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足為懼
“他們沒惹到我面前, 我想也沒用啊。”燕來道。
平王好奇地問:“去吉祥閣鬧事的主意是三哥出的, 你咽得下這口氣?”
燕來心說, 我當然咽不下。可對方是順王,皇帝的兒子,這種招數在皇帝看來就是兄弟小時候打架互掐。私底下怎麽掐都成, 像搞賈家那樣搞得順王名譽掃地, 皇帝臉上無光, 他心裏氣順了, 在皇帝那裏輸了, 得不償失。
“他是王爺的三哥。”燕來道,“又沒像蕭淼一樣跟着賈家來讨伐妾身,妾身又在賈家那邊找補回來, 這次就算了。”
平王聞言心底有些意外, 沒料到燕來這般大氣,忍不住雙手環住他,“愛妃……”
“怎麽了?”燕來更想問, 你又抽什麽風
平王攔腰抱起他。
燕來條件反射性抓住他的衣襟,“你你做什麽?”
“愛妃想我做什麽?”平王說着左轉。
燕來一見不是出門左轉去寝室,松了一口氣, 沒好氣道,“不知道!”
廳堂內有丫鬟,偶爾門外還有家丁婆子經過,當着他們的面平王不好意思跟燕來更親昵些,才把他抱到有張羅漢床的茶水間。
燕來見他坐到羅漢床上就想掙紮。
“王妃!”平王箍住他的腰身, 壓低聲音說,“不想本王現在辦了你就別動!”
燕來頓時一動不敢動,只想哭給他看,“王爺……”媽的,還要不要人活了。
哪怕他前世拍了十幾年戲,底線比普通人低,接受能力比普通男人高,可不表示他真習慣,甚至喜歡這種親昵。
“王爺,白天這樣不好吧。”燕來試探着說。
平王抓住他的手,“哪樣不好?”
燕來張嘴想說什麽,發現他只是坐在平王腿上,平王把玩着他的手指,并沒有多餘動作。燕來頓時想罵——雞賊。
“妾身吃胖了。”
平王:“本王力大。”所以不用擔心他會累。
燕來又想翻白眼,“王爺,妾身今兒算是把賈家得罪了,他們會不會從王爺身上讨回來?”
“他們不敢。”平王擔心他不信,“前幾日本王把虎符還給父皇,昨日父皇又給本王了。”
燕來心中一驚,皇帝這是要做什麽,提前退位?不可能!離劇中平王登基還有七年整。
“父皇又要王爺出去?”燕來轉向他試探着問。
平王低頭在他臉上親一下。
燕來後仰躲開,“妾身在問您話。”
“暫且不會。本王是人,又不是鐵打的,父皇想讓本王領兵出征,也得讓本王歇些日子。再說,北方最大的禍端已平定,南方那些秋後的螞蚱就不足為懼了。”平王道,“葉将軍一人便可拿下。”何況朝中不止一個葉将軍。
燕來有些失望,更想念平王不在的那些日子,“父皇為何把虎符給你?”
平王遲疑片刻,道,“不清楚。”
燕來心說,不清楚個鬼!不想說罷了。
“這裏熱,我們出去吧。”燕來想了想又說,“中暑就不美了。”
平王沖着外面就喊,“豆蔻,冰搬進來。”
“是。”豆蔻聲音落下,和桃兒擡着一盆冰進來,還體貼的為他們放下帷幔。
燕來見狀又想哭,“王爺……妾身不習慣。”
“慢慢就習慣了。”平王低頭親親他的臉頰,“跟本王說說本王不在的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燕來:“王爺不是都知道了?”
“那天你們只說個大概。”平王低頭咬住他的唇瓣。
燕來心中一驚,推開他就說,“我說,從頭說。”
平王滿意了,忍不住笑了。
燕來驚覺上當,朝他腰上擰一下。
平王的手下移,撫在他腰間緩緩往下摩擦。
“我說,王爺。”燕來忙不疊道。
平王目的達到,手臂再次環住他的腰身,把玩着他的手指。
燕來不敢再招惹他,老老實實把這些天發生的事詳詳細細說一遍。不過依然沒說皇後為難他。
皇後娘家手握重兵,平王其中一個舅舅還是位能征善戰的将軍,此時便在南方。皇後跟她娘家人關系極好,搞得平王和皇後母子離心,傳到她娘家人耳朵裏,對他和平王沒什麽好處。
燕來自認為他不是蕭淼個智障,為了一己之私就不管不顧,以至于末了燕來還說一句,“得虧母後愛憎分明,通情達理,不然憑妾身給大公主一巴掌,母後随便一道懿旨,就能把黑風寨的人逐出長安。”
“你我大婚第二日去給母後請安,母後故意冷着你,你不生氣?”
燕來:“生氣啊。可後來冷靜下來想想,如果是我兒子娶個小土匪,我也高興不起來。”
“這麽快就想兒媳了?”
燕來擡頭看到他滿眼笑意,朝平王腿上擰一把,“王爺說什麽?”
“說本王的愛妃也是個通情達理,懂事賢惠的女子。”平王很擔心老娘和老婆如同針尖對麥芒,一見面就掐。如今聽到燕來這番話,平王心中的擔憂消失殆盡,心情極好,“本王改日得好好謝謝父皇。”
燕來愣了愣,沒明白,“謝什麽?”
“謝父皇給本王挑個好妻子。”平王說着又情不自禁地親親他的臉頰。
燕來沒想到他對自己的要求這麽低,“王爺不覺得我很壞?”
虎符在手,皇帝雖然未下诏,但平王知道太子非他莫屬。他的太子妃未來是一國之母,只有溫恭謙良是不夠的,還得有些手段,才能幫他打理好後宮,處理好百官的後院。
如果沒聽到燕來這番話,平王會認為燕來給大公主一巴掌,是被大公主氣急了。得知燕來如此顧全大局,平王不作他想,燕來敢動賈家就是瞧着賈家是個軟柿子,捏壞了也傷不到他。
“沒有本王壞。”平王攤開手,“本王這雙手沾滿了鮮血。”
燕來看到他手掌上竟然有些老繭,一想他才二十歲,心底頓時有些複雜,“你我不一樣,您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你整治的也不是無辜者。”平王道。
燕來一想,可不是嗎。
“那就不說這事了。”燕來道。
平王“嗯”一聲,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享受難得的靜谧。
燕來不舒服,因為炎炎夏日,冰塊不是空調,貼着一具火熱的身體,雖未出汗,但黏糊糊的很不舒服,“王爺,我們出去吧。冰留着晚上用,還不知得熱多久呢。”
冰窖裏存的冰很多,可随着天越來越熱,化得也很快。平王聞言猶豫片刻,命奴仆把冰放回去,他和燕來去院中乘涼。
今天雖熱,但不悶,涼風習習,方幾上還有些瓜果茶水,倒是比在屋裏呆着舒暢。
平王在外忙幾個月,回來沒歇兩天,以至于躺在搖椅上片刻就昏昏欲睡。
燕來巴不得他安靜下來,也沒招惹他,由着他一睡兩個時辰。
下午平王醒來用點飯菜就去處理政務。
燕來再次一個人,不禁慶幸他穿到平王妃身上。若是順王妃,順王正事沒有,整日窩在府裏,不鬧他,他光看也煩。
可燕來并沒能靜太久,賈家人就來了,同來的還有兩輛馬車,每輛車上都有三個檀木箱子。
燕來帶着豆蔻和半夏過去,看着賈家人把東西卸下來,就命豆蔻送客。而半夏一等豆蔻和賈家人出去,就問:“主子,打開看看?”
“賈祭酒不是他婆娘,不敢糊弄我。”燕來轉向梁州,“算算裏面的東西值多少錢。”
梁州:“這裏面不是白銀?”
“六箱全是白銀才多少。”燕來嫌棄的搖搖頭,“古董字畫。一幅畫就值這麽一箱白銀。”
梁州立即打開箱子,随便打開一幅,“王羲之?”猛然轉向燕來。
燕來微微颔首。梁州小心翼翼放下字,拿起一個小木盒,打開一看是個青銅尊,驚得張大嘴,“這些全是?”
“是呀。”豆蔻進來見她爹一幅不敢相信的樣子,“假的?”
梁州張了張嘴,“這這麽多都是真的,那得是賈家一半家産吧?”
“你也太看不起門閥士族。”燕來擡手指一下,“頂多三成。”
梁州驚呼:“三成?”
“賈家好東西不止字畫青銅器,還有金銀玉瓷器。據說母後娘家養花的缸都是秦漢時期的。”燕來見他們都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你是府裏的老人,別說你不知道蕭家以前用的花瓶都是老物件。”
梁州是蕭家家生子,可他離開蕭家老宅已有六年之久。
六年前先随平王南征北戰,後來就在平王身邊伺候,待平王搬出來,梁州便在平王府當管家。平王府的東西都是新置辦的,包括燕來和平王寝室裏的那張看似有些年頭的拔步床,以至于梁州都忘了,高門士族之家以前的日子多麽奢靡。
“王爺身上沒世家子弟那些陋習,吃穿用都不講究,久而久之奴才就忘了。”梁州道。
平王是沒法講究,行軍在外,半個月不洗頭不洗澡都是常有的事。他要是還留着那些習慣,在軍中的威信都不如忠王。
燕來:“你們現在還替賈家擔憂嗎?”
幾人同時搖頭。
燕來指着西廂房,“搬那裏面去。好生收拾一下,挑幾樣放庫房,再從賬上支些銀錢給我外祖父送去,讓他去城東尋幾塊地。秋收一過就開工建房。”
“奴才去吧。”梁州到。
燕來擡擡手,“你有所不知,我外祖父是個閑不住的。如今在我母親那裏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再不給他找些活兒,他老人家能憋得要回黑風寨。”
“是!”梁州應下來就讓家丁把東西擡屋裏去。
燕來見沒什麽事了,就帶着丫鬟回寝殿。而他到寝殿歇有一刻,賈大人給平王“送禮”一事就傳到椒房殿和宣室。
皇帝命人去兵部宣平王,皇後命椒房殿的管事太監去打聽打聽怎麽回事。
平王到宣室,皇後的人也打聽到确有其事。
皇後納悶,看向左右宮女,“長安有幾個賈?”
“啓禀主子,公公剛才說的賈家就是大公主婆家。”知禮道。
皇後:“賈夫人給澤兒送禮,不就是給平王妃送禮?”見知禮點頭,“她病糊塗了?”
“方才公公說了,平王妃命如意齋在賈府門口施粥,導致賈府附近全是乞丐,賈大人不得已才備厚禮求平王妃收回成命。”知禮說着臉上露出疑惑,方才公公禀報的時候皇後沒聽到嗎。
皇後聽到了,只是她無法想象,她送的宮女沒讓賈夫人服軟,她兒媳婦一招“施粥”怎麽就把賈家收拾老實了。
“再去宣室打聽打聽,最近有沒有人參奏賈大人。”皇後思索片刻道。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有點短,明天九點多更點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