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最強王權者Ⅳ
天臺頂端, 晨曦的微風吹在被汗水浸潤的發梢衣襟上，略顯涼意，螢丸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牽動放松下來的肌肉, 一陣酸痛讓他蹙緊眉頭。
咬住唇，壓下到口的呻'吟, “嘶——”好痛。
“吶, 一看你就是嬌生慣養的孩子, 這點痛都忍不住。”離開不久的五條須久那重新走回來, 揚了揚手, 螢丸接過他扔來的東西，有點燙手，原來是一罐熱飲。
螢丸盯着這個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少年，沒有說話。
之前一打開天臺的門就被這個陌生少年攻擊，哪怕後來發現是場誤會卻仍然沒有終止的意思，好在對方并未下死手，否則在戰力被極大削弱的夜晚自己确實敵不過這個動作靈活的家夥。
那場戰鬥，更像是壓抑已久的情感宣洩, 而自己非常不巧地成了陪練。
“放心吧, 沒毒。”五條須久那說完, 自顧自地坐在樓頂邊緣, 撕開透明包裝袋吃起了三明治。看起來因為剛才長久的戰鬥，他也耗費了不少力氣，餓得狠了, 正專注地吞咽手中的食物。
他的小腿懸空晃動，武器在身後，失去鐮刀頭的黑色長棍因為細微的坡度滾了幾圈，是他伸手絕對夠不到的距離。
天快亮了，已經可以感受得到東邊日出的光輝，螢丸慢慢地靠近，看着五條須久那毫無防備的後背，他現在只要用力一推，這孩子就會從五十層的高樓墜落。
“吱呀——”易拉罐的拉環被打開，草莓味道的熱牛奶滑過食道的感覺，很舒服。
螢丸走到五條須久那跟前，一手拉住圍欄，小腿用力向上蹬，想要同他一樣坐在那裏，看看日出。
一只手伸到螢丸面前，把他拉了上來。
兩個小小的少年迎着朝陽并排而坐，陽光撒在他們身上，賞心悅目，也最能引發女性的保護欲。
“給你吃，打了一晚，餓了吧？”五條須久那掰了半塊三明治，遞到螢丸面前。
螢丸剛想說我不餓，肚子卻不應景的叫了一聲，他有些尴尬地接過那半塊三明治。看到因為分給自己提前結束進餐的五條須久那，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他要不要喝自己的牛奶。
“我不喝，我最讨厭喝牛奶了，以前磐先生總是逼着我喝，現在好不容易沒他在我耳邊唠叨了。”還怪想他的……五條須久那愣了一下，眼眶開始泛酸，轉身跳下欄杆，背對着螢丸，“讨厭，天臺上風真大。總之你自己喝吧，這麽矮打架都沒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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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後一句話把我好不容易對你建立的好感都磨滅了嗎？
大太刀少年不服氣地說：“剛才是晚上，現在你再跟我打一回誰輸誰贏可說不定。”
且料五條須久那搖搖頭，拾起地上的武器，把風衣搭在肩上，“沒時間陪你玩了，我現在要去找我的王。”
“你的王？”
“對，就是那種我願意堵上自己擁有的一切去陪他玩一場游戲的人。你這種權外者應該很難以想象吧？”
在這個世界裏，除了被王權者賦予力量的氏族成員外，還有一種特殊人群——權外者，他們擁有異能，卻不依靠王。雖然之前打鬥時沒有用全力，但能在自己手下支撐小半夜，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沒有考慮過螢丸來自異時空，五條須久那在他的固有認知下把螢丸當作了權外者。
堵上自己的一切陪他玩一場游戲的人嗎？螢丸腦海中閃過一個金色的身影。
天亮了，也該動身去找主人了。
螢丸背着大太刀走在人行道上，作為第一天就跟随吉爾伽美什的付喪神，他是最容易感受到審神者靈力的，不知道其他同伴怎麽樣了……
沒留神周圍，螢丸被一個跑得飛快的人撞了一下，後退幾步穩住身體，他伸手去扶跌倒的男人，“你沒事吧？”
男人罵罵咧咧地抱怨：“哎呦，疼死我了，你走路不看路啊！我最新款的終端機都被摔壞了，你必須賠！”
付喪神的身體比人類要強許多，所以螢丸沒有發現為什麽他只是後退幾步，這個成年男子卻被撞翻倒地的奇怪之處。
如果是稍微懂人情世故的人看了一定會明白，這個男人在碰瓷。這種經驗老道的人總會找看起來和善柔弱的落單學生或女性來作案。
沒時間在這種事情上細究，螢丸從口袋裏掏出錢包，把裏面的甲州金都倒出來，放到掌心，“這些夠不夠？我只有這麽多錢。”
“這是什麽玩意兒？你耍老子啊！”男子吼聲更大了，顯然甲州金并不是萬能的通用貨幣，這個世界的人并不認識。
螢丸不想為了這種事情耽擱時間，他生出了把這個男人敲暈的念頭，反正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街上人太多了，動手之後處理後續麻煩會很費勁。
“吵什麽？煩死了，不就是一臺終端麽？我給你轉錢。”就在這時，肩上扛着那綠光鐮刀的少年緩緩從人群中走出，聲音森冷，“不過你沖我弟弟大吼大叫的事情可沒這麽容易解決，不如留一條手臂交換吧？”
“弟弟？五……五條少爺……”男人像是認出了五條須久那的身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螢丸，恍然明悟。連地上的東西都沒撿就急忙跑走了，五條須久那也沒有去追。
“謝謝。”
“不用，剛好碰見，我只是讨厭那種大人而已。”
螢丸想起了剛才在天臺上那句略帶嘲諷的話，“原來你才是富家少爺，為什麽不回家反而睡在天臺上？”
“我已經離家出走了，流在哪裏我的家就在哪裏。”五條須久那看起來不想多說，“你怎麽一直跟着我？我是不會保護你的。”
“才沒有跟着你，只是順路而已。”
五條須久那警告：“我的這條路走起來可是很危險的，路上可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敵人，不怕被牽連到就随你吧。”
即使披巾斬棘也要走這條路，因為只有這條路才能找到審神者大人。
***
吉爾伽美什纖長的手指裏夾起一枚西洋棋，倏爾，棋子落盤，直逼将軍。他端起紅酒押了一口，挑起眉梢看了眼對面苦思冥想的磐舟天雞，也不催促。
比水流在一旁重新整理jungle的網絡數據，苦逼的灰王就被推來陪吉爾伽美什打發時間。
棋場如戰場，磐舟天雞則是被殺得退敗連連，已經連輸七八回了。事實上，灰王一點也不想再玩下去，他沒什麽好勝心，非要争個你死我活，不過面前的這位顯然不是你不想玩就不玩的主兒。
在這種事情上，綠組成員态度冷漠，充分展現出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即使比水流早都已經處理好服務器，即使禦芍神紫已經回來并且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敷面膜，但他們兩個完全沒有過來幫忙的意思。
磐舟天雞又咬着牙強撐了幾個回合，終于在四面楚歌之下認輸。
“耶！主人又贏了！”一直關注這邊局勢的加州清光興奮地歡呼。
本來作為初始刀之一的他卻因為各種原因來得極晚，錯過了很多與主人獨處的機會，距離最近、憑借優秀偵查能力第一個找到審神者的他對目前的情況非常滿意。
還有一點值得高興的是禦芍神紫有許多漂亮、色號齊全的指甲油和全套的美甲工具，他們能在工作之餘一起分享美甲心得。
為自己重塗了一遍紅色指甲油的加州清光心想，什麽時候給主人做一套指甲讓主人愛上我吧！
“小清光，你再這樣大呼小叫的小心我不借你用指甲油了哦！”禦芍神紫把面膜取下來，對着鏡子照了一番，眼波流轉，顧盼生輝，他不滿地抱怨道：“都是因為小流總是讓我擔心，眼角都長細紋了呢。”
“哦？非常抱歉，以後不會讓你們擔心了。”比水流從屏幕上擡頭，認真地保證。他說起話來一本正經，又習慣使用敬語，總是讓人沒辦法。
“唉，我只是說說而已。話說小流，你以後能別對我這樣說話嗎？畢竟是我的主人呢，感覺怪怪的。”
比水流歪了歪頭，認真思考了一下，答：“抱歉，不可以，說話習慣是改不了的。”
禦芍神紫也沒想過流真能改，設身處地想一想，叫他不對別人使用愛稱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嗯，這樣就好，鮮活又真實的小流。
其實綠組的衆人，遠沒有達到自己想象中那麽冷漠淡然，他們或許沒有赤組那麽強烈的羁絆，但分離亦能感受得到痛苦。
因為你在不知不覺間會發現自己已經對一個虛拟的游戲、虛拟的人物産生了不可磨滅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