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之一斷

對于古玉龍好心好意提出的指導,武君澤似乎并沒什麽興趣,想了半天,“你用手臂砍斷棍子那招,能教我嗎?”

“啊?”古玉龍和他解釋,“怎麽說呢。其實是我運氣好,那根棍子本來就老化了,僥幸打斷。”

“原來是這樣。”武君澤語氣中像是有點兒失望。他随口敷衍古玉龍兩句,推說最近忙着跑片場,閑下來的時候再說吧。

只是不想武君澤因拍戲受傷,但對方一看就是不願意學!在古玉龍看來,這是對他的能為非常不認可。他不想再上杆子倒貼,反正前世裏,武君澤早晚還是會主動找過來,請他指點。那就讓他先摔去吧,就當練練筋骨。

自從被武君澤多次搗亂之後,古玉龍改成到院子裏去練功了。這是武家,他寄人籬下,身無分文,只能在空地上練,或者跳過魚池,借着假山來練功。

武君澤迷迷糊糊聽到聲音,看到樓下假山最上面的人,不由得一聲低呼。

只見晨光下,古玉龍單腳站着,另一腿順過上半身,足心朝天,雙手合十,不移不動。

整這種架勢,我還以為在片場拍戲呢!武君澤暗自嘀咕兩句。半個身子伏在欄杆上,忍不住笑問:“你在練童子功嗎?”他發現古玉龍那雙小耳朵動了動,一定聽到了。但對方眼皮都不擡,更加沒和他說話。

聽到拖鞋趿拉趿拉遠去,古玉龍悄悄松了一口氣,這下就不怕你武君澤過來搗亂了。下一瞬,他就感覺有什麽東西擦着頭皮過去,噗通一聲,像是掉在魚池子裏。

古玉龍偷偷迷起眼睛,依稀看到陽臺上的武君澤,一手拿着個罐子,另一手從裏面往外掏,一個個的朝着他彈出來。他仔細看看,原來是一些圓形的珠子,約莫手指肚大小,五顏六色的。

不過,多數根本沒碰到人,只有一兩個稍微擦到古玉龍。塑料的珠子,打在身上也沒什麽感覺。武君澤玩得不亦樂乎,一副打不到你,誓不罷休的模樣。

日頭上升,房屋陰影照在古玉龍身上,終于可以休息了。就在這時候,有一顆珠子彈過來。他突然睜開眼睛,一手抓住,朝陽臺上一彈。

武君澤立馬驚呼一聲,一手捂着額頭,“疼……疼啊!”

不就是個塑料彈丸嗎?古玉龍嫌棄地瞥了一眼,小聲嘀咕,“嬌貴!”但見武君澤一手按着額頭,丢過來一個冷酷的眼神兒。他心裏一陣唏噓,連忙跳下來,飛速跑上樓。趕在對方準備關門的時候,搶先擠進去。乖乖道歉,低頭認錯,雖然他并不認為自己有什麽大錯。

武君澤全程冷漠臉,冷淡地問:“你和我道歉?那你說說,你錯哪兒了?”

“我……我不該用彈丸打少爺。”古玉龍小心翼翼擡頭看一眼。武君澤一手還在揉着額頭,好像真的很疼似的。他又連忙低頭,“真的把你打疼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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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君澤一手指了指自己腦門子,冷淡地說道:“你自己看咯。”

古玉龍漸漸擡起頭,順着對方白淨的臉龐一路向上,看到額頭上一個紅印子。他吓了一跳。這麽嚴重?!他忘了自己雖然外表十一歲,但身手和力道都還在。這一下子,自然不能和武君澤那蜻蜓點水似地相比。

“對不起。”古玉龍一手拉着武君澤坐下,一手幫他揉着額頭,這回是真心實意地道歉。

從古玉龍眼中看到歉意,還看到了這小家夥兒在心疼他。武君澤沖着對方露出笑容,“原諒你了。快去洗澡,今天跟着我去組裏。”他指着床腳一疊衣物,“這些是我從衣服堆裏挑出來的,已經找她們洗幹淨。你先換着穿。”

“嗯。謝謝武少。”古玉龍抱着一捧衣物回房,一件件挂在衣櫃。前世的他,并不喜歡跟着武君澤去劇組,每次都要對方軟磨硬泡,連哄帶騙。現在想起來,堂堂武家少爺,對他一個小要飯的,可以說是萬分寵愛了。

對古玉龍來說,父親的死亡,已經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他蒙受武家照顧多年,前世尚沒有機會好好報答。今生,一切當以武君澤為主。他必須讓自己變強,有力量,才能保護他。

武君澤天天跑片場,古玉龍天天在後面跟着。他就看不懂了,明明是一部古裝武俠的電影,武君澤演的又是主角的少年時期,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多戲份。

更讓古玉龍想不到的是,在那次意外的“神之一斷”之後,導演似乎對他很喜歡,竟然直接換掉了原來的小演員,讓他把那個富家少爺演到底。好在也沒幾個鏡頭,後來的劇情也不過是小少爺家逢巨變,江湖乞讨,受人欺淩,成了主角的劍侍,最後壯烈犧牲。

古玉龍聽着一個大姐姐給他講,越聽越迷糊,連忙翻了翻劇本,十分篤定,這劇本絕對改過!前世的時候,只有那一個場景,根本沒有後面這些亂七八糟的!他又仔細看了看內容,總算明白了,這是相中他一身摸爬滾打的本事。

片場裏的武指大哥,和幾個武行也都很喜歡古玉龍。閑着的時候,就和他一起打打鬧鬧,會教給他一些表演性的花架子,偶爾也會和他講講實戰性的招式。古玉龍從中收益良多,對一些武術流派有了初步了解。

當然,最重要的是,有酬勞。這筆錢在武君澤看來,九牛一毛,不屑一顧。古玉龍卻高興地蹦蹦跳跳,他在武家,一切衣食住行全都來自武家,賺到第一筆錢,自然也應該報答武家。他拿出一部分,偷偷塞給芳姨,又拿一部分,交給祥叔。

“古玉龍這孩子,真是……唉……”武爺看着桌上整整齊齊兩疊鈔票,眉頭深鎖,“從他來武家算起,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吧?祥子,你看他怎麽樣?”

邢祺祥想了想,“武爺,古玉龍倒是挺懂事,言行舉止,沒有失過分寸。少爺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他頓了頓,說道:“這錢,就是他在片場賺來的。”

“怎麽?他也做戲子去了?!”武爺瞪大眼睛,“那劇組的人,就同意了?!是不是君澤那小子鬧得人家沒辦法?”

邢祺祥笑着搖搖頭,“看那意思,他們對古玉龍還頗為認可。我想,應該是因為那小家夥兒一身硬骨頭,能打能摔。”

“照你這麽說,我心裏倒是多出幾分擔心。你可別忘了,他父親古天青。”武爺深吸一口煙,“僅僅十一歲的古玉龍,心智倒是比君澤還要成熟。”他望着窗外,恰巧看到兩個半大小子勾肩搭背地出了大門,“這倆還真是無憂無慮,逍遙自在啊。”

天氣越來越涼。武君澤已經是襯衣加外套了,古玉龍則是穿着短袖,外面套着長袖運動外衣。那麽多各種款式的衣服,他偏偏就是喜歡運動休閑款。不管怎麽看,都有随時準備打架的苗頭。

古玉龍不記得,前世她們拍完那部電影用了多久。但他清楚記得,後來武君澤閑着沒事兒,帶着他去游樂場。正如現在,兩人又一次買票進入游樂場。對于經歷過一次的他來說,此刻就像是在重拾過往的記憶。

記憶中,他們去玩了一個水上項目,但在快到終點的時候,被人打到水裏去了。舊地重游,激起古玉龍心裏不服輸的性子。他時不時看向遠處,再偷偷瞧一眼身前,猶豫不決。

武君澤早就發現了,故意彎彎繞繞一大圈兒,從外圍走過去,就是不往人堆裏湊。見古玉龍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暗自偷樂。

其實武君澤并非存心拴着古玉龍。這天氣不比夏季,如果失誤掉到水裏,八成會感冒。所以,雖然看熱鬧的不少,但實際上去挑戰的并沒有幾個人,還都是人高馬大的年輕人。古玉龍像個小豆丁兒似地,上去一定會很快被丢到水裏。

又一次走向入口處,古玉龍一手拽了拽武君澤的衣角,“我……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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