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羅寧

紀薇看了看周圍,都是些才散場的粉絲,她們都盯着她,顯然是認出了剛才在舞臺上抱着彭瀾千不放的就是紀薇。

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在她身上,她有點明白了這個叫羅寧的小姑娘确實是在罵她。

上次被個叫林九月的女人這樣罵外加一巴掌,今天又被罵,還是個小丫頭。

她難道長了一張好欺負的臉?

“羅寧,看你這樣子還是個學生吧?你們老師難道沒有教你什麽是禮貌嗎?”

“禮貌也得分人,像你這樣妄圖勾引我家老公的小三,就該被罵!”她沖過來,揚手就要打紀薇。

紀薇輕而易舉地截住了羅寧的手,她真的是氣笑了,小小年紀就老公?還真扮演上正宮娘娘的角色了?看來是條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

“彭瀾千是你老公?小朋友,你才多大?滿十八了嗎?你知道在中國女孩子最低二十歲才能拿結婚證嗎?”羅寧比她矮了一截,又瘦瘦弱弱的,紀薇只使了幾分力就将她給推開了,“再說了,你說彭瀾千是你老公,彭瀾千承認嗎?她們承認嗎?”

她朝旁邊看熱鬧的粉絲們努了努嘴。

粉絲們大多是學生,這裏面,紀薇算是年紀要大些的了,雖然剛才在舞臺上紀薇抱了彭瀾千,還不放手,讓她們非常地檸檬,但換做是她們自己,也會珍惜這個機會多抱一會兒的,因此,對紀薇算不上嫉妒有惡意,不過是停下來看看熱鬧,哪裏曉得面前這個相貌平平又叫嚣得厲害的羅寧竟然刷新了她們的三觀。

其實彭瀾千有很多粉絲是老婆粉,私下裏總會提一兩句‘我老公’怎麽樣怎麽樣,或者在社交平臺上以彭瀾千老婆自居,在淘寶的名稱改為彭瀾千老婆……但這些不過是大家鬧着玩兒,得不到總得給自己找些樂子和安慰吧,可這個羅寧顯然陷入戲中無法自拔。

“看她說得這樣言之鑿鑿的,難不成真是瀾神的女朋友?”

“別惡心我,就算瀾神沒有道德是非觀念,怎麽會瞎了眼看上她?我的可能性還比較大,嘻嘻。”

“別是個黑粉吧,故意裝成粉絲,來抹黑瀾神,你們信不信,說不定明天熱搜就會有瀾神的緋聞。”

“別了吧,好歹找個圈裏的,或者哪家名門千金鬧緋聞也才能夠啊。”

“我看她是腦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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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粉絲們竊竊私語,雖然聲音小,但不妨大家離得近,都能聽見。

羅寧整張臉都扭曲了,指着粉絲們,怒道:“你們說什麽?誰有病?我怎麽會是黑粉?我那麽愛他,我可以為他去死,你們敢嗎!他是我的,他就是我的,你們誰都不能搶走他!”

薛彩彩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她這裏,真的有問題。”

紀薇也看出來了,這個羅寧精神有些不大正常,把彭瀾千看做了自己的私有物,這是怎樣一種偏執的感情?而且動不動就是要死,她不信,羅寧真的敢。

羅寧和粉絲們掐起來,紀薇和薛彩彩就準備離開,哪裏想到突然跑過來一對衣着樸素風塵仆仆的夫婦,操着一口方言,拉過羅寧來就是兩耳光。

後面還跟着幾個警察。

“羅寧,你個死閨女,你是要急死媽媽嗎?你跑什麽,你喜歡這個姓彭的要來看他,你好歹讓我找個可靠的人陪你來,你就留了一封信然後偷偷跑來,你知道我和你爸爸有多擔心嗎?你還這麽小,萬一遇到壞人怎麽辦?”

頭發都有些花白的女人抱着羅寧哭,臉上手上皺紋密布,想來是辛苦工作的勞動者。

男人脾氣要暴躁些,打了羅寧兩巴掌猶不解恨,将她從婦人懷裏拽過來,漲紅了臉大罵:“我看都是你慣壞的,遇到壞人,遇到壞人更好,把她賣到遠處去,她就知道厲害了,老子辛辛苦苦工作,是希望你好好讀書,念個好大學,不要像我們這樣做力氣活兒,你倒好,別的沒學會,學着偷家裏的錢來北京追星,老子回去要問問你們老師,是怎麽教你的,我告訴你,我一個個去清查,看看到底是誰把你給帶壞了!追星,追他媽!”

說着又跑到警察面前,态度好了許多,懇求道:“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将那個姓彭的明星抓起來,竟然引誘我家閨女不讀書跑到這裏來找他,存的什麽心?還有,我閨女過來花的錢,我們花的錢,你都得讓他賠給我們,要不然,我跟他沒完!”

說着就哭了,“我們農村人,掙點錢也不容易。”

羅寧這時候在父母面前可憐得像個鹌鹑,一句話都不敢吭。

薛彩彩卻是忍不住了,“我說老伯,有問題的是你閨女,你自己都教不好,還想去找老師同學麻煩?還有,關彭瀾千什麽事?他太過優秀也是錯嗎?我們也都很喜歡他,可我們從來就不會像你閨女那樣偏激沒理智,再說了,彭瀾千可從來沒有在任何社交平臺說過一句要誰來看他,從來都是要我們大家好好學習,不要耽誤功課,你閨女自己長歪了,你不反省,卻只會找外在原因,真好笑。”

周圍的粉絲們都開始附和薛彩彩。

那男人被個小姑娘下了面子,更氣了,擦擦眼淚,哽咽道:“你們城裏人就是這麽欺負人,警察同志,我們老百姓可就只能靠你們了。”

薛彩彩還要再上去怼,被紀薇拉住了。

回去的路上薛彩彩半點都不理紀薇,紀薇逗了她半天,她就轉過來帶着嘲諷道:“還好意思說自己是藍粉,別人都欺負到頭上了,也不見你冒個頭,你真讓我失望。”

紀薇認真道:“彩彩,就算我們一群人上去給他講道理,他也聽不進去的,他只會認為我們在欺負人,只會認為自己很委屈,錯的都是彭瀾千。”

薛彩彩不解。

紀薇笑了笑,“因為呀,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彩彩這樣是個講道理的文化人,還有很多生活在偏遠的農村,他們沒有接受到教育,講再多的道理也只是雞同鴨講,不通的,他們只會固執己見。”

“其實你站在他們的角度想一想,那個羅寧是他們家唯一走出大山的希望,因此,他們不管吃再多苦,受再多累,都想将她供出來。”

“可出了這樣的事兒,他們覺得自己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自然要找到發洩的對象,他們又不懂什麽是明星,什麽是追星,什麽是正确追星,連羅寧這個受過教育的學生都無法正确對待,更何況他們?”

“所以,錯也不在他們,都是命罷了,這就是為什麽會說寒門難出貴子,一個孩子,他的成長首先是和他的家庭息息相關的,父母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這也是為什麽無數的家庭拼命掙錢的原因,給家人更好的,當然,絕大多數只做到了物質上的更好,而忽略了精神上的更好。”

“養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呢,生活中一點一滴的小事都得是孩子學習的榜樣,這樣的孩子長大之後才會是個正直善良的人呢。”

“別看他們這麽會耍無賴,會推卸責任,如果沒有這些事,他們也是個好人,你信嗎?”

薛彩彩聽得雲裏霧裏,好歹聽明白了些,紀薇說的,是她不理解的世界,“這就是常說的可恨之人的可憐之處嗎?”

紀薇點點頭,“你可以這樣理解。”

她揉揉薛彩彩的臉,“如果誰都像彩彩一樣命好,生來就在蜜罐裏,那麽這個世界全都是講理的文明人了。”

“少給我戴高帽。”薛彩彩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問她:“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紀薇放開她,背着手,倒退,“當然是姐姐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的原因啊。”

因為,她就是這樣一步一步從山村裏走出來的啊,只不過她心無旁骛的努力沒有白費,終于離開了貧窮的土地,而她的父母,雖然萬般都不好,但當初也是像羅寧的爸媽那樣辛辛苦苦幹活兒來供養她,把她當成唯一的希望,一心一意希望她好,雖然到後來,父母的心都各自變了些,也變得勢力了些,但她總記得當初父母省吃儉用供她念書的場景,她總記得父母沾滿黃泥的褲腿,所以,哪怕後面她的父母再過分,她也基本上忍讓着,她自己都快三十歲了,又能忍讓多少年呢?只要這樣想一想,什麽都淡了。

“得意什麽?不就是比我老?”薛彩彩嘀咕。

***

第二天薛彩彩就回她爸媽家了,還給紀薇留了五千塊錢,紙條上寫着:預支薪水。

紀薇笑了笑,別扭的小孩兒,大概是覺得昨天和她鬧了一場過意不去。

薛彩彩上學去了,紀薇舒舒服服地住着大別墅,寫寫小說,找找工作,十分惬意,只是別墅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她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害怕,特別是到了晚上。

今天晚上更倒黴,她洗澡洗了一半,突然停了電,她大致用冷水沖了沖,裹了浴巾就出來了。

別墅更吓人了,只有朦胧的月光照進來,一樓幾個窗戶都還大大開着,窗簾被風吹得呼呼作響,這場景,跟她前不久看的鬼片差不多。

她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停電?她大着膽子去客廳關窗戶。

忽然聽到密碼鎖開鎖的聲音。

她全身汗毛都起來了,今天星期三,彩彩是住校,這個時候應該在上自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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