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醒來
詭異的是，趙沫的身體檢查結果顯示，他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他的生命體征一切正常，但是他就是像一個植物人那樣，一睡不醒。
這讓關心趙沫的人都特別着急。
不只是趙沫的家人，和施曉，還有想要攻略趙沫的顧雁藍。
施曉目前已經跟她哥算是什麽都攤開了說，所以她也知道了她哥的一些經歷，知道的并不算詳細，只是大概知道她哥經歷了很多世，重生了很多次。
另外施曉還知道她哥目前還沒有跟邢羨在一起，而且他哥要填的志願還跟邢羨的不一樣，可能是下定決心要跟邢羨徹底遠離了。
到這裏，施曉就好奇一個問題了，她哥如果跟邢羨的結果也不好，那麽在她哥經歷的這麽多世裏，她哥是第一次采取上大學就跟邢羨分開的辦法嗎？
如果曾經也用過了，那結果如何？
不過現在施曉更想知道的是，在她哥經歷的這麽多世裏面，趙沫有沒有出現過現在的情況。
如果以前也有過這情況，那麽就說明趙沫的問題可以解決。
她也想過用道具把趙沫喚醒，但根本就找不到對應可以用的道具。
自從兄妹倆可以用讀心術交流之後，施朗跟施曉說話就從來都不張嘴了。
這讓施媽媽和施爸爸都覺得特別神奇。
因為兒子跟女兒看起來好像是互相讨厭都不願意跟對方說話了，但他們之間相處又非常和諧。
施媽媽都不知道應該說是兒子和女兒的關系好還是不好了。
又是一家人一起吃晚飯的時間，餐桌上靜悄悄的，大家都在一邊吃着自己的飯想着自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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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施曉在用讀心術跟施朗談趙沫的情況。
施曉：[哥，所以趙沫之前有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施朗夾了一塊紅燒肉，[沒有。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你們以前在上大學之前的路線都是非常固定的，你瘋狂喜歡着他，他應該也瘋狂地喜歡着你，反正你們都是到了大學之後才在一起的。]
[在高考之後的時間裏，沒聽說過趙沫發生過什麽大事，病就更不可能了，趙沫高考畢業之後就去旅游了幾個月，你還偷偷跟在他屁股後面，想跟他偶遇，結果一次都沒偶遇成。]
施朗現在是特別坦誠了，也不遮遮掩掩，在施曉看來，真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施曉聽着她哥說的這些，怎麽好像在挖苦取笑她似得，想來也是，就算她哥不在克制了，但他之前的僞裝多多少少也是參雜了一點本性的。
趙沫以前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那麽這次跟以前都不一樣，就很難說趙沫究竟會怎麽樣了。
甚至都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醒來。
施曉一想到這個可能就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她連他暈過去的原因都不知道，如果趙沫真的就這麽醒不過來了，那她真的很後悔之前的憂猶寡斷。
施朗：[你想的太多了，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怎麽回事，但你這樣胡思亂想也什麽都改變不了，也只能靜觀其變，別自己吓自己。]
施曉現在因為能聽到她哥的心聲，所以也知道她哥這樣說并不是覺得趙沫就這麽沉睡下去或許更好，只是不想讓她心裏難受。
施曉重重嘆了一口氣，這一聲嘆氣把施媽媽和施爸爸看懵了。
這吃着飯呢，怎麽突然嘆了一聲？
[把你那邊的青菜往我這邊推一點，我不想站起來夾菜。]
施曉聽後，就把跟前的青菜往她哥那邊推了推，她哥就非常配合的夾了一大筷子的青菜。
施爸爸和施媽媽又是一頭的問號。
施媽媽心裏想到：[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麽感覺曉曉跟阿朗最近好像挺有默契的，不用說話都知道對方需要什麽……不過好像也不算奇特，看到這樣的默契，我就想到我和我老公也是這麽默契的，當年……]
施曉服氣了，這樣媽媽竟然都能開始回憶她跟爸爸的陳年狗糧。
施爸爸就更氣人了，他的心聲是這樣的：[施朗跟曉曉最近相處的模式有點奇怪。哎呀我老婆好可愛啊。曉曉是被她哥欺負了嗎？啧，我老婆怎麽越看越可愛呢？曉曉是在擔心趙家的小子？我老婆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女人！]
施曉：……
他爸的口頭禪可能就是‘我老婆世界第一可愛’吧。
不過施曉知道這些心聲她哥也肯定都聽到了，她在心裏問她哥：[爸媽好像越來越奇怪我們之間的默契了，真的不能把讀心術的事情告訴他們嗎？]
施朗：[你覺得說了之後，他們會怎麽做？這麽說吧，我有很多次坦白跟你說了我重生的事情，也跟他們說了，結果是什麽，爸媽每做一個公司上的決定，都要來問我，怎麽做才是對的。]
施朗：[我當時用我有的前世記憶，幫助他們，但是你知道有個名詞叫做蝴蝶效應嗎？一點微小的改變，就足以在未來掀起巨浪了。每一次都沒有好結果，越強求，結果越糟糕。]
既然施曉都能聽到他心聲了，他有些紮心的話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你對于我跟你說了重生的事情之後的反應，就更讓人痛心了，你起初不相信我，覺得我只是為了不讓你跟趙沫在一起。後來你相信了我，可你又不信邪。]
[我說真的，你跟趙沫真不愧生生世世都糾纏在一起，想法都驚人的相似。]
施朗這話也不知道是挖苦還是打趣，施曉聽着心裏是太舒服，不過她覺得更不舒服的應該是她哥吧。
她哥背負了挺多，她都覺得重生了很多的人，還沒有瘋掉，還能像一個正常人……真的很了不得。
施朗：[我也有同感，我真是太厲害了。]
施曉：……
一頓晚飯吃下來，施曉除了跟施朗用讀心術交流的時候，其他的時候都很心不在焉。
說到底還是擔心趙沫。
趙沫沒有醒過來，所以她的任務進度也停在好感度98一動不動了。
現在已經暑假了，施曉每天都很閑，而且施媽媽和施爸爸也都知道施曉跟趙沫在一起的事情，所以也都每天都任由施曉去醫院看趙沫。
顧雁藍因為顧忌着會讓好感度下降，所以在目前都縮在暗處，只想着要如何跟施曉互換身體。
施曉一直都防着顧雁藍呢，所以顧雁藍的招數每一次都一開始就失敗了。
但顧雁藍沒有氣餒，依舊在伺機行動。
趙沫昏迷了大概有半個月，施曉這半個月時間每天都過來看趙沫，會幫趙沫擦身體。
趙沫醒來的那一刻，施曉還坐在床邊幫他擦臉，他的手飛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十分用力。
緊接着施曉看到趙沫睜開了眼睛，如墨一般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她。
施曉覺得有點不對勁，覺得很不對勁。
趙沫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皺着眉頭看她。
同時，她聽到了趙沫瘋狂的心聲。
是的，趙沫可能在什麽時候拿掉了那條吊墜，所以現在有肢體接觸，她就聽到了趙沫的心聲。
可這心聲非常不對勁。
[是我在做夢，還是你又來折磨我？]
[施曉，為什麽要讓我愛上你，為什麽又要抛下我一個人……]
[為什麽要愛上你，失去你，承受失去所愛之人的痛苦。]
[施曉、施曉、施曉……施曉……]
施曉聽得不太明白，但她意識到醒來的趙沫跟之前已經徹底不一樣了。
如果沒有弄錯……可能是，趙沫他重生了。
“趙、趙沫，你能不能松開我的手。”施曉皺着眉頭問，她的手腕很疼。
其實同時發生的還有好感度下降……
僅僅是趙沫醒來的這麽一瞬間，好感度就又掉了20，她的任務進度一下子又往前了好幾個百分點。
趙沫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依舊緊緊地盯着她。
施曉用力掙紮了一下，但沒有用，男女力氣懸殊，更別說趙沫的力氣本來就比正常男生還大許多。
“趙沫！”施曉不得已尖叫起來，她不能再聽趙沫的心聲了，她有點承受不住。
她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機給趙媽媽發語音，告訴趙媽媽趙沫已經醒來了。
趙沫的注意力都沒有被轉移。
他像一頭盯到了獵物的豹子，那雙眼睛始終不肯從施曉身上移開。
施曉也在這些接觸中，聽到了更多的心聲，知道了更多。
趙沫他真的重生了，而且他的重生應該是這樣的……他在一瞬間恢複了所有前世的記憶。
而他之所以會昏迷這麽多天，可能是因為腦內記憶太多，超出負荷，大腦運轉不過來，才會暈倒。
現在他的大腦把這些信息處理好了，所以他就醒來了。
趙沫因為恢複了所有的記憶，知道了每一世他們在一起，她都會死，她死後他痛苦麻木如行屍走肉，過完餘生。
如果只是一世或許還沒什麽，但問題就是這所有的痛苦時間在趙沫重生記憶恢複的那一刻，都疊加在了一起，對于趙沫來說，痛苦的時間十分漫長。
漫長的痛苦讓他就像是被漁夫拯救的那個惡魔，讓他對施曉的感情變得扭曲。
就像惡魔扭曲的想要殺了把自己從瓶子裏放出來的人，趙沫無法得知施曉死亡的原因，他開始把對施曉的愛轉成了恨。
她第一次死亡，他在痛苦中懷念她一輩子。
她第二次死亡，他依舊痛苦了一輩子。
她第三次死亡，是自殺，他不明白他哪裏做的不好讓她想要自殺。
她第四次死亡……
……
她的第N次死亡，他明白了，他就不應該愛上她，他要恨她，恨她入骨，這樣他就不用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就不用看着她一次次死在自己眼前。
施曉在震驚中，聽到任務達成的提醒聲。
系統：[恭喜您順利完成任務！！目前趙沫對您的好感度已經降至-100！！恭喜您！！]
系統都想在施曉的腦內放煙花特效了。
這任務完成地太漂亮了！
系統：[趙沫對您的好感度降至-150！！您超額完成任務！！獎勵雙倍積分！！快去領取您的任務獎勵吧！]
趙沫在握着施曉的手長達三分鐘之後，終于松開了手。
施曉立即抽回手，自己揉了揉，趙沫抓的有點用力，她的手腕還挺疼的。
“趙沫，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現在趙沫對她好感度這麽低，施曉也知道他應該不想見到她了。
其實她心情還挺複雜的。
雖然不明白趙沫對她的感情怎麽會随着重生記憶的回複扭曲成這樣子……但她畢竟沒有感同身受，也無法去評價他或者批評他什麽。
更何況，這才是她想要的結果。
趙沫恨她，一方面是不想再經歷同樣的痛苦，一方面可能也是潛意識中的想要保護她，就像她哥的想法一樣，不知道她真正的死因之前，也只能簡單粗暴的把原因總結為是因為她跟趙沫在一起了。
他也會想，如果他不跟她在一起，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所以她其實可以理解，也不覺得委屈。
現在她的任務完成了，擁有一個許願的機會，她會好好珍惜這個機會的。
而且之後那個系統應該就會跟她解除綁定了。
要許什麽願望，還需要好好想想才行。
趙沫盯着她，現在施曉跟他沒有身體接觸，所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的眼神很複雜，神色變得十分冷漠，沒有了平時的熱情開朗。
“別再來見我了。”趙沫聲音有點嘶啞地回她說。
施曉心頭微動，奇妙的很，她聽到這冷漠的話，竟然沒有多難過。
就像之前那樣，她甚至有點開心她的任務完成了。
“好。”施曉答應的也很幹脆。
她答應了之後，趙沫神色反而有些恍然，也夾雜着些許意外，大概意外她的幹脆。
施曉不僅幹脆，還沒有一丁點留戀，撿起剛才掉在地面上的毛巾，放回裝着溫水的臉盆裏，又擰幹搭在臉盆邊上，之後她就轉身去拿自己的包，毫不猶豫走出去了。
走到病房門外，施曉還想幫忙把門掩好，不過剛好趙媽媽來了。
趙媽媽還以為施曉是知道她來了，所以過來接她。
但聽到趙媽媽的心聲後，施曉解釋了一下，“阿姨，我有點急事，就先回去啦。”
“噢……好、好，那路上注意安全哦，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這段時間曉曉你為了照顧那個臭小子也辛苦了。剩下的交給阿姨就好了，回去要記得好好補補……”
趙媽媽絮絮叨叨，施曉微笑着聽着，心情十分平和的應着。
趙媽媽好不容易念叨完，施曉才得以離開。
趙媽媽和施曉在外面的談話，病房裏的趙沫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他拽着病床潔白的床單，手抓到骨節泛白，無聲地咀嚼着施曉這個名字。
趙媽媽快步走了進來，看到兒子果然醒了，只是那表情瞧着跟往常不大一樣。
可能是因為剛醒來還有點懵，趙媽媽沒多想，坐到邊上，看到床頭桌面上擺着的臉盆，欣慰地說：“趙沫啊，你可算是醒來了，你再不醒來，施曉的身體都快撐不下去了，天天不是在家裏就是在這裏照顧你，晚上還為了讓我們能夠多休息一會，陪在這裏守夜……”
這話讓趙沫聽着，越聽心情越煩躁，終于忍不住怒喝了一聲：“閉嘴！不要再說她了！”
他不想再知道她對他有多好。
他不想要再要這種好了。
絕對不能再為她心動。
他不是個好男人，她會死，會不停重蹈覆轍。
他不想讓她重複以往的命運，更不想讓自己再多增加一次的痛苦，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他太愛她。
趙媽媽驚住了，她這兒子怎麽性情大變？
“趙沫，你怎麽回事呢？你這是在跟你媽說話呢！你什麽語氣？”趙媽媽難以置信地驚問道。
趙沫用力抹了一把臉，氣餒，無奈的低聲說：“我不想再知道她做了什麽，我剛才和她已經分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