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海城郊區, 高爾夫球場。
更衣室裏，林今朝先一步換上運動polo衫，邁着一雙長腿往外走, 召喚同伴，“顧總, 走了。”
走到門口，并未換來同伴的回應, 他停下腳步, 回頭看了眼，發現顧以澤站在寄存衣物的櫃子前, 一動不動地好像在發呆。
“發什麽呆？”
“沒有。”顧以澤關了屏幕，将手機放進櫃子裏，鎖上。
林今朝不小心從他手機上掃了一眼，屏幕黑掉的前一秒，停留在通訊錄裏, 備注名裏有個叫念念的名字。
兩人并肩來到綠色開闊的球場，顧以澤開局就把球揮偏了, 後面兩杆也不盡如人意, 林今朝認識他不是一天兩天，對他的實力很清楚, 以至于覺得他今天的表現太過反常，雙手撐着高爾夫球杆在草地上，偏頭問他，“顧總, 這是故意讓我呢？”
顧以澤看着剛剛飛出去的球，又打偏了，自嘲地搖了搖頭。
林今朝看他情緒不佳，又不願多說，應該是私事，揮了揮手，“算了算了，一點競争力都沒有，不打了。”
顧以澤确實沒有心情玩下去，将球杆交給旁邊的球童，笑言：“小林總等着，下次看我怎麽贏你。”
林今朝摘了手套，也笑了笑：“拭目以待。”
**
約的幾位房東都在同一天，沈念全部看下來，天已經黑了。
八點多看完最後一家，她從小區出來，在手機上面查最近的公交地鐵路線。
忽然，旁邊停下一臺小轎車，沈念起初沒有注意，低頭看着手機，直到小轎車鳴了聲喇叭。
她轉頭看過去，駕駛位的車窗敞開着，手肘搭在窗上，裏面的人将腦袋往外稍稍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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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落在他的臉上，一寸寸逐漸清晰地映出他的五官。
“師……徐總！”突然在外面見到徐燃，沈念有幾分震驚。
徐燃單手支着方向盤，笑問：“你住這裏嗎？”
沈念微微彎着腰，盡可能跟他平視，“不是，之後搬過來住。”
“那你現在去哪裏？”徐燃問。
“回家。”
“那上車吧，我送你。”
“不用了。”沈念擺擺手，想找點什麽合理的借口拒絕，又聽到徐燃說：“需要跟我這麽生份嗎？？”
話已至此，她再拒絕，好像顯得更奇怪了。
沈念只好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彎腰坐了進去。
待她系上安全帶，徐燃邊重啓車子，邊問她，“住哪裏？”
“哦，我住海景……”沈念突然停頓了一下。
因為她意識到，以她一個毫無背景，做着酒店大堂經理的小小職員，怎麽可能住得起海景壹號這種高檔住宅？
馬上就要跟顧以澤分開了，她不希望再節外生枝，于是腦子轉了個彎，報了海景壹號附近的另一個小區名。
二十分鐘後，小轎車靠邊停下，沈念跟徐燃道過別，從車上下來。
黑色捷豹從旁邊滑過去，坐在駕駛位裏的男人下颌微動，眼神從窗外鋒利地掃過，落在後視鏡裏，直到鏡子裏的車和人消失，他才踩下油門加速。
從隔壁的小區，步行到海景壹號，又花了将近二十分鐘。
中途經過一家甜品店，鮮甜的味道從裏面飄出來，沈念腳步一轉，準備進去買點吃的。
因為忙着看房子，晚餐只吃了個漢堡，喝了杯可樂，肚子有點餓了。
不過時間已經不早，店裏的甜品差不多都已賣完，沈念從所剩無幾的種類裏面，挑了塊芒果千層，帶上一杯水果酸奶。
回到公寓，沈念驗證指紋進屋，彎腰從鞋櫃上取拖鞋時，發現顧以澤的拖鞋不見了，她換下高跟鞋，噠着拖鞋進去，果然看到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你今天，這麽早回來？”
往常只要有應酬，他一般都要十點十一點才能回到家。
而面對她的疑惑，顧以澤卻一言不發。
沈念覺得有些奇怪，看看他，拎着甜品放到餐桌上。
拉開椅子坐下後，沈念邊将裝甜品的袋子打開，邊暗暗往他那邊觀察。
他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臉色看起來好像不太好？
記得他昨晚說，今天約了麗楓水岸的林總打高爾夫，這些上流社會的人，約打球通常都是為了談生意。
難道是和林總談崩了？
沈念看看自己面前的甜品，擡頭問他，“你要吃一點嗎？分你一半？”
這時，他才終于開口了。
“他給你買的？”
他？
沈念反應了一瞬，他是看到徐燃送她回來了？
“不是，我自己買的。”沈念解釋說。
顧以澤哼了一聲。
沈念：“？”
你哼什麽？是不相信還是其他什麽意思？
沈念收起自己的好心不再搭理他，拿起搭配的小勺子，舀了一口甜品吃。
顧以澤對她吃的不感興趣，倒是對徐燃好像十分好奇，她沒吃兩口，又聽到他問：“怎麽不讓他送到家門口？”
他語氣冷冰冰的，又有點陰陽怪氣，沈念聽了着實不舒服，應聲道：“大搖大擺地告訴別人，我在跟你同居嗎？”
一提這個她就來氣，若不是他騙她，她怎麽會無端端跟他住了半年！
這個大騙子！
甚至還想騙她感情！讓她離不開他！
顧以澤又是冷哼一聲，“你好像很在意他的看法？”
“對啊，在意！”沈念帶着情緒，下意識就是要嗆他。
顧以澤磨了磨牙，“這麽在意，對他很有好感啊？”
好感……
說到好感這回事，其實，從前沈念上大學的時候，暗暗喜歡過徐燃一段時間，那時候參加他組織的旅游大賽，她因為一組比賽時用的比基尼照片被有心人發送到校長郵箱，遭到舉報，而面臨記過的處分。
徐燃是唯一一個頂着壓力站出來，到校長面前去給她澄清的人。
徐燃本身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是公認的校草不說，還是投票選舉的學生會主席，出衆的外貌和能力自然俘獲了大片女生的芳心。
而沈念又在最孤立無援的時候，得到過他的幫助和保護，對那時的她來說，他簡直是英雄一般的存在。所以，她對他的情愫，當然也比一般女生更濃烈一些。
不過後來他出國了，那份沒來得及宣之于口的暗戀，也就不了了之了。
尤其中間隔了幾年沒見，再見面，沈念也不會拿當初情窦初開時懵懂的感情太當回事，免得鬧笑話。
不過這些少女心事，她才不跟顧以澤講！戀愛都不好好談，連女朋友都要用錢聘用的人，哪裏懂感情？跟他講了也白講。
沈念也學着他故意哼了一句，默默吃自己的甜品。
顧以澤見她突然沉默，似乎是印證了他的話。
她真的很崇拜徐燃。
顧以澤條件反射地擡起腿，往前面的茶幾上蹬了一腳。
茶幾被他蹬得往前挪，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沈念擡起頭來，咬着叉子問他，“你幹嘛？”
他今天晚上好像有病！
客廳明亮的燈光下，顧以澤眸光冰冷地盯着她，“我提醒你沈念，做人要有契約精神，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只要合約一天不到期，就請你牢牢記住這一點。”
沈念面色沉下，将叉子從嘴裏拿出來，狠狠插在甜品上，“謝謝你提醒我，我是你的合約女友，那麽也請你自己記住，我只是你的合約女友，即便是真的女朋友，也可以有自己的自由，何況是個假的！”
她一口氣說完，越說越氣，音調也跟着拔高。
“自由？”顧以澤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掐着腰，周身裹上了一層怒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想要什麽自由？”
沈念憤憤地瞪着他，瞪了好一回兒，也跟着站起了身，然後咬着唇，将桌上才吃沒幾口的甜品端起來，整個扔進桌邊的垃圾桶，“離開你的自由！”
她随手扯了張紙，邊擦拭着手上不小心沾染的糖粉，邊吭哧吭哧地大步往卧室走去。
顧以澤突然邁開腿，幾步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到一邊，按在牆上，“你再說一遍！”
沈念看着他愠怒的眉眼，心想，他冷眼旁觀，看着她一點點對他産生好感，一定很有成就感吧？
現在看她不按他設想的方向發展，馬上要脫離他的控制了，他就要惱怒成羞是嗎？
沈念捏緊手心，一字一頓地說：“我說！我想要……唔……”
後面的話被他全部堵在嘴裏。
他的唇重重地碾壓着她，沈念自然不肯配合，緊緊抿着嘴唇，他就咬她迫使她張開，肆無忌憚地撬開她的唇齒。
沒有任何溫情可言，帶着發.洩的占有欲，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沈念想要掙紮，腿被他用膝蓋頂着，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任憑她的雙手怎麽推拒，他也不為所動。
甚至她推得越大力，他吻得越狠。
沈念感覺自己快要虛脫了，呼吸都被他完全侵占，舌根更是一陣發麻，她借着最後一絲力氣，收緊牙關。
嘶~齧咬的痛感傳來，顧以澤倒吸了口氣，往後撤開，擰着深深的眉頭看向沈念，眼尾猩紅。
沈念背靠牆壁，因氣憤至極，重重的喘息帶着胸膛劇烈起伏，雙目赤紅地盯着他。
她的口紅，幾乎都被他吃了，因為吻得過分用力，嘴唇不過血，唇色變得很白，只在唇角還殘留着些許紅色。
顧以澤伸手，拇指抹過她的唇角，将那抹紅色抹掉。
大概是雄性掠奪的本能在作祟，以至于他越是看她被他欺負慘了的樣子，好像越興奮。
手指往下，他捏着她下巴，俯身又要親過來。
沈念猛地揮開他的手，偏頭躲開，“你就是個變态！”
這句話，頓時化作一把利劍，分毫不差地刺進顧以澤的胸口。
他撐着牆，擰着眉頭低頭看她，神色痛苦。
“你說我是什麽？”
沈念轉過身去，摸到自己的房門，擰開門鎖推門進去，反手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她靠在門上，緩了好久，才将情緒稍微平複下來。
移步走進洗手間，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嘴唇恢複了血色，有些腫，左邊下嘴唇，因為被他咬了，腫得更厲害，像是長了個小肉球。
她擡手輕輕摸了下，疼！
突然鼻子發酸，眼淚不争氣地掉出來。
不完全是因為疼，還有委屈。
**
時間過得很快，半個月後，也就是八月二十五日這天，合約到期了。
沈念特意提前請了一天假收拾行李。
租了一臺車，額外付給司機兩百塊，請他幫忙搬東西，沈念将最後一只行李箱從地上扶起來，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她将手上到期的協議放在床上，正要轉身移動行李箱，身後那人走過來，一手按住了她的行李。
沈念看着這只骨節分明的手，順着手臂擡眸，正要問他什麽意思，男人先一步開了口。
“你要不要繼續留在我身邊？”
嗓音低低沉沉，沈念擡頭對上他的眼睛，“繼續留在你身邊？”
這些天，顧以澤腦子裏總在回旋着那晚，她用厭惡地語氣對他說：你就是個變态！
她大概，不會期待被自己口中的變态喜歡上。
“續個約？”顧以澤拉過她放在行李箱上的手，“條件你提。”
沈念眼睫垂下，看着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問自己：沈念，你還在期待些什麽呢？
她将手猛地從他掌心收回，“不要！”
“我們到此為止！”她拒絕得徹底，拎起行李箱轉身就走。
她現在又不缺錢了，而在能夠選擇的情況下，誰不想正正經經談戀愛？做什麽合約女友！
很快，顧以澤追了出來，沖着她的背影喊她的名字，“沈念！”
聽到他叫自己，沈念的腳步下意識停住。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顧以澤看着她，油然而生出一種被抛下的感覺，語氣變成了命令式的冷硬，“你要不要留下？！”
聞言，沈念邁開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再見！”
然後她聽到裏面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
“沈念我告訴你！你今天出了這個門，再想回來就難了！”
沈念垂了垂眉眼，将手邊的行李箱推進電梯，跟着擡腿走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顧總，憑實力把自己推向了hard追妻模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