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車上告白後，第二天也沒有在報紙上看到類似某男子被抛屍江中的頭條，餘林不過是被羅飛從車上踢了下來。五月份的晚風不會太燥熱，徐徐拂過，撥動路邊淡紫色的牽牛花，也撥動餘林悸動的心弦。

餘林很是自信，羅飛對自己也有那麽一點動心的。

騎竹弄梅裏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羅飛在瘋子那搶回來的新歡，連着青爺也給幾分薄面，他們也不太敢在餘林面前造次，沒回見到餘林都會客氣地打聲招呼，也有不少人暗地說着餘林不過是出來賣的，傍上個羅哥就雞毛當令箭，等幾天風光不再，還不是爛貨一個。羅飛對這幾天店裏都很感興趣的話題沒有發表過任何看法，店裏紅的那幾位更是肆無忌憚，不知道是因為嫉妒還是已經看透紅塵裏的感情。

餘林從來都只有一招，對陸任君是這樣，對羅飛也不會換成別的花樣。來騎竹弄梅多了什麽話都聽過，他倒是無所謂，他在乎的只有羅飛一個。

五月畢業季，餘林又想起畢業那天自己跟全世界出櫃的那種痛快，他很慶幸父母對于他的性向沒有很多的指責，室友們還願意跟他擁抱，但他想象不出來那時候的羅飛是怎麽樣的，會很開懷地大笑嗎？餘林從來沒有見過羅飛笑過，從來都是寒風凜冽。

這一天，餘林看着騎竹弄梅沒有什麽事，就硬拉着羅飛要出去，沒想到羅飛經答應了。

“羅飛，你是哪裏人？你大學是在這裏念的嗎？”在騎竹弄梅只有餘林一個敢直接叫羅飛的全名，羅飛也沒有訓斥，所以大家都默認他們關系匪淺。

“你打聽我？”

還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餘林看着也有點厭煩了，他希望這張臉上能有更多豐富的表情，可以開心得哈哈大笑，可以假裝嚴肅然後破功的調皮，可以緊皺眉頭訴說自己的煩惱，但餘林都沒有見過。

“我沒上過大學！”

餘林關于他的青澀想象被打斷，才意識到自己真是蠢到了家，自己無疑是在揭開羅飛一直深藏的傷疤，如果羅飛有好的身世又怎會像現在一樣生活，他一定會成為很優秀的人，自己也不可能遇見他，認識他，但還是會愛上他。

“我們去我畢業的地方吧！”

既然不能去參觀羅飛的青春，餘林也想要羅飛了解自己的過去，代替他不曾有過的時光。

餘林帶着羅飛到自己上課的教室，講訴着禿頭老師奇怪的口音，每次寝室的都會有代表過來給所有人喊到。

穿過環校的那條小河，來到當年寝室的樓下，可惜騙不過寝室阿姨的火眼金睛沒能再進去看一眼和一群損友住過四年的宿舍，餘林覺得都怪羅飛肩頭的紋身太紮眼，如果自己說是大四的學生阿姨一定不會懷疑。

回到母校總要吐槽一遍食堂，不僅飯菜難吃，而且每個食堂阿姨都練過勺勺舀不到雞蛋，每一抖都必定抖掉肉的打菜神功，盡管這樣都不能阻擋長胖的詛咒。

餘林的經歷好像真的能逗笑羅飛，似乎能在陽光下看到羅飛輕揚的嘴角，餘林更加上心地細數着青春裏的每一件每一樁。

走過兩邊種滿法國梧桐的小道，樹上早已是蔥蔥郁郁，下午的陽光打下來在地上也只剩斑駁，餘林裝着不經意間拉起羅飛的手，羅飛沒有甩開，欣喜若狂。

路上來來往往的人，青春靓麗，但都再也無關餘林的兩人小世界，這條路很不長，但走了很久。

遠遠看見路盡頭是球場，幾個人在球場上揮灑着汗水，無論人走了幾屆，球場的場面都會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以前這都是我們的場，這些菜鳥只有看的份！”餘林驕傲地憶不知道是真假的當年。

“就你還打籃球？”羅飛的手搭在餘林的頭頂，明顯在嘲笑他的身高，但這是進校園以來羅飛說的第一句話。

“哼，我也沒說是打籃球啊！”餘林看一眼旁邊的足球場，籃球都是室友霸占的，後來自己實在看的沒勁就加入了旁邊的足球，由此發覺自己的體育天份。

“哈哈哈，你真逗！”

“不就是矮點嗎，有什麽好笑的！不許笑！”餘林嘴上這麽說着，但是心裏吹過一陣涼風，花開得正盛，羅飛笑了。

“你不是喜歡我嗎？還喜歡嗎？”

兩人在操場的觀衆席上找了兩個陰涼的座位稍作休息，羅飛突然發問。

“喜歡！更喜歡了！”餘林條件反射立即站起來走到羅飛面前，顯得自己很認真。

羅飛關注點還是籃球場上，甚至換了個舒适的坐姿，雙臂張開放在旁邊的椅背上。

沒有人繼續說話，兩人都靜得可怕，餘林只能聽見自己猶如擂鼓的心跳，他清楚得很，今天不是進一步，那就是要退一萬步，再無可能，而他只能乖乖聽‘審判’······

“我搬你家去吧！”一種商量的語氣，但沒有拒絕的餘地。

餘林還在愣神，相信任誰求仁得仁的時候都不會太清醒。

沒有立即的答話，羅飛的關注點終于被餘林拉回來，看着眼前的人“不願意？”

沒有應答。

羅飛直接拉過餘林，讓他坐到自己身上，掃過他的眼睛直直落到半翹的嘴唇上。

唇間溫熱，攻略性的舌尖很快攻破沒有絲毫防禦的城牆，直搗黃龍，狂跳的心髒讓餘林無法自主地控制呼吸，只能迎合着，配合着節奏，誰會在意四周有沒有詫異的眼光，這一刻餘林的幸福無法言欲。

直到意識到自己過火了，餘林才輕推身下的人，羅飛也感覺到小腹的不适才松開懷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