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回合,顧傾城完勝

踵而至,她甚至來不及有什麽反應。

下午又逃去了蘇雨家,蘇雨看她神色不對,也沒問她發生了些什麽,只是默默的陪在她身邊像往常那樣繼續向她吐槽某某明星的穿着品味,那個男明星和女明星又傳緋聞了,種種之類的。

直到接到顧傾城打來的電話,初夏才離開。

回到家裏,江衫早就坐在客廳等着她,看到她回來,急忙走過去含蓄的問她約會的情況,對周舫有沒有興趣,想不想繼續發展下去。

江衫問的問題是在太多,初夏也不知道該先回答她哪一個,只能笑了笑,對她說道。“顧伯母,我和周舫在香港就認識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對他真的沒有感覺,您可別亂點鴛鴦譜了。”說完,對江衫聲稱自己很累,上樓去了。

江衫呆呆的立在那裏,淩曦可不是這麽對她說的,她說初夏可喜歡周舫喜歡的緊呢,怎麽到初夏嘴裏就對他沒意思了,這孩子,難不成當着她的面還害羞,搖了搖頭,轉身,自己兒子正面無表情的立在她身後。

“哎呦!我說你回來也不吭聲,你媽我早晚會被你吓出心髒病。”江衫來回拂着自己的胸口,那麽大的一個人走路愣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顧傾城面無表情的問道:“您今天帶初夏去哪了?”

“還能去哪?不都是你媳婦兒,說初夏大了,該談戀愛了,剛好知道初夏在香港喜歡周副市長的兒子,前些天還帶回家看你岳父了,我這不,就托了好多關系才說服周副市長同意讓初夏和他兒子見面,初夏想要和他在一起,還得先過了周副市長那關才行。不過我看啊,估計初夏今天是和那個男孩吵架了,不然也不會這麽不開心。這個周舫啊,我看着倒是不錯,長相好,家世也好,配我們家初夏是剛剛好。”江衫自說自話,絲毫沒有意識到顧傾城臉色的變化。

“他和初夏不合适。”顧傾城丢下這句話就上樓了,江衫還在客廳裏繼續唠叨着,說什麽她可是覺得合适的不得了,顧傾城自動忽略掉江衫的話,走到初夏房門前,舉起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半響又放下,轉身靠在牆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回房之前,下定決心,明天就帶初夏回輕雲軒。

初夏呈大字的躺在床上,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好累,渾身上下都很累。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初夏不去理會,在鈴聲即将結束的前幾秒,初夏忍不住看了看來電顯示,國外打來的,可能是冉飒。

接聽,果然是冉飒。電話剛被接通,就聽見冉飒在電話那邊說出一連串英語,神奇的是初夏竟然一字不差的聽懂了,冉飒是在罵人,罵的對象還是她,就是因為她沒及時接他的電話。

罵得痛快了,冉飒才住嘴,不給初夏緩沖的餘地,繼續問道。“你和顧傾城在一起的照片怎麽會出現在新聞上?為什麽淩曦還和顧傾城在一起?我以為我離開後你們就在一起了,難道我當初離開一點意義都沒有。”

以初夏對冉飒的了解,冉飒肯定是知道的第一時間就打過來電話詢問的,年前的舊新聞了,初夏奇怪冉飒為什麽現在才知道。果不其然,又聽到冉飒斷斷續續的解釋道。“我剛從非洲回來,一個多月沒和外界聯系,算是半個隐居者了。”

初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是去非洲找虐嗎,初夏真想知道冉飒的皮膚現在是啥樣的。

“記者捕風捉影,顧傾城的形象一落千尺,淩曦這樣做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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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甘心?”

“為什麽不甘心!”沒聽到初夏的回答,冉飒倒被她反問住了。

“為什麽覺得你的語氣像是要放棄。”

初夏握住手機半天沒說話,冉飒輕輕的嘆息傳入初夏的耳中。“我給你發的視頻你看了嗎?”

初夏一愣“什麽視頻?”

“平安夜給你發的視頻?就是淩曦流産那天我從商場買回來的視頻,顧傾城才是受害者,你們都被那個女人騙了。”

冉飒還在電話那頭繼續說着,初夏拿過手邊的電話,登陸自己的郵箱,如果是這麽重要的事情的話,她看過不會忘記的,所以冉飒口中的那個視頻初夏一定沒有看過。

鼠标由上移到下,沒有,沒有平安夜冉飒發來的信息,不對,她一定忽略了什麽,當天晚上,當天晚上,她收到冉飒發來的短信,讓她查看郵箱,當時她正在廚房,讓顧傾城幫她查看的,後來,後來顧傾城把那封郵件…删了?回收站裏沒有信息,他一定是看過之後才删除的,視頻裏面到底有什麽?難道有她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淩曦怎麽了?”

“淩曦自己摔倒的,和顧傾城一點關系也沒有。我本來答應過她,不把這份視頻告訴別人,可是我實在受不了那個女人,憑什麽別人都要聽她的話,我認為你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我才把視頻發給你。”

“我知道了。”初夏淡淡的開口,不重要了,這些全都不重要了。

為什麽初夏的聲音聽起來那麽…那麽凄涼,冉飒立在落地窗邊,一眼望去,塞納河兩旁的梧桐樹威風凜凜,河西面是舉世聞名的埃菲爾鐵塔,在清晨的薄霧中絕世而獨立。“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放棄他的。他愛的不是什麽勞什子淩曦,他愛的人是你。”

來了趟中國,冉飒的中文好了很多,都會說這裏的口頭禪了。“冉飒,我終于知道了愛一個人卻不能和他在一起是什麽感覺。當時放棄他,你是不是也很痛苦。”

冉飒所有的話全部咽入了肚子裏,心底澀澀的,初夏這句話說的晦澀,這種感覺,還是不要體會的好,沒人會喜歡這種感覺。

“我不會放棄他,這輩子可能我都不會知道不愛他會是什麽樣的感覺。只不過不和他在一起了而已,不在一起,也可以繼續愛他,就像你一樣。”

冉飒苦笑,像他這樣有什麽好的,得不到愛的人,他的一生又有什麽意義。

這是兩人第一次站在同樣的位置談論顧傾城,冉飒給初夏講顧傾城在英國留學的事,不論大小事,初夏都一一問的清楚。挂斷電話之後,明月已高懸在空中,她認識的顧傾城一直是有擔當的,所以壞人就由她來做吧。

很多問題并不能想的太透徹,一旦透徹了,所有隐形的問題就會接踵而來。就像關于淩曦流産這件事,雖然初夏心底裏一直想要忽視,可真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要了解它的念頭又開始在腦海中生根發芽。她控制不住的去想為什麽顧傾城要向她隐瞞這件事,最終她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越想越多,就像雪球越滾越圓,在她心中脹滿,一旦爆炸,雪球的碎片沖撞着她,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雪花吞噬掉。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睡得并不深,或好或壞的夢盤旋在她的腦海中,她夢到她和顧傾城離開了這裏,去到一個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地方,那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周圍種滿了花,陽光正好,她在草原間奔跑,跑着跑着顧傾城就消失不見了,她一直在叫他的名字,叫着叫着,就醒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0 章

當天初夏就和顧傾城回了輕雲軒,他們離開之後,淩金平和景芸過來正好撲了個空,淩金平本來是想來看看初夏,沒見到初夏的人,也沒呆多長時間就離開了。

初夏抓緊住最後的幾天時間,和顧傾城好好的在一起,為以後又制造了些回憶。兩人一起去海南旅游,手機關機,沒有人打擾他們,抛掉連日來的煩惱,過着真正意義上的二人世界。

香港大學的春假很短,轉眼又到了初夏離開的時間。初夏在房間收拾着自己的行李,顧傾城回醫院去處理壓了多天的工作。

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她就要離開這裏,他們之間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兩人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她甚至都來不及抓住時間的尾巴。先把行李送去了蘇雨家,編輯好短信發送,向約定好的地點走去。

崇安醫院附近是中心廣場,傍晚時分,廣場上人也多了起來,新年的餘味還沒散去,過兩天就是元宵節,廣場的周圍挂着一排排小燈籠,紅撲撲的煞是好看。初夏找了個隐蔽的位置坐下,坐在這裏可以縱觀全場,還不易被別人注意到。

顧傾城款款向她走來,看到他的那一刻,初夏如沐清風,眼中只容得下他一人,周圍吵鬧聲依舊,初夏耳邊只能聽得到他的呼吸聲,似乎認識了這麽久,初夏怎麽看都看不膩他。以後,沒他在身邊,憑着這些記憶,也足夠她支撐下去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初夏坐的位置剛好在黑暗中,不容易被發現。

“只要你周圍的磁場一發生改變,我就能感覺得到,我說過只要你在我周圍五米之內,我就可以感受到你的存在。”

初夏撇撇嘴,心底暗暗偷笑。

兩人并肩坐在一起,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這一刻的寧靜是種默契,彼此心靈相通,不用刻意的去說些什麽。

“明天我就要回學校了。”初夏緩緩開口。

“我去送你。”顧傾城低頭看着初夏,醫院沒那麽忙了,他正好可以抽出一些時間陪她。

初夏從顧傾城的肩膀上離開,臉上仍帶着笑意,說出的話卻讓顧傾城的心涼到了底。“我自己回去,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顧傾城臉色凝結,一顆心直往下墜,說出來的話都那麽的沒底氣。“初夏,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傾城哥哥,我沒有開玩笑。”她是說真的,這個決定在她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就做好了。

“我不會答應你。”顧傾城的嘴巴抿成一條直線,一雙眼睛透露出執着。

初夏繼續笑着。“之前我就在想,我對你愛的底線到底在哪裏呢,終于在前幾天,我找到了,記者發布會上,你選擇了淩曦。我知道那是形式所迫,為了醫院你不得不這麽做。可是平安夜那天,冉飒給我發過一段視頻,被你删掉了,視頻裏的內容你一定看過了,那個時候你的選擇也是保護淩曦,我一直盡量避免去想我們之間還有個淩曦,但是我不想不代表着淩曦不存在,她是你的妻子,我只是你的情人。”

顧傾城一雙眼睛黯淡了下去,想開口解釋,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初夏繼續說道。“我受夠了那種感覺,這份沒有未來的愛情,你給不了我一個家,有時候我在想這幾月來我到底在做些什麽,可是到現在我都想不通,我曾經以為我很愛你,可是直到最近我才發現我沒有那麽愛你,因為我自己內心想要一個家的欲望大于愛你,如果以後有個人對我說給我一個家的話,我可能也會愛上他。也可能我曾經很愛你,但是好像現在我對你沒有了當時那種感覺,除夕那天晚上你說愛我,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內心沒有一絲波瀾,換成以前的我,肯定會大喊大叫,狂笑一個晚上不止,可是後來我回想起來,依舊是沒有感覺,我強迫自己裝出很愛你的樣子,可是我做不到。這幾個月足夠我們以後的回憶了,我不想以後我們想到彼此的時候是厭惡的感覺。”

初夏正前方的燈籠影影綽綽,裏面似乎倒影着顧傾城的側臉,初夏一時又看呆了。

“你…在騙我!”顧傾城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一雙眼睛裏像是要噴出火般。

“傾城哥哥,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初夏直視着顧傾城的眼睛,這是她第一次在顧傾城的強壓注視下沒有妥協。

顧傾城敗下陣來,閉上眼睛,刻意去忽略初夏眼中露出的篤定。他的初夏長大了,大到可以自己做主自己的感情了,他應該感到欣慰的,可是他就是該死的高興不起來,她要他放開她,他怎麽會高興的起來。

“以後我不會回京海了。”如今的京海,已經沒什麽可以讓初夏繼續留戀的了。

顧傾城猛然睜開眼睛,初夏斷的一幹二淨,不給他留一點念想。“淩初夏,你休想!”從他再次回到她的世界,他就沒有打算過離開。“我給你玩的時間,你想玩多長時間都沒關系,到最後你會發現只有我最适合你。我會一直等着你。”

初夏低下頭掩去自己的淚水,這個時間上哪有那麽絕對的事情,等着等着就會忘了吧。“我走了。你保重。”初夏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再待下去,她害怕、害怕會控制不住自己去抱他。

顧傾城一把拉住初夏,禁锢自己的懷中,感受着她身體的柔軟,想玩就去玩,不論如何,他都在原地等她。“我說了,你想玩多久都沒問題,我會一直在這裏等着你。”

初夏轉過身一步步離開,眼淚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奪眶而出,加快步伐,她不能讓他感到異樣,心髒抽搐,初夏雙手緊緊的攥着,只要走出廣場就好。

黑暗中,一雙通紅的眼睛打量着這一切,不悅的氣息在他周身萦繞,大老遠便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酒味,當初淩曦給把顧傾城和初夏的照片給他,讓他找個時間放出去,淩曦說的沒錯,沒有辦法的初夏那時只能求助自己,雖然只是讓他假扮她的男朋友瞞過淩伯父,他也是知足的。可是誰能想到那天回去淩家之後,又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他和淩曦的計劃生生被打斷。

他的眼裏迸出恨意,他的姐姐,他相依為命的姐姐,就死在他的手下,他這輩子唯一愛上的女人因為他拒絕了自己,都是因為他,如果,沒有他就好了,沒有他就好了。垃圾箱旁邊立着一個玻璃瓶,在紅燈籠的照射下,露出嗜血的獠牙。

他該死!酒精刺激着周舫大腦中的每一個細胞,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顧傾城該死,他不存在就好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破碎的酒瓶已進入顧傾城的身體中,他的手緊緊握住瓶子裸露在身體外的這一端。對上顧傾城詫異的目光,周舫才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過來。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血滴濺在他的手背上,和紅燈籠是同一個顏色。

早已走遠的初夏突然停下,心髒撲通撲通的跳着,忍不住回頭,顧傾城被狠狠推到在地上,黑影從他身邊匆匆離開。顧傾城的頭重重磕在石凳上,像是有什麽液體從他的後腦勺流了出去,一個悶哼,失去了意識。

顧傾城想,這樣,或許初夏就會留在自己身邊了吧。

初夏再也顧不了那麽多,跪倒在顧傾城身邊,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只是一個轉身的瞬間,為什麽就會發生這麽多。是她的錯,是她說謊騙了他,為什麽報應發生在他的身上,為什麽不沖着她來,老天為什麽那麽不公平。

初夏的手上衣服上都被汩汩般湧出的鮮血染紅了,心裏前所未有的慌亂,她的傾城哥哥不會就這樣死掉了。120!要打120。初夏拿出手機,手卻使不上力,眼淚一串連着一串,眼前模糊一片。“傾城哥哥,你醒醒啊!醒醒啊!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騙你,你快醒醒啊!…我好愛你,我怎麽可能不愛你呢,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來,有人看不下去,替初夏撥通電話。

一路上,初夏緊緊的抱着顧傾城,不讓別人碰他,都是她的錯,如果她讓他先離開,如果她能看着他離開,可能他也不會被別人襲擊。

顧傾城被送入急診室,有醫生認出了顧傾城,急忙去通知顧傾城的家屬,初夏被護士留在手術室外,手上還有他的血跡,一顆心不安的跳動着,那一刻初夏甚至絕望的想道如果顧傾城醒不過來的話,那她就陪着他離開。

腳步聲漸漸變得雜亂起來,初夏擡頭,一群人向她走來,她看不清他們臉上的焦急,顧傾城沒有事,為什麽他們看起來那麽緊張,就算有什麽事的話,她也會陪他一起離開,他不會孤單的。想着想着,初夏滿意的笑了起來。

淩曦一個箭步沖到初夏面前,響亮的巴掌聲回蕩在手術室前的長廊中,葉眉把淩曦推開,護着初夏。“葉眉,你這個時候還護着她,如果不是她,阿城也不會躺在裏面,至今生死不明。”

是啊,如果不是她,顧傾城現在也不會在手術室。初夏摸了摸被打的那半邊臉,她一點都不覺得痛,為什麽會不痛呢,原來她早已麻木了啊。

江衫把淩曦拉去另一邊的長椅上坐下,景芸過去檢查初夏什麽有沒有受傷,初夏身上那麽多的血跡,應該不會都是顧傾城一個人的。淩金平也想上前安慰初夏,卻怎麽都移不開腳步。他們之中最冷靜的就數顧遠渠,詢問着剛出來的護士顧傾城的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1 章

手術燈終于滅了,顧傾城被護士推了出來,顧遠渠走到主刀醫生身邊詢問顧傾城的術後情況,淩曦趴在顧傾城的身邊,喊着他的名字,一群人向病房轉移。初夏呆在原地,顧遠渠與主治醫生的對話傳入自己的耳中。

“還好瓶渣被紮的并不深,已經全部清理出來了,就是顧醫生腦後受過撞擊,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其他的身體指标正常,麻藥過後就能醒過來了。”

顧遠渠連連道謝,跟着醫生急忙向顧傾城的病房走去。

初夏在空曠的長廊中站了半天才朝着病房的反方向離開。他沒事了,眼淚又從眼眶湧了出來,大喜大悲的情緒之下,初夏前所未有的累。

顧傾城悠悠轉醒,幹澀的嗓子輕輕吐出兩個字“初夏。”

顧傾城的聲音沒有底氣,噓噓弱弱只有離他最近的淩曦聽到了這句話,臉色微變,轉而嘴角又挂上淡淡的笑。“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顧傾城側頭躲過淩曦遞過來的手,在他暈倒之後,他聽到初夏在他耳邊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他也聽到初夏說愛他,說她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他的,他好開心,想睜開眼睛對她說自己沒事,讓她不要哭,可是他渾身的器官都像和他作對似得,開不了口也睜不開眼。

時近子夜,淩曦早早的把其他人勸回了家,自己守在這裏,病房裏的鐘擺聲滴滴答答的響着,偶爾還能聽到病房外護士查房的聲音,淩曦按鈴叫來值班醫生,顧傾城醒了也就代表沒事了吧。

麻藥漸漸散去,顧傾城稍微一動,腰腹間酸痛感襲來,這種痛是真實的,但依舊抵不上初夏要離開他的那種痛苦。“你走吧。”

“我在這裏陪你。”她就是想在這裏默默的陪着他,以前她都沒有這個機會,如今好不容易能這麽近距離的接觸他,她怎麽舍得離開。

“淩曦,我累了。”顧傾城閉上眼睛,不再看淩曦,對于這段婚姻,他已經無力堅持了。

淩曦含着淚珠,走過去幫他把被角掖好,留戀的看了他幾眼,最後離開。現在,顧傾城的情緒不穩定,他一定不想看到自己,不過沒關系,她明天再來好了。

房門關閉的那一刻,床上的人睜開眼睛,拔掉手上的針頭,剛一坐起來,牽扯到傷口,疼痛感遍布全身,腰間裹着的紗布上透出星星點點,嫣紅的像朵梅花。披上大衣,向外面走去。

他要去找初夏,看到他躺在地上,她肯定吓壞了吧。

獨立在寒風中,他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她。如果她又繼續躲他,他能怎麽辦。可是他聽到了,她說不想離開他,等找到她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怎麽能騙他。

“叮”一聲,電梯門向兩邊收縮,裏面的人影清晰的顯示出來,初夏擡頭,修長的身影站在薄弱的燈光下,病號服穿在他的身上,說不出來的好看。初夏臉上仍挂着淚痕,人影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把她從地上撈起來。初夏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現在才得以釋放,哇的一聲哭出來。她好害怕,好害怕,如果他真的離開怎麽辦,她甚至都沒來得及說我愛你,她不願留給顧傾城人生的最後一個鏡頭是她狠心的讓他放她離開。

哭完了,才反應過來,他不是應該在醫院嗎,初夏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因為家裏有個可憐兮兮的人在等我。”顧傾城用指腹拂去她臉上的淚痕。

初夏把頭埋在他的胸前,早已忘記之前說過的那些決絕的話,劫後重生的喜悅包裹着她,讓她不再害怕。

“初夏,說你愛我。”顧傾城臉上是失血過多後羸弱的慘白,白的近乎透明,黑眸與他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反差,淡淡的開口,細聽之下情義濃厚。“我要聽你親口說。”

他都聽到了嗎,他昏迷後她說的話,如今在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初夏在顧傾城的蠱惑下,說出。“我愛你。”

話音落下,顧傾城低頭噙住初夏的唇,缱绻探索,唇舌交纏,兩情相悅,這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物。

初夏像是想起來什麽似得,急忙推開顧傾城,她的衣服上還有手上都是顧傾城的血跡,她失魂落魄的回來,沒來得及清理,剛見到顧傾城,一時激動忘了,現在想起來,反倒有點尴尬,急忙把手背到身後。

剛被初夏一推,又牽扯到傷口,微微皺眉,等着身體慢慢去平息一瞬間襲來的陣痛。額間泛起薄汗,在黑暗中看不太出來。

初夏看顧傾城沒什麽反應,準備去浴室把自己清洗幹淨,剛一轉身,手就被顧傾城拉住。顧傾城借着夜光仔細凝視着她的手心,血跡早已幹涸,輕輕一撮,就能揉掉。本來想狠狠的打她一下,最終還是舍不得放在自己的手心裏來回摩挲。“還要不要離開。”

“不要了。”以後不論發生什麽都不會再離開了,就算他趕她走,她也不走…還有什麽比生離死別更殘酷的呢。

顧傾城:“去吧。”

得到指示的初夏,一步步在黑暗中向目的地移動着,以後不會再有什麽把他們分開了。

洗完澡出來,顧傾城早已躺下,初夏回到客廳,垃圾桶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指引着她,一看,面色蒼白,裏面躺着一條醫用紗布,上面沾滿了血,回到卧室,洗手間裏放着他換下來的病服,果然,腰間那裏紅成一片。

初夏懊悔自己的大意,為什麽一見他就把他受傷給忘了呢。顧傾城恬靜的躺在床上,聽到她的腳步聲,眼睛緩緩睜開,帶着疲憊的嗓音看着初夏。“初夏,我好困,陪我睡覺。”

初夏小心翼翼的躺在他的身邊,盡量避開他的傷口。“我想看看你的傷口。”說着自己動手掀開了顧傾城的上衣,潔白的紗布在他腰間纏繞,手法娴熟,結尾處整潔利落。初夏咽下顫抖的聲音,換上鎮定的聲音。“下次讓我給你換紗布好不好?”

等了好久,才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音。“好。”

又像是想起來了什麽,初夏猛然間擡頭。“襲擊你的人,你看清他的臉了嗎?”

顧傾城翻了個身,把初夏抱在自己的懷中。“沒看到。”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或許我還要感謝他,如果不是他,說不定現在你已經離開了。”

初夏掙紮了兩下,想從他懷裏退出來,讓他好好休息,可奈何顧傾城說什麽不肯放開她,又害怕掙紮中牽動顧傾城的傷口,初夏只好作罷。是誰都不重要了,只要他沒事就好。

懷中的初夏漸漸沒了動靜,均勻的呼吸噴出,顧傾城蹑手蹑腳的下床,雙手已經沒有了支撐的力氣,麻藥全部散去,他現在只能感受到錐心的痛,痛在哪裏不知道,似乎全身都是痛的,去醫藥箱裏找到止痛劑,喝完等痛意慢慢散去才回到床上。

第二天一早,崇安醫院亂成一篇,淩曦早早的趕過來送早飯,推開門,病房內空無一人,吊瓶孤零零的在半空中懸挂着,加濕器噴出的水霧在空氣中彌散,沒有一個護士見到他離開,顧傾城的手機安靜的躺在桌上,嗡嗡震動,顯示着淩曦的名字。

所有人都出動找顧傾城,葉眉打初夏的電話,也是沒人接聽,他們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那他們只可能在輕雲軒。葉眉急忙驅車趕到輕雲軒,也不管闖了幾個紅燈,顧傾城那麽大的一個人了,竟然學小孩子玩失蹤。

電梯門開,葉眉就聽到初夏一連串清脆的笑聲,循着笑聲走入內室,引起動亂的人正一臉舒适的躺在床上,享受着初夏的專屬服務。

葉眉本想責備顧傾城一番,多少人因為找他連早飯都沒顧不上吃,可在看到他臉上挂着的笑容時,又開不了口。有多長時間沒看到他那純真的笑容了,不染塵埃幹淨的如同小孩子一樣。

“葉眉,你來了?有沒有吃早飯,廚房裏還有很多,可能會有點淡,我去幫你盛。”初夏笑嘻嘻的看着葉眉。

“我吃過了。”葉眉緩緩開口。

初夏也沒繼續客氣,笑了笑,不再看他,專心致志的喂顧傾城喝粥。顧傾城受傷的地方完全不妨礙他自己動手,可初夏說什麽都不聽,一口一口的喂他把粥喝完。

最後一口,完成,初夏端着碗退了出去。

“有事嗎?”顧傾城問道,如果沒什麽事,葉眉也不會一大早的過來。

葉眉随意的在沙發上坐下。“醫院所有人為了找你都亂套了,你可倒好,躲在這裏頤養天年,淩曦知道後不氣死才怪。不過話說回來,被我家初夏盡職盡責的照顧着,那感覺倍爽吧。”

顧傾城微微皺眉,葉眉嘴裏的那句我家初夏着實不好聽,随即又笑了笑,什麽時候他連幹醋也吃了。

葉眉抖了抖肩,覺得顧傾城的笑容特別不懷好意,正好初夏進來,葉眉站起身,看了看了,調侃也調侃了,知道他有初夏照顧着也就放心了,該到他去吃飯的時間了。葉眉走之前對顧傾城留了一句“你可以給你家人報個平安,這個忙,我就不幫你忙了,你自己說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端午節快樂呦!

☆、第 62 章

29年來,顧傾城這次倒是難得鬧起了別扭,堅持不回醫院,顧遠渠和江衫沒辦法,只能把醫生請去了顧傾城的輕雲軒,每天都去檢查顧傾城的身體情況。除了初夏,他誰都不見,他甚至毫不掩飾的在顧遠渠和江衫面對透出對初夏的愛意,顧遠渠頻頻嘆氣,照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幾度和顧傾城的談話,都以大吵告終,江衫也像是明白了什麽,看着初夏一個勁的嘆息,造孽啊全是,好在親家母還不知道。

可是顧傾城現在卧病在床,顧遠渠和江衫也不能采取什麽措施,只能囑咐初夏好好照顧傾城,初夏心底愧疚,他們辛辛苦苦養育了她這麽多年,她卻做了些讓他們失望的事情,站在那裏更是沒有了底氣。

本來初夏早就應該回學校,因為顧傾城的病推遲了好幾天,有初夏的悉心照顧,顧傾城的身體也漸漸的好了起來,一天,顧傾城把初夏打發出去,自己換好衣服,出去。

一走進家附近的咖啡館,就看到周舫已經坐在了那裏。周舫臉色有些僵硬,一見到他就不停的喝着咖啡,甚至都不敢擡眼看他。

顧傾城坐下來,要了一杯白開水,緩緩開口。“你不用害怕,我不會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周舫放下咖啡,臉色有些不自然。那天酒醒之後,他才感到後怕,如果顧傾城死了怎麽辦,那他身上就背負了一條人命啊。當時他的大腦不受控制,看到顧傾城和初夏吻在一起,嫉妒心爆發,他想起了周航,因為顧傾城的耽誤死去了,心裏對他更是嫉恨,等到酒瓶插在顧傾城身體裏才反應過來,他只能落荒而逃。

幾天來一直在愧疚中度過,聽說顧傾城身體沒有什麽大礙這才放下心來,可是之後更多的是害怕,如果顧傾城追究起來,他父親一定會大義滅親,他不想進監獄啊。

早上接到顧傾城的電話本以為他肯定會把他受的傷讨回來,沒想到顧傾城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不追究他的法律責任,周舫如今心底更是羞愧難當,尴尬的開口。“為…為什麽?”

顧傾城笑了笑。“我今天來找你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找初夏了。”周舫既然會對他做出這種事,難免以後不會繼續傷害初夏,他不能讓這麽一個危險人物繼續呆在初夏身邊。“你年紀還小心性不穩,以後會做些什麽誰都說不準。初夏對于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只會接受不會拒絕,這樣對你對她都不好,我知道我母親之前安排過你們相親,如果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你不用考慮初夏直接拒絕就可以。”

周舫自嘲的笑了笑,誰說初夏不懂拒絕,她拒絕他倒是拒絕的徹底,只不過不會拒絕顧傾城而已。顧傾城的這番話說的直白,周舫甚至來不及反駁,只能被迫的接受。

顧傾城招來服務生買單,簽完字,看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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