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解釋·大地之亂
水下的世界沒有陸上那般嘈雜，雖說海底神殿中也有一些海仙女做為蓬托斯的侍女，但人數并不多，也并不是整個群落都住在海底神殿中的。曼珠沙華向一些侍女了解過,海仙女的族地在離海底神殿極遠的一個水下珊瑚群中。那些侍女說起自己的族地都是贊嘆有加，表示那是除卻海底神殿之外在水下最美的地方。于是,曼珠沙華對此不由心向往之。他覺得如果塔耳塔洛斯還有空閑的話，等他們将蓬托斯帶去烏瑞亞那裏之後,再去看看？曼珠沙華覺得,塔耳塔洛斯不會拒絕他的這個請求的。
“曼曼,你在想什麽？”不知何時，塔耳塔洛斯已經來到了蓬托斯為他們安排的客房中了,一進來就發現曼珠沙華正趴在桌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沒什麽,只是剛才問了問那些海仙女，她們說海底有個珊瑚群很漂亮。所以，我在想着把蓬托斯帶去見過烏瑞亞之後，如若還有空閑,不如我們去看看？”曼珠沙華對塔耳塔洛斯向來沒有什麽秘密,他一向有什麽就對塔耳塔洛斯說什麽的。
“其實我們也不需要等去再次見烏瑞亞之後的，既然蓬托斯說了過兩天才走，那麽我們就趁着這兩天去那裏看看，你說呢？”塔耳塔洛斯面上帶着一貫的寵溺，卻是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如果等你帶蓬托斯去見了烏瑞亞，估計你也沒有心情了。
“可是，烏瑞亞那麽着急地等着蓬托斯，他還傷成那樣了，我實在是擔心，所以大約就算游玩也不會盡興。”曼珠沙華說道。
“曼曼啊，你再這樣，我就要不高興了。”塔耳塔洛斯聽了這話不由有些酸，但他知道如果他不說，估計就算他酸死，他的精靈也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他很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感觀，“你可是我的伴神，和我在一起還擔心着別人？”
這下，曼珠沙華才終于反應過來，立即緊張地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塔爾。烏瑞亞是我的朋友，你不要不高興嘛。”
“吶，曼曼，我們既然已經來了海界，而且海底之神又恰好有事。我們就在這裏玩玩，蓬托斯什麽時候處理好了他的事務，我們就什麽時候離開。至于，烏瑞亞那邊也有神侍照顧，你也不需要擔心。如果烏瑞亞知道你沒有好好玩是因為他的話，一定也會不高興的。”塔耳塔洛斯說道。
“嗯，塔爾，我聽你的。”曼珠沙華點點頭，然後，他又小聲地對塔耳塔洛斯說，“我總覺得，蓬托斯并沒有烏瑞亞那樣坦誠、率真。”
“這個麽？我和厄瑞玻斯也是不一樣的。”塔耳塔洛斯以為曼曼是這個意思。
“不，塔爾，我不是這個問題，我是說，蓬托斯說這海底神殿有尚未完成的事務——這似乎是在對我們說托辭，他似乎并不願意立即和我們去烏瑞亞那裏。”曼珠沙華微微皺眉，蓬托斯的态度讓他很不高興。
“唉，曼曼啊，蓬托斯與烏瑞亞是關系極好的了，要不，烏瑞亞也不會叫他去看望自己了。所以，我想他知道該如何與烏瑞亞相處。”塔耳塔洛斯對曼珠沙華說道。
“可是……可是，如果關系好的話，不是應該想要照顧對方麽？”曼珠沙華有些不明白。
看着精靈有些疑惑的表情，塔耳塔洛斯無奈地伸手揉揉對方的發頂，為曼珠沙華耐心解釋道：“吶，曼曼，你要知道，每個神都有自己的尊嚴的，烏瑞亞與蓬托斯的關系怎麽樣我不知道，總之不會是像我們這般的親密關系。所以，蓬托斯即便再擔心烏瑞亞，也要為烏瑞亞留下幾分臉面的。無論怎麽說，蓋亞和烏拉諾斯的孩子對于烏瑞亞都是晚輩，一個長輩教訓晚輩卻反而被弄成那樣，無論那三個二代神明被教訓之後的傷勢怎樣，終歸是失了臉面。說起來，他之前還肯見我們也是你和他關系好，而且我又是初代神靈的原故。所以蓬托斯不是不擔心烏瑞亞，而是在給他調養的時間，明白了麽？”
“是這樣啊……那我們就等着烏瑞亞把傷養好一點再帶蓬托斯去見他吧？”曼珠沙華聽了塔耳塔洛斯的解釋，也是明白了過來。
“所以，曼曼，這幾天在海界要好好玩。”要不，你之後就沒有心情了。
“嗯。”曼珠沙華立即點點頭，終于浮現出從離開山林之後的第一個率真的笑容。
塔耳塔洛斯看着這個笑容，心中不由有些擔憂，若是未來曼珠沙華明白自己是能夠知道烏瑞亞快死的預兆的話，會不會因此而生氣呢？到時候自己該怎麽哄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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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域，暗夜神殿
尼克斯剛要與厄瑞玻斯告別，準備為長姐蓋亞帶去黑夜時，突然他們的女兒白晝赫墨拉請求進入神殿。厄瑞玻斯與尼克斯雖然覺得疑惑，但是大地上現在應該已經由黃昏之神赫斯珀裏得斯代班了，所以赫墨拉倒也不算是玩忽職守，至于來求見，這可是個少有的請況啊。赫墨拉一向是個不給厄瑞玻斯和尼克斯添麻煩的乖巧女兒，她今日來求見，定然是出了什麽讓她覺得不好處置的事情了。
尼克斯和厄瑞玻斯便讓赫墨拉進來了，赫墨拉在大殿見到了自己的母神與父神，她神色惶然，顯得很不知所措。這個樣子讓厄瑞玻斯與尼克斯對視了一會兒，都是皺眉，赫墨拉乃是他們愛情的結晶，雖說乖巧，但也是一貫被他們兩個初代神和埃忒爾寵得沒邊，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才會讓她這樣呢？
“我的女兒，你這是怎麽了？”尼克斯從神座上起身上前把女兒攬進懷裏，卻發現，赫墨拉全身都在顫抖着，于是她安撫地問道。
“母……母神，嗚嗚——”赫墨拉被母親安撫，竟是哭了起來。
厄瑞玻斯眉頭緊鎖，雖說平日裏對這些子女多是無視，但真正看到有女兒在哭時，他心中也是十分不快的。于是，也不用尼克斯多說什麽，他便主動開口問道：“赫墨拉，你這是怎麽了？可是誰欺侮你了嗎？”
“大地上……母神，山巒之神烏瑞亞死在了他的神殿中，我聽到了山巒神殿坍塌的轟響以及神格碎裂的悲鳴……”赫墨拉又是顫抖着。
“什麽？！怎麽回事？”尼克斯一臉不敢置信，而厄瑞玻斯則驚叫出聲。
尼克斯抱緊了女兒，她是非常理解赫墨拉此時的驚恐的，當年厄洛斯死時，她和厄瑞玻斯也是在的，那種可怕的悲鳴讓他們倆都覺得快死了。也只有塔耳塔洛斯能夠面不改色，尼克斯對塔耳塔洛斯的鐵石心腸的認知也是在那時候确立起來的，也就因此，尼克斯對于塔耳塔洛斯是真的很畏懼的。在她看來，塔耳塔洛斯就是個完全沒有情緒和悲憫之心的怪物。他沒有愛，也就沒有恨。在尼克斯看來，像兄長這樣冷酷的神靈，到底是為什麽被父神創造出來呢？
“赫墨拉，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你會知道烏瑞亞的隕落？還聽到了山巒神殿坍塌的轟響以及神格碎裂的悲鳴？”厄瑞玻斯覺得這個有些蹊跷，如果當時赫墨拉在職責位置上沒有特別關注山神烏瑞亞的地盤的話，是不太可能聽到這兩種可怕的聲音的。至少在厄洛斯死時，沒有在場的蓋亞就沒有受到那些影響。
“我……我看到烏拉諾斯走出大地神殿，所以覺得好奇，因為烏拉諾斯從與蓋亞大神結合之後，就從未走出過神殿。所以，我就注意了他，看到他去拜訪了烏瑞亞，然後他很快就離開了山巒神殿，離開的時候有些驚恐。我本來也該離開山谷的，可是，我看到了一朵奇特的花，所以就打算摘回來送給埃忒爾，可我還沒有摘到花，就……”赫墨拉向父神與母神訴說着自己的所見，因為又一次回憶起那可怕的響聲，她又一次哭泣起來，“好可怕……母神，真的好可怕！”
“你是說在天神烏拉諾斯去拜訪了山巒之神烏瑞亞之後，烏瑞亞才殒命的？”厄瑞玻斯皺起眉頭，抓住了“重點”。
尼克斯一邊安撫着赫墨拉，一邊也是擡眼與丈夫對視，兩個神靈都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某種可能。尼克斯對女兒安撫幾句，又告誡她不要将她看到的事再告訴別的神，在赫墨拉起誓之後，才叫來了埃忒爾，讓他照顧赫墨拉。
在赫墨拉離開之後，尼克斯皺眉對厄瑞玻斯說道：“厄瑞，烏拉諾斯和蓋亞真不愧是一對兒。蓋亞也是導致了厄洛斯的死亡，而烏拉諾斯想必也殺了烏瑞亞吧……”
“慎言！尼尼！”厄瑞玻斯制止了尼克斯的猜測，“厄洛斯的事不能就那麽下定論，除了卡俄斯和塔耳塔洛斯，我們兩個都不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麽。至于這一次烏瑞亞的事，我們恐怕同樣也沒有下是烏拉諾斯殺了烏瑞亞的定論吧？”
“好吧，厄洛斯的事暫且不說，這次烏瑞亞的事用手指想都能夠得出結論的事，不是烏拉諾斯還能是誰？”尼克斯一臉不服氣。
“赫墨拉只是看到了烏拉諾斯去找烏瑞亞，沒有看到是烏拉諾斯殺了烏瑞亞。”厄瑞玻斯還是十分冷靜的，他對尼克斯這麽說道，然後無奈地嘆氣道，“尼尼，塔耳塔洛斯想必還不知道這個事，你先去大地履行職責。然後等到下一個白晝時，我們一起去拜訪塔耳塔洛斯，大地上死了一個二代神明，而且還是第一位死亡的二代神明，這可是件大事。”
“我要去看看蓋亞麽？”尼克斯問道。
“你去看她做什麽？！那不是明晃晃地告訴蓋亞我們的女兒看到了烏拉諾斯麽？不管蓋亞現在知不知道，她會作出什麽反應，但是以她的性子，十有*是要袒護烏拉諾斯的，我們的赫墨拉也許還會成為烏拉諾斯和蓋亞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果你想這樣的話就去看吧。”厄瑞玻斯立即反對了尼克斯的話，他了解蓋亞。
“我知道了。”想到蓋亞的性格，尼克斯也不再提這個。
“你就照平日的樣子去大地上走一圈，然後等你回來，我們去塔耳塔洛斯那裏看看。尼尼，大地是蓋亞，她那一脈的神祇，我們管不上，也不能管，明白了嗎？”厄瑞玻斯對尼克斯告誡道。
“嗯。”尼克斯想了想，就點點頭。
厄瑞玻斯目送妻子去大地履行職責，他嘆了一口氣——
大地，恐怕要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