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雅之舉，降溫
“姑娘，你這又是做什麽？”許郎中看見唐易姝手上的動作，失色地叫了出來，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心裏的那句話，十分不贊同地說道，“身為女子，怎可做這般有辱風化之舉。”
唐易姝正在脫英雄的衣裳，準備用烈酒給他擦拭身體，進行物理降溫，不然光靠喝藥的話，也不知體溫幾時才能下得去，別到時候把人給燒傻了。
她本來沒覺得這有什麽，但是被許郎中這一說，她才知道自己這超前的降溫方法對許郎中這個保守的古代人來說，造成了多麽大的視覺沖擊。
在許郎中的觀念中，應該信奉的是“男女授受不親”這一類的教條，而唐易姝上去就扒衣裳，這舉動着實是有些生猛。
殊不知，許郎中覺得唐易姝的舉動有辱斯文，唐易姝還覺得許郎中有些煩人，早知道剛才就讓他去外面等着了，省得現在還要費勁地給他解釋一通。
但是唐易姝真的很擔心，這種利用酒精蒸發帶走熱度來給人體降溫的超前理念，許郎中這個古代人能聽得懂嗎？畢竟古代人可沒學過物理。
這番考量之下，唐易姝覺得自己的話應該精簡一點，不要夾雜太多的專業詞彙，于是一番精簡下來，唐易姝對于她這種行為的解釋，就變成了，“許郎中，你誤會了，我這并不是什麽逾矩的舉動，而是在為他退燒救他性命，用酒精擦拭他的身體，能夠讓他的體溫降得更快一些。”
“可是這實在是太……”對于唐易姝的這番解釋，許郎中似乎沒有被說服，若說方才的縫合之法只是在醫術方面讓他開眼的話，唐易姝現在給陌生男子擦拭身體的舉動着實是有些沖擊他的三觀了。
就算這個方法是真的有用，許郎中也無法忍受一個女子在他面前對着另一個陌生男子上下其手，這般行徑，與那風月場所裏的女子有何差別？
“太什麽？”看着許郎中又紅又白變來變去的臉色，唐易姝直接反問過去。
“太不雅，太不合适。”許郎中脖子一梗，硬邦邦地說道。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許郎中這個食古不化的老保守老封建，不是接受不了酒精降溫這個方法，而是接受不了她一個女子對男子做這樣的動作。
想通了這一點，唐易姝把手中的布巾遞給許郎中，“既然我來不合适，那你來總行了吧？”反正這擦拭身體也不是個有技術含量的活，既不講究手法，也不講究步驟，誰來都一樣。
“啊？我來啊？”許郎中聞言，怔愣了一下，有些底氣不足地問道。他本以為他說了這話，唐易姝會與他争辯上幾句的，怎料唐易姝卻這麽爽快地就将這個活計交給他了。
見許郎中這幅猶豫的樣子，唐易姝還以為他不願意，心想這人怎麽這麽麻煩，總不會覺得男男也授受不親吧。
她沒好氣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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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郎中得到了唐易姝的肯定回答，把手中的布巾捏得緊緊的，略微帶點手足無措的茫然感，說道：“可是我不會啊。”
聽到這個回答，唐易姝這才明白許郎中方才那一系列的反應都是為何而來。她是現代人，自然知道酒精降溫法簡單得很，只需要用布巾沾了烈酒往身上幾個重要的地方和大動脈血管處擦擦就行了，沒什麽難的。
可是許郎中是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對于這個方法一無所知，連酒精降溫這個名字也是剛剛才聽說的，就算是已經聽唐易姝說了用烈酒擦拭身體就行，可是是擦拭全身還是只擦某些部位呢？布巾是微濕好還是特別濕好？是從頭開始擦還是從腳底板開始擦呢？
這一切都是問題，讓許郎中不敢下手。
這就好比是唐易姝拿了個智能手機放在許郎中的面前，跟她說按撥號鍵輸入對方的手機號碼就能打電話，但是許郎中還是會一臉懵圈不知道該如何操作。因為他之前完全沒有接觸過這個東西。
“沒事，按我說的做就行。”唐易姝不想再耽誤時間，便口述過程，一個指令一個動作，這樣總不會出錯了吧。
“将布巾放到酒壇裏，浸濕，擰到半幹，擦拭他的額頭、太陽穴、腋下、手心、腹股溝還有腳心。對，一直擦，布巾要是幹了就再次浸濕，重複擦拭剛才我說的那些重點部位。”唐易姝本來還準備讓許郎中擦拭英雄的後背的，但是考慮到英雄的胳膊上有傷，不宜大幅度地翻動身體，就沒提。
許郎中一邊在心裏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小心翼翼地給這人擦拭着身體，一邊心想幸好他把這活計給接過來了，不然男子身上這些隐秘的地方，怎麽好叫一個姑娘動手去擦。他一個大男人擦這些地方，都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呢。
在許郎中不斷用烈酒給英雄擦拭身體之時，小乞兒那邊的藥也熬好了，唐易姝小心翼翼地擡起英雄的上半身，喂他喝藥，但不知是人沒意識還是怎麽的，藥完全灌不進去，喝的還沒有灑的多。
至于嘴對嘴喂藥這種情節，唐易姝表示完全不存在的。
這要是份甜湯的話，說不定唐易姝就幹了，但是這可是一碗加了黃蓮的苦中藥啊，光聞藥味，就能感覺到會有多麽得苦澀，要是讓她喝到嘴裏，對不起她實在是做不到啊！
雖然這裏沒有酒精，但是用烈酒代替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十分奏效的，在許郎中差不多擦拭了有20多遍之後，唐易姝伸手摸英雄額頭上的溫度，确實沒有那麽燙了。
這裏也沒有體溫計，唐易姝估不準英雄到底退燒沒有，便讓小乞兒也過來摸着試試。
小乞兒被委以重任，神情很是認真，用黑黝黝小手貼在英雄的額頭上，又摸摸他自己的額頭，如此試了好幾次之後，眼眸中帶着驚喜的神色，稍顯激動地跟唐易姝說道：“好像真的沒有之前那麽燙了。你真厲害，你這個法子，可比之前那些藥管用多了。”
聽到小乞兒誇她的話，唐易姝心裏既高興又無奈，有人認可她當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是小孩啊，下次說話時能不能講究一下說話的藝術啊，誇她就誇她，幹嘛還要把藥扯上，這言下之意不就是說老郎中開的藥不好嗎？這讓許郎中聽了心裏怎麽想？
用一句現代追星族中粉絲很愛說的一句話就是：踩一捧一。這樣真的很容易給她招黑得罪人啊！
不過唐易姝也沒去計較，她知道小乞兒說這話是無心的，畢竟年齡還小，沒有她想得這麽多。
她瞄了一眼許郎中的神色，果然不是很自然，說不定心裏很是在意小乞兒這一句無心之話。她知道古代人都是待師如父的，所以在古代欺師滅祖會被人稱作是大逆不道，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看出師父在弟子心中的重要地位。
所以小乞兒連着兩次直接或間接地說老郎中開的藥不好，這在許郎中聽來估計算是诋毀了，要說他一點也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唐易姝不願意讓小乞兒因為這一點無心之過就得罪一位郎中，畢竟小乞兒以後還要在安平縣生活下去，總有身體不适需要看病的時候，萬一到時候暗中使點小絆子什麽的，那就不好了。
雖然不能把人想得這麽壞，但是有備無患總是好的，所以唐易姝只好把場子圓回來，“我這也只是個救急的法子，你以後若是病了，還是要以吃藥為主。說不定是你之前喂他吃的藥剛好現在起了作用，內服外用雙管齊下，他才能退燒退得這麽快。”
在這一番話中，唐易姝把英雄退燒的功勞分了一半到老郎中開的藥上面，若許郎中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這件事應該就可以翻篇了。
其實唐易姝對許郎中的心理猜的一點都不錯，剛才聽小乞兒那般說話，他心中已經有點不好受了，說他醫術不精他虛心接受，但若是說到他師父身上，那就恕他接受無能了。
他本想說些話反駁回去的，但沒想到唐易姝竟然先他一步開口，不但沒有居功自傲，話中還盡是對他師父的尊敬之意，這倒叫他不好開口了，他要是再不順着這個臺階下，倒顯得是他小家子氣，還不如一個姑娘家家的爽朗大氣了。
但他又不能什麽都不說，只好把話題扯向別處，“這位姑娘請放心，方才的縫合之法和烈酒降溫之法乃是你的秘術，我是不會傳播出去的。”
提到這個話題，一是許郎中确實有轉移話題的意思，二是他要表明自己的立場，表示自己沒有偷師學藝的想法，以免以後出了什麽問題說不清楚。
“這個啊，不用保密，你随便用。”唐易姝聽他這麽說，反而擺擺手，一副不是很在乎的樣子，“烈酒降溫那個法子沒什麽大問題，沒危險，操作起來也簡單。但是縫合之法不是太成熟，不是必要之時不建議使用，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再深入研究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