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是吃醋,但事實上真不是,在特定的情境、末日到來前最後的入連儀式上,高城跟七連才是渾然一體鐵板一塊真正組成了巍峨山岳的,已經成為局外人的成才被震撼,忍不住就想在高城心裏自己和他的感情能有多沉,比起七連宏大沉重的情義他倆的甚至連窗戶紙都沒捅破私情就是被火舌一燎就化灰的小角色。

再進一步,七連改編,高城心裏最重心的一塊組成崩塌,失去的太多太重,怕就怕痛極了的時候心灰意懶看破了。經歷過如此沉痛,“不想管了管不了了”,一時提不起熱情和力氣暫時無力顧及的可能就要永遠失去,不管過後清醒過來是否後悔但放在當時真的萬物皆虛幻。成才也是意識到這點,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被高城心裏的洪流不知沖到哪兒去而且翻身的機會很小才會抓狂。

最後一步,成才始終是個有夢想的人,是本能是直覺是下意識,他一直留心發現有關夢想的一切包括對夢想的改造,七連在最後時刻的無上榮光讓他看到從未見過的壯麗景象,心生向往人之常情,新的夢想已經在萌芽只是沖破種皮必經疼痛。

這一章大概就想說這些東西吧,不過也是袖珍版的,不然我都不知我這文存在的意義了。

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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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薛林

草原的風吹在臉上,吹開淡淡微笑。

他真美麗,美麗又安靜。

薛林頓住腳,不忍打擾,但他早已覺察,轉過臉來,笑,“有事嗎?”

深更半夜發現他鋪上沒人出來找算有事嗎?可薛林沒說,走過去和他并肩坐一處,注意到他目光才有些讪讪:“介意我坐這兒嗎?”

“坐。”

“你哭過了?”

這真不是一個适合男人之間的話題,坐下之後看見他眼睛通紅順口就問出來了。

“嗯。”

意外的坦誠讓薛林不知再說什麽好,愣愣磕磕的時候成才又對他笑。薛林也笑,明明自己比他年紀大反過來要他安慰,瞬間的傻氣有點兒像許三多。

“這地方确實埋沒你了。”薛林也替他覺得可惜。

“我不是因為這個哭,我想家了。”

“想家?”薛林覺得不可思議,“老兵,你想家想到哭?”

“是啊,想家想的。”

“兵役完了就能回去了,實在不行還有探親假。”

“再回不去了。”成才的聲音有點悶,漂亮的眼睛微垂着。

“對不起。”揭人傷疤并非薛林本意。

“不用對不起,那個家不是我家。”

什麽這個家那個家,家還能不是自己的?但都是當兵的有些事模模糊糊有影子,薛林試探着問了一句:“連裏?”

是,也不是。成才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遠方無盡天幕。“我的老連隊,正在改編。我離開的時候它還風風光光,誰也想不到有一天它會散,散了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些事得習慣。”

“我離開的時候就知道回不去,但我真的不知道它會散了,本來好端端站在你眼前還和你說話的人,突然悄沒聲的就碎了,那感覺——我形容不出……看着它散了,我居然會這麽難過。”

“你心裏把它當家,以前就算回不去但想着有個家就有底氣,就能一直安心往前走。”

“我發現是家的時候家已經沒了。”

薛林也不知說什麽,只好一下一下捋順他的背,以他們的關系來說好像有點兒太親昵,但是……

見到成才的時候老魏給薛林使了個眼色,過後老魏說這個新班長他以前肯定見過,在哪兒記不清了,但是那麽好記的一張臉不會認錯。應該是居高臨下的場景吧?無論視線還是眼睛裏的意味都是俯視來着,也不知怎麽落魄到這兒來了,該別是上頭得罪了什麽人。

薛林不信,得罪人?他會嗎?當年老馬不也沒得罪人麽,把最爛的兵扔在最爛的地方配上最好的班長,這似乎是五班的傳統。

又過了幾天,老魏說,你看他有最好班長的樣子嗎?

薛林不敢答,新班長是個很冷清的人,做好工作就常常不見人影,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能揣測,大概是失意吧,這個在墳墓裏的班長。五班的人在許三多和老馬相繼走後已經不複當初憊懶,但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何況本就不是什麽柔順人的老魏,看不慣偶爾擠兌,班長只是笑笑。他的笑像是早春的陽光,明媚而沒有溫度,挑不出毛病,但就是隔閡。有時候薛林也看的氣悶,什麽啊,那種遠遠看着獨善其身的樣子。

不過不管公平與否,美麗确實是全世界的通行證,在大把大把無所事事的時間裏,薛林開始翻一摞摞的舊軍報尋找那個出挑的班長的訊息,他有稀薄的印象。

報紙一張張的翻,成才的名字偶爾出現,槍王打頭後面一大串榮譽。

也有他的照片,單人的合影的,最早的輕狂飛揚,漸漸的學會收斂,還有一張仿佛在紅塵之外,目光透過鏡頭不知在看什麽。看照片比看本人輕松,可以慢慢琢磨,從鋼七連到紅三連,一路上百花次第投影。

把這些報紙挑出來來來回回的翻,終于有一張不再獨立于人群人世。那是一張合影,有抓拍的嫌疑,他似乎被身邊的上尉狠狠攬過撞在懷裏,沒正形的兩個人一起大笑。旁邊的文字說某某次集團軍比武射擊冠軍和連長,沒有做給旁人看的謙虛也沒有彼此間的割裂隔閡,他們無視了鏡頭一起笑的青春飛揚燦爛奪目,照片記下了已經習慣了榮譽的他們那一刻滿滿的人間煙火氣。

原來清冽的冰美人也曾如此熾烈與肆意,看着照片就能被濃濃暖意包圍。在狹小昏暗的庫房裏,薛林頭一次想有關幸福的事。他是晨曦裏的一枝百合花,他應該是幸福的,可他現在不幸福,這是一件多麽令人扼腕的事兒。

人總是情不自禁的保護美好,諒解因而順理成章。可這個煩惱去了,那個煩惱又來。

洲上有華英,無楫可渡意。

班長心細又聰明,照顧的好自己也照顧的好五班,薛林想表一個善意卻從來沒有機會,伊人宛在水中央。

煩惱歸煩惱,還是常常留心他。沒了心裏的芥蒂障目的一葉就被扯下。他比李夢實際比老魏細致比老馬朝氣比許三多明白比自己淩厲比所有人加起來都要強的單兵素質——看清了就又嘆惜,這麽一個人怎麽就到這兒來了?誰還能知道荒草深處的鐘靈毓秀。

思路好像回到了原點,不,不是的,老馬他們讓這裏像個家,許三多讓這裏的生活有意義,成才——班長也許會讓這裏沾染他的靈氣,那這裏還有自己會變成什麽樣?未知明媚而氤氲,薛林覺得自己終于等到了,等到東風吹皺一池春水。

……回憶漸遠,回到現在。

成才并不抵住他親昵的舉動,仰頭眨眼鎮壓即将溢出的眼淚。薛林想這才對嘛,二十三四歲就是“有淚不輕彈”的年紀,孩子心性大人做派,別扭的可愛。

如果下一秒他不轉過來說“抱歉耽誤你休息”就好了。

三十二 櫻花劫

第一場秋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放了晴,空氣裏彌漫着濕濕的氣息讓人犯懶。五班營房裏人氣挺足,李夢走後五班又補了兩個兵,張越和李曉光,兵齡都在兩年上下可以算是成才的同期,性格一個外向一個內向放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這天是李曉光的崗,屋子裏難得同時有四個人,确切的說是難得看見成才在屋裏,哪怕他正收拾行裝一副要出去的樣子。

其餘三個人搬了椅子要開牌局,薛林揚了揚手裏的牌擰過身來問:“班長,玩牌嗎?”

“你們玩兒吧,我出去一趟。”成才看了他們一眼沒忽略老魏和張越不算太歡迎的目光,但就算不這樣他也确實沒有加入戰局的意思,微微笑了笑便出去。

等成才出門過了有那麽十幾秒,原因同一但心情不一處于緘默狀态的三人終于有人開口。

“狂什麽?”這是老魏。

張越咂咂嘴,“薛哥你怎麽想起叫他了?你好心人家也不領情啊。”

這兩個同僚的脾氣都不算好,可薛林也沒打算順着他們,心裏想什麽就直說,音調不高但語氣堅決:“你們少說兩句不行?每次新來了人都得擠兌擠兌嗎?”

老魏炮仗脾氣,聽薛林這麽說眼睛立刻瞪起來:“誰擠兌他了?本來就跟咱們不是一起的。整天神出鬼沒的,看人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誰受得了他?”

張越眼睛一亮精神也上來了:“魏哥你這麽一說我算整明白了,為啥他天天笑幹啥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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