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醜惡的自己

林振宇說得沒錯，林洹景已經開始後悔了。

他一張俊臉沒有一點兒血色，沒有再跟林振宇置氣。緊抿着薄唇推開他。離開了病房。

回去的時候天已微亮。林衍還在酒店中，眼睛下面有濃重的黑眼圈，表情也陰沉着。任誰在自己的生日宴上發生了這種事情都高興不起來。更何況還差點威脅到了自己的生命。

“爸。”林洹景走到林衍的身邊叫了一聲，他的模樣略顯凄慘。眼睛裏頭滿是鮮紅的血絲。臉上還青腫一片。

心知蘇幼薇的事情讓林洹景不好受，林衍這回沒再冷淡待他。反而應了一聲，随即問了一句：“兒媳情況怎麽樣？”

林洹景渾身一震，沉默好一會兒才咬唇開口：“幼薇她……沒救回來。”

最後四個字說得很輕。但因着兩人靠得近。林衍倒是聽清了。他驀然愣住，腦子有些轉不過去，直到反應過來林洹景是什麽意思。面上便是一陣沉寂。

蘇幼薇，竟是代他而死了。

“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好好調查清楚。”林衍從牙縫裏蹦出一句話，緊随着卻将陰寒的目光放到林振宇的身上。他心裏猜測着。是自己這個不成器的二兒子等不及了，想早點接手這個公司。

看着從未在意過自己的父親終于對林振宇起了疑心。林洹景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明明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可他如今卻沒有半點計謀得逞的快意。

只因一個人的離去。可自己俨然碎裂的心……

等到警察檢查盤問完畢，所有人都被放了回去。林洹景恍然開着車回到別墅。別墅明明只是少了一個人，卻空蕩蕩地讓林洹景覺得窒息。

他快走幾步上樓，進了房間後一把将門關上，背靠在門板上垂眸不語。

原來她不在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林洹景擡頭環顧着蘇幼薇的卧室，梳妝臺上還有蘇幼薇昨天化妝時用的瓶瓶罐罐，看在林洹景的眼中卻是一陣刺痛，連帶着心髒也揪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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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腳走至床前，他定定站在蘇幼薇睡的那一側，緩慢俯下身将被子撩起，湊到鼻尖一嗅……

滿滿都是那女人身上的味道，淺淡的，卻讓他控制不住想要問得更多，好像中毒了一般，怎麽聞都聞不夠。

随着鼻端位置的味道逐漸淡下來，林洹景雙腿一屈跪了下來，将整張臉都埋進了被褥之中。

為什麽，他一定要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明明曾經自己擁有過那樣鮮活的蘇幼薇，而現在卻要狼狽地靠着她睡過的被褥撫慰自己的心靈。

林洹景知道自己如今有多醜惡，可他控制不住！

被确認了的感情像是瘋狂吸收了養分的芽苗，在他心底肆無忌憚地生長着，每長高一分便叫他痛苦一分，唯有靠着蘇幼薇留下的氣味才能叫那疼痛緩和。

可一旦他意識到蘇幼薇已死，心頭暫且被壓抑的痛便又細細密密疼楚起來，叫他一個铮铮男兒追悔萬分，卻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