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胖子一手操刀熬成的湯味道不錯, 雖然只能靠香腸和一點牛肉醬來調出肉味，不過在這開始入秋的夜晚大家圍坐着喝一碗熱湯還是讓人覺得非常惬意。
不止是喝湯，大家還能有那閑情逸致從湯裏簡單的材料聊到末世前後的糧食、蔬菜和畜牧問題。
“動物能喪屍化，人能喪屍化，說不定還得頭疼哪天遇到什麽喪屍化的植物呢。”牧曉放任自家的腦洞在飛，這不是喪屍小說裏常見的梗嗎？可話出口，才發現好像不太對。
果然, 周圍的小夥伴們都停下吃喝的動作直愣愣看着她, 一雙雙眼睛在篝火火光的照射下一跳一跳的, 看得牧曉頭皮發麻，下意識回頭一看，才想起來自己背後不是什麽大樹，是小貨車。
“額，你們怎麽了？”牧曉有些尴尬地問。
“……你就不考慮考慮我們現在就在一大片樹苗當中宿營的問題麽。”陸威幽幽地問了一句, 最初因為自己沒有異能産生的不安和忐忑已經消退，他更好地融入到群體當中。
“啊, 抱歉抱歉，我也只是随口說說的。”牧曉連忙端正态度, “哪有那麽容易呢。”
“……”一群人也不能說什麽, 只好心中默默想着這絕對不是在立Flag，一邊将手裏的東西吃完。
自從末世，白天裏經常需要加倍警惕或者與喪屍大戰，所有人都飛速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飯後簡單地在安全範圍內結伴走兩圈, 悄悄練一練自己的異能，覺得異能消耗得差不多到一半了，晚飯也消化好了。
按照之前的輪班，今天先是淩七，而後是牧曉，這還是研究所之行後考慮牧曉的傷，調整了輪班守夜的順序的。
金晟也才十二三歲，被牧曉一群人歸類成長身體的孩子，直接和安琪一樣不需要守夜。
帳篷搭起，幾個人分別進去躺下，不一會兒就只剩下篝火哔哔剝剝的聲響，還有淺淺的呼吸聲。
在篝火旁待了一陣子，确定幾人都睡着了，淩七擡頭看看天，再看一樣對面營地——那裏是一個男人守夜，正打着哈欠。
淩七站起身，輕盈地一躍而上跳上小貨車車廂，那兒居高臨下，作為守夜其實更适合。只是天氣漸涼，尤其是夜晚，所以更多的還是在篝火旁，有兩輛車車聲擋風，不容易受涼感冒。
夜裏靜悄悄的，什麽都沒有。
就連樹苗都安安分分地耷拉着沒有動靜，牧曉口中的喪屍植物大約不會在這附近出現。
Advertisement
時間一點點過去，快到晚上十點左右，隔壁營地有了一絲動靜，淩七迅速看向那邊，是兩個見過的身影，似乎被守夜的男人盤問了兩句，然後手牽手繞過車子往一個角落去了。
那個角落挑選得不錯不是苗圃的方向，而是屋子附近，從營地過去又要繞兩個彎，完美地避開了兩方篝火的火光照射，一般人也不會想到去那種地方找人。
看上去不是針對這邊的陰謀，倒像是兩人之間要找個隐秘的地方說話，淩七動了動耳朵，沒什麽興趣。
不過，她五感向來敏銳，縱使沒興趣，兩人的說話聲還是細碎地傳了過來。
“小世，我只是想盡自己的努力多做點，證明我在末世也不是沒用的人。”說話的是盛柔，言語中出乎意料的堅持，和白天展現的單純顯然有些許不同。
“可你也不用那麽拼命，而且那些人也太過分了些！”海世聽上去夾帶着怒氣，似乎是想到什麽，卻因為盛柔壓抑的一聲痛呼回神，連忙道歉，“我不該那麽用力的，現在怎麽樣？”
“只是崴了一下，過兩天就好了。”盛柔的還是細細地說話，反過來安撫海世，“靳言不是說了嗎，這兩天我可以先休息。至少這些人沒有對我們動手動腳。”
“哼，他們敢！”海世略略擡高了音，繼而又顯得有些沮喪，“柔柔，對不起，如果我能再強一點，也許能帶着你過得更好些。”
“小世，我們還能活着，能在一起就已經很好了，不要太勉強自己。”盛柔嘆息般說了這一聲。
随後，對話似乎是中止了，淩七聽到的是一些奇怪的聲音。
她有些疑惑，思索片刻，還是看向那個方向。
雖然能借着兩方營地的車子遮擋，不怕從篝火邊能看到這個角落，可兩個女孩也沒有想到車頂上竟然會有人，借着月光，淩七很清楚地看到兩個女孩現在正擁抱着，挨得很近。
淩七微微睜大眼睛，心中是一絲詫異，她們是在親吻。
兩人的呼吸逐漸急促，那個叫海世的似乎還不自禁将手探入盛柔的衣物當中，卻又不得不按捺自己的沖.動，只好來來回回磨蹭着盛柔細膩光潔的皮膚。
這裏不安全，可是兩人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機會親近了。
想到這，海世不禁習慣地朝四周一看，視線掃向小貨車那兒，卻整個人僵住，車頂有人。
盛柔感受到海世的僵硬，疑惑地看向她，繼而順着她的視線轉過頭，同樣看到了淩七。
見兩人發現自己，淩七幹脆從車頂上一躍而下，沒有發出一點生息，就這樣走到兩人面前。
尴尬的只有海世和盛柔，淩七只是在思考自己心中不平靜的由來。
三個人中被寂靜彌漫，盛柔的手被海世緊緊牽着，感覺到她手心緊張的汗意，不禁有些好笑，幹脆出聲與淩七招呼——她記得她，雖然不知道她叫什麽：“你好，我們好像打擾到你了。”
“不。”淩七搖搖頭，很直白地回答，“是我打擾到你們了。”
“……”縱使是盛柔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臉微微有些泛紅。
好在，淩七只是說的直白，兩個人都沒有從她的說話中感受到一絲一點的偏見類的情緒，盛柔還想鼓起勇氣說話，卻被海世先一步接上：“如你所見，我們是戀人。”
“嗯。”淩七點點頭，再開口卻是問得兩個人一頭霧水，“占有欲，這種情緒是戀人當中出現的？”
“啊？”海世聽得有些懵，這人是想問什麽？
淩七想了想，說得更簡單一些：“比如，你看到她在看別的人，又或者，你們一起遇上了她的前男——女友。”
“……”這不是來找茬的吧？這是海世的第一感想，可淩七偏偏看上去那是一臉真誠的在問問題。可關鍵在于，淩七挑了盛柔來舉例。
沒等海世開口，淩七就又說話了：“我知道了，那麽這确實是占有欲？”
“咳。”海世看了眼明顯在打趣看她的盛柔，中肯地回答一句，“戀人之間當然會存在占有欲。”
“可是，如果你只是覺得一個人有趣，不希望玩具過多地關注別人，這同樣也是占有欲。”淩七的問題，有點多。
不過這一次，還是總算聽出來這個人到底想了解什麽了，整個人也放松了不少，語氣中還帶了點笑意：“一開始是覺得有趣，可如果僅僅因為對方關注別人就不滿，這可不只是有趣了吧。那麽如果那個人受傷呢？會不會覺得擔心着急？”
淩七臉色一沉，不，不擔心，只是确定那就是個笨蛋而已。
“看，我想你對那個人應該不僅僅是感興趣了，你很可能喜歡上她了。”海世一攤手，樂得看到淩七此刻的樣子。
“所以，你确定？”淩七掃了海世一眼，她從上一世開始就從來沒考慮過自己會有喜歡這種情緒，哪怕她知道以她的身份來說，會那麽多思考，有那麽多情緒本身就不同尋常。
她會喜歡一個人？喜歡那個奇奇怪怪好像連芯子都換掉的牧曉？
“嗯……我有個方法可以讓你确定。”海世眼珠子一轉，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微笑。
“什麽？”淩七向來很樂意弄清楚自己的狀态，任何從未接觸過的東西。
海世揉了揉鼻子，難得露出點不好意思的神情：“剛才我和柔柔，嗯……你看到了？”
“對。”淩七點頭。
“就，你對她試試呗。”話說出口，海世是越來越坦然，“你看，你也不是那種習慣随意留情的人，所以這種方法會異常有效，你可以親吻她，然後你的感受會告訴你最終的答案。”
“……”出乎意料的建議，淩七沉默地看着海世，似乎在思考她說的可信度和可行性。
淩七本身就給人感覺偏冷，這時候無端散發出一絲壓抑來。
盛柔有些不安地拉了拉海世，用眼神表示海世剛才不該給她出這種馊主意。
海世只是微笑着安撫她，繼續看向淩七。
打破這種氣氛的，是第四個聲音。
“淩七？”到了換班的時間，牧曉醒來，卻意外地發現淩七不在，她緊張地四處尋找，才終于在這個角落看到站着的三個人，迅速跑過來才發現并無危險，小小松了口氣。
“沒事。”淩七幾乎能想到牧曉在擔心啥，自然地回了一句。
兩人的對話讓還是不禁看向牧曉，因為心中的猜測同樣冒出微妙的情緒，居然是她嗎？
“咦，是你們？”牧曉認出了海世和盛柔，走過來站在淩七身側。
“哦，我們睡不着出來透透氣，碰巧遇上。”海世立刻笑說，“時間不早，再不會去那邊得出來找人了，再見。”
“再見。”
牧曉覺得有些奇怪，目送兩人拐彎離開後，轉頭想和淩七說話，卻一時愣住。
淩七的眼神，是不是有點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