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聚會進行時（二）

在三個初代神當中，對曼珠沙華的好奇心當屬蓋亞為最。因為蓋亞曾經追求過塔耳塔洛斯，用她的話來說，塔耳塔洛斯簡直就是油鹽不進，她在塔耳塔洛斯身上可是碰過無數次壁的啊。

“真是令人意外，”蓋亞從未看到過塔耳塔洛斯如此待一個生靈，“這麽個小家夥竟然能令塔耳塔洛斯你動心？”

“為何不能？”塔耳塔洛斯斜瞥了一眼蓋亞，“我與曼曼，可是在父神的指引下成為伴侶的。為此，我還特意向父神請教過。”

這話一出，倒是真的令蓋亞一愣，而尼克斯和厄瑞玻斯則驚訝地看向精靈。蓋亞對冥域不太了解，自然不會将精靈與那片紅色的花田聯想起來。而他們不同，在聽到精靈的名字時，他們第一時間想到那片火紅的花田，而且，精靈身上衣裝的色彩也是豔麗的紅色，所以，他們大概猜到了這個精靈就是那片花田的寧芙類生物。

“還好聽了你的話，厄瑞，要不卡爾若是在這裏的話，少不得又要惹是生非。”尼克斯湊到厄瑞玻斯耳邊壓低聲音道。

厄瑞玻斯對妻子的話不置可否，心中則盤算起了另一個問題。對于兄長竟然同一個寧芙類生物成為伴侶，雖說沒有異議，但多少還是有些腹诽兄長的選擇的。畢竟身為初代神靈，居然選擇了一個寧芙？這樣地位、身份的懸殊多少讓厄瑞玻斯覺得塔耳塔洛斯有點過份了，這不是相當于在蓋亞的臉上扇了一巴掌麽？畢竟蓋亞之前可是曾經花了不少力氣追求過塔耳塔洛斯的，這樣一來，豈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訴蓋亞，你連一個寧芙類生物都比不上麽？蓋亞那個自視甚高的女神，怎麽咽得下這口氣？然而，如果這個關系是父神的指定，那麽就是另當別論了。

“父神？”要依賴冥土生存的厄瑞玻斯輕輕拍了拍尼克斯的背，然後勾着妻子的手，決定站在塔耳塔洛斯那邊，“塔耳塔洛斯，你一直就這麽單着，父神終于看不過去了麽？總算賜了個生靈來陪伴你了嗎？”

“當然，曼曼是父神的意志讓那片花田孕育而出的生靈，父神是仁慈的，知道我就喜歡這個樣的。”塔耳塔洛斯說着手撫過曼珠沙華的發尾。

“你喜歡男子？”蓋亞覺得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的失敗也不是不能接受。

“父神又沒說一定要一個男性一個女性才能夠是伴侶關系。”塔耳塔洛斯說道，“女性嬌貴不适合深淵。”

這一點蓋亞是深以為然的，若是這樣，自己又能說什麽呢？既然是父神的賜予，那麽蓋亞也沒啥說的了。她明白塔耳塔洛斯向來不會無的放矢，他即這樣說，就一定是有這回事的，畢竟就算是塔耳塔洛斯也絕對不敢用全知全能的父神卡俄斯來說謊，否則卡俄斯會給予懲罰。

“那就恭喜了。”烏拉諾斯雖說對曼珠沙華的美色也很是驚豔，但畢竟是塔耳塔洛斯的人，別人也不可能得到，天神立即在蓋亞唱了白臉之後，溫和地挽回了一些關系。

塔耳塔洛斯看了一眼烏拉諾斯，狀似初見道：“這就是天神吧？”

“是的，這是烏拉諾斯。”蓋亞說道，指了一下不遠處正在和幾個仙子說笑的神明，“那邊那個是蓬托斯。”

烏拉諾斯對深淵之神的舉動感到奇怪，雖說不知道塔耳塔洛斯的打算，但他覺得既然塔耳塔洛斯已經知趣地替他隐瞞了，那麽也就沒有必要拂了這位的美意了。所以他也只當是第一次見到深淵之神，然而他對于曼珠沙華則更有幾分好奇。畢竟無論如何，蓋亞在脾氣上實在是令人無法恭維，至于外貌嘛，馬馬虎虎還過得去。而眼前這位深淵冥土的伴侶，身為男性，卻是擁有有着足以将蓋亞和尼克斯比下去的姿容。烏拉諾斯猜想，這世上恐怕唯有已故的厄洛斯能夠和這個深淵伴神相媲美。塔耳塔洛斯被卡俄斯賜予這樣一位身份低微卻又美貌出衆的生靈相伴，也不知是好事還是不好的事了。

不過，話說回來站在烏拉諾斯的角度上，他身為天神即是俯瞰衆生的王者，絕對不願意看到已經擁有尊貴身份和強大實力的塔耳塔洛斯再攤上一個也擁有尊貴身份且能力出衆的伴神。尼克斯和厄瑞玻斯尚在其忍受範圍，因為他們倆個都不具有實體。而在烏拉諾斯看來，這個深淵伴神的美貌想必是卡俄斯為了讓塔耳塔洛斯接受一個身份低下的伴侶的補償。這樣一想，烏拉諾斯就覺得平衡了，況且，這樣也讓他覺得安心不少，因為若是塔耳塔洛斯一直單身，蓋亞說不定有一天就不甘寂寞放棄自己，重新去追求身份高貴的塔耳塔洛斯了。而如今，塔耳塔洛斯身邊有了這樣一個尤物，自然不太可能看上別人，烏拉諾斯覺得安全感多了不少。

所以，他覺得要讓塔耳塔洛斯未來為自己好好辦事，讨好一下這位深淵伴神也不是不可以。于是，他立即拿出了許多禮物放到精靈面前，道：“曼珠沙華殿下，你侍奉塔耳塔洛斯大神一定十分辛苦，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曼珠沙華第一次受到如此尊稱，并且眼前有許多漂亮而珍貴的禮物，有些不知所措。他求助地看向塔耳塔洛斯，塔耳塔洛斯看他不擅應付的樣子安撫地笑了笑，縱容道：“都收下吧，這是天神的心意。以後他要麻煩我們的地方恐怕不少。”

“哦。”曼珠沙華聽話地将這些禮物收下，“謝謝你，烏拉諾斯陛下。”這樣乖巧的樣子讓烏拉諾斯和厄瑞玻斯都是有些羨慕，蓋亞和尼克斯可是向來沒有這麽溫順聽話的。

“叫他烏拉諾斯。”聽了曼珠沙華對烏拉諾斯的稱呼，塔耳塔洛斯皺皺眉頭，立即糾正。

這樣的态度，讓不知曼珠沙華真實身份的其他三位初代神和烏拉諾斯暗自咋舌，看來這位伴神已經把塔耳塔洛斯迷得毫無原則了。居然讓一個身份低微的生靈對神明不用敬稱，這真是太過寵溺了吧？

“呃……”曼珠沙華也發現了四個身份尊貴的神明正用不妥的眼神看着塔耳塔洛斯，于是想要提醒塔耳塔洛斯這樣是不是不妥？

“曼曼，你是與我一樣的。足夠高貴，收下了我的附屬神格，就算不為你自己也要為我想想。不要再用任何敬稱了。”塔耳塔洛斯這麽說道。

曼珠沙華眨眨眼睛，想到了什麽，只好點點頭。塔耳塔洛斯看到他點了頭，于是也不再說什麽了。

“呵呵，塔耳塔洛斯，曼珠沙華性子可真是溫順，這樣好了，他總跟着你，在我們面前，總是有些拘束的。不如我讓我家孩子帶着他去周圍玩玩，你看呢？”尼克斯建議道。

塔耳塔洛斯看了看尼克斯，知道這是其他三位初代神的統一意思，雖說對于他們把曼珠沙華排斥在外的行為有些不滿，但是想到曼珠沙華還沒有接受完全部教導，還是不要這麽早就摻和進這些瑣事中來。于是，點點頭，道：“讓埃忒爾來，曼曼喜歡他。”

“好。”尼克斯沒有想到塔耳塔洛斯竟然點了名，于是立即喚來自己的孩子。

塔耳塔洛斯看了眼埃忒爾，光明的化身此時還是個少年，于是，在諸神驚愕的目光中，他對少年耳提面命了一番，這才為曼珠沙華整整托加和圍巾，交待道：“曼曼，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打回去，不用怕，明白麽？”

“好。”曼珠沙華眯起眼睛笑了，他知道塔耳塔洛斯是害怕卡爾的事再次發生，“我會的。”

“那去玩吧。”得到曼珠沙華的答複，塔耳塔洛斯擁着他，在他的前額上輕輕吻了一下。

然後塔耳塔洛斯看着埃忒爾帶走了曼珠沙華，直到他們走遠，塔耳塔洛斯還有些悵然。而過了一會兒，烏拉諾斯也找了個借口帶着兒子離開，于是，四個初代神靈難得地聚集在了一起。

“塔耳塔洛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蓋亞問道，“你當真這麽愛他？”

“當然，蓋亞。你有烏拉諾斯陪伴，厄瑞玻斯與尼克斯一直相伴，我一個人在深淵，曼珠沙華不嫌深淵。”塔耳塔洛斯面對蓋亞十分冷硬，完全沒有了面對曼珠沙華時的溫和與寵溺。

“這當真是父神的意思？”蓋亞問。

“自然。”塔耳塔洛斯篤定地說道，他才不怕蓋亞去向父神問這種事。而且，就算父神說不是這個意思，但他說過曼珠沙華是為自己而來的，所以出些“誤會”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嗎？

蓋亞見塔耳塔洛斯如此篤定，便覺得這十有*是真的了。于是就不再多問了，這樣也好，不是嗎？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他身上似乎有父神的味道？”尼克斯問道。

“你的鼻子還真是不錯。”塔耳塔洛斯帶着些嘲諷道，“怎麽認識的？自然是卡俄斯的指引，他是那片花田的精靈，離冥河近，又長年受那河水的灌溉，不沾染上父神的味道才奇怪。”

塔耳塔洛斯自然不會說實話，不過，也的确稱得上是卡俄斯的指引。塔耳塔洛斯數萬年迷路一次，就結識了精靈，這要沒有卡俄斯的意思，塔耳塔洛斯都不相信；何況在他受傷時，冥河竟然把他送到曼珠沙華的必經之路上，這沒有卡俄斯的指引，塔耳塔洛斯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