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認做義子,醉酒
認義父這種事,紀筠自己也沒有辦法決定,他自小就跟着老乞丐乞讨流浪,老乞丐死了以後就是柱子哥養着他。
他當然希望可以有自己的家人,很多次晚上做夢,都是夢見娘親過來找他了,結果夢醒之後,自己還是身處破廟之中,孤身一人。
所以對于趙大叔說想要認他為義子,紀筠當然是願意的,但是還是那句話,他有了一個家之後,柱子哥怎麽辦?難道要留柱子哥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嗎?
他做不到,所以他只好這般對老趙說道:“趙大叔,能不能讓我去問問柱子哥。”
唐易姝知道紀筠之前就是跟柱子相依為命,所以在這種事的決定上,去征求一下柱子的意見,也是很正常的。
她擔心紀筠這樣說會引起老趙的不快,畢竟對于一個小乞兒來說,有人願意收養你就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怎麽還能推三阻四考慮考慮?
雖然唐易姝從未因為紀筠的小乞兒身份看低他,平日裏也會時不時地在潛移默化之中告訴他不要因為身份而自卑,但是她不能保證老趙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紀筠的話一出口,唐易姝就緊跟着說道:“确實,這種大事你一個小孩子也決定不了,找柱子問問也是好的。不過你要是能跟着趙大哥,我和祁大哥去了京城之後也能放心得多。”
而老趙此刻心裏還是挺高興的,紀筠沒有直接拒絕,就說明這事有戲。而且唐姑娘又多多少少地幫他說了些好話,這樣的話,這事能成的幾率就更大了。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是,紀筠會不會要求讓他把柱子也收養了。可是在老趙看來,柱子的年齡實在是太大了,已經養不熟了,有點不合适。
紀筠跑去永昌酒樓,把這事告訴了柱子,柱子聽完以後,沉默了好久。
柱子覺得,唐姑娘可能真的是紀筠的福星,因為自從紀筠遇見唐姑娘以後,整個人的運氣都好了起來。
而紀筠見柱子一直不說話,心裏隐隐有些擔心,“柱子哥,你要是不想讓我認趙大叔為義父的話,我就不認了,反正之前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活得好好的嗎?”只是日子有點苦罷了。
若是不認義父的話,也不過是重回以前的那種日子罷了,也沒什麽的。
“不是,這是好事,怎麽能不認呢?若是別人要認你為義子,我還會有點擔心,但是你不是說唐姑娘也覺得趙大叔人不錯嗎?他要是真的對你好的話,你就認了吧。你跟着我只能睡破廟,但你要是跟了趙大叔,你就是有家的小孩了,此跟着我好多了,多好。”柱子自年少起便自力更生,過早地嘗遍了這個世間的艱辛和酸楚,現在有好日子在前面等着紀筠,他不會攔着的。
“那你怎麽辦啊柱子哥?”聽到柱子哥這麽說,紀筠突然覺得心裏酸了一下,再說話時聲音已經帶了哭腔,“我不能留下你一個人啊,要不我跟趙大叔說說,讓他也收你做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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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別這樣做!”柱子一聽,連連阻止道。
這種事情,怎麽還能提要求呢?不說趙大叔會不會因此覺得紀筠有點貪心,厭惡了紀筠,單單是就他自己來說,柱子也是不願意的。
他現在已經十四了,自己也有了活計能養活自己,而且自從唐姑娘給永昌酒樓提供了菜譜之後,酒樓的生意越來越好,沈掌櫃順帶着對他也是越看重,說不定再幹些時日,他的工錢就能多漲一些。
他現在已經完全可以自力更生了,沒有必要依靠別人去養他,所以不需要紀筠為了他冒這個險。
他怕紀筠一時想不通犯犟,趕緊勸道:“我不想認趙大叔為義父,你千萬不要跟趙大叔說這種話,知道嗎?”
“好吧。”紀筠紅着眼睛點點頭。
“你哭什麽。”柱子發現了紀筠的不對勁,笑道,“你只是要認趙大叔做義父而已,又不是要走了,我還在安平縣呢,咱們又沒有分開,你要是想找我,随時來就行,咱們還像以前那樣。”
柱子的年齡将近比紀筠大了一倍,很多事都比紀筠通透些,跟着紀筠回了客棧,有些話他要當面跟趙大叔說一說,路上安慰了紀筠一路。
唐易姝他們見紀筠帶着柱子回來了,心裏明白認義子這事估計成了。她雖然不知道老趙為何到這個年紀還沒成婚沒有孩子,但是她明白,到這個年紀還沒有孩子,那估計以後也不會有自己的親生骨肉了。
那麽老趙想要認紀筠為義義子,完全就是把紀筠當親生的孩子看待。
柱子來了客棧以後,先是單獨跟老趙說了一些話,無外乎就是要對紀筠好,不能苛待他雲雲。然後又找了唐易姝做見證,請祁旌奚寫了一份保證書,把一些條件又明确了一下,讓老趙蓋手印。
唐易姝不知道這種類似于收養合同的東西在古代有沒有法律效應,但柱子有了這個東西,明顯安心了許多。
因着認義子這個事,晚上錢掌櫃早早地關了客棧,還讓王大廚做了好些菜,擺了一桌子,說今天加上小祁的家人找過來了,是雙喜臨門,要好好地慶祝慶祝。
期間唐易姝去後院盛米飯,一個沒看住,回來以後就發現祁大哥不僅被錢掌櫃灌了酒,而且還醉了。
其實她當時是沒發現的,因為全程祁旌奚表現得跟沒事人一樣。是後來吃完飯,唐易姝回房,祁旌奚跟着她就進了她的房間,進去之後就緊緊地抱着人不放,然後用與唐易姝以額頭相抵,溫柔道:“我一想到我們很快就要回到京城了,就欣喜。”
他一開口說話,唐易姝就聞到了濃濃的酒味,心道祁大哥胳膊上的傷還沒有好透,怎麽能喝酒了,便問道:“你怎麽飲酒了?”
但是祁旌奚沒有理會她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因為我們一回到京城,就可以成親了。你知道嗎,我昨晚做夢夢見你了,你在我的夢裏,穿着大紅色的嫁衣,我騎着高頭大馬去接你,然後親手将你從喜轎中抱出來,拜了天地,然後……”
然後什麽?唐易姝準備追問下去的,忽然覺得肩頭一沉,扭過頭一看,發現是祁旌奚的腦袋搭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臉上還挂着明顯的笑意。
唐易姝歪着頭,蹭了蹭他的臉頰,“做什麽美夢呢?”語氣無比得溫柔。
她把喝醉的祁旌奚扶回紀筠的房間,親手給他擦臉洗漱,把被子扯到下巴之下,壓好肩膀兩邊的空縫,聲音輕柔,“好好睡吧。”
然後又低聲對一旁的紀筠說道:“祁大哥今天喝酒了,他晚上要是有什麽不舒服,你就去隔壁找我,我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怕他睡到半夜吐了。”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祁大哥的。”紀筠神色認真地回答。
當初他與唐姑娘相遇,跟着唐姑娘來到客棧,就是因為要照顧祁大哥。現在他們要離開了,就讓他最後再照顧祁大哥一次吧。
“好孩子。”唐易姝輕輕摸了摸紀筠的頭,感慨道。又囑咐了幾句讓他早些睡,晚上不要踢被子,便走了。
紀筠跟着唐易姝走到房間門口,當唐易姝出去後要關門時,紀筠突然說了一句,“唐姑娘,我舍不得你。”
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如果可以,誰都不想選擇分離。
離別,真的是這世間最殘酷的事情。
“等我到了京城,安定下來了,我就給你寫信。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讀書學習,可別到時候我給你寫了信,你還認不得上面的字。”唐易姝心中也很是舍不得,但是她為了不讓小孩更難過,臉上還是挂着笑,用輕松的語氣跟紀筠說話。
“我會的。”紀筠重重地點了點頭。
熄滅蠟燭以後,紀筠躺在床上,看着祁旌奚的側臉,對身邊熟睡之人說道:“祁大哥,我所有的好日子都是因為唐姑娘才有的,你也是這樣的,如果不是因為唐姑娘,可能你早就不行了。所以,你回了京城以後,一定要好好地對唐姑娘。我以前,在街上看見好些有錢的公子都愛去樓裏找姑娘,那種地方,你一定不要去。
我以前,還見過有人因為妻子生不出兒子,就納了小妾的。如果唐姑娘生了個女兒,你也要對她好,不能納妾……”
就這樣,紀筠一邊小聲叨叨着,一邊慢慢地睡過去了。
而另一個房間的唐易姝,在睡前忽然腦子裏靈光一現,知道祁旌奚沒有說完的那個“然後”是什麽了。
那拜了天地就應該入洞房了啊,唐易姝滿頭黑線,心說祁旌奚這是做了場春夢啊,前面搞了那麽多鋪墊,說得時候還這麽文藝煽情。真是醉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