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席間生事,下藥
見七皇子沒有理她,朱玉潔心中微微有些挫敗和不悅,她自認容貌談吐都是一等一的,誰知道這七皇子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這讓她怎麽受得了。
朱玉潔不甘心,又繼續找話題跟祁旌奚搭話,“七皇子孤身一人深入突厥腹地,刺殺突厥大王,如此雄姿,讓玉潔好生欽佩。”她覺得這恭維的話總不會出錯吧。
誰知祁旌奚還是沒有理她,因為祁旌奚根本沒有這段事的記憶,他無法就這話展開話題。而且他也不好接話,總不能人家誇他,他也跟着應下來說嗯我确實雄姿英發吧。
一連兩次受挫,朱玉潔不禁無措地看着朱知府,想讓朱知府給她圓個場子,不然面子上太難看了。
還沒等朱知府開口,外面就有小厮禀告,說唐姑娘來了。
先前一直冷着臉的祁旌奚一聽到這話,連忙起身,到外間去領唐易姝進來,還将唐易姝的位置安排在他旁邊。
前後如此大的差別,讓站在一旁的朱玉潔憤恨地握緊了拳頭。
人到齊了,朱知府吩咐下人上菜。
剛才在外面唐易姝沒看真切,現在到了亮堂的地方,唐易姝可是看見了這朱大小姐裝扮得如何隆重,一頭的珠釵頭面就不說了,稍微動一下就碰得叮鈴哐啷地響,活像是一個移動的展示貨櫃。
還有那身上的衣裳,她這個沒見識的村姑看不出是什麽料子的,只覺得在燈火的照耀反射下居然還在隐隐發光,估計裏面是摻了金線繡的。
這麽大的手筆,看得唐易姝是自愧不如。不過這樣才好玩不是嗎?朱大小姐穿上了自己最華貴的衣裳戴上了最精致的首飾,結果卻從開始到最後,都輸給了她這個穿舊衣戴木簪的農家女。
這才是最諷刺的,也是最能給予朱大小姐一記痛擊的,要讓她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她爹是知府就一定能成功的。
畢竟愛情這件事情,跟出身無關。
期間,朱知府舉杯準備向祁旌敬酒,被祁旌奚婉拒了,說是身上的傷還沒有好透,不能喝酒。
而朱玉潔想要給祁旌奚布菜,也被祁旌奚明确表示他自己來就行。
朱玉潔拿着筷子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臉上一會紅一會白,尴尬得不行。她今晚在席間的作用就是布菜,如今祁旌奚不用她,她也就不好再留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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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酒不喝,也不吃她夾的菜,那她的迷藥要怎麽才能讓祁旌奚吃到呢?
思考間,朱玉潔就轉移了目标,語氣恭敬地問唐姑娘要不要嘗一嘗桌上的翡翠珍珠湯。
突然被點名的唐易姝愣了一下,心想這剛才還在外面諷刺她的人現在居然客客氣氣地問她要不要喝湯,當然要啊,她怎麽覺得朱大小姐這舉動這麽反常呢,她倒要看看這人到底想要幹什麽。
于是唐易姝便道:“那就麻煩了。”
翡翠珍珠湯被擺放在桌子的正中間,朱玉潔俯身伸手去舀湯,寬大的衣袖中露出白皙細膩的皓腕和半截小臂。
唐易姝心說怎麽的,這是要借舀湯這個動作施展美人計啊?
怎料,朱大小姐下一秒的動作就打破了唐易姝的猜想,因為朱大小姐不是要施展美人計,而是要讓她離席。
因為朱大小姐在将碗遞給她的時候,“不小心”手一抖,碗一斜,湯全都灑在唐易姝的身上了。
“啊!”唐易姝這個被燙到的人還沒開口,朱大小姐就開始驚慌失措地叫起來。
唐易姝瞬間起身,抖掉身上的肉丸子。是的,翡翠珍珠湯的實質就是青菜豆腐丸子湯。
她坐在祁旌奚的右手邊,站起來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祁旌奚的手,可能是慣性作用,把祁旌奚的碗筷給碰掉了。
“易姝你沒事吧?”祁旌奚緊張地喊道。
而罪魁禍首已經哭了出來,“唐姑娘,我不是故意的。”罪魁禍首的爹也連連請罪,心說他就有預感覺得這小妮子要生事,果不其然。
所幸是這湯已經端上桌有一會了,不算太燙,唐易姝沒被燙傷,只是這身衣裳被弄濕了一大半,她對祁旌奚說道:“我沒事,這湯不太燙,就是得回去換身衣裳。”拍拍他的手,讓他不要擔心。
聽到唐易姝說沒事,朱知府的心這才稍微放下一點,趕緊說道:“下官這就着人送姑娘回去。”
“我送你回去。”祁旌奚說着,便要随唐易姝一起往外走。
唐易姝把祁旌奚往回推了推,“不用,我回去換衣裳,你跟着幹什麽啊,坐這吃你的吧。”她不想因為她一個人的事,擾得所有人都吃不好飯。
而且若祁旌奚真的跟她走了,這就相當于是下了朱知府的面子,雖然祁旌奚貴為皇子身份高貴,但是在人情往來這方面,若非必要,還是不要與官員交惡為好。
“可是……”祁旌奚欲言又止。
“真沒事,你放心。”唐易姝保證道。
他們說話間,朱知府已經喚下人進來把這一片狼藉給收拾好了。
收拾地上碎片的那個丫鬟是朱玉潔的心腹,朱玉潔不動聲色地向那丫鬟使了個眼色,待那丫鬟重新拿了副碗筷進來的時候,微不可見地沖朱玉潔點了點頭。
這一番小動作無人注意。
唐易姝見朱大小姐居然還在哭,心裏不爽,心說她這個被燙的都沒哭,你這個故意燙人的哭什麽。
這般想着,唐易姝就開口問道:“朱小姐,你也被燙到了嗎?”
朱玉潔不明白唐易姝突然這麽問她是什麽意思,愣愣地搖了下頭。
唐易姝的聲音冷了下來,“那就不要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那個被燙到的人呢。”
唔,打臉!好爽!唐易姝心說讓你哭哭啼啼地裝可憐,我就要戳破你這白蓮花的假皮。
本來朱玉潔還哭得梨花帶雨的,被唐易姝這麽一噎,繼續哭不是,不哭也不是,只好在在心裏恨恨地說道,随便狂吧,過了今晚,你就什麽也不是了。
唐易姝走後,朱知府不耐煩地揮揮手,對朱玉潔說道:“你也下去吧。”在這站着還不夠鬧心的,盡給他找事。
新碗筷已經被擺在祁旌奚的面前了,他食不知味地吃了一些,聽到朱家小姐對他告辭,眼皮子都不帶擡一下的,只清冷地“嗯”了一聲。
朱玉潔出去了以後,并沒有離開,反而站在外間等着,又呵退了所有下人,只餘她和她的心腹。
“放了多少進去?”朱玉潔見左右無人,放低聲音地問身邊的心腹。
“奴婢怕被發現,碗和筷子都用藥粉過了一遍,上面能沾上多少,奴婢不敢保證。但奴婢買的是藥效最強的迷藥,應該不會出差錯。”心腹小聲說道。
朱玉潔對心腹丫鬟的做法有些不滿,萬一沒有用怎麽辦?但現在碗已經拿進去了,也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只能希望有用吧。
內間,朱知府在為七皇子介紹桌上的菜式,“七皇子,來嘗一嘗這道醉雞,肉酥而嫩,是我府中的廚子獨創的做法。”
祁旌奚給面子地夾了一筷子,嘗了嘗,“有酒味,可是做的時候用了酒?”
“七皇子好味覺,不是做的時候用了酒,是做之前用了酒,用五斤重的小公雞,前三天就不給其喂食喂水,只喂酒……”朱知府見七皇子對這表露出來了一點興趣,趕緊抓住這個機會,滔滔不絕地介紹了起來。
祁旌奚又吃了幾口,心說這醉雞之前喝的不會是燒刀子吧,這酒勁怎麽這麽大呢?他現在竟然已經覺得頭有些暈了,迷迷糊糊的。
“七皇子?七皇子?”朱知府見祁旌奚的神情有些不對勁,目光也有些渙散,不會是吃點醉雞就暈了吧?
祁旌奚聽見有人叫他,但那聲音忽遠忽近的,他想看看是誰在喊他,卻覺得眼皮子恍如千斤重,腦子裏也蒙蒙的。
手裏的筷子突然掉了,祁旌奚準備彎腰去撿,結果一側身,整個人都栽下去了。
他摔倒的時候連帶着椅子也歪了,“哐當”一聲響,把朱知府心髒都吓得停跳了幾下,連忙跑過去看七皇子怎麽了。
而在外間一直等候的朱玉潔,聽見裏面這麽大的動靜,估計是迷藥起作用了,連忙進去,看見朱知府正在讓下人把七皇子扶起來,準備把人送回房間,還吩咐下人趕快找個郎中過來。
那下人得了命令,正要出去,朱玉潔突然出聲阻止:“不要去!”
“你在這搗什麽亂?”朱知府微帶怒氣地呵斥了一句,還準備再教訓幾句,突然間,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看向朱玉潔的目光帶着深深的難以置信。
朱玉潔無視朱知府看過來的目光,鎮定而又嚴厲地對屋裏的所有下人說道:“你們都出去,方才的事就當做沒發生過,多嘴之前,先掂量掂量後果。”
那群下人心裏有譜,知道這朱府只有老爺才是最大的主子,老爺沒發話,他們不敢動。
聽到朱玉潔這麽說,朱知府已經在心裏明确了那個想法,心中無奈,對那群下人說道:“你們下去吧,都把嘴閉嚴實了。”
聞言,那群下人才輕手輕腳地出去。
“你下了什麽?”朱知府問道。
“只是一點迷藥而已。”朱玉潔小心翼翼地看着朱知府,辨別他的神色。
“膽大包天的東西,你怎麽敢這麽做?”朱知府憤憤地說道,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怪不得七皇子會突然倒下,他還在奇怪只是幾口醉雞而已,怎麽就醉了,原來是這樣。
朱知府兩眼定定地看着朱玉潔,認真地打量着,他從來沒有想過,他這個女兒,居然這般有主意。朱玉潔現在打的是什麽主意,他心知肚明,這是在拿他的項上人頭去賭啊!
“你之前不也準備把我送給七皇子嗎?”朱玉潔反問道。
“但我也說過之前的說的不做數了,你怎麽不聽?下藥!現在怎麽辦?”朱知府在屋中來回踱步,顯得有些焦躁。
“人都已經暈了,還能怎麽辦?”朱玉潔的聲音絲毫不顯慌亂,這是她已經計劃好的事情,“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麻煩爹爹找兩個人把七皇子擡到我的房間去。”
朱知府聽完之後,并未做聲,良久,他才點了點頭,叫了兩個心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