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的心聲 (1)

[忍你很久了,就算你是曉曉的哥哥我也忍不了了!也不看看曉曉多難過,你考慮過曉曉的感受嗎?坑妹也給我有個限度!]

[就你有嘴,就你會說?張嘴閉嘴就說曉曉的壞話,背地裏說妹妹的壞話,算什麽哥哥!等一會曉曉走了,我要揍你一頓幫曉曉出氣!呸!渣哥!]

他的內心活動十分活躍,而且迎面而來一股滔天的怒意。

施曉的哭意硬生生憋了回去,手指縮了一下,沒有再跟他有接觸,那心聲就突然斷了。

“施曉同學?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趙沫把布丁往施曉這邊推了推,手指頭碰到了施曉的手背。

施曉愣愣地看着趙沫臉上的微笑,又聽到了他的心聲,[我的笑不夠完美嗎?還是我的發型被風吹亂了?早知道就應該多塗一點發膠定型!]

“沒……沒有。”施曉快速把布丁接過來,對趙沫的心聲感到非常、非常的迷惑。

好像她只要跟他有身體接觸,就會聽到他的心聲。

施曉也不明白為什麽她聽到趙沫的心聲的方式跟別人不一樣,最讓施曉不解的是,之前剛出院的時候,她也跟趙沫有肢體接觸,可是那個時候,她什麽都沒聽見。

這中間有什麽不一樣嗎?

他原來沒有厭惡她啊。

原來他那麽生氣是因為哥哥說她的壞話,他在氣哥哥。

他在心裏竟然叫她曉曉,他好像比她想象中對她還要有好感……

不……現在不是慶幸的時候。

施曉猛然回過神,趙沫要跟她哥打架,她要想辦法阻止才行呀!

趙沫不知道她哥哥說她的壞話其實是為她好,真心為她感到不平,她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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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本質上是為了能夠讓趙沫不再對她有好感,讓她遠離死亡原因,用心良苦只為了改變她的命運,她也很高興,充滿感激,還十分唾棄以前懷疑她哥的自己。

所以不管怎麽樣,她都不能看着這兩個人因為誤會大打出手。

施曉認真思考了幾秒鐘,果斷走向她哥,扯着她哥的手臂把他往外面扯。

施朗也随她扯,還配合地邁開腳走出來,笑眯眯地回頭去看趙沫,那笑容還帶了一絲挑釁。

趙沫拳頭攥緊又松開,剛才還無可挑剔的笑容已經褪去,臉色鐵青。

好不容易把她哥從店裏扯到外面,施曉看着趙沫已經轉過去,拿着手機打字,應對聽不到他們這邊的談話了。

“幹嘛?”施朗不客氣地問,“你跟趙沫的二人世界被我打擾了,要跟我發脾氣了?”

“不是。”施曉現在已經不怕他的冷言冷語了,只要知道她哥對她并無壞心,她可以不在意他表現的如何。

“哦,是不是覺得他讨厭你了?怪我多嘴說太多咯?”施朗斜眼看她,“如果只因為我說了你的一些缺點,就讨厭你,那可見他也不過是一個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自己沒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呆瓜。你應該感謝我讓你看清他的真面目。”

“不是這些……”施曉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她很認真地說:“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對我好。趙沫也不是呆瓜,他有自己的判斷力。你能不能現在就回去,別在這裏轉悠了?”

施曉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把她哥支開了。

她也不知道她哥為什麽會來跟趙沫見面,大概就是不想看她跟趙沫越走越近,想要破壞她和趙沫的這次約會吧。

“為什麽我不能在這裏轉悠?”施朗好像就是要跟施曉做對,“這裏又不是你的專有的,我連在這裏轉悠都不行了啊?”

“……趙沫,他好像對你說的話很生氣,想對你做點什麽。”施曉諾諾地說。

“有本事他就來,我還怕他不成?”施朗說完就撸起衣袖,突然想到了什麽,頓住看向施曉,嘴角帶笑,那笑又十分嘲諷。

施曉被她哥看得心裏發毛,“幹、幹什麽?”

“可以啊,我可以走。”施朗突然變得很好說話,“但是你要戴我的手鏈,戴到你回來再還給我。”

“好。”施曉答應地很幹脆。

“要一直戴着,中途不能取下來,如果讓我知道你中途取下來過,我也不知道我會做什麽,但你肯定要完蛋。”施朗難得很認真地叮囑。

施曉握着她哥拿過來的手鏈,發現她跟她哥有肢體接觸的時候,她聽不到她哥的心聲。

她手心有點出汗,握着她哥的手鏈感覺有點癢,“嗯,我知道了。”

她其實很好奇,除非她哥一直跟着她,不然他還怎麽會知道她中途有沒有取下來過?

“戴好。我走了。”施朗伸手幫施曉把手鏈戴好,他的手鏈可以調整長度,所以施曉只要縮短一點就可以戴上。

施曉點點頭,目送着施朗上了家車,這才轉身。

她哥的手鏈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的,戴在手裏很有質感,冰冰爽爽,還挺舒服。

施曉端着那杯布丁回到冰淇淋店裏,趙沫也剛好把手機收好,擡起頭,對她燦爛的笑了笑,“好了嗎?我這邊也忙完了,不用讓你先去百貨超市啦。”

“嗯嗯。”施曉現在看到趙沫,心情已經有些微妙的變化。

她暗戀趙沫很久了,沒有辦法做到說不喜歡他了就馬上不再喜歡。

她知道了趙沫對她不像想象中那麽厭惡,反而對她是很有好感的。

可是她更知道,她和趙沫前幾世都以悲劇收尾。

她和趙沫之間沒有開始,就必須要結束了。

施曉在心裏暗中做了一個決定,今天好好跟他逛,一定要開心。

這就是最後一次,她主動靠近他,最後一次跟他近距離接觸。

從明天開始,她就要一點點放下對他的喜歡,遠離他。

他這麽好,想要放棄喜歡他,真的很難,可是施曉知道她的人生中不是只有愛情,她還有朋友,親人,他們都在努力想要改變她的命運,她一意孤行,只會讓更多人難過。

如果她一意孤行會讓大家難過,那她更願意自己一個人難過。

只要不喜歡趙沫,大家就可以開心,她也可以改變必死的命運,那她會努力的。

只要不喜歡趙沫就好了。

施曉光是在心裏這麽想,她就抑制不住漫上來的難受和壓抑。

和趙沫并肩走過廣場,施曉異常沉默。

就算正常狀态下,施曉遇到跟趙沫在一塊的時候都很難用自然的态度跟他相處,說話也都在心裏斟酌好幾遍,更別提她現在心裏裝着心事了。

“這裏竟然有個許願池。”趙沫也沉默了好一會,終于看到可以用來引起話題的景物,“要不要許個願?我錢包裏還有幾枚硬幣。”

施曉聽到他的聲音才把自己從失落的情緒中拉出來,勉強着笑着說:“好呀。你的錢包裏居然還有錢。”

她從自己的包包裏拿出自己的錢包,是一個小青蛙形狀的錢包,把錢包打開後,裏面一張紙幣都沒有,反而塞滿了各種便簽。

“現在都拿着手機在外面掃碼付款,我好久都不用現金啦。”施曉腼腆又不好意思的說。

“其實都是零錢。和我爸媽一起出門,他們愛給現金,找回來的錢,他們就都給我拿着。”趙沫從他的錢包裏拿出幾枚硬幣,對施曉說,“手伸出來。”

施曉乖乖伸出手。

她的手很小,但也很白嫩,看着就很軟。

趙沫把一枚一塊錢硬幣輕輕放到她的手上,指尖輕輕碰了施曉的手心,施曉專注又好奇地聽了一會,發現這次跟趙沫相觸,她沒有聽到他的心聲。

他很快就把手收回去了。

“你哥給你戴了一條手鏈?”趙沫記得現在戴在施曉手腕上的手鏈,原本是戴在施朗手上的,剛才施朗跟他談話說施曉壞話時,施朗一直拿着這條手鏈在手裏把玩。

這是男士手鏈,戴在施曉手腕上有些突兀,她的手腕太纖細,戴着這款男士手鏈就好像一個小孩偷偷戴了大人的手表,有些松,好像她手腕轉動之間就會脫落下來。

施曉低頭看着手腕,“嗯……他說讓我不要取下來。我哥其實挺好的。他就是嘴硬心軟,刀子嘴豆腐心。”

她也沒忘要多說幾句她哥的好話,希望趙沫能別那麽生氣,也別對她哥存在太大的誤解。

最好可以消氣,忘了要去跟她哥打架這茬兒啦。

她看了手鏈幾秒鐘,突然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對……不對……

她剛才一直都有心事,所以沒有關注外界。

可現在她才發現,從剛才開始,她的腦海裏就好安靜,沒有再傳來周圍路人亂七八糟的心聲。

她能聽到的只有耳朵聽到的真實的聲音。

這個變化是從她哥給她戴上手鏈之後開始的,但她一開始沉浸在沮喪和失落裏,沒有發現。

她哥還特地叮囑她不要把手鏈取下來……他這樣叮囑,肯定是有什麽深意。

她跟他提過讀心術的事情,所以她哥當時嘴上說着不信,其實心裏是相信的嗎?

他肯定是知道只要戴上手鏈,別人的心聲就會被屏蔽掉,才會讓她戴上的……

那她聽不到趙沫的心聲,也是因為這個手鏈。

這麽看來,她哥非要讓她戴上手鏈不要取下來的原因已經非常明顯了。

他不想讓她聽到趙沫的心聲。

已經做出要遠離趙沫這個決定,施曉其實也不想再聽到趙沫的心聲。

聽到越多,越知道他有多好,也越舍不得。

“不取下來真的可以嗎?”趙沫盯着她嫩白的手腕,“我看你的手腕好像有點紅。”

其實施曉剛才也覺得自己的手腕處發癢,可能是一時間不習慣戴手鏈。

“沒有關系的。”施曉很肯定地說,跟他待在一塊,一起到處逛,肯定會産生接觸,不想聽到他的心聲,就只能戴着了。

“我們來扔硬幣許願吧。”施曉轉移話題,拿着硬幣走到許願池跟前。

許願池裏面沉着很多硬幣,池水清澈,可以把池底的情況看地一清二楚,施曉感嘆道,“水好清澈啊。”

施曉把硬幣放進去,看着硬幣一點點沉到池底,雙手合十在心裏默默許願。

希望她可以不讓大家失望,遠離趙沫,不再迷戀趙沫。

希望她能在趙沫遇到喜歡的女孩之後,對他真心祝福。

希望大家都可以好好的。

趙沫站在她身側,也把硬幣放進水裏,看着水面一圈一圈蕩開的漣漪,也在心裏許了願望。

希望她在未來某一天能喜歡上他。

希望未來他們會在一起,從校園到婚紗,成為人人都羨慕的一對。

兩個人都許完願望,施曉拿出手機要給趙沫發紅包,“剛才花了你一塊錢,我給你發紅包,還給你吧。”

趙沫不在意這些,她要發也可以,他只是有點不太喜歡她這種想要跟他扯清關系的态度。

“都可以,你想發就發。”趙沫微笑着道,壓下心裏的不滿。

“真好奇啊。”趙沫看着施曉拿着手機操作,突然拉長調子,“施曉同學,你許了什麽願?”

施曉輸密碼的手一頓,開玩笑道:“願望說出來就不靈啦。”

其實她也好奇趙沫許了什麽願望,但她也不好問,畢竟都下定決心不要再迷戀他了。

“紅包發過去啦。”施曉揚了揚手機,把手機放回包裏,“那我們就去百貨商城吧。”

“嗯。商城裏面有一些游戲。你想玩一下嗎?”趙沫捋了一下衣袖,露出半截健碩的小臂,“如果你想抓娃娃,那我很在行的哦。”

施曉抓娃娃就從來沒有抓到過,一聽趙沫這麽說,眼睛都亮了:“真的嗎?那我們去試試吧!我抓娃娃的技術超爛的,從來就沒有抓到過。”

趙沫在心裏默默想,如果不是練了長達一年就為了能在你面前表現,我的技術也是一樣的爛。

百貨商城是一個很大的商城,裏面有一個超市,就叫百貨超市,但還有很多其他店,抓娃娃機一排排的,還有很多游戲機。

施曉不會玩那些游戲,看着屏幕上的畫面也都看不懂是什麽意思,對這些游戲沒有興趣。

他們的目标是抓娃娃。

趙沫去換了硬幣過來,站在娃娃機前做好準備要抓了,問她:“想要什麽布偶娃娃?”

施曉認真看了一下,指着一個粉色的兔子玩偶問:“這個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看好咯。”趙沫操作起來,娃娃機裏的夾子夾起了兔子玩偶的兔耳朵,顫顫巍巍,看起來有點危險。

施曉看的很緊張,趙沫也很緊張,不想在她面前丢臉。

兔子玩偶被成功抓出來,兩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真的好厲害。”施曉抓了抓兔子玩偶,“只要你想抓,你就能抓出來嗎?這有什麽技巧嗎?”

她非常認真的讨教。

趙沫一看她有興趣,便覺得機會來了。

“我覺得是有技巧的,你想學嗎?我可以手把手教你。”‘手把手’這三個字被着重強調。

施曉眼巴巴地看着抓娃娃機,“雖然很想學,但是我覺得我很笨,就算你手把手教,我也肯定學不會。我先自己試一次吧。你幫我夾了玩偶,我也要給你夾一個。”

不能‘手把手’教她,趙沫有點小失望,不過能得到她特地為他夾的玩偶也很不錯。

趙沫有幾分遺憾地說:“好吧,加油,如果真的抓不起來,也不要勉強自己,我就在這裏,随時都可以教你。”

施曉投了幣,抓着操控杆全神貫注地盯着夾子,手都有點發抖,因為緊張,冒出了一些冷汗。

趙沫說想要一個狼的玩偶,但是娃娃機裏面沒有,所以就抓一個哈士奇玩偶。

她的夾子夾住了哈士奇玩偶的腦袋,也是一直都在抖,好像随時都會被抖落下來。

趙沫站在一旁,也屏住呼吸,他也不知道是希望她成功還是失敗。

不管她成功還是失敗,結果對于他來說都不太虧。

如果她失敗了,他就可以提出手把手教她,如果她成功了,他可以拿到她第一次夾上來的玩偶,非常有紀念意義。

施曉覺得手腕很癢,但她一直忍着,全神貫注,終于把哈士奇玩偶夾出來了!

“成功了!”施曉高興地幾乎想在原地轉圈圈。

趙沫在一旁為她感到高興:“施曉,恭喜恭喜,我今天真幸運。”

“沒有啦,我運氣好而已。”施曉被他說的很不好意思。

其實她覺得幸運的人是她。

她把哈士奇玩偶拿給趙沫,很鄭重地說:“這個哈奇士玩偶就是你的啦。”

“那還要繼續抓嗎?”趙沫問道,他雖然伸手接過了玩偶,但視線總是不停往她的手腕上飄。

不知道是他記錯了,又或者是他的錯覺,施曉的手腕處好像有點紅。

“不抓啦。”施曉已經非常滿足了。

不抓娃娃,兩人就去逛超市。

施曉其實沒有想買的東西,她只是有點貪心地想跟他多待一會,畢竟,回去之後,她就要放下對他的喜歡了。

這是最後的放縱了。

跟他待一塊的時間越長,施曉就越難受,他真的很好。

他很有禮貌,很尊重人,特別有修養,會在不經意間幫助別人,遇到拿不到貨架高處商品的小朋友,他都會很有耐心地幫忙。

有老爺爺和老奶奶看不懂商品的英文使用說明,他也會幫忙把說明翻譯出來。

施曉對那種壞壞的男生不來電,偏偏就是喜歡像趙沫這樣的。

陽光開朗,彬彬有禮,熱情助人,散發着溫暖,好像站在人群裏就會自動發光。

從超市出來後,太陽快下山了,就要回學校了。

施曉出門之前就跟爸媽說過,今天她出門,下午就直接去學校,到晚自習下課再回家。

她和她哥都是外宿,但晚自習偶爾會上,偶爾不上。

施曉沒買什麽東西,趙沫倒是買了一些,兩人商量後,決定打車去學校。

上了出租車,施曉和趙沫都坐在後面,中間擺着趙沫裝東西的購物袋。

“累嗎?”趙沫輕聲問,“抱歉,讓你陪我逛了這麽久。在車上休息一下……你的手腕怎回事?”

施曉正想問她的手腕能怎麽回事,就發覺趙沫伸了手過來,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這這這……好突然!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舉動呀!

他的手心超級熱,把施曉抓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還沒跟趙沫有過這麽親近的接觸!緊張緊張啊啊啊!!

幸好聽不到他的心聲,不然她肯定會被刺激到暈過去的!!

“怎麽會這樣?”趙沫俯身過來,盯着施曉的手腕,“這個手鏈弄的?你不知道你自己對這個東西過敏?你沒覺得癢嗎?”

施曉很茫然,注意力也轉移到自己的手腕上,一看吓了一跳。

她的手腕竟然紅了一圈,起了紅斑和紅疹,密密麻麻的一圈皮膚就像潰爛了,她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手腕發癢,她也只以為是因為她不習慣在手腕上面戴東西,忍一忍習慣了就好了。

“我、我也不知道呀。”施曉茫然地說,原先不覺得有什麽,現在一發現,就覺得發紅的地方還有絲絲痛意傳來。

“必須立刻把這個手鏈取下來。”趙沫當機立斷,就要就着握着她手腕的姿勢幫她把手鏈解下來。

“不,不行!”施曉被他的果斷吓的猛地把手抽回去。

趙沫原本也不是很用力抓着她的手,所以她一縮就成功抽出了手。

“再戴下去,你的皮膚紅疹會越來越嚴重,甚至擴展紅疹範圍。你哥怎麽會讓你戴這種東西,他難道不知道你過敏?”趙沫沒有了平時的陽光燦爛,一直皺着眉頭,透出一股焦躁。

這跟施曉平時見到的趙沫很不一樣。

而且她能看出,趙沫對她哥的意見越來越大了。

“我們讓司機師傅馬上送你去醫院看一看。”趙沫盯着她,語氣不容拒絕,有着跟平時完全不同的強勢。

“不怪我哥。”施曉很小聲地說,“我都不知道我會過敏。他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那你不取下來?”趙沫有點賭氣的問。

施曉縮着手:“我答應過我哥,不能摘掉的。我等到了學校跟你分開之後,遇到我哥就會取下來的。而且我哥也肯定會帶我去校醫室治療的,所以……問題不大。”

她覺得問題不大,但她不明白為什麽趙沫好像特別生氣。

可能是因為在他看來,這是她哥變着法子欺負她吧,他出于對同學的關愛,看不慣她哥的行為,為她打抱不平。

“為什麽不能在這裏取下來,還要等到遇到你哥?”趙沫非常不理解,“你的手都已經變成這樣了。你根本不必這麽聽他的話。”

“真的沒事。”施曉推辭道,“我答應他了。”

她藏着自己過敏的那只手,聲音很低地說:“我不想讓我哥失望。趙沫,你不要再說啦。真的對不起。”

趙沫心都軟下來了,“為什麽要說對不起,錯的不是你。是我太勉強你,抱歉……我剛才有點失态。我想想辦法。”

“謝謝你。”施曉無力地笑了笑。

不管他想什麽辦法,她都不會改變主意的。

趙沫低頭看起了手機,手指非常用力的打字。

施曉下意識去摸自己的手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本人就在這裏,趙沫肯定不是在給她發消息。

**

施朗店裏找人定制跟趙沫同款的吊墜,手機彈出了聯系人‘拱白菜的趙豬’的消息。

拱白菜的趙豬:[施朗,你真是好樣的。]

家裏有顆小白菜:[?]

趙沫膽子肥了?竟然敢這樣跟他說話?

拱白菜的趙豬:[為什麽要讓她戴你那個手鏈,還不許她取下來,你考慮過她會過敏嗎?是不是看到她難過,看到她難受,你開心了?怎麽有你這樣的哥哥?]

家裏有顆小白菜:[輪不到你來說我。現在你們在哪裏。]

拱白菜的趙豬:[馬上到學校。]

施朗沒有再回複,把手機放回兜裏,店裏的師傅問他:“做成女款的嗎?在這裏選一下鏈子的材質?”

“不做了。”施朗收好趙沫給他的那個吊墜,“抱歉打擾了,我先走了。”

施朗說完轉身就走,走的幹脆利落,把珠寶店的師傅都看懵了。

十分鐘後,出租車停在了校門外,施曉想下車,趙沫還搶着幫她把門打開。

車費趙沫也搶着付了。

施曉很不好意思從車上下來,默默記着車費,想着等一會要給趙沫發紅包。

她不習慣讓別人給她花錢,尤其對方是趙沫,不能讓趙沫覺得她是那種喜歡占別人便宜的女生。

施曉覺得很神奇,她剛下車走了幾步,一擡眼就看到她哥倚靠在校門外,顯然是在這裏等着她了。

施朗大步朝施曉走過來,不由分說就抓起了施曉的手腕,只看到她手腕戴着手鏈的地方起了一圈紅疹,看着有點恐怖。

趙沫提着他的東西跟過來,正想為施曉對施朗控訴一番,施朗就好像有預感一般怼了一句:“閉嘴。”

怼完,施朗拉着施曉又上了剛才施曉和趙沫坐的那輛出租車,對司機師傅說:“去醫院。麻煩您了。”

施曉全程都是懵的,直到她哥幫她把手鏈取下來之後,她才回過神。

“哥。”施曉弱弱地喊了一聲。

施朗沉着臉,擦了擦手鏈之後重新戴好手鏈,目光卻一直落在施曉的手腕上。

在發現過敏後,施曉沒有第一時間把過敏源取下來,所以現在她手腕上的過敏情況比最初還要糟糕很多,已經有點掉皮,滲了一些血出來。

“我中途沒有取下來過。”施曉有點讨好地說。

施朗沒應她,自顧自地把施曉的包取了過來,非常熟練地拿出了施曉的紙巾,抽出一張抓着她的手,輕輕的幫她擦去汗漬和血水。

施曉覺得有點疼,但她也知道她哥動作已經很輕了。

她忍着疼痛,沒有痛吟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她哥還是那麽生氣,她不是都按照他說的去做,很聽話了嗎?

如果能讓她哥把手鏈取下來,她就可以聽到他的心聲了。

不過他哥是肯定不會取下來的,他肯定不想讓她聽到他的心聲。

不對……等等,她哥是怎麽知道這種金屬可以屏蔽心聲的?

偶然發現的嗎?

“讓你聽話的時候不見你聽話,可以不聽話的時候,偏偏這麽聽話。施曉,你還能更傻一點。”施朗幫施曉擦好了手腕上的紅疹血水,冷聲嘲諷。

“随便你怎麽說。”施曉抽回手,她哥怎麽就不能說點好聽的,一定要這麽不客氣地怼人嗎?

“反正你一直都覺得我很傻我很蠢。”她早就習慣她哥的這個畫風了。

“聽你的話被你說,不聽你的話也被你說,什麽都讓你說了,反正我怎麽都不占理就對啦。”

施朗煩躁地說:“你還學會怼我了。你就是又傻又蠢,不知道疼的啊?讓你戴着你就戴着,都這樣了自己不知道取下來,我能對你怎麽樣?我威脅你一下,你就當真了?”

“施曉,你讓我特別生氣。”施朗說,“我不給你做趙沫的同款吊墜了,讓你怼我。”

“不做就不做,我原本也不是那麽稀罕,最初也是你先提出來的。”施曉現在已經對那個吊墜不感興趣了。

她都知道原因了,也決定要放下對趙沫的喜歡,所以不用再強求。

她哥不就是想防着她聽到趙沫的心聲嗎?

她如果想要聽到趙沫的心聲,需要跟他有身體接觸,她只要不跟趙沫有任何肢體接觸,就不可能會聽到他的心聲。

“司機師傅,可以再開快一點嗎?”施朗催了催司機師傅,可能是覺得太久還沒到醫院,“你的手本來就不好看,現在搞成這樣子,醜死了。趕緊治好了,別辣我的眼睛,看到你這個手腕,醜的我連飯都吃不進去了。”

施曉心裏悶悶的,蔫蔫地道:“哦。我知道了。”

施朗轉頭看她,好像特別煩躁,幾次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最後他也自暴自棄地拿起手機打起游戲來,火氣特別大,在游戲裏面發洩着自己的煩躁。

終于到了醫院,施朗就忙前忙後地幫施曉挂號排隊等等,施曉想自己做點什麽都會被他兇巴巴地兇回去乖乖地坐着等。

按照施朗的意思就是嫌棄她路癡又笨又傻,如果哪裏不會弄就耽誤時間。

他可不想因為她浪費一堆時間。

施曉聽他這麽說就很無語:“我自己也可以來啊,我本來也沒有要求你跟我一起過來。”

施朗就會惱羞成怒地罵她:“閉嘴!”

放在以前,施曉被她哥這麽個怼法,肯定要氣個半死,但現在施曉不僅不氣,還有點想笑。

她覺得她哥應該是有點毒舌和傲嬌。

看過醫生後,做了檢查,确定是對金屬過敏的反應,醫生開了一些過敏藥給施曉,還叮囑她這段時間的飲食注意事項。

對金屬過敏容易複發,所以吃了藥之後,在飲食生活方面需要尤其注意,還需要遠離過敏源,平時生活中要注意別在接觸讓她過敏的金屬。

從醫院出來之後,施曉的手腕上就包紮了一圈繃帶,遠看就好像她是帶了一個白色的護腕。

醫生給她開的藥都放在她包裏了,施朗在前面大步走着,施曉也沒有急着跟上去,就在後面慢悠悠地走着。

反正現在都已經趕不上晚自習了。

等一會幹脆就直接回家了。

來到路邊,施曉才發現她家的家車開過來了,司機叔叔在車上等了好一會。

施朗幫她把車門打開,冷眼瞧着她,“不上車還在等什麽?等着我說‘快請吧我的公主’嗎?磨磨蹭蹭。”

施曉默不作聲上車,坐到最邊上,她感覺到放在包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施朗關上車門,上了車,跟施曉隔得老遠,兄妹之間好像隔着一條楚河漢界。

趙沫:[怎麽樣了?去醫院看過了嗎?醫生怎麽說?你哥有沒有欺負你?]

施曉拿出手機,看到趙沫給她發來關心她的消息後,有點呆。

她就這麽盯着他的消息看,遲遲都沒有回複的打算。

“看這麽久,還在想着怎麽回複?你用得着這麽小心翼翼?”施朗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也看到了她收到的是誰的消息。

施曉搖搖頭,當作沒有看到他的消息,把手機收回包裏。

“不想讓我看到,我不看就是了,你不第一時間回複人家,你自己也舍得?”施朗臉上多了幾分好奇。

“不回了。”施曉很果斷,語氣雖然落寞,但她非常堅定。

“啊?”施朗大概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怎麽就不回了?”

“就是不回了。”施曉壓下心裏的心酸,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也說了啊,趙沫這個人其實有很多小毛病的,今天接觸過後,我發現他有很多我不能忍受的缺點。所以我不要再迷戀他了。不行嗎?”

施朗啧啧稱奇,“真善變。你看看你自己的表情,還他一堆缺點?你照照鏡子,你連你自己的騙不了,還想騙我?”

“反正我說不再迷戀他,不是騙你的就行了。”施曉也沒指望她哥會馬上就相信她說的。

“随便你。你對他怎麽樣,關我屁事。”施朗好像真的很無所謂。

施曉聽後轉過去看車窗,車窗上映出她的臉,她看到自己眉目間都是憂愁,‘不開心’三個字寫在臉上。

是啊。

說出違心的話,她看着自己的表情,都騙不了自己。

可是不這樣又能怎麽樣呢?

都做出決定了,就算再難也要走下去啊。

搖擺不定,才是最不負責任的,自己不開心,身邊的人也不開心。

施曉手腕過敏的事情也就幾個人知道,施曉甚至沒來得及跟譚柔柔說。

譚柔柔晚自習下課後就給施曉發消息問她怎麽回事了。

譚柔柔:[曉曉,你怎麽沒有來上晚自習呀?發生什麽了嗎?你哥也沒有來。]

施曉沒有隐瞞手腕過敏的事情,只是隐去了是因為她哥而起,這畢竟也不是她哥故意的。

譚柔柔很心疼:[嗚嗚怎麽會這樣啊,那你以後不要再戴那種金屬做的飾品了,你哥居然帶你去醫院看病了?真稀奇。我還以為他只會幸災樂禍呢。]

施曉:[沒有啦,他挺着急的。不過他态度很差是真的,但是我哥就是這樣啦。我知道他是為我好的。]

譚柔柔:[那你今天……跟趙沫一起逛了?有什麽進展嗎?]

施曉:[沒有什麽進展呀。逛的很開心,不過我也發現了一些問題,所以我決定放棄趙沫啦,不會再在意他了。柔柔,你不會笑話我吧。我竟然會中意趙沫……之類的。]

譚柔柔:[當然不會了!有什麽好笑話的!不過既然你都做出決定了,我就不多說什麽啦。我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學習會讓你快樂的!]

譚柔柔接着又給施曉發了很多沙雕好笑的圖片,施曉看着也确實很開心,笑着笑着眼淚差點就湧出來。

這樣就好啦。

放棄趙沫,不要再執着。

大家都開心。

她再喜歡他,能喜歡多久?在時間長河的沖刷之下,用不來幾年,她也肯定會放下的,還能惦記一輩子不成?

為了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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