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導致羅列終于按捺不住是因為他看見房東在清理房子的東西出來，他看見了那個餘林最愛惜的鍵盤被像垃圾一樣直接扔進垃圾桶裏。餘林平日裏最為珍惜的就數這鍵盤，連羅飛也動不得，他不可能就這樣把鍵盤處理掉的。

羅列三年後再次踏進那道門檻，雖然意料之中，但也是陣陣失落。這裏沒有餘林的身影，堆積着厚厚的灰塵，餘林走了，甚至沒給這裏的沙發蓋上擋灰的遮掩物，他從來沒有打算再回來。

房東也沒有認出來羅列，只道餘林是還要來收拾些用得着的玩意就讓就近的朋友過來。原來餘林三年前就離開了這座城市，三年從來沒有回來過，卻一直按時付房租，任着房子空置。

怪不得，這半年來從來沒有見過這窗戶被打開過，這裏塵封的只是個舊房子而已。

“但為什麽不繼續租下去？你不覺得奇怪嗎？羅列！”

“我也不知道，這和我無關！房子和我無關，東西和我無關，人也和我無關，他愛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我頭好疼······”羅列撓着頭，皺着眉頭坐在沙發上，陽光穿過經久不開的窗戶斜着投落在前腳，丁達爾效應讓屋裏的塵埃無處遁形。

“你現在很煩躁，你在想他，餘林為什麽忽然退租，他發生了什麽？羅列不是你不承認就什麽也沒發生過的，你就喜歡自欺欺人！”羅列的朋友一直都很直白，也直接把羅列的想法說出來。

“你別說了！別以為你很了解我，現在這裏的一切都和我羅列無關，就算餘林不是劉青的探子，和他擁有這一切也是羅飛，不是我羅列，該去找他的也是羅飛，不是羅列。我現在有哪一點像羅飛？就連這張臉都換過了！”羅列的頭疼越發嚴重，即使使勁地按揉着太陽穴也沒有半點緩解。自從他成了羅列，他對羅飛的事也慢慢選擇淡忘，只要不刻意去記住遲早會都忘了的。

“羅列！你小子真不去看看發生什麽了？你平日裏喊那些狗屁大道理都是他媽的給我洗腦的？就連大霧你也去确認過他的生活，莫家那小子也安排妥當，怎麽到了餘林這怎麽就不一樣了？”連他的朋友看出來自己區別對待餘林和別人，如果自己在當初就沒有打算去追究他做過的事，為什麽到現在還要糾結。

他現在也記不清是什麽時候遇到的餘林，為什麽走之前都沒有跟餘林說分手，畢竟已經三年了，羅飛也死了三年。

羅列還是來到了餘林的老家，一個生活節奏很慢的小城，即使已經是秋天也看不到一絲蕭瑟的模樣，路邊的樹木還是蔥蔥郁郁，排列整齊，如同邊防站崗的士兵。沒有大城市鋼鐵森林的密不透風，壓抑沉重，行人的腳步都透出悠閑與自在。

羅列一旁的朋友瞧着羅列終于舒展的眉頭，禁不住開始調侃，“這裏還真不錯，和南城有的一比，就是風小了點。你心情不錯啊！”

“南城？為什麽無端端提到南城？這裏确實很不錯，是個避寒的好去處。”羅列看着車外的風景，心情很舒暢，但又有點莫名的緊張和焦慮。這是餘林長大的城市，現在餘林就在這裏。

下了飛機，羅列就奔着餘林的家裏來，現在到了卻又不敢下車，就像那半年一樣呆呆等着餘林自己出現。

“你可真行！又要等半年？老子可不陪你發瘋！”說着，朋友就直接開門下車朝着餘林家裏走去。

等羅飛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餘林面前了。

餘林還是以前的樣子，就是消瘦不少，臉頰凹陷，估計是最近有被催文，臉上頂着一對熊貓眼。三年了，餘林看起來更成熟，以前他特別在意的頭發也被剪成板寸，臉上的胡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沒有精神。

“先生？你有什麽事嗎？”餘林一臉疑惑看着門口的陌生人。

羅列心裏一抽，果然這張臉誰也不會認得，“我······”

“誰啊？你趕緊回來，別磨叽了！今天是最後的期限！”屋裏傳來男人的聲音，催促着餘林。

餘林不耐煩地看一眼屋裏，又看一眼門口的陌生人“先生，你有什麽事嗎？我挺忙的，要是沒事~”

“我是今天剛搬過來的，今天過來打個招呼······”

餘林看一眼眼前的人手裏的行李，一臉無精打采，“哦！”說完就要把門關上，不過是個奇怪的鄰居！

可是奇怪的鄰居在餘林快要關上門的瞬間用手牢牢地拽住門邊，餘林無奈伸出頭來，“你還有什麽事？”

“以後我們會常見面的！”

他現在過的也挺好的，只是瘦了！什麽事也沒有，他活得好好的，也有了新男友！

“羅列你真的個廢物！你的人現在躺在別的男人床上，你居然還在為他們高興？你腦子是不是有病？”朋友怒不可遏地罵着羅列。

這樣被罵，羅列覺得心裏跟好受點，初見餘林的那一瞬間，羅列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壓制不住的心髒在狂跳······

“羅飛已經死了我是羅列，對他來說我是陌生人！”

“羅飛死了嗎？你不就是羅飛，羅飛不就是你？你不愛餘林，但羅飛稀罕他！”

“對，他是羅飛的人，不是羅列。不，他是劉青的人，他從來就不屬于我或者是羅飛，我只要知道他生活得好，就再也沒有理由留在這裏。難道你覺得羅飛死了，他就不能再找別人？羅飛是誰？不過是混混，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人，最後死在他營生的場子裏，值得誰替他悲哀？餘林說過他不會等一個罪犯的，何況是一個死人！”羅列一口氣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心裏帶着絲絲疼痛。

羅列嘴上說的很痛快，但他還是如他朋友說，在餘林旁邊住了下來，知道餘林現在有了晨跑的習慣，他也開始在餘林的路線上湊巧出現晨練，日子久了和餘林也搭上幾句話，開始熟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