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出場後歷經了快三十章,終于迎來了自己的名字
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餘躍看着何知州,表情宛如受精,“我?!!打職業聯賽!!——何隊!您開什麽玩笑呢!!”
他自己有幾斤幾兩,心裏那是門清。在年輕一代興許還能獨領風騷,但是擱在各大豪門戰隊那主力隊那就是自取其辱……他的水平真的沒到國內頂級職業聯賽的水平啊!
雖然和何知州同臺競技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但是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又太沉重了,餘躍……如千鈞泰山壓頂,受之不起。
何知州的眉頭剛微微有點皺起的苗頭,就看到餘躍一幅快哭了的表情看着他。
于是他嚴苛的神色緩和了下來。
冷靜……何知州。面前的是萌新。是隊裏的明日之光,是未來的希望。
他不禁對坤兒說的“未來的第二個何知州”感到懷疑。
十八歲的時候,孫林讓他首發,何知州說一不二扛着鍵盤就上了,然後一戰成名,哪有這麽多畏畏縮縮。
那是他的榮光。
而餘躍卻只感覺到了這是他的負累。
是,孫林之前準備退役的時候,二隊和青訓隊的一些人就在躍躍欲試希望能進一隊,結果後來魏重雲空降了。奈何人家實力在那,心窩子不爽也只能壓了下來。
結果後來還因為魏重雲和人打架,讓孫林不得不提前退役了。
他們大多不喜歡魏重雲,不僅僅是因為孫林受傷,還有之前他直接空降堵了他們晉升的鍋。
餘躍當然也想過進一隊,但是……不是現在,更不是在孫林無法上場以後。
如果贏了還好,如果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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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這怯怯糯糯,就聽到何知州平淡地詢問:“所以你是要拒絕嗎?”
“這是我和孫林的共同決定。但是我們也尊重你的想法。”何知州這麽說。他的語氣并不嚴肅,只是過分的冷靜。
他真的厭煩了。最近發生的事太多,每一件都像是在給他當頭一棒,敲的他頭暈目眩。
水逆的讓人窒息。
所以,他真的沒有心情去思考餘躍為什麽要拒絕。
餘躍拒絕了正好,剛好他想讓老文上位呢。
“我……”餘躍額頭都開始冒汗,在緊張的都要哭的時候,突然瞥見了何知州穿着的隊服。
他進ah的青訓營為了啥?
還不就是為了有一天能進一隊嗎?現在這個餡餅就掉到他面前,他幹嘛還要往外推?!
就因為害怕輸了?
餘躍的內心依舊仿徨無助,語氣卻是堅定了起來:“我會努力的,何隊。”
于是他看見何知州破天荒地笑了起來。
他貧瘠的大腦在那瞬間想到了很多優雅的詞彙。
靜水深流,燈火闌珊,花光柳影……
下一秒,在餘躍耳裏近乎溫柔的嗓音就響了起來,“好,我相信你。”
餘躍一直到退役的時候都不是很明白他那天為什麽要臉紅。但是那一瞬間已經夠了。
何知州給了新人一個自認為鼓勵的眼神,走人了。
一回到自己卧室,就忍不住掏出手機跟陸翊叽叽歪歪。
“翊翊翊翊!我跟你講,我隊長讓我去通知新人入隊!”是的,雖然何知州已經要接管孫林的位置了,但是在他心裏隊長永遠都是孫林。
在河之洲:緊張死我了,我還是第一次當隊長處理這種事呢
在河之洲:翊翊翊翊,快回我,人呢
在河之洲: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在玩游戲?
當然沒有,半個小時後。
陸翊:00剛剛在我爺爺那上課
一對一小班教學,一向被藥理摧殘的死去活來的陸翊倍感壓力。
而且陸爺爺是個古板的人。別說上課玩手機了,就是上課看眼窗戶,都要被他唠叨半天。
何知州等到了回複,心滿意足了。
他說:“好,你別太辛苦了。明天磨合訓練後天比賽,最近就不熬夜了。對了後天你有空嗎?要不要來看我比賽?”
陸翊合計了一下時間,發現和自己專業課撞了。
他充滿愧疚地對何知州說:“抱歉。我有課,不能去。”
何知州反過來一個勁安慰他:沒事,你上課重要,這是學好一門造福全人類的大事。反正他比賽的時候多了,不差這一把。
第二天的訓練,餘躍和隊伍磨合的并不算好。
何知州對着屏幕眉頭緊鎖,轉過頭還要安慰一下忐忑不安的新人。
孫林在一邊看着,覺得自己說不定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從來沒因為這些事發過火的他頭一次對新人疾言厲色的起來。
整個訓練營裏都沒有人敢吭聲,連個p都要憋着去廁所去放。
緊張和憂慮的氣氛像暴風雨來臨前的黑雲,壓在ah的頭上,讓每個人都覺得喘不過氣來。
餘躍就更想哭了。
然而,選的人不好又能怎麽辦,都定了,時間這麽趕,還能怎麽換。
在即将去賽場的時候,餘躍從後排走了過來,小聲對何知州說:“隊長……如果比賽輸了,你就推給我吧。都是我的錯。”
他鼓起了勇氣說:“我……我聽人說你最開始不想選我的,我非常怕給您丢臉。但是名字都報上去了。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的。”
何知州一貫對外面無表情,此時此刻反倒是突然溫和了起來。
“天塌了我頂着,你擔心什麽呢。”他看着餘躍的眼睛,從裏面看到的全是不安和忐忑。
他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十八歲。剛成年。嬌花一樣長大的小孩,和他這種十三四歲就出來自己打拼的狗尾巴草就是不一樣。
“嗯?我第一次當隊長帶隊,你還咒我輸?你是隔壁戰隊派來的奸細吧。”
何知州伸出手,幫面前矮了他半個頭的人理了理外翻的衣領子,一舉一動充滿了安撫。
不安撫還能怎麽辦?都要比賽了。難道還要讓人更緊張嗎?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了,回去坐着。”
于是餘躍就回去坐着了。他捏着自己的衣角想着,當年一心一意進了ah的青訓營真好。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餘躍剛走,何知州的嘴角就沉了下去了。
他也一樣不安和焦躁。何知州自诩1v1不怕任何人,然而這是一個團隊游戲。
但是他記得,他已經是隊長了。。
何知州想,既然他從孫林那接下了這個名頭,那有些東西他就要扛上。哪怕他自己都覺得喘不過氣,也要給其他人撐起一片天自由呼吸。
他可能做的還不夠好,但是他一直在去學習。
最大的進步就是……州哥終于能記清ah所有現役選手的名字了呢!
感天動地!可喜可賀!
到比賽現場,剛下車,一窩蜂的記者就像奔向槽食的豬一樣湧了過來。
一個個話筒往何知州臉上招呼,偏偏問的都是一堆讓人難以招架的問題。
“請問您是如何看到魏重雲的呢?您和他是否有超越友誼外的感情呢?”
“孫林手受傷不能參賽,請問您對這個賽季的成績有什麽預想呢?”
“原gs成員透露魏重雲是為您轉會,您對此有什麽看法呢?”
“您成為了ah的代隊長,魏重雲是董事會指定的下一任隊長,下個賽季您會退位讓賢嗎?”
“何神聽說你成功脫單,方便透露一下您女朋友的信息嗎?”
……
諸如此類。
在何知州耳邊全都變成了蚊子嗡嗡。
他被圍的舉步維艱,連走路都成了問題。
何知州放棄了直接通過的打算,他一把奪過了一位記者的話筒,看了眼吵吵嚷嚷的人流一眼。
記者群在一瞬間鴉雀無聲。
他想說的是“滾”,但是他說出口的是“我還要比賽,這些事可以等以後發布記者會的時候問我,謝謝大家,請讓我先去會場。”
他把話筒還給了原來的女記者,邁開步子繞過人群。
還沒走兩步,一個不怎麽長眼的男記者又上前攔住了他。
男記者質問:“何隊,您真的能忍受一個同性戀患者在您的隊伍裏嗎?”
何知州停下了腳步。
他接過了男記者遞來的錄音筆,張開口,吐出了一個憋了許久的字。
“滾。”
這個字說的他神清氣爽,震的人耳膜生疼。
何知州把錄音筆拍回了面前男記者的胸膛上,氣勢如虹的離開了。
男記者留在了原地,一張臉白轉紅,氣的直哆嗦。
在周圍人或好奇或嘲諷的眼神裏,男記者憤憤然轉身,走了。
——他發誓,要是黑不死ah,就對不起他寒窗苦讀考的記者證!
比賽的過程驚心動魄,險象環生,有一波差點因為餘躍的失誤直接團滅,但是好說歹說進了半決賽。
直接第一名保送進決賽的gs隊長對何知州發來賀電。
“以前幾年都是和ah争第一,希望這次也能在決賽場上看見你們哦。加油。”
語氣裏嘲諷多于祝福。
剛打完比賽的何知州明明連右手都還在控制不住的顫抖,此時此刻卻還能氣定神閑地打字回複:“我要是加油就怕你晚上睡覺都不安穩。”
gs的隊長看了眼何知州發來的消息,嘴角往下一撇——嘴硬。索性手機一丢,不管了。
今天這把比賽他也算看出來了,ah明年不好說,今年要涼。
短板太明顯了。新的隊員根本不适應原本的打法。自身技術也趕不上孫林。
那點差距全靠何知州死撐。
這一點,ah的隊員也知道,因此,哪怕是贏了,也沒有一個人說要出去慶祝。
餘躍都快把頭埋進了地裏:“對不起何隊……對不起。”要不是他失誤,ah也不至于因為墊底的成績進入了半決賽。
徐坤站在一邊抽煙。譚江騰去了廁所半天沒回來。宋臨欲言又止。
孫林在醫院。
“沒事沒事。”
這兩個字何知州都要說的麻木了。
“下次比賽還有兩周呢,再練練,沒事的。”
何知州這麽沖人說着,“好了,先回俱樂部吧。今天好好休息一下。都贏了,一個個怎麽比輸了比賽的還難看。”
休息室的門突然被人敲響。
衆人不約而同的朝門外看去。
何知州心裏一跳,心說不會又是來砸場子的吧?
這冷嘲熱諷的還有完沒完了?
敲門聲又響了一次,最後,離門最近的宋臨給人開了門。
門外站着一個高挑的人影子。
何知州看向了來人,震驚了:“翊……陸醫生,你怎麽來了?”
他形容不出來自己的心情。
又是驚訝,又是高興。
陸翊慢條斯理地回他:“上完課掐着時間趕來的,我還以為自己敲錯門了呢。”
幸好沒錯,也沒遲。
宋臨還想問他“陸哥你怎麽到這來了”,然後他看到了陸翊的眼神。
他想起了很早前看到的一個句子,說什麽“一眼勝過萬語千言”,他一向對此嗤之以鼻,沒想到平白活到了二十五歲,有生之年他看到了。
而這個眼神是給何知州的。
那一刻宋臨福至心靈,好像突然懂了點什麽。
他拉了拉身邊的徐坤和譚江騰:“诶,好像該走了。何知州啊,你們是不是有事要商量,那我們去外邊等着你。”
臨走前又給了一邊的餘躍一個眼神暗示!
雖然不知道為啥,但是收到暗示的餘躍還是暈頭暈腦地跟着出去了。
一轉眼,休息室裏只剩下了何知州和陸翊。
陸翊牽過了何知州剛剛還在打顫的右手,低着頭問了一句:“累嗎?”
那瞬間,何知州所有的盔甲都潰不成軍。
他上前兩步把人摟緊了懷裏,近乎貪婪地呼吸着身邊人的氣息。
何知州輕聲說:“翊翊,我好累啊。”
而陸翊,只是反手抱住了何知州,然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他的脊背。
陸翊回答他:“好的好的,我都看到了,州哥真的超棒。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