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會驚喜的

父親跟他是戀人?

甄理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于斯彥情緒激烈,捂臉低聲哭:“我、我也是個懦夫。我保護不了他。”

他們那時太年輕了。年輕沖動又無能。他們沒有反抗生活和命運的能力,只能被現實推着背道而走。他拖着殘腿和破損的記憶躲入這安靜的小鎮,催眠着自己遺忘那個永遠不會屬于他的男人。

太無能了。

甄理說着安慰的話:“你、你別傷心,你還想跟我爸爸聯系嗎?”

于斯彥沒出聲,靜默了很久,搖搖頭:“我們已經有不同的人生了。我是他的拖累,也配不上他。那孩子……也需要我。”

他們早已回不去了。

甄理心頭萦繞着一種傷感,對同性戀愛的未來有一種落不到實處的恐慌感。

就在這時,付予淮握住了他的手。

溫熱的,修長的,指骨有力的一雙手。

甄理擡頭看他,破舊的屋子裏,男人站起來,俊美高大,氣質沉穩,非常有安全感。

“我在。不要怕。”

“我沒怕。”

他不想表現出慫樣,只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未來的路,不好走。

那些他曾一度好奇的關于父親跟爺爺的矛盾,漸漸清晰了。他想,父親不歸家,或許是爺爺不允許。那些年生日上的匆匆相聚,現在想來,似乎也暗藏玄機。對。那時,爺爺坐在一旁,并不多話,但神色是嚴肅的,時刻盯着父親,像是在防備着什麽。

他防備什麽?

甄理有種預感,于斯彥所了解的信息只是真相的一角。更深的真相,需要他去解開。

“我要回家。”他看着于斯彥,眼神堅定。

“甄理,小心你爺爺。”

這是于斯彥唯一能提醒他的。

他送他們出了門。

付予淮遞出一張名片,聲音溫和:“如果有需要,請聯系我。”

于斯彥收下了。

他們轉身要離開,門裏跑出個女娃兒,抱住甄理的腿不撒手。她這時候洗了臉,白白淨淨,五官嬌小美麗,尤其是一雙大眼睛,黑溜溜的顧盼傳神。

很漂亮。

甄理心生喜愛,彎下腰,柔聲問:“有事嗎?“

于想不說話,抱住他的大腿,睜着大眼睛看他。

于斯彥皺眉,上前把她拉開,冷喝道:“于想,聽話。放手。”

于想有些倔,死抱着甄理的大腿。

甄理捉摸不透她的意思,蹲下了身,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怎麽了?”

于想這才遞上手中卷起來的畫紙,磕磕巴巴地說:“你、你說好、好看的。”

她想他留作紀念。

甄理接過來,揉了揉她梳好的長發,笑着說:“謝謝。我很喜歡。”

于想也笑起來,慢慢松開了手。

“我以後有機會來看你啊。”

他說完這話,就頭也不回地拉着付予淮走了。

于斯彥跟女兒望着他們遠去,直到身影消失在長巷的盡頭。

終是離別。

拐過長巷,依然是回到三福街。

街市很熱鬧,人來人往。他們的手還牽着,偶爾有路人投來打量的目光,甄理硬着頭皮死扛。他從小生就一副好皮囊,走到大街的回頭率不亞于一些小明星。他其實習慣了別人的注視,但此刻,第一次有些吃不消。

甄理憋着氣,走到街角一家老式旗袍店,停下來道:“帶點特産回去吧。”

鎮山民國風情味兒濃,民國熱銷的旗袍也是一大特色。

他想給唐姐買一件。可腳步踏進去,又收回來,自言自語道:“算了吧。就唐姐那身材,穿旗袍可就尬了。我若真買給她了,沒準,吃力不讨好。”

他想走,可付予淮拉他走進去了:“買吧。我也需要買一件。”

甄理好奇:“你要送誰?”

“你猜。”

“姐姐?妹妹?”

他對付予淮知之甚少。

影帝,有自己的影視公司。這是屬于他公開的信息,至于更隐私一些的家庭情況,他就不知道了。

付予淮也無意多透漏:“我是獨生子。”

他神色倏然冷淡。

說完這句話,就邁着長腿踏進去挑選旗袍了。

牆壁上挂着長款、短款的旗袍,線條感、垂感恰到好處,各種顏色,華麗精致,美不勝收。

付予淮挑得很細心,時不時伸手摸了下料子。

甄理思緒還停留在先前的話題中,臨時查了百度,可關于他的信息實在不多。簡單概括來就是:付予淮,生于1988年10月18日,長臨市人。家庭信息不詳。中國內地資深男演員。2006年涉足演藝圈,參與拍攝了多部高口碑高票房電影,于2016年憑借《信徒》拿下影帝桂冠。同年,宣布退出演藝圈。

這些信息對他而言,作用不大。

為什麽付予淮會在巅峰時刻退出演藝圈?

為什麽他的家庭信息不詳?

甄理把手機塞回褲袋,壓下心頭種種困惑,湊上去問:“那你要送給誰?”

付予淮瞄他一眼:“送你,怎麽樣?”

甄理覺得他是在開玩笑,沒當回事,只催促道:“別耍滑頭?快說,哪個小情人?”

“不是。我只有你。至于送給誰,等回去,你就知道了。”他回答了,頓了一會,又補充一句:“你會驚喜的。”

“什麽驚喜?”甄理一聽驚喜,好奇心就泛濫了,猜測道:“替我給唐姐買的?”

他買給唐默?

那個彪悍女人穿旗袍?

付予淮想一想就惡寒。他搖搖頭,不答,餘光掃了眼甄理的翹臀,估摸着他的三圍,告訴了女店主。

女店主二十六七歲,相貌不錯,畫着淡妝,穿着一身淡黃色的旗袍,勾出豐乳肥臀的身材,散發着迷人的熟女風情。她自兩人進來,就一直盯着付予淮,聽他說了三圍,覺得那平胸女人實在配不上這麽個優質男人,便有意無意地挺胸,笑意撩人:“先生,其實這旗袍啊,還是要身材好的人穿了才好看。”

像她,前凸後翹才能穿出旗袍的美來。

付予淮看了眼身側的人,勾唇一笑:“他身材很好。”

女店主笑容僵住:“……你那位大概是平胸吧,先生?”

付予淮笑而不語,指着牆壁上一條紅色繡着牡丹的短款旗袍點了下頭。

“你要那件?”

“按着我說的三圍,拿那個款式。”

女店主為難了:“先生,我這邊沒這個三圍的。”

“那就那件吧。”

“不合身材,穿着不好看的。先生。”

“沒關系。他長得好看,穿什麽都好看。”

女店主這下沒辦法了,心裏羨慕的不行:也不知道哪個女人這麽幸運,把這麽個好男人迷到了手。

可羨慕歸羨慕,也不能把生意往外推,便拿着衣竿将那件旗袍挑了下來。她一番折疊後,放進了紙袋裏,遞出去:“拿好了,喜歡了再來。本店支持快遞,随買随郵。”

“謝謝。”

付予淮付了賬,拎着紙袋走人,動作幹淨利落。

女店主戀戀不舍地看着他,等見他出了店,牽了身邊的漂亮男孩的手,不由得張大了嘴。

同性戀?

那旗袍買給那男孩子的?

看穿一切的女店主傻了,

甄理還沒看穿一切,忍了好久,還是準備算賬了。他腦海裏還回響着付予淮誇贊的話:她長得好看,穿什麽都好看。

果然,付予淮身邊是有爛桃花的。

甄理甩開他的手,語氣有些沖:“說,你買給誰的?”

很久沒有人這樣跟他說話了。

命令的語氣。

很無禮。

付予淮皺眉,捏了下太陽穴,聲音平靜的漠然:“別沖我發脾氣。甄理。”

甄理的确是在發脾氣。前一刻才聽了父輩的悲劇愛情,後一刻就聽他誇獎女人,又因了對他知之甚少,心裏的不安可想而知。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感情不安?艹!他懊惱地抓了抓頭發,覺得自己娘們兮兮。

“你怕什麽?”

付予淮輕易看穿了他的不安,握住他的手,聲音嚴肅認真:“我說了跟你在一起,就不會辜負你。你怕什麽?”

怕個球!

甄理不說話,扭頭往前走。他步伐邁得很快,仿佛在逃離那一刻被看穿心思的窘迫和脆弱。

付予淮沉下眼眸,緊緊跟随。

他們很快到達了越野車的位置。

沒吃早餐的許尉終于扛不住饑餓,正坐在駕駛位上吃臭豆腐。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即便開了車窗通風,車裏依然是一股難聞的味道。

甄理不想跟付予淮坐在一起,便坐到副駕駛位上。可這味道太重了,他皺着眉頭,很嫌棄:“你怎麽吃臭豆腐?很臭的。”

他可以吃任何小吃,但這臭豆腐堅決排斥。

他受不了那味道。

許尉受的了,美滋滋把把最後一片臭豆腐咽下,解釋說:“其實,聞着臭,吃着香。”

甄理聽得翻白眼:“搞笑呢?你味覺有問題吧?臭的吃出香味來,你能耐啊!”

許尉捂嘴挨過去,小聲道:“付先生在呢,你別說話了,分分鐘暴露你無知。”

甄理嫌棄他身上的氣味,推遠了他的腦袋,不服:“提他做什麽?我哪裏無知了?”

“這個涉及了點化學問題。”

化學問題?

那個什麽蛋白酶分解氧化?

甄學渣表示沉默。

後座的付予淮适時科普:“豆制品中部分蛋白質含硫,分解時會釋放硫化氫,這是一種刺激性雞蛋臭味分子。而臭豆腐在經過微生物發酵,大量蛋白質會分解成多肽、氨基酸,這些都是具有鮮味的物質。”

分分鐘打臉。

甄學渣板起臉,扭過頭,沒好氣地說:“您可真是淵博。”

淵博的付予淮聲音擡高:“別鬧了,坐過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