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天之後，羅飛倒是時常會回來和餘林吃上一頓晚飯，誰都默契十足沒有提起那天發生的事情，餘林也不敢問他和那個女人去了哪裏，為什麽沒有及時回來，也許這就是騎竹弄梅的日常，羅飛早就對着這樣的事情早就麻木，也不會對他的客人提出要求，只能提供服務和幫助遮掩，即使被壓倒的人是他餘林。

羅飛還是不夠愛他吧，不足以讓他為他出頭，但餘林知道自己很喜歡很喜歡羅飛呀，往後餘林再也沒有進去過騎竹弄梅，想找羅飛也只是在對面的飲品店等着。

“餘哥？怎麽這麽巧？”

“大霧？”這個一直跟在羅飛身邊的馬仔，餘林一直是認識的。

“餘哥，最近都沒見你到對面着羅哥，怎麽兩人吵架了？小兩口吵架不是天天有嗎，當個屁放了就行，咱羅哥不是個小心眼的人。”

“我們沒有吵架，就是羅飛太忙，我怕打擾到他。”

“哈哈哈，餘哥真放心得下？騎竹裏可多着人惦記着羅哥呢，你不得去看着？就說那天，就是郭太太來的那天，羅哥明明下了班走了，可下半夜一個人開着車又回來了，剛好那天我喝多倒在廳裏沒回家，你猜怎麽着？”

餘林其實不想聽騎竹裏的奇聞異事，但聽到郭太太心裏還是一震。

“我也不是打小報告啊！你回去也別和羅哥鬧，那個男的不在外邊有幾個，能回家就成，我看最近羅哥回你那挺勤快的，就給你提個醒，待羅哥好的沒幾個，你算得上是頂好的，我也希望你兩能好長久，你明白我意思沒？”

“嗯！？”餘林應和着。

“那天羅哥一個回到騎竹弄梅，直接就沖進了靠後門的那間包房，一個人在裏面倒騰有半個小時，出來的時候手裏就拿着一個物件，夜裏太黑我看的也不太清，後來才想起來是個男士內褲，估計是哪個小騷貨半夜裏逼着羅哥回來找的，想着應該不是騎竹裏的人，餘哥你可得當心點外邊的人······”

“餘哥？餘哥！你聽見我說的沒？”大霧搖着餘林肩膀。

“我···我知道了！”餘林還想着大霧說的那個夜裏，羅飛回去了，可醒來又不見羅飛蹤影。

“你知道什麽了？我說羅哥今天不在場子，今天他過去找蛇七要賬了，今天估計不會回，你要是找他就搭我車過去！”大霧看着走神的餘林也是莫名其妙。

“羅飛要是有事我就不過去了。”

“羅哥說了，你要是找他可以直接帶你過去，走吧！”

就這樣，餘林被大霧帶上車，來到羅飛收賬的地方，遠遠的聽見擊打的聲音，餘林沒有多想，雖然一路上的人都用奇異的眼光看着餘林，但有大霧的帶領，其他人也不敢說什麽。

餘林看了看自己身上，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其他人，自己确實是格格不入，與環境不搭，與人更是不融合，一眼就能找出來的異類。

“羅哥，餘哥來了！”大霧帶着餘林進入了羅飛所在的房間。

羅飛背對着他們，一拳一拳地擊打着他的正前方，沒有哀號□□，回應的只有一聲聲拳頭與肉體碰撞的聲音。羅飛像一頭餓極的野狼，正發狂地撕咬着來之不易的獵物，即使獵物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也沒能被寬恕對待。

餘林覺得最近放空自己的頻率有點高了，看到這樣的情景，他也沒有第一時間覺得害怕，直到臉上被濺到不明混合物，這才把神游的思緒再次拉來回來。

餘林下意識地用手抹掉臉上的東西，只見手掌一片腥紅，耳邊的粗喘聲和擊打聲漸漸停下，羅飛拿過遞上去的毛巾擦拭着臉上的汗水，卸下拳頭裏的拳刺，一個一個手指擦拭着污血，怎麽也擦不幹淨，本來還潔白的毛巾很快就成了血紅色。

羅飛見餘林呆愣在門口，徑直地走向他，“你怎麽過來了？”說着，舉起手裏的毛巾要幫餘林擦拭臉上的污跡，餘林下意識地後退避開。

“羅哥，你這毛巾多髒啊，來來來，我這有紙巾，出門常備點紙巾，不是拉屎才能用上的。”

餘林接過大霧的紙巾，狠狠滴擦拭臉上的污血，生怕留下什麽印子。

“有什麽事嗎？我忙着呢！”

“羅哥這話說的，就不能餘哥想你了，過來瞧瞧？”轉過頭來，大霧拉着餘林低聲說“祖宗欸，你可別拿那晚上的事在這興師問罪，我吃飯喝粥可全靠您咧，我怎麽這麽犯賤今天把您帶這來了？”

“我···我···，馬上中秋了，我媽想我回去一趟，給你電話也沒見接，我就過來了。”大霧聽完這話第一時間松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那等一下我們一起回去收拾一下，這單做完下面的事就交給大霧他們辦就成。”羅飛繼續擦着手上的血跡，但就在說話的間隙，血已經在手上凝固幹裂，泛着暗紅的亞光，羅飛似乎也發現擦拭不掉，就直接将毛巾丢在滿是塵埃的地上，“蛇七，我的面子可以給，但我可不許任何人在頂着我的旗號掏我的財路，帳已經給你記好了，這個月底還不見我的錢放在我的櫃子裏，你明白會發生什麽事！”

跪在地上的人聳拉着腦袋，臉上一片血肉模糊，微微顫動的嘴唇似乎有話要說，但又沒有聲音發出。

餘林不過是最平凡的人，小半輩子都順順利利地過來，按部就班，讀書交朋友，工作交際從沒有踏出過軌跡上的圈子，羅飛是他最為脫軌一次，順着羅飛他接觸到了以前從未見過的全新世界，對餘林來說這個世界的所有都超出他的預判。

現在的餘林似乎已經不能用原來的那一套邏輯去思考一切在羅飛身邊發生的事情，這些事情在羅飛眼裏是情理之中，在餘林眼中卻是離經叛道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