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比賽
在歡喜中帶着一絲惆悵，何知州和陸翊作別了。
他在帝都大學找了個地兒吃了午飯，中途又碰上了幾波來要簽名的人。
何知州一時之間居然有了自己其實是什麽明星的錯覺……
嗯，電競明星。
好歹都是2022年，在資本湧入直播、電競等領域後的這麽多年裏，打游戲已經不像十幾年前那樣會被扭送戒網瘾中心了。
在學校裏，偶爾還有一些不玩游戲的小姐姐笑嘻嘻地跑過來問：“小哥哥你真好看，你是來比賽的選手嗎？”
看來學校也是好生宣傳過了。
這次帝都大學肯借出體育館打比賽，何嘗不是一個為了博眼球，展現自己“百納海川”的噱頭。
何知州一時之間居然感覺到了欣慰。電競游戲當了那麽多年毒瘤，總算也是混出頭了啊。
不過這份欣慰在來到休息室的時候蕩然無存。
宋臨不知所蹤，孫林帶着耳機看抗日神劇手撕鬼子，譚江騰和徐坤肩并肩一起打王者榮耀，何知州瞅了一眼，其中一個還非常菜狗的0/7了……簡直丢完了電競選手的臉。
剩下幾個替補隊員刷微博聊企鵝，不亦樂乎。
何知州又忍不住在走廊上逛了兩圈看看別人家沒關上門的戰隊在幹啥……
隔壁戰隊好像在商量比賽戰術……
對面戰隊好像在鼓舞士氣……
旁邊戰隊好像在分析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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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州帶着“……”的心情回到了自家休息室。
他去搖了搖孫林：“咱們就不能商量一下戰術嗎？”
孫林樂呵呵地說：“還商量啥呢，我們都等你帶躺呢！”
徐坤也說：“對啊何隊，你放心，今天，我就是你的随身四級包。”
“那我就是你的貼身三級甲。”譚江騰補充道。
何知州：“……那我真是謝謝你們啊。”
頓時，休息室裏響起了一片“客氣客氣”附和之聲。
……md，破戰隊吃棗藥丸。
算了，是我自己的戰隊，還是忍着吧。
孫林屈尊降貴地放下手機，讓何知州坐在了自己旁邊，“州州啊，不要太緊張。”
你到底從哪看出來我緊張的！
“這次輸了，大不了就是出不了線無緣夏季賽而已啦~”
問題很嚴重的啊兄弟！小心贊助商爸爸撤資啊！
“盡人事以待天命啦，前幾天開會的時候不就分析過了嗎，這次比賽強隊都出線啦，我們沒出線是意外，戰術上輕視敵人，戰略上重視敵人。離比賽差一個小時呢，你如果沒事幹可以睡睡午覺聽聽歌。比賽呢，打出平常水平就行了。”
何知州居然無言以對，因為孫林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于是何知州也掏出了手機，看着微信號發呆……
他到底發現我留的聯系方式沒有？他怎麽還他娘的不加我？
陸翊也在盯着微信號發呆。
手邊還擱着那簽名本。
“何知州ah-zero”這一行字占據了第一頁到第十頁。
lu：老王，簽名給你要回來了。
隔壁老王：嗚嗚嗚嗚翊翊我愛你！陸哥，你要了幾張啊？
lu：emmm本來只想要一張的，但是zero給我簽了好多……起碼得有七八張吧。
隔壁老王：卧槽！
lu：我撕一張下來就好了，剩下的給你放桌子上了。等會我還要出去看zero打比賽。
隔壁老王：？？你不是下午有課嗎？
是啊……可是，他剛才答應了人家要去看比賽的啊。
主要是那時候有求于人，還想要人家給他簽個名呢，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
其實在臺上的何知州也未必能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去。不過陸翊覺得，既然答應過別人，那就不能食言而肥才是。
哪怕對方只是随口一說。
lu：其實不是有課，是一個講座……我找人代課就好。
一說起絕地求生這游戲，陸翊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另一件事。
州哥已經三天都沒上線了。
不管是[麥挂加微]還是[四級包]這個號。
這應該是他的小號吧……那人和他打游戲的時候似乎有意無意地透露出這一點。
現在按照時差國外應該是午夜？也許他今天晚上可以再上線去等等？
經過幾天的打磨，陸翊感覺自己已經成功脫離菜雞這個行列了。
茍一茍，到前九，偶爾還能吃一兩次雞什麽的。
排位賽的積分也突破了一千分了……
這次要到了何知州簽名，等下次上線，他一定要鼓起勇氣跟人要一個聯系方式。借口他都想好了，“你是不是喜歡zero啊，最近他來我們學校比賽，我要到了他簽名！要不你給我一個聯系方式，我給你寄過去呀？”
剩下當然就是順理成章的勾搭了。打了幾天單排，陸翊真的是越發感覺到了當初大腿的可貴……！不說別的，能當躺雞，為什麽還要努力？
美滋滋，計劃通。
于是陸翊也收拾收拾準備出門了。
不過他發現自己實在是小看了吃雞電競比賽的威力。
為啥要搞比賽？還不是有錢可以賺。帝都大學承辦這麽場比賽，自己也是要賺錢的。
兩袖清風可沒辦法讓電競圈良性循環。
因此，哪怕宣傳的時候明明白白說“在校學生可以免費入內觀看”，陸翊還是被人攔在檢票口了。
檢票員客客氣氣地對人說：“抱歉啊同學，裏面位置滿了。”
看來是連上天都想讓他食言。
陸翊站在原地糾結了一會，掏出了手機給室友老王打了個電話。
王玉坤那邊不是一般的吵。
“翊翊啊，咋啦咋啦？”
“你是在比賽現場嗎？現在還有辦法進去嗎？”
“诶，我中午吃了飯就來占座了！一開始你說下午有課我就沒給你留。現在是不讓進還是怎麽的？”
陸翊看了眼檢票員，“不讓進。”
王玉坤把自己胸膛拍的咚咚響，“你別急，我找人給你安排上。”
然後陸翊就信了王玉坤的鬼話了，下場就是在體育館門外站了大半個小時。
最氣的是，聽完了開場白，還要在這聽裏面的尖叫和歡呼聲。
陸翊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兩點四十，比賽已經開始了四十分鐘了。
他一向是耐得住性子的人，要不然自家導師也不會說他适合搞科研了。可此時此刻，他的心裏也不禁閃過了一絲煩躁。
幹脆走人算了。
就這麽想着的時候，陸翊突然靈光一閃——他為啥要傻站着啊？！他就不可以看直播嗎？！
看直播不好嗎？現在還能聽到3d現場環繞音效呢！
——我怎麽就這麽蠢呢！
陸翊在內心吐槽起自己。麻利的找了個涼快的地兒下載了一個直播軟件。
順帶一提，一向被叫做“時尚隔絕體”“帝國最強の學霸君”的陸翊還是第一次下載這種娛樂性質的app。
他不追星，沒搞對象，也不怎麽玩游戲……在人生前二十多年裏，萦繞在他內心的只有一件神聖的事情，那就是學習。現在勉強多了“游戲”和“漢子。”
這樣的性格未免讓很多人覺得無趣。
陸翊打青春期就發現自己不喜歡異性，喜歡的是隔壁班上一個學體育的男孩，于是偷偷看過幾次心理醫生，被告知“這不是病”。
那不是就不是吧。
他鼓起勇氣和人家打了個招呼，對方把籃球往地上一扔，“嗨，這不是六班那個四眼仔書呆子嗎。”
這就是青春期的時候，喜歡的人給自己的評價了。
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陸翊突然就解脫了，少年人的自尊心本來就這麽奇怪，陸翊只是放下了執念和那種輾轉悱恻的缱绻情意，在邊緣不停的拯救和否定自己，然後更沉默了而已。
就連陸翊也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沒勁的人。
他打開了直播軟件，軟件的首頁就是這次比賽。
陸翊點進去，剛好遇到第一把比賽結束。
還可以聽見解說慷慨激昂地評價：“我們何神今天絕對是磕了藥了啊！狀态簡直爆炸！現在ah的積分遙遙領先，這個賽況繼續下去，ah肯定是穩了。”
另一個解說在這捧哏：“只要何神穩了，ah什麽時候不穩？說起來上一次也是何神沒發揮好，不過事後說是鼠标出現了問題，這件事到現在都還沒有後續……”
鏡頭轉動。移到了何知州的臉上。那是介乎于青年和少年的一張臉，滿是朝氣。
然後他就從屏幕反光上看到了自己。
一張死氣沉沉的棺材臉。
……有點醜，不想看了，還是把屏幕亮度調高點，有點辣眼睛。
總之，何知州是成功帶着ah躺贏了。
其實剩下的隊員沒有他們自己說的那麽不堪。不過一槍一個小朋友的何知州也的确功不可沒。
比賽結束，何知州還在後臺收拾東西，徐坤就神神秘秘的走了過來，朝他擠眉弄眼。
“幹嘛呢。”何知州看了人一眼。
“何隊還是單身吧。”
何知州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單身狗吃你家狗糧了？天天過來問問問。
“怎麽了。”
坤兒說：“我知道附近有好幾家gay吧！何隊你要不要去看看？”
何知州幹脆利落地回絕了：“沒興趣。”
雖然他長這麽大都沒去過gay吧，然而他對那一點都不好奇。
人家州哥喜歡的是那種斯斯文文的男孩子啦！
更何況州哥心裏現在還有個白月光，一點都不想看看外面的妖嬈小x貨。
不過現在比較愁的是，那個白月光到現在都還沒加他好友。他都比賽完了，微信上愣是一點動靜都沒。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身為我的小粉絲，發現了偶像的聯系方式，難道不應該開開心心來找我嗎？
哎，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