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

“初中以前是一個老師來着——”許三多後面的話沒人去聽,老馬伸手指着最後一段,“李夢你看清楚了再說,這是兩個人的筆跡,就最後這一段,你敢說沒有十年的功力?”

四顆腦袋聚在一起,你還真別說确實是兩個人的筆跡,細細研究一番,前兩段是一個人寫的,最後一段第一句“我好得很你不用惦記”歪歪扭扭有點奇怪,它後面的話和信封上的筆跡是一樣。

雖說部隊往來信件都會被檢查但檢查的人絕不會在上面亂寫,為什麽同一封信上有兩個半人的筆跡成為三連五班貧嘴賤舌的新話題,在想出了千奇百怪歪門邪道的理由之後許三多終于架不住那四個人的撺掇寫信問成才是怎麽回事。

事情回到高城裝醉折騰成才的那一天,信寫到一半被打斷,右手被某人金貴的腰身摧殘,沒等試試還麻不麻就被插上了輸液管子,還有這樣那樣雜七雜八的原因最終導致這封不怎麽急的信被擱置三天。那天高城看了這封半截子的信之後大約是良心發現,自告奮勇給成才代筆,但讓成才煩惱的是連長他根本不按自己說的寫,還振振有詞說什麽你怎麽能勾搭那個許三多來鋼七連?!我絕對不允許!讓他在五班呆着得了,我看在你們從小的情分上給你批假讓你去看他還不行?彼時極度反感許三多的高城居然因為這麽點事兒激動的忘了追究第一封信被撕掉的原因。

對着許三多的回信運氣運氣再運氣,成才想許三多你真是笨死了,你稍動動腦子也該想到我前面都說希望你來七連了後面寬慰的話怎麽也該是“如果來不了七連”而不是“永遠來不了”,就比你多上了三年高中,這語文水平也不該差這麽多啊。不對,這不是語文水平的問題而是大腦回路的問題。

回信該怎麽寫?成才把筆一丢,看那呆子好像過的也不賴自己急着回信做什麽,我才不告訴他真相呢。

哎,沒有十年功力練不出來的字?好像是挺蒼勁有力力透紙背的。

不是十年而是二十年,高城想想小時候被逼着練字的情景,屁股上的疼痛好像就跨越時空而來。

信件能檢查而不能流傳,但凡事總有例外。成才看着最新派發的資料居然是全篇手寫的複印件力氣一松下巴磕在了桌子上,連長的情懷真是洋洋灑灑啊。

看來以後寫信必須滴水不漏許三多這混蛋。

嗯,臉蛋壓着資料,距離太近眼睛酸痛,恍惚間活過來的方塊字虎虎生風一線平推。

七 新任務

淩晨三點緊急集合的哨聲堪比導彈炸響在鋼七連,尖銳的音波一波接一波的向四下裏沖擊,成才把最後一顆扣子扣好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樓前空地,雙腳立定腰背繃直,高城朝他微微颔首算是嘉許。其他人陸續到來也趕快找好自己的位置,聽見隊伍裏誰抱怨“大半夜的來這麽一下子,真是人吓人吓死人”——“白鐵軍閉嘴!”高城的聲音就像一顆悶雷極其強勢而幹脆的把白鐵軍以及一部分人的抱怨和哈欠都堵回了肚子裏,當然也因為這麽一嗓子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成才的惺忪睡意頓時無影無蹤,高城一貫好相處這會兒突然嚴肅只能說明一件事,有麻煩了。

成才喜歡麻煩,也可以說他喜歡包括麻煩在內的一切挑戰包括不可預知的危險。常人避之不及,軍人命令第一無謂個人情感,可成才他不是常人也不是尋常軍人,他只要想想即将面臨什麽就情不自禁的熱血沸騰!雙眼依舊平視前方但心思一點不落的集中在高城那裏,他亟不可待的想要得到命令。

高城卻沒能如他的願,除了“全體登車不許說話”半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很好很好,心懸到嗓子眼的緊張氣氛很好!揭秘之前的煎熬也是變态的享受!

按順序登車輪到成才的時候他被人扯住了衣袖,回頭便看到高城。

成才微笑,高城知他是無聲的喊了一聲“連長”。到嘴邊的話不知怎麽表達微有躊躇,兩兩對視其意如深,依然微笑的成才眼中是馴從的等待,有那麽一瞬間高城覺得無論自己發出怎樣的命令這個年輕人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完成,他眼裏的自己不是自己,他看的是寄托在自己身上他的夢想,自己的每一道命令于成才而言都是登天的梯。他從不掩飾他的示好更不會掩飾某種期盼,靜靜的等待于成才并不枯燥,仿佛一朵雲慢慢凝聚整個大洋的水汽,雷霆一動便瓢潑而下。

高城必須拉住他,誰叫暗夜中那人明眸璀璨讓星辰都失了顏色,像是狼群裏的一只豹,特別的讓人隐隐不安。

比起某種情緒悶在胸中不吐不快卻不知如何表達的高城,成才終于舍得為即将到來的行動之外的事物開心,他喜歡高城這樣看他,海一樣的深沉浩瀚全部傾注在自己身上,他喜歡被重視的感覺,他也喜歡對于某個人來說自己是特別的。也是在這樣的瞬間,成才難得忘了眼前人的身份,他只是高城而已。

含苞的笑容驟然怒放,滿天星光在他的臉上熠熠生輝,看呆了的高城手上一松是成才救回了自己的袖子,失落尚不及蔓延雙手已被反握,成才的手掌不足以包覆卻也因為這樣更像是捧在手心。

成才捏他的指尖然後松手轉身爬上車,夜色中不知是誰輕輕嘀咕的一句“啥玩意兒真暧昧呢”被淹沒在機械轟鳴裏。

卡車開得飛快似乎要跑出F1的速度,震動不停偶爾劇烈颠簸,身體因為慣性被兩股力撕扯,後背撞在車廂壁上死疼五髒六腑卻像要被甩出來,要不是已經在步戰車上磨煉了幾個月成才還真懷疑自己受不受得了這罪。左側的車輪似乎壓上了土坡車廂傾斜苫布門簾露出了一條縫,後面跟着七八輛卡車同樣蓋着苫布不知裏面裝的什麽,大車燈開着除了發動機和輪胎碾壓再沒有別的聲音,車隊奔馳在漆黑曠野上說不出的詭異。

門簾重新合攏,成才覺得有點冷,按摩一會兒已經發麻的小腿便抱着膝蓋和大多數人一樣抓緊時間再睡一會兒。

也許是車廂颠簸的太厲害也許是感冒還沒好利索,成才迷糊了許久也沒睡着,下車之後涼風一激鼻子發癢就要打噴嚏,狠揉了兩下忍住,擡頭高城正看他,輕輕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高城報以 “有事也得堅持”的眼神然後肅容站好。

成才無所謂的微笑,嗯,基本上一下車所有人都知道要幹什麽了,遍地泥濘前路不通,不是救人就修道。這裏荒無人煙,所以,連長,修個道而已你虎着臉做什麽,就算滑坡塌方的危險依然存在我們也沒有退路不是麽。說真的,多大的事兒啊至于搞得這麽緊張麽搞得我一場空歡喜,成才想。

我們有夯土機,但是沒電。我們有挖掘機,但是開不過來。我們有炊事班,但是沒有糧油蔬菜。甩着兩膀子力氣,我們要把這條路通開,不用擔心無聊,因為這條路夠長三十公裏,不用擔心受累,因為我保證你們沒時間喊累,最不用擔心受傷,因為要是滑坡了你們還沒跑開那就直接追悼會。

有這麽說話的麽大清早的,旁邊幾個兄弟連隊往這邊瞟的人多了去了,七連的人在隊列裏不敢亂動但齊刷刷的在心裏翻白眼,晦氣?洩氣?拉倒吧,哪天連長好好說話才有鬼了。我們連長,只要他往那兒一站就是一面大旗。

高城沒理會也當然不會理會底下的這些小花樣,揮手,“都給我機靈點兒!現在,以班為單位領工具,開工!”

分到的工具手感幹枯而無毛刺渾身散發着歲月滄桑感,成才無意識的四下亂看,啊這裏是荒郊野地軍事訓練區不是下榕樹,這根扁擔到底是在哪個庫房裏挖出來的又是在那裏存了多少年啊!

成才已經到了包幹區,不知為什麽臉色依舊黑漆漆的高城繞到七班長身後:“呦呵,特意給找了個輕快活兒啊,嬌慣了啊偏心了啊。”

七班長看都不看高城,“您的心是長正中間的?”

要是成才能聽見這對話估計也會跟七班長一起鄙視高城,我的少爺您從小在軍營長大沒下過地吧?體力活這玩意兒和體能一樣不管哪個項目都沒有“輕松”之說啊……

事實也是如此,一上午下來手上的繭都被磨開了而他們的進度不說慘不忍睹也差不到哪去,看看日頭,天,還長着吶。

八 猜測

日落時分被抓苦力的兵們終于等來了補給車,懂施工的技術員甫一亮相就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無數熱辣目光的洗禮,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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