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完成了拍照并讓工作人員送小金毛回家之後，弗格森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多。

他詢問更衣室那邊的工作人員，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十分鐘內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出現在了他的辦公室。

“今天怎麽樣？”弗格森問克裏斯蒂亞諾，丢給了他一瓶礦泉水。

克裏斯蒂亞諾靈敏地接過，他在弗格森面前看上去并不拘束，只是真正了解他的人看到他此時的樣子肯定能發現他的表情不太自然。

這當然是應該的，畢竟這個夏天他可是跟自己的恩師差點鬧僵，并且讓對方放出狠話，告訴他“我寧可開槍殺了你，也不願意把你賣給那家夥”！雖然他最終還是答應了弗格森多留一年的請求，但是此刻，他的內心并不平靜。

他很清楚自己和弗格森再也回不到過去，當然了，他也不可能幼稚到明明是自己想要離開，還妄圖繼續得到恩師的寵愛。

明白不代表不難過，理解不代表不嫉妒——

在過去的賽季，弗格森都喜歡跟他打賭，賭這個賽季他會進多少個球。盡管有的時候這個老人會賴賬，但克裏斯蒂亞諾喜歡這樣互動，很喜歡！但是這個賽季呢？那個人變成了他魯尼。

是的，他和魯尼之間的關系不錯，可不錯也不代表他能坦然接受在自己還在卡靈頓的時候，弗格森心中的第一寵兒變成了魯尼！

這也是為什麽整個一線隊的球員都離開了，他還在俱樂部的原因。

他渴望早日痊愈，早點上場，他希望通過自己的進球讓恩師知道，他會是最好的，哪怕他渴望去征服另外一片天空。

即使我離開，也無人可以超越！

弗格森太了解面前的這個男孩了，對，就是個男孩。

弗格森想到那雙藍眼睛能用毫無感情毫無波瀾的聲音卻說出羨慕意味的話，心裏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卻選擇坐在了克裏斯蒂亞諾的身邊。

克裏斯蒂亞諾有些驚訝地看着他，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拿着礦泉水瓶，等他發號施令。

“羅尼，我給你找了個替代者，未來的。”弗格森說。

然後他看到他的羅尼那一瞬有些驚訝，有些憤怒，有些……委屈。

好吧，他心裏嘆了口氣，卻表現地像個先是被兒子傷透了心的老父親那樣對他無奈地攤手：“羅尼，俱樂部上賽季奪冠所有被留下的人都會得到新的合同，只是上調薪水，我無意用這樣的方式留下你，這是你和大家應得的。但是我們會失去你，我總得準備應對，你知道的，這不容易。”

克裏斯蒂亞諾無言以對，他的确沒有理由在自己決定離開之後還要求一切不變，總有人會取代他的位置，他的球衣。

可他不知道這讓自己的眼神看上去更委屈了，最少讓年紀越來越大，就在心愛的弟子面前心越來越軟的弗格森受不了這個。他在自己唾棄自己的沒原則之前已經摸了一把克裏斯蒂亞諾的頭發，他來的匆忙，還沒來得及塗上厚厚一層發膠。

弗格森狠狠揉搓了一把就快速地收回手，像是自己什麽都沒做一樣：“那小子也是個天才，我估計你見到他也會這樣想，但他未來能不能變的更好我也不得而知，畢竟我不能要求他更多，就像你一樣。”

克裏斯蒂亞諾被安撫的那一瞬是開心的，在聽到自己未來的接任者被形容成天才的時候是不快的，在聽到最後一句，他決定大度一些：“不，他當然會變得更好，因為他的主教練是您。”

這讓弗格森立刻笑了起來，他口上絕對不能承認但又必須得在心裏承認一點——他那群小混蛋弟子們沒說錯，他的确是最偏愛眼前這個。就像父母總容易偏疼最小的那個兒子，尤其是這個小兒子還優秀，刻苦，自律，聽話，還該死的總能哄你開心的時候！

哪怕當他決定獨立，打算離開，他依然對你坦誠，被你挽留，你還能要求他更多嗎？

“羅尼，你也會變的更好，最少這個不會影響你。”他點了點克裏斯蒂亞諾的右腳踝：“在轉會窗口關閉之前，我還會有一些大動作，這一年你會得到更多冠軍，你會是最好的。”

克裏斯蒂亞諾十分驚訝，要知道這個賽季曼聯最大的轉會動向就兩筆，一筆是成功挽留下他，另外一筆則是貝爾巴托夫，已經炒了幾個月，估計拿下沒有問題。

這當然可以理解，他們是上賽季的雙冠王！他們證明了自己的成功，也說明球隊現在的陣容十分良好，不需要太大的動作，現在看來他的恩師顯然有着更高的追求。

弗格森一句話點燃了克裏斯蒂亞諾對于新賽季的更多期待，但他不會告訴他更多的細節，這對雙方都好。

“我打算讓他那個小子跟你住一段時間，我是說就像納尼和安德森那樣。他雖然是個英國人，不過今天才簽下人生中第一份球員合同，甚至還要等到他父親簽字才能生效。我得找人教他規矩，你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适也是最出色的那個，只有你才能讓我放心。”弗格森說到這裏給了克裏斯蒂亞諾一個贊賞的眼神，他總是不吝啬如此，最少是在他偏心的這個面前。

當然了，讓克裏斯蒂亞諾“帶孩子”的真正理由，但聰明如他，絕不會說。

“相信我，那小子很聽話，你得教導他更衣室的規矩，也要教導他球場上的，那小子被一個老流氓給帶壞了，踢球太獨了！”弗格森說到這裏終于有些憤憤不平。

齊達內和馬拉多納因為觀點不和就走了？肯定是因為那個該死的阿根廷人要把亞瑟給帶歪！

爵爺有些憤怒，齊達內你怎麽能這樣就走了？雷東多，你不是一個很靠譜的人嗎？為什麽就眼睜睜地看着他被教歪？

可想想那小子一共踢球才踢了2個月，弗格森堅信自己能掰過來。

克裏斯蒂亞諾：“……”

聽上去很不讨喜的一個人，想想自己曾經融入紅魔的經歷，才22歲的他不得不接受自己要變成專門帶新人的那個前輩了。

這和納尼、安德森不同，因為爵爺這意思顯然是要讓他自己帶出一個接班人，而他無法拒絕，因為他除了轉會這件事，他從來都沒辦法拒絕弗格森——

他足球上的父親。

他怎麽能拒絕自己的父親呢？

“我會讓他住我家，讓他挑個喜歡的房間，教他更衣室的規矩，不會讓人欺負他。”克裏斯蒂亞諾承諾。

他看到弗格森欣慰的笑容，這讓他把心裏那點不甘心又往下壓了壓。

值得的，克裏斯！他告訴自己，然後主動抱住了弗格森：“我很抱歉。”

弗格森愣了下，在他看不到的情況下苦笑了下，用力眨了眨眼，然後更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你是個男子漢了，再說指不定我還能留下你呢，我們又不差錢——皇馬必須付出一個能買走世界最佳的價錢！”

克裏斯蒂亞諾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心情不錯，雖然自己多了一個小麻煩，但是能和爵爺将轉會那事揭過就更好了。

哦，他剛剛沒忘記跟爵爺提了一句魯尼在他面前是怎樣洋洋得意地跟他提起了那個賭局，他也主動地跟弗格森打了一個賭——

我賭魯尼不可能贏得和你的賭局！

弗格森的臉上還帶着笑意，他總喜歡見到這樣鬥志滿滿的克裏斯蒂亞諾。

克拉倫斯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在水晶燈下在客廳中像一只沒頭的蒼蠅一樣轉了一圈又一圈。

剛回來的時候維克多只是有些焦躁，随着時間的增加他開始慢慢坐立不安，而現在——

他不認同地看着自己的主人，清咳了一聲，在維克多看過來的時候提醒對方：“儀态，老爺。卡文迪什夫人不會希望見到您現在的模樣。”

維克多那雙被無數人贊美過的藍眸難掩怒氣地看向自己的管家，而對方絲毫不為之所動，只是平靜地看向他，沒有絲毫地退讓。

維克多稍稍側了側身，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飛速翻了個白眼，可管家提起那位不但是自己的教母，還曾是教導過自己和兒子禮儀的夫人，維克多只能收拾心情，重新坐下來，心中則在憤怒自己的無能。

是的，無能。

哪怕他是曼聯的主席，哪怕他擁有別人難以企及的地位和財富，但在卡靈頓內，在弗格森的面前，他永遠不是第一位的。

倘若不是兒子的心願，他當然不會對一個蘇格蘭人低頭，可他沒有選擇，他甚至選擇了讨好。

而即使讨好，他也擔心自己的兒子并不被對方接受，又擔心哪怕兒子留在了那兒，依然無法融入曼聯。

那可是曼聯！

克拉倫斯發現他已經重拾理智後才說：“廚房随時可以提供晚餐，我建議等小少爺回來後先休息下，然後享用晚餐。”

維克多理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當然，他不能餓到他的小寶貝，他從上衣口袋取出懷表看了下時間，然後蹙起了眉。

當亞瑟被卡靈頓的工作人員送到韋爾斯利家族在柴郡的城堡時，克拉倫斯已經在等候。

亞瑟對有些驚吓過度的司機和随行的工作人員致謝。

在他們離開後，克拉倫斯着看着自己的小主人問：“歡迎回來，一切順利嗎？亞瑟。”

亞瑟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然後将手中的外套遞給他：“很順利，弗格森先生讓我明天穿正裝出席，會有一個新聞發布會。”

克拉倫斯眼中有着欣慰的光彩：“恭喜得到人生中第一份工作，我會為你準備好一切。”

亞瑟來到客廳見到維克多的時候，威斯敏斯特公爵公爵看上去和平常并沒有什麽區別，他微笑着起身給了亞瑟一個擁抱，親昵地摸了摸他的金發：“一切順利嗎？弗格森先生有說什麽嗎？球隊的人好相處嗎？我是說——”

克拉倫斯看了他一眼，讓他把剩下的“有沒有人打你”給咽了回去。

亞瑟也和每天一樣擁抱了父親，并且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一切很順利，弗格森先生并沒有表揚我，我還需要努力。不過先生已經和我草簽了合約，還需要您的簽字才能生效。球隊的人都很好相處，有2名球員熱心地給了我建議，我有按照他們說的做。”

維克多心裏已經感動極了，很好，好極了！他就知道亞瑟是個天才，哪怕有些小瑕疵，他依然是世界上最璀璨的珍寶，沒有人能無視他的光芒！

他決定回頭就給那個識貨的蘇格蘭老頭再加點轉會資金！

晚餐的時候他和克拉倫斯都發現亞瑟果然餓了，哪怕今天多增加了幾道菜，他還是有條不紊地将它們全部一掃而空。

克拉倫斯決定明天和主廚以及運動專家、營養師協商下新的菜單。

維克多一直都在放緩自己的進餐速度，這讓他得以和亞瑟接近以一樣的速度用完了晚餐，雖然想詢問兒子一些更多的細節，可兒子的作息良好，他只能懷着遺憾親親兒子：“給你母親打個電話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就休息吧，我會告訴你的姐姐。”

“謝謝父親，晚安。”

維克多目送兒子上樓之後才走向自己的書房，雖然不能問兒子，但他在卡靈頓可是有心腹的人！

艾德．伍德沃德先生打了個噴嚏，在拿紙巾的時候，接到了老板的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如此的措不及防，卡卡退役了。

對我來說，一個傳奇時代結束的序幕已經開啓了。

時光不可逆，且看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