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奉先為何會在此處?”
呂鳳仙忙擺手:“我得罪了宦官的叔叔,他們的人一直在找我,剛才我不小心碰到了那個宦官,我覺得情形不妙,便想先出城。”
董卓目光更亮:“原來那個一腳踢翻汗血寶馬的人便是你!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程。”
呂鳳仙拒絕:“這件事不該牽扯到你。”
董卓爽朗道:“這有什麽,那些宦官的惡行人人皆知,但凡是有血性的男兒都不會與他們同流合污。”
呂鳳仙還是搖頭。
董卓笑道:“奉先可是信不過我?”
呂鳳仙想了想,說道:“那請仲穎幫我一個忙,為我送信到我下榻處。”
董卓應下她的請求,又将自己的馬送給她。
呂鳳仙回頭看董卓坐騎,但見此馬全身赤紅,身姿矯健,嘶叫聲也格外與衆不同。
她見馬欣喜,忍不住贊嘆:“好馬!”
董卓端詳着她的神色,笑道:“若是奉先喜歡,那便送給奉先了。”
呂鳳仙搖頭:“這匹寶馬是上陣殺敵的好坐騎,将軍還需靠他征戰沙場,布現在一介白衣,配不上這匹好馬。”
董卓微笑道:“奉先你将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天下間也只有我……的這匹赤兔馬才配讓你一騎。”
呂鳳仙聽他說話大喘氣,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董卓牽着缰繩塞進她的手中。
他的大掌裹住她的手,握緊了些,笑道:“我是真心與奉先你相交。”
呂鳳仙推辭不過,又真的喜愛這匹寶馬,便應下了。
“多謝仲穎,布将來必有所回報。”
董卓眯起眼睛,自然而然拍了拍呂鳳仙的肩膀:“哈,那卓就等着了。”
呂鳳仙點點頭,翻身躍上馬背。
然而,那匹赤兔馬在她躍上來的一瞬間,突然前腿一蹬,身子後仰,想要将她甩下去。
董卓大笑道:“忘記告訴奉先了,這匹馬旁人可是騎不得的,它性子烈的很,我雖然暫且能騎它,它多數時候還是不聽我的話,若是奉先能馴服這匹馬,那卓定然将它雙手奉上。”
呂鳳仙心道:怪不得他這麽好心,送給她這麽一匹神駒,原來是連他也馴服不了的烈馬!
呂鳳仙翹起嘴角,目光明亮:“那正好,我就喜歡烈的,性子烈的寶貝才讓我有馴服的**!”
她長腿一夾,手臂一伸,拽着缰繩狠狠一勒,聲音兇狠又低沉:“我要讓它只為我臣服,乖乖地任由我騎,成為我的東西!”
赤兔嘶鳴,馬眼中滿是桀骜不馴。
她興致更加高昂,微微喘息道:“若是能馴服這樣一匹烈馬,那可真是太有趣了!哈哈——”
……是啊,真是太有趣了。
董卓雙目圓睜,緊緊盯着在日光下耀眼無比、野性十足的呂鳳仙,喉結一寸寸縮緊。
呂鳳仙調轉馬頭,對董卓道:“就此別過!”
說罷,她身下的赤兔馬就刨着蹄子蹿了出去。
馬蹄聲急,只留下飛揚的塵土。
董卓看得入神,一時忘了躲避,被塵土嗆得直咳嗽,可他一雙虎目卻更深更沉了。
如此寶駒,天下誰人不想要?如此良人,天下誰人不想得?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
呂鳳仙駕馭這一匹野性難馴的赤兔馬,一路奔至城門口。
還未接近城門,她便遠遠望見城門口守城的士兵增多了,她甚至還聽到那些士兵描繪起她的形貌,想要捉拿她。
呂鳳仙拿出“無字天書”,看有沒有什麽神不知鬼不覺出城的法子,翻了半天,她的目光停在剛出現不久的一條成語上。
——“割須棄袍。”
這個成語下方的故事講述了曹操遇到了馬超,又如何割須棄袍,大敗而逃的。她本想偷偷用在曹操身上,看看效果如何,沒想到一時沒顧得上。
割須棄袍雖然是形容戰敗落魄的樣子,但至少成功逃脫了,也許可以在此時用一用?
呂鳳仙的手指在書頁上輕輕一劃,等自己戴上“割須棄袍”的技能後,就驚恐地發現自己居然開始自顧自解起了衣帶。
“……”
坑人啊!
她将自己的朱紅官袍脫下,一回頭,發現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正扶牆而立,他醉眼朦胧,雙頰泛紅,呆呆望着她。
呂鳳仙往遠處看了看,看到一家酒肆。
原來是從酒肆中出來醒酒的客人。
自己當街脫衣,許是吓壞他了吧?
酒肆中還有幾個青年在說話,他們好像是太學生,正喝着酒品評朝廷人物。
呂鳳仙回過頭,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位醒酒的男人,見他姿容不俗,風雅偉岸,便朝他笑了笑。
男人被她這麽一笑,身子直接一軟,靠在了牆壁上。
他伸出手,手背搭在額頭上,喃喃自語:“我是真的喝醉了吧?”
要不然怎麽會看見仙子脫下羽衣呢?
呂鳳仙急着出城,又不舍得扔掉剛穿過一次的新衣,她見這位太學生順眼,便一把将衣服塞進了男人的手中。
男人被手中突如其來的觸感吓了一跳,猛地睜開雙眼,與呂鳳仙四目相對。
呂鳳仙随口一句:“送你了。”
她翻身躍上馬背,赤兔神駒便載着只着白色中衣的呂鳳仙遠去。
男人因為酒醉而目光發散,朦胧間,他似乎看到白衣仙人踩着瑰麗霞光,翩然遠去。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等視線聚焦,卻只看到城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不見那個瑰豔的背影。
“方才是夢嗎?”
他身子後仰,脖頸靠在冰冷的石牆上,這絲涼意終于讓他清醒過來,也讓他察覺到手中的異樣。
酒讓他的大腦混沌,動作遲緩。
他慢吞吞舉起手,盯着手中的朱紅外袍良久,突然從背脊蹿上一股顫栗,像是一道閃電直直劈向他混沌的大腦,他整個人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他面頰冒出一團紅,像是被火燒着了。
他神情慌張,手足無措,手掌卻仍舊緊緊抓着那個還帶有餘溫的外袍,許是他抓的太緊了,他甚至還聞到外袍上的清新的香氣。
這是什麽熏香?
他的腦子這裏想一通,那裏想一通,還未回過神來就聽有人喚他“景升,你在做什麽”。
他腦子一下子打結,竟下意識抓起那件紅袍就往袖子裏塞。
剛塞了半截,就被其他人看到了。
“景升,這是什麽?”
“你從哪裏弄來的衣服?”
“你就出去醒會兒酒,怎麽就多了件衣服?”
他們七嘴八舌說着,他的腦袋更痛了。
“哎,不對,這是一件官袍吧?還是新的!”
官袍?
他低頭仔細端詳,果然是一件新做的官袍。
衆人紛紛讨論起來,說着說着,話題竟跑到了志怪方面。
有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該不會是有仙人送給景升你一件官袍,暗示你将官運亨通吧?”
“哈哈,他哪裏是官運亨通,你們看他粉面桃腮的模樣,分明是紅鸾星動!”
他的臉更紅了。
借着酒勁兒,大家紛紛打趣他。
“景升,你該不會是遇到神女了吧?”
他抱着紅袍,紅着臉,期期艾艾開口:“別,別瞎說。”
“來,給我們也看看神女送的官袍,嗯,好像有些香。”
見有人湊過來,他就趕緊抱着衣服擠開衆人。
“我還有事,先走了,以後再聚。”
說罷,他就像是吝啬的商人抱着自己的寶貝麻溜兒跑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呂鳳仙丢掉袍子後,就駕着赤兔奔向城門。
她本想如果實在過不去,硬沖也要沖出去,卻沒想守着城門口的幾十號士兵竟仿佛同時變成了睜眼瞎,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她出城。
她經過他們身旁的時候,甚至還聽到他們在說“都打起精神來,千萬別放過那個女人”。
呂鳳仙心裏哼了一聲。
無怪乎沒看到她,原來一個個還真是瞎子,她這麽一個英俊潇灑,腿長力氣大的英雄怎麽會是女的?
她順利出了城,又擔心這些士兵會在城門口巡邏,就更往前跑了跑,在一座茶亭外停下。
她等着華佗他們來跟她回合,順便檢查起自己的“無字天書”。
她發現書前面沒有使用過的成語俗語的墨跡漸漸變淡,似乎過不了多久,這一頁就會重新恢複空白。
她所能用的成語俗語技能也不過是十個。
可惜了。
她用指尖蹭了蹭“割須棄袍”原來的頁面,忍不住笑起來。
就她對曹操的印象來看,曹孟德身上确實有一番英雄氣概,為人深謀遠慮,能未來居然能有把他逼到這種地步的人,還真想見一見啊。
馬超嗎?
就沖着他這個姓,呂鳳仙就對他抱有特別的好感。
她俯下身抱住赤兔馬的脖頸,笑眯眯道:“我的小寶貝,見識到我的威猛了吧?對你看到的還滿意不?”
赤兔:“……”
瑪德智障!
“這下子你承認我是你的主人了吧?”
赤兔馬嘶鳴一聲,晃了晃腦袋,好像要甩開她的手臂,可用的力氣也并不是那麽大。
呂鳳仙笑着親了它一口:“小寶貝,一切都交給我吧,我會讓你的名聲響徹天下的。”
赤兔馬用蹄子刨了刨地面,低下頭啃青草去了。
她溫柔地梳理着它的馬鬃,撫摸着赤兔馬流暢的肌理,真是越看越是喜歡,簡直恨不得晚上睡在它的馬背上。
……
呂鳳仙叼着草根,慢悠悠打理着赤兔馬的時候,遠遠地便看到兩個大男人擠在一頭小毛驢身上,小毛驢“噠噠噠”跑了過來,而小毛驢身後則跟着一匹無人騎的老馬。
呂鳳仙瞠目結舌,忍不住道:“你們這是什麽興致愛好,非要擠在一頭小毛驢身上?哎喲,可心疼死我了。”
她說着便朝二人迎了過去。
驢背上的董卓和華佗同時一僵,神色間忍不住露出些許期待。
然而,她當着兩人的面,一把摟住了小毛驢的脖子。
“寶貝,你一定承受了不該你承受的重量,真讓人心疼!”
董卓:“……”
華佗:“……”
心……好疼呢。
作者有話要說:新人物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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