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燕來發火
燕來愣住了。
平王見狀忙說,“父皇,兒臣先帶她去椒房殿給母後請安,有什麽事等兒臣回來再議。”
“這就護上了。”皇帝說出來,笑意直達眼底。他真怕兒子不喜歡這個兒媳,又不好跟他這個父親講,畢竟人是他選的。
平王赧然道,“不知道您在說什麽。”抓住燕來的胳膊就往外走。
燕來踉跄了一下,連忙提醒他,“父皇——”
“父皇日理萬機,我們別再打擾他。”
身後傳來一陣大笑。
平王加快步伐,燕來小跑跟上,擡頭看了看,果真和他預料的一樣,平王的耳朵又紅了。
燕來又想笑。
可惜此時不合适,因為平王極有可能惱羞成怒。
燕來就沒話找話,“椒房殿離這兒遠嗎?”
平王的腳步慢下來,“不遠。”
椒房殿和宣室同處于未央宮中,并不是一個東一個西,或者一個南一個北。燕來不知這些,本着對平王的信任,嘴上什麽都沒說,手試探性碰一下平王的手。
平王驚了一下就躲開。
燕來只是想逗逗他,見平王這麽有意思,他心裏那些不自在反倒消失殆盡,攥住他的手毫無壓力,就像拉着他大兄弟。
而不出燕來所料,平王緊張的同手同腳。
“王爺——”
“啊?”平王猛然停下來。
燕來猝不及防,差點撞他身上,“那個是不是椒房殿?”把逗他的話咽下去,指着遠處華麗的宮殿。
椒房殿的牆壁呈粉色,因為用花椒樹的花朵制成的粉末進行了粉刷,在深色的建築群中格外醒目。
平王順着她的手指看到個牆角便可斷定,“是的。走吧,別讓母後等急了。”說着話試圖掙開燕來的另一只手,但燕來沒讓他得逞。
到椒房殿外,燕來松手。
平王呼出一口氣。
燕來又險些笑出聲,同時也能确定他穿進了小說版,就是編劇改成劇本之前的那版。蓋因劇本版的平王喜怒不形于色。
雖然他不知道那版的結局,但不妨礙他跟平王好好相處。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如果無法反抗,那就好好享受。
封建社會,皇權最大,燕來沒有毀天滅地的能力,還有爹娘要照顧,給他個膽子也不能反抗。
他死了一了百了,他這具身體的父母沒做錯什麽,黑風寨上百十口人也沒做錯什麽。他很自私,但讓他明知道會害死那麽多人,還繼續做,燕來做鬼也不會放過自己。
而燕來心裏七想八想,面上不敢露出半分,因為皇後極其不喜歡他,他不能讓一個女人抓住把柄。然而可自始至終,皇後連個眼神都沒賞給她,更別說出言擠兌。
随平王走出椒房殿,他都想罵娘,沒這麽過分的。又不是他上趕着嫁給平王,婚事是皇帝提起的,憑什麽這麽無視他。
真不知道小說版的燕來怎麽忍下來的。
“王爺,母後是不是也嫌妾身出身鄉野,難登大雅之堂?”坐上回府的馬車,燕來就開口問。
平王想說不是,可燕來又不是個傻的。要說是,皇後又是他親娘,平王左右兩難,“母親同你不熟,以後就好了。”
燕來真想送他一記白眼,我就聽你娘的胡扯。
“先前父皇同王爺說盡早出發,這個盡早是何時啊?”燕來在宮外,皇後出不來,皇家也沒規定兒媳婦得給婆婆請安,皇後不樂意見到他,燕來巴不得不用奉承她,幹脆把話頭移到他最關心的事上面。
平王面露難色。
燕來見狀大感意外,前線情況這麽危機?忠王是吃屎長大的啊。
“今天?”燕來佯裝不敢置信地問出口。
平王猶豫片刻,“說不準,興許明日。”
有區別嗎?
“王爺也不知何時?妾身還想着如果是今天,回去就命豆蔻給王爺收拾行李。”燕來道,“不然像昨兒似的,突然命王爺啓程,王爺豈不是連件換洗衣裳都沒有。”
平王想了想,“你說得對。回去——”
“平王,平王……”
平王:“停車!”
馬車猛地停下。
平王拉開車簾,驚訝道,“趙公公,出什麽事了?”
“皇上命王爺立即去宣室殿,有要事相商。”趙公公跳下馬就說。
平王眉頭微蹙,“邊關又有急報?”
趙公公睜大眼睛。
平王跳下馬車。
“王爺——”
平王腳步一頓,“你先回去,本王去去就回。”不等燕來開口,接過趙公公遞來的缰繩,翻身上馬。
燕來忍不住勾頭看過去。
以前看劇本,乃至扮演平王時,燕來都沒覺得平王辛苦,只覺得他乃天之驕子,讓人羨慕嫉妒。
如今跟他生活在一起,紙片人有了生命,燕來再一想平王才二十歲,擱後世剛剛高中畢業就要上陣殺敵,保家衛國,心中頓時有些複雜。
“王妃,回嗎?”車夫試探着問。
燕來猶豫片刻,放下車簾,收回視線,“回吧。”
須臾,抵達平王府,燕來就想跳下來,車夫搬個小杌子跑過來。
燕來慌忙把腳縮回去,扶着他的胳膊踩着小杌子下車。
繞過影壁,燕來看到一身高七尺多點,四十來歲的男子急匆匆往東去,“他誰?”
男子陡然停下。
先前随平王前往宮中的侍衛道:“府裏的總管梁州。”
又是一個劇中沒有的。
編劇那家夥究竟删掉多少。
燕來:“不是王姑姑?”
“啓禀王妃,王姑姑不管事。”蓄着胡須,瘦長臉,皮膚黝黑的男子走過來,拱手道,“奴才給王妃請安。”說着往她身後瞄一眼,“王爺沒回來?”
燕來:“王爺和父皇在議事,怕是今日便要啓程。”
“這麽快?奴婢去給王爺收拾行李。”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王姑姑說着就往後院去。
燕來皺了皺眉。
梁州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笑呵呵說,“王姑姑也是關心王爺。”
燕來心中一動,劇中因原主在黑風寨長大,平王府和整個皇宮,除了皇帝都看不起她。小說版會不會也這樣。
燕來為了證實這個猜測,轉向他,似笑非笑地問,“梁總管的意思我不關心王爺?”
梁州臉上的笑容凝固,“……奴才不敢。”
燕來頓時确定這點劇中和小說版一樣,便說,“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奴才?”
梁州的臉色為之一變,不禁打量她一番,見她滿面嘲諷,真把自個當成平王府的女主人,很好奇她哪來這麽大膽子。難道是王爺給的不成。
梁州猶豫片刻,道,“王妃恕罪。”
“所犯何事?”燕來問。
梁州張了張口,“……以下犯上。”
“有嗎?”燕來盯着他悠悠地問道。
梁州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奴才以後——”
“王妃,衣物不用帶太多吧?”
燕來擡起頭,看到豆蔻小跑過來,很是着急的樣子,暫且放過梁州,“不用。告訴王姑姑,帶兩身換洗衣裳便可。王爺倘若穿不慣邊關的衣物,兵部運送糧草時再幫王爺捎過去也不遲。
“再命廚房做些餅。對了,去看看有沒有肉,全炖了,瀝幹水給王爺帶上。再,煮些雞蛋。鍋和火石要不要備?”這點燕來不知,便轉向王府侍衛。
梁州接道:“不用,沿途有驿站。”突然想到前線情況危急,平王怕是沒工夫繞去驿站歇息,“奴才考慮不周,王妃說的極是,奴才這就去辦。”
“收拾個鍋還需要您梁總管親自動手?”燕來笑着問。
梁州定住。
偌大的庭院靜下來,丫鬟侍衛的呼吸輕了許多。
燕來冷哼一聲,“我知道你們一個個都怎麽想的。別說我在黑風寨長大,我以前是乞丐,也是以前。如今我是這座王府的女主人,是平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掃一眼衆人,“這世間什麽都不多,就數人多。你們不願意伺候我這個王妃,有的是人樂意伺候。”說完大步往後院走去。
豆蔻下意識跟上去,胳膊被人拽住,扭頭看去,“爹,有事回頭說。”
“王妃他——”
豆蔻連忙打斷他的話,“主子不是你我能議論的。”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梁州緊緊攥住她的胳膊,不讓她進去。
豆蔻煩躁,掰開他的手,“是的。你再不放開,今天就是你在府上的最後一天。”
梁州慌忙松手。
“王妃,小心門檻。”豆蔻高聲道。
“我長眼睛呢。”
冷冷的聲音從後殿傳進來,豆蔻加快步伐,“那也得看着點。王妃,您的丫鬟是跟奴婢住,還是單獨住啊。奴婢的屋子大,本該睡四人,如今只有奴婢,還可以再住好幾個呢。”
丫鬟?
燕來停下,爹娘好像給他買了四個原本要被賣去怡紅院的小丫頭,大的不過十二,小的才十歲,“她們在哪兒?”
“在西廂房和半夏一起歸置王妃的妝奁。”豆蔻跑到跟前,顧不得喘氣,“王爺的東西都在東廂房,王妃是和王爺的放在一處,還是放西廂房?”
燕來的外祖父有錢,給燕來準備許多金銀首飾和金銀餅以及銅錢,首飾燕來暫且用不到,因為皇家也給他準備了許多。但銀錢他用得着。燕來思索片刻,“放西廂房,我得空再收拾。”
“是。奴婢這就去告訴半夏。”豆蔻轉過身看到個人影,扭頭看去,“王爺?”
燕來回首,平王正大步往這邊來,“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沒事了?”
平王腳步一頓,随即朝燕來直直地走去,“有事。”
“下午?”燕來看着他問。
平王一時沒反應過來,見她眼中盡是擔憂,莫名覺得無顏面對她,今日是他們成親的第二天啊。
“燕來,你你,先別哭,聽我說。”平王就想遮住她的眼睛,手伸出來發現她還沒哭又慌忙縮回去,“他們不過是秋後螞蚱,我很快就能回來。你別擔心,而且父皇還跟本王說,你有事盡管使人去找他。”說完,一臉緊張的盯着她。
燕來想笑,不過哭兩次,其中一次眼淚還沒出來,平王怎麽像擔心他水淹長安一樣。
“妾身相信王爺。”燕來抓起他的手腕,平王下意識想掙紮,大概想到燕來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又停下來。燕來可不管這麽多,平王對他好,他才好立威,收拾刁奴,“只是府裏的人都不認識妾身,王爺這一走,妾身總擔心使喚不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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