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們已經是敵人了
一無所知的路昭回到了宿舍，心裏還琢磨着自己大約多久才成攢夠那十個貢獻點。
查看志願服務列表，看到合适的任務就接下來，成了路昭每天必須做的事情，不過合适的任務并不多，接近年終考試的時候，他才勉強攢夠了十個點。
但是在查詢之前，他又猶豫了。
老實說，路昭對于查詢結果并不期待，甚至有點逃避的心态。無論如何，看到結果肯定會影響心情，而年終就要到了，這次的考試至關重要，所以還是暫時放一下吧，路昭這麽想。
今年的升級考試，路昭還申請了機械系機甲制造專業的加試，能否被心儀的專業錄取，加試成績是關鍵。
考試結束以後，路昭自我感覺還不錯，然後接下來的實戰考核，他被分到了機甲系的檢修部。
這一年星雲學院的實戰考核地點依舊設在RM-PD076號資源星，那裏已經建立了兩座軍事基地，所有的學生被分為兩個陣營以進行兩軍對壘的模拟戰鬥。
“路昭昭，我們已經是敵人了啊。”喬邈邈看到分配名單以後大叫，他和路昭分在不同陣營。
“我在檢修部，又不會上戰場。”路昭說。
“那怎麽辦，沒有對手，我會很寂寞的。”喬邈邈苦着臉。
“你想太多了吧。”路昭無語，喬邈邈今年還是在艦船系後勤部，基本上也是沒有機會上前線的。
考核正式開始前一天，路昭到自己所在的機甲系檢修部報到。
“啊，又來了一個新生。”檢修部的主管撓頭，“二年級的……就待在基地倉庫裏吧。嗯，你去三號配件庫找那裏的負責人。”
于是，路昭成為了一名倉庫管理員。
三號配件庫的負責人叫卡洛斯，是個機械系四年級的學生，他體态微胖，皮膚黝黑，看起來比實際的年紀要大一點。
“菜鳥啊，分得清發動機編號嗎？”卡洛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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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應該可以吧。”路昭回答。
卡洛斯丢過來一疊資料，“那就照着上面的清單把所有的配件核對一下，早上交接的太急，還沒來得及清點呢。”
“好的，學長。”路昭捧着資料，開始核對工作。
出于公平原則，星雲學院實戰考核時使用的機甲都是統一配備的教學機甲，這批機甲因為使用頻繁、年限長，所以故障率也比較高，被機械系的學生戲稱為‘病號機’。
如果說機甲使用考驗的是機甲系的學生，那機甲維護考驗的就是機械系的學生了。
本次考核每個軍事基地都設置檢修部，修理包括機甲、戰機、飛車、武器等一切裝備，主要工作都是由五、六年級的學生負責，三四年級的做輔助工作，而像路昭這樣的二年級生就只能跑腿打雜了。
“喂，菜鳥。”卡洛斯招招手，他似乎懶得去記路昭的名字，所以總是用菜鳥指代他，“去把這批能量盒送到檢修庫，快點啊。”
“好的，學長。”路昭連忙放下手裏的工作跑過來。
零件已經被卡洛斯搬到懸浮推車上了，幾個大箱子滿滿當當的堆了一米多高，這款推車自身沒有動力，只能靠人力來推動，不過因為是懸浮的，推起來倒是不太費勁。
路昭推着懸浮車去了檢修庫，那裏有一批的機甲正在檢測維護。
檢修庫的面積非常大，裏面存放了近百架整裝待發的機甲，其中大部分是陸行機甲，還有小部分是飛行機甲。
陸行機甲都沿着特制的機甲滑道停放着，整齊地排成了好幾隊。那些滑道都通向檢修庫大門，方便這些陸行機甲出入。而飛行機甲則要更複雜一點，它們停泊在檢修庫一側的專用區域，每一架機甲都有對應的升降臺。需要的時候，檢修庫上方的屋頂會打開，然後那些飛行機甲就可以通過升降臺進出。
路昭一邊看着送貨單，一邊順着地上的标識走，他需要按照清單要求，将配件分別堆放在不同的地方，以便負責維護的高年級學長取用。
一開始還挺順利，到了飛行機甲檢修處時卻出了問題。
“怎麽回事？我要的是E型能量盒，你拿C型的幹什麽？”負責維護飛行機甲的六年級生很生氣，“清單上明明寫了啊，你沒看見嗎？”
配件型號是卡洛斯拿錯的，但是路昭只能先道歉，“對不起，學長，我馬上去換。”不管怎麽說東西是他拿來的，推卸責任什麽的不但浪費時間，而且于事無補。
路昭回了一趟三號配件庫，更換了能量盒，然後又匆匆趕過來。
升降臺附近沒有看到剛才那個六年級生，路昭就試着喊了一聲，“學長——”
此時正爬出機甲駕駛艙裏的冀恒因為這個聲音而停止了動作，連心跳都亂了一拍，帶着不可置信的心情，他轉頭去找叫他的人。
然後他看到了，叫人的确實是路昭，但并不是在叫他。
對面另一架飛行機甲的升降作業面上，機械系的王瓒在對下面招手，“送到這邊來。”
“好的，學長。”路昭把懸浮推車推過去。
王瓒降下作業面，讓路昭幫忙安裝能量盒，盡管這已經不是路昭的工作範圍了，不過他也沒有拒絕。
這批飛行機甲都是導引者三號教學機，類人型，駕駛艙位于頭部，能量艙位于後背。由于能量盒都很重，所以替換工作必須由機械臂來完成，人工只要負責搬運到機械臂上就行。當然這還是因為演習基地一切從簡的原因，否則全過程都是可以自動完成的。
能量盒分量不輕，路昭搬了幾個就有點喘。
“這就不行了啊？”王瓒還在一旁笑，“小朋友身體有點弱啊。”
路昭的力氣其實并不算小，畢竟在拓荒團裏摸爬滾打了好幾年，雖然來星雲以後他的運動量少了一點。“學長，這個真的很重呢。”路昭很認真地辯駁。
“那你先歇會兒，等下幫我搬下一批。”
“好的，學長。”
王瓒操作機械臂給身邊的機甲更換能量盒，路昭就擡着頭看人家工作。王瓒在工作間隙還抽空和路昭聊天，問他叫什麽名字，是不是想讀機械系啦之類的問題，路昭全部如實回答了。
不遠處的冀恒，依然站在駕駛艙旁邊的升降梯上，看着路昭圍着王瓒忙前忙後，心裏有點說不出的郁悶。
冀恒就那麽站了挺久，還是王瓒先發現了他。
“啊，冀恒，你的那架機甲怎麽樣，還有多少能量？”
“百分之三十。”冀恒說，講話的時候，他并沒有去看王瓒，而是一直盯着路昭。他看到路昭轉過了頭，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己，然後轉瞬之間，那張臉上的疑惑變成了驚吓。
對于路昭來說，他已經快一年沒有遇到冀恒了，他幾乎都要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
這人不是指揮系的嗎，就算兼修了戰機系的課程，怎麽會出現在機甲系？路昭腦子裏嗡嗡嗡地響着，過了幾秒鐘才恢複過來，他收回了視線，低頭看向地面。
冀恒随着升降梯緩緩降落，全程只能看到路昭頭頂的發旋。
“哦，那就換一下能量盒吧。”沒有發現異常的王瓒說：“學弟，過來這邊。”
路昭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也不知道冀恒是什麽意思，就那麽一言不發地杵在那裏，讓他感覺如同芒刺在背。
王瓒控制升降臺轉向，讓冀恒那架機甲的後背朝外，然後降下機械臂。
路昭開始搬動能量盒，不知道為什麽，搬到第三個的時候，他的手有點抖，将能量盒擡上機械臂的一瞬間，盒子滑了下來。
路昭的腦子裏還在想着要怎麽補救才好，身體就已經被人抱住拖走了。
咣當——能量盒重重地落地，發出好大的聲響，地面都被砸出了痕跡。
“怎麽啦？”王瓒在操作臺上喊。
路昭也有點發懵，在拓荒團的時候，多少千鈞一發、多少生死一線他都經歷過了，眼前的小意外根本就不算什麽。他的頭腦很清醒，他的身體卻動彈不得，因為他已經整個兒被冀恒死死地箍了。
“你就不知道躲嗎？”冀恒帶着怒氣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有沒有砸到人？”王瓒問。
“我沒事。”路昭回答，他撐開手臂，想掙脫冀恒的懷抱。
冀恒的第一反應是把人抱得更緊，不過這個過程最多只有兩三秒，他像是突然醒悟過來，很快就放開了路昭。
“那個能量盒是不是摔壞了？”王瓒又問。
“學長，對不起。”路昭避開冀恒兩米遠，把地上的能量盒撿回推車上，頭也不擡地說：“我再去換一個！”然後不等王瓒發話，就推着車子跑遠了。
“毛毛躁躁的，像什麽樣子。”王瓒皺起眉頭，剩下的能量盒還有幾個，本來他想讓路昭幫忙搬完的，現在只好自己動手了。
走下操作臺的時候，王瓒發現冀恒正轉身離開，“哎，冀恒，你不練習了嗎？”
“不了。”冀恒搖頭，“明天再說吧。”他必須要走了，留下來的話，估計路昭都不敢出現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