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弗格森趁着換上亞瑟的時候又喊來斯科爾斯耳提面命幾句，這才放心。

而此時被換下場的吉格斯也已經拍了拍亞瑟的肩膀：“加油，小子，卡佩羅在這裏看着呢！”

吉格斯在威爾士和英格蘭之間選擇了威爾士，這注定了他的職業生涯中國家隊榮譽乏善可陳，也讓他将全部精力都投注于曼聯，但是在這一刻，他是希望這小子能正常發揮的。

這甚至是這小子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呢！要是萬一害怕了怎麽辦，緊張了怎麽辦？雖然他怎麽瞧着都像是個小面癱。

“我會的。”亞瑟一臉認真，接着就被吉格斯揉頭毛，拍了肩膀。

當亞瑟踏上球場的那一瞬，容納九萬人的全場爆發出驚人的歡呼聲和噓聲，混合在一起的聲音猶如雷聲轟鳴！他能聽到那一聲聲的“亞瑟”，也能聽到那一聲聲噓聲、掌聲，還有混合在其中的髒話、口哨……

他望向其中一個看臺。

入眼是一片醒目的紅色，在這全場混雜在一起的聲音中，唯有這裏傳來的聲音整齊劃一。

是掌聲。

原以為是送給吉格斯的。可它們卻在吉格斯下場後遲遲未停，他才訝然地發現，這也是送給自己的。

在得知自己進入了大名單後，除了通知家人和好友，将球票寄給了醫生，也聯系了老師們，他想得到一些建議。

醫生建議他将自己的感受記錄下來。

疊戈警告他不許給他丢臉。

卡尼期待他的表現。

齊丹贊同加盟曼聯的選擇。

雷東多提點他如何在替補席上閱讀比賽，關切他和隊友的相處。

卻沒有人告訴他，真正站在球場上，是如此的不同。

他擁有絕對音感，但從自然界的鳥叫蟲鳴，到諸多樂器交響合奏，再到各種語言抑揚頓挫……不論哪一種，都未能像現在一樣讓他的心跳血液都随之而動。

他的選擇沒錯。

肩膀上傳來的觸感讓他收回視線，他看向斯科爾斯，這位生姜頭前輩飛快地說：“小子，你想怎麽踢就這麽踢，等着我給你傳球。”

他沒等亞瑟回應就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因為裁判嚴厲地看來一眼，似乎不滿他們的拖延時間。

想怎麽踢就怎麽踢？他用大腦将已經過去的60多分鐘比賽複盤。

而他的思考在其他人的眼中就有了不同的解讀。克裏斯蒂亞諾皺起了眉頭，兩個貴賓包廂中的觀衆和他表情一致，而樸茨茅斯以及球場中某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中立男球迷都發出了嘲笑的笑聲。

這小子看上去像是吓破膽了！

果然是個軟腳蝦！

明明是個軟蛋居然還來英超？

小白臉！

曼聯的球迷似乎也不知所措，剛剛不是還好好的，他怎麽一下就發呆了？

他們的沉默讓噓聲、嘲笑、謾罵環繞着整個球場。

佩蘭有些擔心地看向弗格森：“BOSS——”

弗格森淡淡地看他一眼：“他是個天才，他也不會緊張，他只需要知道他應該做什麽。”

佩蘭立刻閉嘴，他渴望從弗格森身上學到更多，而要做到這一點，首先要學習。

學習一切。

弗格森不以為意，但是已經有部分曼聯球迷忍不住跟着罵了出來。

見鬼的！這怎麽回事！爵士怎麽會派這麽沒種的家夥上來！

那小子到底在幹嗎？

主裁不會因為亞瑟的發呆而影響比賽，他只是看了一眼這小子，長得挺好的，好好的踢球幹嘛？

維爾貝克距離亞瑟最近，他看了一眼弗格森，見他面無表情，他想了想還是沖着亞瑟大喊了一聲，希望能把他喊回神。

他成功地讓亞瑟看了他一眼，接着沖他跑了過去。

這個舉動更是引起一堆人不解，也幸好球權暫時被曼聯控制在後場。

亞瑟飛快地對他說：“咱們換個位置。”

維爾貝克：“……”

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他怕這小子了，求他別走神就行了！

并不是他太好心，而是弗格森會遷怒全隊！在用最快的速度和亞瑟換了位置之後，他才跟着擔心了起來。這小子能踢中鋒嗎？

擔心的不只是他，克裏斯蒂亞諾臉都黑了！

這小子在幹嗎？

看維爾貝克那樣子就知道肯定不是boss交代的！

不過克裏斯蒂亞諾也注意到了場上的問題并非個人，而是整個中前場都有問題。

吉格斯不在狀态，納尼上賽季也是替補，特維斯被賣，魯尼沒上，維爾貝克現在還不堪大用，哪怕中後場占據優勢，不能化為進球又有什麽用？

難道把平局保持到終場，指望範德薩表現神勇？

問題這麽多，替補席上的選擇卻沒幾個。

社區盾杯還不值得把沒病愈的魯尼派上場冒風險，弗格森能用的牌沒幾張，否則又怎麽會讓維爾貝克首發呢？

克裏斯蒂亞諾看着皺眉，要是再出纰漏，他都能想象出這小子的下場了。

距離克裏斯蒂亞諾位置不遠的卡佩羅也盯着亞瑟大皺眉頭。

擅自更改戰術，這是他最不喜歡的類型。

亞瑟在和維爾貝克換位之後就非常徹底的進入了“想怎麽踢就這麽踢”的畫風中，最直白的表現，就是他開始散步了。

門德斯剛想打趣克裏斯蒂亞諾的“眼光”，就發現他的臉色居然正常了！

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場上，他沒看錯啊……

“我得說弗格森将亞瑟換上場絕非明智的選擇！他太着急了，要知道亞瑟在這之前還是一個從未參加過任何正式比賽的球員，而溫布利現在有9萬人！”安迪．格雷已經忍不住開始了嘲諷自己的蘇格蘭老鄉，“看看這孩子的表現，我得說就算從曼聯青訓随便拉來一個都要比他好太多了！”

理查德正要說話，就見場上的局勢發生了轉變。

兩隊剛剛在中場展開了激烈拼搶，讓曼聯得到了一個界外球。弗萊徹觀察過之後大力将球抛給納尼，結果納尼剛帶了兩步結果被迪奧普和坎貝爾兩人一前一右将球斷了下來。

坎貝爾剛想要将球回傳給迪亞拉，就發現一只腳靈巧地一撥就把球從他的雙腿之間勾走，等他轉身的時候就只看到一個紅色背影，是9號！

那小子這麽會出現在這裏！

坎貝爾立刻奮起直追。

坎貝爾曾是世界上最好的中衛之一，也是三獅軍團的老臣，曾經連續兩屆世界杯入選最佳陣容足以彰顯他曾經的地位。如今他的職業生涯雖然到了末年，也絕不允許被這個小子從他雙腿之間斷球後長驅直入！

身高腿長的坎貝爾有着野獸般的體魄，盡管已經踢了六十多分鐘，他的回追速度仍然很快，他對自己有相當的……

該死！

他追着追着就發現他和那個金毛小子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越來越遠！

亞瑟在搶到球之後就再也沒有關注身後的人，他只是注視着自己的前方，在他用一個高速變向輕易過了迪奧普之後，他的面前僅有兩道屏障，後衛迪斯丁和門将詹姆斯。

迪斯丁對他的速度不敢小視，趕在亞瑟進入禁區之前，法國後衛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犯規！他直接沖着亞瑟撲了過去，目标雖然是他腳下的球，但經驗老道的他是希望用自己的慣性和身體的強度将亞瑟壓在身下，讓他無法滾入禁區！

但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金毛小子居然能在這個時候再次加速！他甚至在加速的過程中還能将球勾起，身體的慣性讓迪斯丁撲了一個空，下一瞬亞瑟就将球挑到胸口的高度。

樸茨茅斯的門将詹姆斯也曾入選過英國國家隊，目前是英格蘭頭號門将的競争者之一，他雖然從不在世界級門将之列，但表現相當穩定，也足夠經驗豐富。賽前聽說卡佩羅到場看球，他就立志好好表現！在上半場他表現得相當出色，高拆抵擋最少化解了數次機會。在迪斯丁撲空的時候，他就果斷地選擇主動出擊！

他的直覺就告訴他，這小子能讓弗格森給他9號球衣，絕對不是因為他那張臉！

詹姆斯的選擇在事後看來并沒有錯，只是他沒料到亞瑟的應變居然這麽快！

亞瑟沒有選擇再用胸口停球進行調整，他反而後撤了一步。就像是一把拉開到極致只為射出最強一箭的彎弓，他微微後仰，繃緊腳尖，不等那球落地就用左腳對着球重重一抽！

面對這麽近距離的重炮，已經選擇主動出擊的詹姆斯毫無辦法，他剛剛甚至聽到了球和球網摩擦的聲音！

現場解說內森在亞瑟已經在高聲咆哮：“GOOOOOL！亞——瑟——！！他在上場兩分鐘就打入了自己職業生涯的第一粒進球，一個無與倫比的淩空重炮！這絕對是一個能寫入教科書的漂亮進球！”

“下半場65分鐘，曼聯1：0領先樸茨茅斯！”

而與此同時全場所有的曼聯球迷和亞瑟的粉絲、中立球迷都跟着高呼起來，而哪怕是樸茨茅斯那邊的球迷也沒辦法在此時發出噓聲——

那真是一個漂亮至極的進球，一個肯定會在賽後不斷回放的進球，更是個人表演的華美演繹！

一直被鏡頭捕捉大屏幕上的亞瑟，他看上去和訓練賽進球後沒任何區別，哪怕那麽多的球迷恨不得要撕裂自己的聲帶為他高呼，為他贊美。

他一如既往的冷靜自持，就連被高清鏡頭對準的眼睛內沒有蘊含半分欣喜。他只是看向教練席，看向弗格森。

是這樣嗎？我要做的，就是用進球來回應嗎？

而他的BOSS被小金毛這樣注視後立刻給了他一個贊許的笑容，這個畫面也被攝像機捕捉到。

與此同時天空體育的直播中心，安迪．格雷也不得不自抽嘴巴，他帶着蘇格蘭口音開始贊頌自己的同胞：“立竿見影！弗格森這次的換人簡直是立竿見影！亞瑟上場之後僅用了3分鐘就攻破了詹姆斯的十指關！我得收回之前的評價，弗格森将亞瑟放上去，絕對是因為有十足的把握！亞瑟剛上場的時候顯然有些緊張，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節奏。”

理查德．科伊斯搭話道：“沒錯，我們來回放一下這個進球——”

“顯然亞瑟還沒有完全融入到曼聯的體系中，他從頭到尾都選擇了自己單幹，瞧，當他過了迪奧普的時候，維爾貝克已經內切，而納尼也已經插上，前場已經是三打二的局面，但他沒有選擇傳球。”科伊斯說到這裏看向菲爾，對他笑道：“這可不是弗格森喜歡的方式，對吧？”

毫無疑問，帶隊方針永遠是紀律至上的弗格森喜歡團隊足球，而不是将一切寄托于球星的靈光一閃。

菲爾笑了笑：“衆所周知，弗格森擅長教導年輕人，我們完全可以期待。”

安迪．格雷也跟着笑了下：“反正不要指望你說他不好就對了。亞瑟進球後并沒有慶祝，不過他的隊友對他表現出的‘喜愛’之情顯然也粉碎了一些謠言，看看這孩子的表情吧，他一定很困擾！”

亞瑟的确很困擾，哪怕他在加入曼聯之後，就已經體驗過幾次曼聯的慶祝“傳統”，可今天的隊友顯然格外激動——

全場其他十名隊友居然都朝着他撲了過來，就連他們的門神範德薩都從球門前跑到對方禁區來揉搓他的頭發。

“幹得漂亮小子！”

“這頭發的确好摸~”

“小子你還沒關注我的推特……”

他抿着唇，眼神中帶着濃濃的不解，難道這場比賽并非是社區盾杯，而是歐冠決賽？

費迪南德：女神看我看我看我，我有罩着你弟弟！

斯科爾斯：女神看我看我看我，我有給你弟弟助攻！

加裏将這些家夥都給打發走，大家←_←地看他，顯然洞察了他的內心。不過還是很給面子地給加裏這個在新人面前樹立自己權威的機會。

加裏拍了拍亞瑟的肩膀，像一個再溫和友善且關懷後輩的完美隊長一樣笑着鼓勵他：“很好，再接再砺。”

女神看我看我看！我這個隊長對你弟弟相當關懷，欺負他的都給我攆走了！

“……好的。”

這次比分的改寫讓雷德克納普立刻選擇換人，他用勞倫換下赫雷達森，用于塔卡換下克拉尼察，在前場和後防一起做了調整，而弗格森慢悠悠地嚼着口香糖，目光還在亞瑟的身上。

他在思考着亞瑟和維爾貝克的主動換位。

作者有話要說： 馬拉多納：小子，我警告你不許對外打我的旗號說是我的弟子，你現在還不夠資格！上場就好好踢，別丢我的臉！

齊達內：弗格森爵士是一位擅長培養年輕球員的教練，是遠比疊戈更好的選擇，我相信你會變得更出色……別聽疊戈的！

卡尼：好好表現，我會看比賽給你加油的。當然，要是輸了我也會罵你踢得像坨屎。

雷東多：和隊友相處的怎麽樣？住在克裏斯蒂亞諾家？該死，你不許晚上和他一起出去胡混！對了，雖然你進入了大名單也肯定不是首發，但是進入大名單就有機會上場，在場下的時候你要好好觀察對手，找出對方的弱點……對，這是你擅長的。你的體力不可能支撐你在半個賽季之內獲得穩定的主力位置，所以成為一名聰明高效的替補，會讓你得到更多的機會……對，就像索爾斯克亞，但我相信你能做的更好。好了，你該睡覺了。再強調一次，不許喝酒！不許去酒吧！不許夜游！

以上真不是給初代男神加戲，然而當年的羅爺“花羅”的名頭真的不是白來的。有某位馬德裏夜店小王子的前車之鑒，不怪東哥防火防盜防亞瑟被帶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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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的灌溉，争取0點再更一章。

預祝大家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