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了蹭,沒反應,就又蹭了蹭,然後用手肘挨了挨白晟的胳膊。

對方下意識躲了躲,然後抱着手臂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瞄他。

淩辰南沖他笑笑,輕聲說:“嗨~”

白晟睫毛眨了眨,兩只眼睛都露出來瞅着他,露出困惑又茫然的表情。淩辰南說:“牆壁靠着不冷嗎?”

白晟動了動鼻子,還是緊緊閉着嘴,手指頭摳着自己褲子邊。

淩辰南試探着伸出手,對方沒有躲,于是他将手覆蓋在他冰涼的指節上,一根一根地順開他糾結的手指,握住他的手幫他站起來。

白晟雖然猶豫但仍聽話地被他拉着站起,随他走回到座位邊。

“想喝水嗎?” 淩辰南問。

對方搖搖頭。

治療結束的鬧鈴叮叮響起,淩辰南想去關掉它,白晟卻反手拉着他,一副他松手就會哭出來的樣子。

淩辰南挑了挑眉—— 他從沒見過白晟這樣,即使在最開始接觸的時候也沒有,那時候的白晟雖然脆弱但下意識與他疏遠,而此刻的他,不但膽怯,似乎……還有點粘人。

“我去關掉鬧鐘,” 淩辰南解釋,可對方仍不放手,還幹脆兩只手都握了上來。

淩辰南試圖閱讀他臉上的表情,又問:“那……你跟我一起過去?”

白晟擡起臉,眨了眨眼睛,像是答應。

于是淩辰南牽着他走回自己辦公桌邊,關掉了鬧鈴,又笨拙地單手收拾好自己的文件筆記本,全程白晟都緊緊握着雙手,亦步亦趨貼在他身邊。他淺淺馱着背,步子很小,膝蓋微彎有點內八,是淩辰南從沒在他身上見過的肢體語言。

這很怪,淩辰南想,病情該不會惡化了吧,只是沈寅川的一個電話就到達這種程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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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晟?你還好嗎?” 淩辰南問:“要下班了,今天……就不去打球了吧?”

白晟盯着地面,毫無反應,就像沒聽見他說話一樣,淩辰南動了動手指,說:“松手好嗎?我打個電話取消預約。”

白晟擡起頭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松開了手指,卻一把摟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脖子裏。

淩辰南忽然被抱個滿懷,愣住了。

淩辰南:“白晟……白晟?”

無論好說歹說,白晟都毫無回應,淩辰南只能就着這個微妙的姿勢打了一通電話給體育館,挂掉電話之後又僵持了一會兒,無奈提議說:“不然……你還是牽我的手吧,你這樣我沒法動,拉左手。”

白晟從他脖子裏擡起臉來,呼吸軟軟地拂在他臉頰和耳朵,似乎是抉擇了一下,然後松開胳膊伸手來牽他。

幸虧辦公室的人已經走光,不然淩辰南真不知道如何解釋他倆牽手離開的景象,他帶着白晟下了電梯走進地下停車庫後,又犯了難。

淩辰南:“白晟,你拉着我沒法開車。”

對方非但不肯松開,見他要抽出手立馬慌了,癟着嘴巴,不出三秒眼睛裏就蓄滿了亮晶晶的東西。

淩辰南被這一副突如其來的美人流淚畫面給驚呆了。

“白,白晟,我不走啊,我,我是要送你回家。” 當心理醫生這麽多年,淩辰南第一次對着一個病人結巴了,他牽着對方繞到副駕座打開車門将其塞了進去,系好安全帶,一點點把手指頭抽了出來,順着他肩膀摸了摸,好像在安撫一個小朋友,又像是在安撫一只受驚的貓咪。

淩辰南跑回到駕駛座,心下依舊震撼,扭頭問:“你家地址再跟我說一下。”

對方依舊不理他,捏着安全帶默默掉眼淚,又傷心又驚懼的樣子。

淩辰南沒辦法,開始翻自己的導航記錄,終于找到幾周前白晟輸進去的地址,拉開手剎踩下油門。

入夜的街道布滿猩紅的尾燈,車窗上漸漸蒙上一層薄薄的濕霧,淩辰南握着方向盤,已經冷靜下來,腦子裏轉了轉去地反複考慮。一路上他想方設法和白晟說話,然而對策用盡對方都沒有開口,雖然好歹止住了眼淚。

算上堵車全程也只用了半個小時,他将車停在白晟家樓下,給對方解開安全帶,将人從副駕駛牽出來。

淩辰南有點不抱希望地問:“幾樓?”

電梯門說着忽然打開了,白晟一下子躲到他身後,裏面走出一個牽着小孩的媽媽,淩辰南把手背到身後沖她笑了笑。對方稍愣了一下,也沖他點點頭,只多看了他們一眼就走出單元樓了。

淩辰南趕緊牽着白晟進了電梯,又問了一次:“幾樓?”

白晟眼睛轉了轉,用空閑的手按下樓層。

淩辰南又問:“為什麽不和我說話了呢?”

白晟看着他,咬着嘴唇搖了搖頭。

淩辰南:“是不想說,還是不知道說什麽?”

白晟還是搖頭。

淩辰南問:“都不是?”

白晟指了指自己嘴巴,再次搖頭。

淩辰南挑起眉毛,有點匪夷所思:“不能說?為什麽。”

電梯到了,白晟領着他到最左邊的那一戶門前,盯着門發呆。

淩辰南問:“鑰匙?”

這次他沒有多等,幹脆伸手在白晟外套和褲兜裏自行翻找,掏出鑰匙後挨個試了試,順利打開門走了進去。

進了家門後白晟似乎放松了一點,淩辰南趁機松手,對方馬上就跑到客廳角落的一個小沙發前坐在茶幾背後的地毯上,抱着旁邊一個黃色的大墊子把臉埋進去藏起來。

太奇怪了,淩辰南想,真就像撿了一只不會說話的野貓一樣。

“喝水嗎白晟?要幫你點外賣嗎?” 一切問題統統沒有答案,淩辰南沒辦法,說:“那……我走咯?”

他走到白晟身邊,輕輕摸了摸對方頭發,想了想,又幫他拉上窗簾,将暖氣的溫度調高一點,重複道:“那我走咯?”

作為屋裏唯一一個開口的人,淩辰南不知道這話是說給白晟還是說給自己。

他知道自己對白晟已經傾注了太多精力,花費了太多時間,再怎麽給自己洗腦說是因為白晟病情嚴重,他也不曾對其他任何一個病人做到這種地步。

帶他吃飯,陪他運動,還送他回家。

站起身拿好外套,淩辰南又打量了一番這間公寓 —— 冷清,家具很少,沒有一絲煙火氣。

他有點放棄地再度放下了外套,走到廚房燒上熱水,又把冰箱上貼着的外送單子拿下來看。

點了外賣就走,淩辰南想,不,外賣到了就走。

他捏着外賣單子,一邊打電話一邊緩緩往回客廳走,不經意地看了旁邊半開的卧室門一眼。

“喂? 喂您好?喂?” 電話聽筒裏響起送餐公司的詢問,可淩辰南張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舉着電話,手肘完全僵住,雖然電話彼端的人已經因為得不到回應挂斷了。

淩辰南走到卧室門口,輕輕一推,半掩着的門就毫無阻攔地開了。

走廊的燈光在卧室地板上打開成一個黃色的三角形。

卧室裏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而床對着的牆上貼滿了一整面大大小小的照片,紙條,筆記,發票。照片拍攝的時間有白天也有晚上,背景有室內也有室外,唯一共通之處是 —— 照片的唯一的主角渾然不覺拍攝者的鏡頭。

淩辰南雙手顫抖,膝蓋發軟地向前一步,盯着面前應該是最新拍攝的一張—— 那是昨天晚上跟朋友吃完飯後走下出租車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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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P自然是醫生和病人啦,攻受問題尚未深思;

2. 晚上如果馬的快還有一更,不然就是明天早上更,這一章(夜)的內容還沒結束。

【第八周·夜2】

自己在餐廳和朋友說笑的照片,自己百無聊賴邊等人邊刷手機時的照片,自己在診所不遠處木着臉過天橋的照片,自己在家附近小賣部踩着拖鞋買泡面的照片…… 不只是最近這兩個月拍的,有的照片裏的他還穿着短袖戴着墨鏡,這些被記錄下來的畫面一路過渡到街上的葉子都掉光,直到路面覆蓋着殘雪。

整整一面牆的內容,不只有照片。

淩辰南認出自己參與高校心理講座的網絡圖片,自己已經荒廢幾年的博客發表內容,還有他在相關論壇用非真名寫的心理學科普小文章,內容有長有短,全都打印出來按照時間線帖在牆上。

不止這些,還有更多。

他認出自己和白晟第二次出去吃飯時的餐廳發票,以及白晟屢次“忘記” 還給自己的衣服,端端正正地裱在一個玻璃面的畫框裏。

還有無數張白晟的筆記,內容清一色是自己的日程,幾月幾號,幾點出門,穿了什麽,吃了什麽,幾點回家,貼在相關的照片底下。

淩辰南指尖都麻痹了,一時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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