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子妃走了
呃，手腕落到別人的手裏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我本能的試着掙脫徐太醫擰在我腕上的手。可惜，失敗了！
“太子爺，您別與徐太醫擰着了，徐太醫也是為了您好……”美人似乎看出我在徐太醫手下扭得難受，連忙找來方才大喊的老頭子幫忙：“徐太醫，您要是不方便，便讓陳公公點了爺的穴道吧，也省去診斷的些許麻煩……”
“嗯？美人，你要那老頭子點爺？”我不敢置信地看了美人一眼。
天下怎會有如此毒婦？我不過是給了她一巴掌，她便要借着眼前這個帶着面紗的太醫勢要我好看。
“徐太醫，你不會把美人兒的話當真吧？”我惱怒地瞪了美人一眼，定定地站在原地，不敢再折騰眼前這個與我齊頭的男子。在場的人，似乎都願意聽他的。
“太子妃一向深明大義，緣薇自當照行。”男子不看我，只是沖着美人兒點了點頭。
“美人兒，你要聽他話點我？你怎麽能随随便便聽一個男子的話呢？他方才不是說了麽？你是太子妃，我是太子！我們本是同林鳥，你怎麽能大難來時各自飛了呢？美人兒……美人兒……”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喚的入神，卻只覺身上一痛，眼前竟是黑了。
“齊太醫，爺以後便拜托您了……”
美人帶着哭腔的囑咐是我失去意識前聽到最後一句話。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以為美人兒只是向齊太醫委托了她的丈夫，等我恢複意識之後，我才發覺我實在是太天真了。
那美人并不是把我委托給了齊太醫，而是把我打包送給了齊太醫。
“爺，別惦記臣妾，臣妾走了……”坐在鬧市，捂住由徐太醫遞來，沾着血的美人親筆‘休書’，我的頭有些疼了，“徐太醫，爺那麽不讨女人喜歡麽？”
我不想認命，我覺得美人即便是嫌棄我蠢，還是真心愛着我的。
“太子妃已經走了。”徐太醫是個務實的人，他似乎懶得搭理沒了美人的我。
利索起手收走我碩果僅存的宮裝，他一人拿起兩個包裹：“爺，該走了。”
得！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穿着破破爛爛的褂子，抱着破破爛爛的包袱，坐着一輛破牛車，我和那個傳說姓‘齊’的太醫漂泊在坑坑窪窪的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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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去哪裏呀？”我終究是耐不住寂寞，縱然我已經做好了半年不與徐太醫說話的打算。
“玉靈山。”徐太醫看着朝西的方向，留給我一個後腦勺。
“去哪幹什麽？”我不喜歡跟着陌生人亂跑，即便徐太醫對我而言，已經不是什麽陌生人。
“治病。”徐太醫惜字如金。
“哦……”是徐太醫生了什麽病麽？可憐的醫者不能自醫。我同情地看了徐太醫一眼，繼續問：“我是哪國的太子？”
“楚國。”
“它亡國了麽？”我抱着膝蓋，雙目之中是無盡的凄涼。誰能想，前一秒，我還是穿得髒兮兮的太子，後一秒，我就成了可憐兮兮的乞丐。前一秒，我還能看到秀色可餐的美人，後一秒，我只能對着冷若冰霜的太醫。沒在黑夜哭泣過的人不足以談人生!蒼天怎能對我這般殘忍!
“餓了吧？”徐太醫似乎并不想回答我的問題，緩緩從一側的包袱中取出一個餅遞到我的手上，“這是你最愛吃的。”
“是嗎？太子喜歡吃這玩意兒？”我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被自己印了半個黑手印的餅，啧啧！似乎有些硌牙？不怕！我有獨門絕技！
樂呵呵地從褲腰裏抄出一把匕首，我眯起一只眼，認認真真地把手中的餅分成兩半。分好後，我發覺一半上面有牙印，我極其負責的在取出的另一半餅上補了我的印記。
哈哈哈，完全一樣，我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機智。
抵住徐太醫看傻子一樣的神情，我懶洋洋地施舍了半塊餅給他。別看他穿了一身白衣，其實他和我昨日見到的美人沒什麽不同。不過是美人惦記着爺的恭桶，而他惦記着爺的餅！
“喏，給你！”我漫不經心地把玩着匕首，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腰間會有匕首，我只是感覺，我腰間一直有那麽一個玩意兒。
“謝……謝爺……”徐太醫的聲音細若蚊吟。
他似乎被我遞給他的餅感動了，看着他顫抖的手指，我仗義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爺，有肉吃！”
其實那塊餅，我不是真的想給他的。我一直以為像徐太醫這種飽讀詩書的人是知書達理的，誰能想到他并沒有學到孔融讓梨的精髓——別人給的東西，無論想不想要都不要拿！拿了就會被人在背後嚼舌根!
呵呵。不知不覺，爺也成了背後嚼舌根的小人了？不，不，不。爺不是小人，爺是女人！雖然徐太醫也一口咬定爺是男人，但爺卻覺得他一定在騙爺！就像他和爺說，他圍着面紗是因為自己長得醜！
看着徐太醫小心翼翼地把餅掰開，小塊小塊的塞到自己面紗下的嘴裏，我不禁嗤笑：“真像個女人！”
“像女人不好麽？”徐太醫看着我的眼睛。
“嗯……沒什麽不好……”我回看了徐太醫一眼，一時無話。雖然這是與徐太醫見面以來，徐太醫第一次這麽認真的和爺說話，但爺實在難以尋到恰當的句子把談話延續下去。一場合格的談話是以長度計算而不是以精度計算的。
我默默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餅，像是咬坐在我身側的徐太醫。
“你不是喜歡女人麽？”徐太醫沒頭沒尾地低喃了一句。
“爺是男人不就該喜歡女人麽？”我拿徐太醫說給我聽的話去噎他，他害我丢了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我不能這麽輕易就放了他。雖然，從根本上看，是如花似玉的美人丢了我。但，我怎麽能承認我被人丢了呢？一定是徐太醫使了什麽花招……
或者……
我扭頭看了看沒有半個人的古道：“小翠是不是喜歡你？”
“小翠是誰？”徐太醫跟不上我的思路。
“小翠就是太子妃啊！”我假裝哥倆好的攬着徐太醫的肩膀，卻發覺他身子一抖。
“怎麽？被爺說中了？”徐太醫身子一抖我便不樂意了！丫丫的！怎麽在哪都能遇到大尾巴狼呢？我那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白菜，怎麽就讓徐太醫這麽個貨色給拱了？
“徐太醫，你這人忒不地道了！”沒頭沒尾地蹦出幾個狠詞兒，我洩憤似地要去扯徐太醫的面紗，卻被他躲過了。
“爺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太子妃……”
徐太醫起身朝着車頭挪了挪，和我錯開了一臂的距離。我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臂，心頭仿佛少了什麽。
“你生氣了？”我怯生生地拍了拍徐太醫的肩膀，“你知道我是第一次見你……你也知道，就像我知道我腦子裏少了東西……不然，我也不會跟着徐太醫你坐在這破破爛爛的牛車上，我出門一向是坐在六十四人擡的轎子裏的，前面有美人開道，後面有士卒護衛，有時候，還會漫天散花……你千萬別和我置氣……要不……”
看着不為所動的徐太醫，我咬咬牙：“要不，我下次再有餅，整個都給你，一口也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