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回武家
大廳燈火通明,內中布置,氣派十足。沙發前面立着一位中年人,看上去四十來歲,一身懷舊中山裝,典型的商人打扮。正如祥叔所言,武爺現在确實很憤怒,他看到祥叔進來,“還沒找到那小崽子嗎?!”語氣中透着煩躁和擔憂。
“武爺,少爺回來了。”邢祺祥挪開身形,後面站着不敢擡頭的武君澤。
武爺頓時瞪起眼珠子,大吼一聲,“過來!”
武君澤兩手背在身後,一點點往前挪。才走到茶幾一邊,眼角瞥見武爺已經揚起巴掌。他一個轉身,把古玉龍推上前。
我就知道是這樣!古玉龍心裏狠狠甩武君澤一個白眼兒。果然,又要用他擋巴掌。他想也不想,一舉手,抓住武爺甩下來的手腕兒。
這一下,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古玉龍暗叫糟糕,怎麽就還手了呢?!
武君澤從後面探出腦袋,“果然身手不凡。老爸,這是我撿回來的保镖。”眼瞅武爺臉色越來越黑,他不敢再貧,連忙把事情說明白。過程中,不斷裝飾美化,聽得古玉龍一愣一愣的。
“原來是這樣。”武爺擰着眉頭,聽完武君澤的敘述。他仔細打量一番旁邊的小孩兒,“君澤剛才說得,都是真的嗎?”
古玉龍小心翼翼看一眼武君澤,遲疑着點點頭。
武爺哈哈一笑,“好!好樣的!”他朝邢祺祥打個眼色,轉身背對古玉龍。
祥叔立即明白意思,從兜裏拿出一疊百元大鈔,向前一送,“小家夥兒,這是武家答謝你的。”
怎麽突然給錢?!古玉龍心裏一驚,雙手背在身後,連忙躲了躲,“我……我不要錢。”
“這孩子,給你就拿着。”祥叔笑呵呵地塞給古玉龍,可是對方全身上下連個口袋都沒有,除了手裏,實在沒地方塞了。
兩人僵持幾個來回兒,古玉龍不慎被地毯絆倒,摔在地上。
“哎呀,古玉龍!”武君澤過去把人扶起來,“你不要錢,只能繼續睡大街。”
武爺瞥一眼古玉龍,猛一個轉身,沖到對方面前,緊緊盯着他,“你叫古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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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玉龍吓得退了兩步,“我真的不要錢,我……我走了”
“等等。”武爺叫住古玉龍,“現在很晚了,你先住下吧。”他對祥叔吩咐,“安排一間客房給他。”
眼看祥叔帶着古玉龍上樓,把自己丢下。武君澤觑一眼武爺,眼珠一轉,“我也去幫忙。”
“你給我站住!”武爺怒喝一聲,重重坐在沙發上,一手指着旁邊,“過來,坐下。”
古玉龍偷偷做個鬼臉兒,随着祥叔走上二樓。穿過左邊架橋,進入一座較小規模的別墅。他記得前世,一覺醒來,已經是隔天。根本不知道自己暈倒之後,都發生過什麽。
祥叔推開一扇門,随手打開吊燈,“請您在這裏坐一會兒,稍後有人來照顧您。”
卧室布置精致,基本以原木為主,搭配着淺灰的色調,古典韻味十足。在此地居住多年,古玉龍十分清楚武家的結構,更知道左邊這座獨屬于武君澤。
一位二十來歲的姑娘出現在門口,一手抱着幾件衣服,敲了敲本就沒關的門,對着古玉龍笑笑,“您好。我叫呂燕,是過來幫您整理房間的。”
能夠再次看到前世照顧他好幾年的燕子姐,古玉龍心中有些激動,“燕子姐,快進來。”說完,才猛地反應過來,剛才矢口了。他連忙打個哈哈,乖乖地說道:“辛苦你了。”
燕子明顯有些吓着了,狐疑看着古玉龍,禮貌地笑了笑,自顧自得忙着。
古玉龍拉開落地窗,走到陽臺。看一眼兩邊,左手隔壁就是小主人的卧室,右邊是間一直空置的客房。記憶中,那間房從未有人住過。他伏在欄杆,看着下面綠油油的草坪,幾條石子兒鋪成的小路,一座八角涼亭,以及圍繞着的假山和魚池。
燕子姐手腳麻利,很快就收拾完整個卧室,“古先生,您沐浴之後,就可以休息了。”
古玉龍聽燕子和他特別客氣,笑着說道:“燕子姐,你叫我玉龍就行了。”
燕子面有難色,猶豫着點點頭,“古先……玉龍……”她別別扭扭喊一句,一手指着床上的一套衣服,“家裏只有少爺一個男孩子,這衣服您穿着有點兒大。祥叔已經安排人,明天一早就去商場給您買幾套合身的衣服。”
“好啊。謝謝。”古玉龍毫不拘謹,一手抓過毛巾,往肩頭一搭,順手拉開洗手間的門。察覺燕子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先是一愣,注意到對方的目光,心中猜出對方的擔憂。他送上一個寬心地笑容,“燕子姐,那些東西我會用。您休息去吧。”
古玉龍腦子裏想起前世,曾對着洗手間裏各種看不懂的東西,一通亂按,結果搞出一團亂。好在洗手間封閉性好,沒有殃及外面卧室。他站在蓮蓬下面,按下開關,一陣唏哩嘩啦,一轉身看到鏡中的自己。
幾近光溜溜的腦袋,一張肉肉的小臉蛋兒,怎麽看都是還沒長開的樣子。古玉龍故意板起臉,晃了晃腦袋,不由得笑出聲,原來小時候是這麽兇巴巴的模樣。
古玉龍想起自己長大後的形貌,雖然不是什麽驚才絕豔,可也是長着一雙劍眉,擁有兩只鳴鳳眼的大帥哥。這話還是他跟着武君澤跑劇組的時候,某個導演誇獎他的。那導演還曾建議他,出演劇裏一名戲份不多的正派俠客。不過,最終被武君澤給一句話拒絕了。
武家是東勝商業巨頭之一,但不是唯一;武爺是一名成功的商人,當然也有其他幾個并存的競争對手。商人總是想要掌握一切,他們需要清醒的頭腦,靈活的思維。武家到處透着一種寧靜,一種禪意,非常适合養性。
古玉龍前世在武家住了多年,可以說大半生的時間,是受武爺的教導,以及武君澤的指引。
腦中閃過武爺方才的舉動,古玉龍漸漸緩了搓洗的動作。武爺原本是想讓祥叔用錢把我打發走,為什麽又改口叫我先住下?他好象是在聽到我名字之後,态度有了轉變?而且還盯着我看了很久。
古玉龍細細回想,目光慢慢下滑,看到鏡中自己頸上的玉吊墜,神情變了變。這飾物是父親送他的生日禮物,玉墜其中一面是盤龍,另一面嵌着一張老舊的照片。正是古玉龍的父親,古天青的大頭照。
難道是因為父親的照片?!古玉龍越想心裏越不安,手指無意識地按在一個紅色按鈕上。洗手間裏一會兒就變得霧氣蒸騰,熱水從頭上淋下來。
“啊!燙!”古玉龍回過神兒來,連忙調節水溫。不太可能吧?前世似乎從未曾聽武爺提起過?他匆匆洗幹淨,套上明顯大了兩個號的背心和短褲。
一出洗手間,古玉龍就聽到隔壁傳來武君澤地聲音,以及另外一個女聲。他輕手輕腳走過去。
武君澤的房間已經亮燈,落地窗也被推開,依稀看到他趴在床上。
旁邊坐着一位三十四歲的女性,抓着武君澤的手腕搓揉,“少爺,不是芳姨愛念叨,您啊,真不該把來路不明的小孩帶回來,惹老爺生氣。”
武君澤本來哼哼唧唧,聽完芳姨的話,嘿嘿一笑,“那小鬼看着可憐兮兮,不過挺勇猛,還死活不肯要我爹的錢。”他眼神一亮,“我本來以為他和搶劫犯是一夥兒的。沒想到,那小鬼居然是去幫我把手表和錢包拿回來?!而且不要命的攔下車,就為了把東西還給我。”
武君澤越說越激動,猛地坐起身,“芳姨,古玉龍怎麽樣了?”
“有燕子照顧他,應該已經睡了。”芳姨把武君澤按回床上,“你乖乖躺着。好好休息。”她起身,走向陽臺,“晚上蚊蟲多,我幫您把落地窗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