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就是談戀愛

謝池一直沉默地望着窗外,在一片片掠過的城市燈影中,他仿佛看到了十四年前初遇容祺的那一天。

那個矮小的少年,明明是面色蠟黃骨瘦如柴,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卻腰背挺得筆直,對所有人都露出溫和善意的笑容,眼神明亮的仿佛有星星在閃,第一天進孤兒院就收獲了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歡心,也讓他孤兒院一哥的地位徹底不保。

所以一開始,謝池是很讨厭這個新來的小孩兒的。

誰想到,後來他們會變成那麽好的關系呢……

只是,這混小子居然一回家就把他忘了!

一想到這事,謝池又氣不打一處來,不爽地悶哼了一聲。

容祺雖然一直在專心地開車,但還是分了一絲心神在謝池身上,一聽到謝池的哼聲,立刻緊張地問:“怎麽了?”

“開你的車!”謝池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容祺當即收聲,目不斜視繼續開車。

謝池也不理他,繼續看向窗外發呆。

其實,季沉說得那些他真的都懂。

三年在外的時光,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當初容祺提分手和那句話的真假。

他前腳才出容祺的家門,後腳就有人持械綁架,太巧了。

他不止一次懷疑過當時容祺是不是已經發現了身邊的危險,才會以分手要他離開,也不止一次跟自己說,那句“不喜歡”只是容祺的權宜之計,一定是為了拖延住那群綁匪的。

這些話,在他剛醒的那一段時間他不停地對自己說,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拼合起自己的心髒,堅持着活下去,重新站起來。

可是,再多的理由借口,再多的矯飾申辯,都不能抹滅那兩句話帶來的傷害。

謝池對季沉說得那句話也是真心,他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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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如果這一切都只是他的遐想呢?

他看上去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實際上一個人又怎麽可能真的什麽都不怕呢。

所以他曾經真的想過,如果不再觸碰,從此抛掉過去,也許以後的日子就不用擔驚害怕了。

所以他這三年完全沒有聯系過國內的一切人事物,他聽從老師和埃文的意見,一切從頭開始。

但沒有用的,僅僅一個合作消息,就讓他心亂了。

那麽害怕,可他心裏其實還是很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愛不愛他。

而且他也很想很想這裏的朋友,這裏的一切。

二十六年的生活記憶,又怎麽是說丢就能丢的掉呢。

只是心底的恐懼猶在,哪怕鼓起勇氣站回了這片大地,他仍是豎着高高的防禦,拒絕一切可能傷害到自己的事。

可今天看到那三個人之後,他突然就想通了。

既然我放不下,又何苦把我的人讓給別人?

怕就退縮固守,這根本不是他謝池的風格!

他小時候怕疼,可這麽多年來他從沒缺過必要的打架,更是從來沒輸過。

後來他怕朋友的背叛,可即使“小七”一去不回,他還是交了季沉和方衍這樣的好朋友,甚至離開孤兒院後他們也一直維持友誼至今。

謝媽媽去世的時候,他開始怕死,但就算是三年前被槍指着的時候,他也沒慫過。

現在,他更不應該因為怕一個未知,就把自己喜歡了十幾年的人讓給別人。

不就是再談一次戀愛,大不了就是再分一次手,有什麽好怕的,他可是連死亡都差點見識過的人。

腦子裏堵着的結疏通了,謝池頓時感到神清氣爽。

從回國後到現在,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讓他覺得舒服,連之前一直擰着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嘴角也挂上了釋然的笑。

車剛好穩穩停下,容祺偏頭正好看到謝池突然的笑意,緊張立馬更上一層。

謝池沒管他,見車到了目的地,潇灑地解開安全帶就下了車。

容祺滿腦子混亂,平時冷靜缜密的大腦這會兒完全報廢,除了盯着謝池緊緊跟着,也想不出其他的招。

這回重新來星河花園和上次被容祺強制帶回來不同,謝池自己主動過來,整個人顯得輕松許多。

他無視了身後跟着的容祺和那一堆保镖,一路漫步地走到容祺的房門口,想了一下,擡手用自己的手指觸碰了門鎖。

滴——

指紋驗證通過,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很快傳來,謝池頗為滿意地擡了擡眉毛,先一步推門而入。

容祺站在門口有些猶豫,他還沒搞清謝池的意思,畢竟他之前說過,如果謝池不想見到他,他可以搬出星河花園,把這裏讓給謝池,因此這會兒他也不知道該不該進。

“進來把門帶上,你那些保镖你自己打發掉。”

不過謝池也沒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一句話交代完,就一個人獨自往屋裏走了進去。

容祺眸中一亮,雖然還不知道謝池到底要做什麽,但至少沒有拒絕他進去。

他轉過頭對身後的保镖交代了幾聲,保镖們很快點頭,分開兩隊,一隊進了隔壁的那戶早被容祺買下的房子,另外一隊則先行離開。

最後容祺才走進自己房門,聽謝池的話帶上了房門,往謝池剛剛走的方向——卧室走去。

容祺輕輕推開門,卧室裏空空蕩蕩,一眼望過去竟然沒人,他的心剛一提,随即聽到了一旁浴室傳來的水聲。

容祺身子一僵,慢慢轉頭,盯着浴室那扇毫不透光的門看了半天。

“……?”

他實在迷惘,但謝池不在,他也不敢敲門問,只好走進去坐在床邊,靜靜地等待着。

十五分鐘後,浴室的門被打了開來,裏面蒸騰的熱氣一下往外散開,謝池赤着腳穿着V領白色浴袍從裏面走了出來。

“靠,冷死了!你在外面這麽久不知道開個暖氣?!”

一出來謝池立刻裹了裹身上的浴袍,本來挺帥氣的動作一下變得有點滑稽,他跳着腳,蹦上了床。

容祺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去開暖氣。

縮進被子裏後,謝池用腳蹬了蹬還站在床邊傻愣的容祺:“你去洗澡。”

容祺皺起眉,他總覺得事情發展好像有點超出預料。

“愣着幹嘛?還等我服侍你啊容大少?”

還沒等容祺想明白,謝池又催了一遍,他沒辦法,只好去衣櫃拿了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關上門後,浴室裏還殘留着剛剛的熱氣,空氣中也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氣,容祺看了一眼衣架上随意擺着的謝池換下的衣服,眼眸深了深。

心裏記挂着外面的謝池,容祺洗得很快,五分鐘不到就匆忙穿着衣服出來了,結果一開門,卧室的頂燈居然被關了,只留下了床頭一盞柔和的夜燈亮着。

而謝池,浴袍披在身上已經敞開,露出他白淨的胸膛,下本身蓋在被子裏,正靠着床頭拿着手機不知道看什麽。

“這麽快?”

沒想到容祺會突然出來,謝池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意外,但很快就收斂好情緒,手機往邊上一扔,坐起身對容祺招了招手:“過來。”

容祺這回是真的有些懵,這種明晃晃的暗示要是再不懂就不算男人了,可現在這個情況,也太奇怪了。

“靠,你這人怎麽這麽木,還要我過去請你?”

謝池看容祺站在那半天不動,也有些不耐煩,撸了一把他那已經半幹的短卷發,再次催促。

容祺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緒,還是慢慢走了過去,在床邊停下蹲了下來,跟謝池平視:“孫墨的事我可以解釋,我沒有包養他,周青樊和你那個妹妹我也沒有……”

謝池一聽容祺開口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手一撐,俯身咬了一下容祺的嘴,也掐斷了後面的話:“這種時候提別人,你是想多掃興?”

容祺被偷襲顯然吓了一跳,但好在還是勉強穩住沒摔倒,只是呼吸又重了一分,他蹙眉緊緊看着謝池,眉宇間都是深沉,半晌才輕輕開口:“謝池,你想要什麽,你直接跟我說,好不好?”

謝池舔了一下上唇,突然勾着嘴角笑了起來,伸手勾住了容祺的脖子,把人往床上一帶:“容大少,我現在想要什麽還用說?你眼睛是瞎的?”

随着謝池起身的動作,他身上的浴袍滑落下來,蓋着的被子也被掀開了一些,而那被子下面竟然沒有絲毫布料。

謝池緊緊握着拳頭,閉上眼拼命克制着自己:“謝池,別這樣。”

“操,都這樣了你他媽還能無動于衷,容祺你是不是不行!”

謝池氣得發抖,難道這混蛋之前說要重新開始的話果然是騙他的?

“謝池。”容祺猛地睜開眼,牢牢抓住謝池即将撤開的手,眼神濃烈而又炙熱,語氣卻十分冷靜沉着:“我不想你沖動,今天的事我都可以解釋。”

我不想,你因為沖動而後悔,我希望,我們以後的每一次都是因為愛。

“沖你妹。”謝池掙開容祺的手,很幹脆一拽地把容祺拉上床,反身把人壓在身下,兇巴巴地問:“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容祺眼裏蕩着無限柔情,幾乎是立刻就回複了謝池的這句問話。

“我愛你。”

謝池輕哼一聲,心裏的緊張卻悄然無息地松了下來,他跨着腿坐在容祺身上,下巴微擡,傲然地說:“光說不做假把式,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證明一下。”

說完這句,謝池還不忘挑起唇角,揶揄地挑釁:“讓我看看容大少這三年技術有沒有進步,是不是還和三年前一樣糟糕?”

“……”

容祺一時無語,剛想再說什麽,謝池已經俯身壓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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