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呂鳳仙的動作一出,領頭男人背後的侍衛立刻蹿出,大吼道:“大膽!你可知這位将軍是誰?”
呂良同同伴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上前,護在呂鳳仙身側,與那一主一仆對峙。
雖然他們喜歡打趣呂鳳仙,不過,在危險感知方面,他們卻相信呂鳳仙判斷,畢竟,他們這些人都跟呂鳳仙一同打過獵,也見識過呂鳳仙的“神奇”之處。
侍衛欲說什麽,那個男人卻擡起手制止了他。
就在這時,呂鳳仙揚起嘴角,握着箭羽的手陡然一松。
“騰”的一聲弦響,手中的箭矢猶如一道白色的閃電猛地從男人的耳側蹿出。
緊接着,一聲慘叫響在不遠處的草叢中。
草中有人!
呂良和那一主一仆都戒備地看向草叢。
衆人慢慢逼近,撥開草叢,這才發現一個穿着破破爛爛的男人正被一根羽箭死死釘在樹幹上,那只羽箭劃過他的脖頸,射穿他的領子,釘入樹幹深達箭身一半。
眼下,那男人已經被吓破膽,兩腿戰戰,褲子居然還是濕的。
見衆人圍攏過來,他抖着聲音道:“饒……饒命……我只不過是山裏的獵戶!”
“獵戶?那你的弓箭呢?”呂鳳仙捏着長弓挑起了那男人一側過于長的頭發。
男人一個哆嗦,不及反應,他的秘密就暴露出來。
他掩藏在油膩膩頭發下的耳朵少了一半。
呂良一愣:“這是?”
呂鳳仙:“這應該是被人用手戟削掉的,你是逃兵吧?而且,還是躲在這裏、落草為寇的逃兵。”
衆人紛紛望向呂鳳仙,一臉驚異。
同樣是第一眼看到此人,為什麽呂鳳仙就能知道的如此之多?
被箭挂在樹上的男人立刻嚷嚷道:“既然知道我的來歷,那就最好放了我,要知道這周圍的地界全都是我兄弟的,我們好漢的人數也遠遠多于你們,就算是你能射箭又能怎麽樣?雙拳難敵四手!我、我只是先來打探消息的,等我兄弟追上來,你們也就只有跪地求饒的份兒了!”
他不懷好意地盯着呂鳳仙:“尤其是你這樣的小姑娘可小心……”
“哦?”呂鳳仙慢悠悠笑了一下,她曲起修長的食指輕輕彈了弓弦,“我聽說弓弦是能勒死人的,力氣用的大一些,還能将人整個腦袋都齊刷刷割掉,我勸你想好再說話,嗯?”
男人一個哆嗦,立刻緊緊閉上嘴,不再說話,可他的眼神卻不安分地游移。
呂良立刻道:“走,咱們快走,這片林子本就茂密,即便藏了人也看不真切,別中了他們的埋伏。”
其他幾個鄉人也是這麽想的。
他們紛紛收拾東西,準備快速離開這裏。
呂鳳仙則在他們身後道:“你們看他的打扮就知道這些攔路搶劫的土匪窮的要命,恐怕也沒有進過訓練,即便人數多一些也不過是烏合之衆,有什麽可怕的?”
呂良瞪了呂鳳仙一眼:“你第一次出遠門,你又懂什麽,快走,一個姑娘家逞什麽匹夫之勇!”
呂鳳仙只得搖搖頭,跟了上去。
那一主一仆就站在不遠處看着。
當呂鳳仙經過那個男人身旁時,她壓低聲音道:“你是帶兵的?”
男人看着呂鳳仙,點了點頭。
呂鳳仙嘆了口氣,搖搖頭走開了。
“将軍?”身後的侍衛上前一步。
男人搖了搖手,自言自語道:“她在嘆什麽氣?又為什麽搖頭?我有什麽地方不對嗎?”
侍衛:“将軍有勇有謀,身先士卒,是所有士兵的表率。”
男人拍了拍侍衛的肩膀,笑着說:“咱們追上去看看。”
等他們騎馬追上去的時候,車隊已經開始行進了。
騎在老馬上的呂鳳仙只是瞥了他一眼,就轉過頭了。
他卻見才欣喜,又好奇她為什麽對自己又搖頭又嘆氣,便扯了扯缰繩湊了過去。
他見這個姑娘掏出一本書,就這麽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地看了起來。
這姑娘不僅射術拔群、聽力敏銳、愛民愛國,還勤勉好學、手不釋卷啊。
他探頭看了一眼,發現她修長白皙的手指抓着書脊,封面上只露出後面兩個字——“兵法”。
居然在讀兵法!
他看向呂鳳仙的目光更加欣賞了。
只可惜這是個女孩子,如果是個男孩子,他怎麽也要将她籠絡到自己帳下。
他摸了摸下巴,緩緩道:“這位小……”
呂鳳仙擡起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來剛才那一箭是沒讓你明白啊。”
所以,你果然是故意一開始就将箭對準我的?
男人拱手,爽朗一笑,“在下丁原,兖州泰山郡人士。”
呂鳳仙揚揚下巴:“在下呂布,五原郡人士,還有,我是男的。”
丁原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呂良在呂鳳仙身後不停咳嗽。
呂鳳仙就像是沒聽到似的,一臉坦然道:“你看我現在這樣是因為我生病了。”
丁原:“呃……”
呂鳳仙眯起眼睛:“而且,我一點都不小,我挺大的。這位将軍,請你好好稱呼我,我這個人有點記仇。”
她在“大”字上故意加重了讀音。
丁原:“那……你可有字,我用字來稱呼你如何?”
呂良忍不住在背後提醒呂鳳仙:“鳳仙!”
丁原:“鳳仙……”
他見呂鳳仙正笑眯眯望着自己,手指還搭在箭囊上,立刻從善如流道:“奉先……可作為你成年後的字,奉先思孝,接下思恭,不錯不錯。”
呂鳳仙扭頭去看呂良。
呂良:“……”
得得得,她愛咋地就咋地吧!
為防止這些土匪追上來,車隊匆匆忙忙趕路,唯有呂鳳仙一人不慌不忙。
丁原忍不住問:“你為什麽不忙着趕路?”
呂鳳仙搖頭:“趕什麽趕?那些土匪根本不會追上來的,那些人一看就是烏合之衆,可惜,我父親他們被鮮卑人吓怕了。”
丁原看向她。
呂鳳仙緩緩道:“我們家南遷就是因為鮮卑人入侵。”
丁原嘆氣:“這是所有官吏的罪過。”
他好奇望向呂鳳仙:“你剛才為何看着我嘆氣搖頭?”
呂鳳仙轉過頭,“因為我看出你是個好将領,只不過你還沒遇到自己的機遇,官位不高。”
丁原:“你可真是神了。”
呂鳳仙微微一笑。
車隊走了一會兒,後面果然沒有任何動靜。
衆人免不了望向神機妙算的呂鳳仙。
呂鳳仙仍舊不悲不喜,看着手裏的書。
丁原越看她越是滿意。
可惜……可惜啊……怎麽就是個女子呢?不過,古有婦好,今為什麽就不能另有一位女将軍呢?
丁原正準備招攬呂鳳仙的時候,就聽呂良召喚她一聲,她拍了拍老馬,那匹老馬便不用缰繩引導,自動自發朝着呂良的方向靠近。
哎?
丁原盯着呂鳳仙身下那匹其貌不揚的老馬,想起了呂鳳仙之前所說的話。
……再好的馬也比不過她的馬嗎?
沒想到現在不僅人不能從外表判斷,連馬也不能了,果然跟呂鳳仙牽扯上上關系的事物也都變得神奇起來了。
丁原端詳着呂鳳仙的老馬,那匹馬雖然老邁,卻靈性十足,真讓人羨慕。
……
呂鳳仙這面。
呂良拉着自家寶貝閨女,小心叮囑她:“我怎麽瞅着那黑臉漢子瞧你的模樣不像好樣,你可小心點。”
呂鳳仙滿不在乎道:“我們兩個都是男的,他能對我做什麽?”
呂良:“……”
女兒啊,正是因為你這毛病,才讓為父更加擔心啊!
呂良:“他雖然生的高大,可穿的窮酸,小心別被他騙了,你看他盯着你的模樣,活像是鄰居老王家的二黑。”
呂鳳仙一腦袋黑線:“二黑是條狗。”
呂良苦口婆心:“不信你自己去看,他看你的樣子就像是殺豬時,二黑垂涎豬頭肉的模樣。”
呂鳳仙:“……”
誰是狗,誰是豬啊?傷敵一千,自損兩千五的攻擊方式,她今兒個算是學到了。
呂鳳仙無意往丁原方向看了一眼,見這人正眼巴巴望來,還真有些二黑眼饞鍋裏肉時的垂涎模樣。
不過,這人生的高大,雖然有些黑,但也算是英俊,即便做出這樣的神态也沒有半點猥瑣感。
呂鳳仙點點頭。
嗯,他敢猥瑣,她就敢讓他做不成男人。
丁原并不知自己與“丢掉男人身份”的危機擦肩而過,見呂鳳仙望來,便也笑着點頭回視。
呂鳳仙卻“咻”的一下扭過頭,遞給他一個後腦勺。
丁原:“……”
丁原身後的侍衛炸毛了:“嘿,這小娘子未免也太不尊重将軍了,一而再,再而三……”
他話未說完,只聽呂鳳仙突然一揮缰繩,駕着老馬揚塵而去。
她一溜煙兒跑到車隊末尾,又跑了回來。
呂良緊張地問:“鳳仙,怎麽了?發現什麽了?”
以前呂鳳仙還嫌棄別人一口一個“鳳仙”,現在她已經自動自發在腦內将“鳳仙”轉換成“奉先”了。
改變不了別人,那就先改變自己好了。
不過,此時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呂鳳仙握緊長弓,對衆人道:“快走,後面有鮮卑人。”
“哎?怎麽會?”
呂鳳仙眯着眼睛看向遠處:“我已經看到他們的旗幟了,估計是從哪條小道陰差陽錯闖過來南下劫掠的小股士兵,不過,這些鮮卑士兵可比那些沒有進過訓練的土匪要厲害多,跑就對了。”
說罷,他自己就護着母親和姐姐的車子,一馬當先先跑了。
衆人:“……”
呂良咬牙:“快跑!”
衆人剛出土匪窩,又遇到南下劫掠的鮮卑人,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疲于奔命。
丁原皺緊眉,望向後方。
他的侍衛急切道:“将軍,您的安危要緊,我們還是先走吧!”
丁原斥責道:“閉嘴,我從軍這麽多年還沒怕過什麽危險,遇到什麽困境,我都是第一個沖上去,現在你居然讓我抛棄這些平民逃脫?”
他盯着侍衛,面無表情,終于顯出一個主将的威嚴:“自己回去領罰!”
侍衛低下頭:“是。”
丁原揚鞭策馬,追趕呂鳳仙,想要問個清楚。
然而,再那之前,衆人已經聽到追到屁股後面鮮卑人的喊叫聲。
他們就像是吓唬雞群似的,故意大喊大叫,玩弄他們一樣咬在他們車隊後面,一點點用恐懼消磨他們的意志。
“可惡!”丁原抽出弓箭,決心拼死應敵。
隊伍中年級最大的老大爺已經捂着胸口,面容青白了,可他還死死咬牙堅持着。
“嘭”的一聲巨響,不知道哪一輛馬車的車轅突然斷裂,車內傳來女人和小孩兒的號哭聲。
可是,這個時候車隊絕不能停下。
不得不抛棄妻子孩兒的男人悲痛欲絕,車內的女人也失去了希望。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呂鳳仙飛身下馬,兩條長腿蹬着地面跑的如同馬兒一樣快。
她直接從馬車上取下一根粗長的釘子,而後,一溜煙跑到斷掉車轅的馬車旁,單手用力,輕輕松松擡起車轅,直接用手作拳,一拳将長釘釘進車轅,将車轅重新釘好。
丁原大為吃驚,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已經不是個普通人了吧?
即便呂鳳仙天生神力,又能飛快将車轅修好,可這輛馬車還是落在了後面。
眼看着那群燒殺搶掠的鮮卑人就要追上來,車內女子抽泣着對呂鳳仙道:“鳳仙,你還是快去逃命吧,你生的貌美,更加危險。”
我勒個去,現在鮮卑人居然連貌美的男人也不放過了嗎?
可惡!可恨!
呂鳳仙怒氣上頭,大聲鼓勵衆人道:“別怕,前面就是城鎮,周邊有駐軍,咱們很快就要到了。”
她又低聲喃喃:“這簡直就像是望梅止渴啊。”
突然,她頭頂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發出只有她一個人能看到的明亮光芒,光芒越擴越大,籠罩了所有人,随即,隊伍裏所有人、馬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人動作飛快,馬蹄刨的不見光影。
這載滿財物和家眷車隊的速度一下子提升了三倍,“跐溜”一下沖了出去,只留下一道道土黃色的煙塵,車隊卻早已跑的不見蹤影。
被塵土嗆得直咳嗽的鮮卑人傻眼了:嗯?嗯嗯?嗯嗯嗯?
天啊,中原人人都會用妖術啦!
作者有話要說:丁原:你認我作義父如何?[二黑垂涎臉.jpg]
呂鳳仙:你要做我幹爹?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你要對我做什麽?!
丁原: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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