第17章
“你還查到什麽?”許盡歡問他:“都說清楚吧。”
靳正清說:“所有的卷宗,幾乎都指向一個答案。宋組長有問題。”
至于是什麽問題。
大家心知肚明,許盡歡也沒必要追問。
靳正清這時又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盡歡,你曾對我說,組裏有個叛徒。”
許盡歡‘嗯’一聲。
靳正清說:“這個叛徒,确定現在依舊還是異能組的一員嗎?”
許盡歡幾乎和他同時想到這個疑問句。
靳正清又說:“我現在所做的猜測都是極其不負責任的,所以除了你,我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你也必須向我保證這一點。”
“好好好,”許盡歡了解他謎樣執着的性格,只好重複一遍他想聽的話:“我保證,除了你以外,我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今天我們兩個談話的內容……要不要拉個勾上個吊啊?你這麽盯着我看幹什麽。”
靳正清才收回目光,繼續說:“我會繼續調查卷宗的事,你——”他頓了頓:“你最近就老老實實的待在興業,不要總是這樣胡鬧了。”
許盡歡劍眉一挑:“胡鬧?”
靳正清道:“你今天功大于過,我不跟你扯皮。可你擅自違反命令,這本身就是大忌,是大過。讓你留守興業,我知道你心裏會有埋怨,可為了大局着想——”
“那你倒是給我個理由,究竟是為了什麽大局?”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個人影迎面走了過來,人還沒到,聲音就傳到了他的耳邊:
“隔得遠我還當我看花了眼,原來我沒看錯啊。”來人帶笑說:“這不是許隊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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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異能組,許盡歡最不樂意跟眼前這個男人打交道。仗着自己在科裏有個也确實不得了靠山,整天耀武揚威,眼睛快要長在天上去了。
“許隊長不是正在外出公幹嗎?怎麽有閑工夫回組裏?”
靳正清心裏明鏡似的,替他敷衍一句:“江東,我和許盡歡還有些事要談,下次聊。”
江東拿眼在他們身上打量一個來回:“靳組長哪裏的話,正事要緊。”他一側身:“二位随意。”
靳正清皺了皺眉,剛要說話,許盡歡已經目不邪視走出兩三米遠了,他只好對江東點點頭,大步追了上去。
“你跟他有什麽好寒暄的。”許盡歡說:“這種小人,看他一眼我都嫌辣眼睛。”
靳正清失笑:“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麽對他印象這麽差?”
許盡歡撇嘴:“他和他的舅舅江如山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跟你講,他遲早有把柄落我手裏。”
靳正清果然大皺其眉:“盡歡,這兒可不是在家裏。”
許盡歡沖他擺手:“那你也別在這兒跟我玩轉移話題的套路,你先告訴我,要顧全什麽大局,非要讓我去執行那個是個人都能做的保護任務。更何況,那興業的董事長,根本用不着咱們保護,他可靈活着呢。”
靳正清說:“這是組長的命令,你去找他理論,跟我說再多也沒用。”
許盡歡聞言住腳:“你每次都拿組長來壓我有意思嗎?”
靳正清沉默良久,又問:“那你總要給我個申請的理由吧?回來調查叛徒?這種話我連報告都沒必要寫。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無緣無故撤銷組長這項指令。”
許盡歡看了一眼靳正清,沉聲說:“算了,今天是我不對,就當我今天什麽都沒說。”話落,他又補了一句:“抱歉。”
“你永遠都不用跟我提抱歉這兩個字。”靳正清擡手按住他的肩膀:“我只希望你有什麽事都跟我說,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裏。”
許盡歡擺手:“好了不提這事了,心煩。”
靳正清的手緊了緊:“好。”
許盡歡堵在嗓子眼裏的一句話徘徊幾次,還是輕輕咽了回去。
‘可是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句話如果真的說出口,按照靳正清的個性,恐怕就不是一個玩笑能打發的過去的了。
反正以後他的生活還是會有一個許盡歡陪伴,還是不要徒增這些波折了。也沒有必要。
想到這,許盡歡嘆了口氣。
靳正清走在他身側,再一次問:“你今天究竟怎麽了?”
許盡歡笑了笑:“只是覺得世事無常,忽然的感慨。沒什麽。”
靳正清忽然說:“其實我也不願意讓你回興業。”
“嗯?”
“我明白你想回組裏只是為了方便調查,也不會主動申請參加外出行動任務。”靳正清說:“待在組裏更好。”
許盡歡說:“可是?”
“就是沒有可是。”靳正清說:“我也不想有可是。”
許盡歡說:“可是組長就是頭犟驢。”他哼笑一聲,轉而說:“不過既然你已經有了成果了,我也沒必要一定留下來。而且你的權限比我高,能查到的東西也比我多,我留下也幫不了更多忙。”他這幾句話不知道究竟是在說給靳正清聽,還是在勸解自己。
靳正清深深看他一眼:“別給自己壓力,慢慢來,時間還很長,總會有結果的。”
這句話正戳着許盡歡的軟肋。他想說的話在心裏來來回回繞了無數遍,最後還是再嘆一口氣:“希望如此吧。”
“我總感覺,你最近變化很大。”靳正清送他到了門口:“你好像忽然知道了許多事。我很難說清楚這些究竟是不是我的錯覺,但你真的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許盡歡與他對視。
靳正清卻錯開了目光:“其實我只希望你過得開心,有些事情,不能太計較。”
許盡歡笑了笑:“怎麽忽然聊得這麽沉重,別總說我變了,你不是也變了。你最近很奇怪。”
“其實我——”靳正清又轉回臉看向許盡歡,可一望進許盡歡的眼睛,他又沉默了,良久才說:“算了,你回去吧。不早了,路上小心。”
許盡歡聳肩:“欲|望的成員裏,需要讓我小心的,恐怕還沒趕過來。”
靳正清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他本來就長相出衆,可很少有表情,忽然這樣笑起來好像更英俊三分。不過他鮮少有這樣的笑臉,許盡歡不由挑眉問:“笑什麽?”
靳正清嘴角還翹着淡淡笑意,說:“我在笑,你不論怎麽變,骨子裏都還是許盡歡。”
許盡歡笑說:“你今天說話老是這麽深奧,我可有點不習慣了,去學哲學了?”話落,他擺手上了正好停在他面前的車:“行了你看,組長開始催我了,我還是早點走,以免他真的一會兒回過頭來要跟我算賬。”
靳正清的笑意就褪下了。
許盡歡這時卻已經随着車子坐出很遠。
他回首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靳正清,心中有股說不出的焦躁。
最後十天了。
或許等他走後,靳正清一樣能找到兇手,以對方的才能,這件事還算不上什麽天塹。
等他走後——
他還走着神,握在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好懸吓他一跳!
來電人又是沈讓。
許盡歡皺着眉頭,接起電話沒好氣地問:“又怎麽了?”
聽筒裏傳來的沈讓的聲音有些失真,但語氣聽起來很高興:“盡歡,你什麽時候能到公司?”
許盡歡心裏有了猜測,他下意識坐直,問:“我馬上到,”他示意司機提速,才問:“你查到什麽了?”
沈讓說:“有一點,但是也不趕時間,你路上小心。”
電話不方便詳談,雖然許盡歡心裏很想知道沈讓想告訴他的消息究竟是什麽,可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沒再追問,只說:“好,等我回去。”
沈讓頓了頓,回道:“我等你回來。”
許盡歡挂斷電話。
他把手機拿在手中把玩。
沈讓的電話來的這麽及時,他這大概才剛剛出了信號屏蔽的區域,這麽巧沈讓就打電話過來。恐怕對方已經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
而電話裏提也不提的事,肯定與他想要知道的事有關。
許盡歡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氣。
只要有線索就好。
汽車在馬路上急速飛馳,許盡歡再次回到興業大廈的時候已經将近下班的點了。他讓司機提前回家,下了車就大步跨進了公司大門。
他一邊踏進電梯一邊給沈讓打電話。
“喂?”沈讓接起電話的速度和他成反比:“你到了?”
許盡歡問:“你在幾樓?”
“我還在你的辦公室。”
許盡歡挂斷電話。
電梯一層一層往上爬,他把手機送回口袋,無處擱置的手摩擦幾下褲縫,才擡腳來回走了兩圈。
電梯裏只有他一個人,四周的鏡面都能讓他看清自己此刻的神情。
也沒有什麽可着急的。
許盡歡心想。
他呼出一口氣。
電梯門終于開了,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門就問:“有什麽要跟我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