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這一日,景府的錦然軒裏面氣氛凝重,尤其是景慕然一臉陰沉,都黑的能滴墨了,大有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起因就是之前那個镯子,當天景慕然就讓夏風拿着送到了太醫院院首那裏。當天夏風回來說院首一時沒看出來,需要些時日。

過了四日,院首讓人來請夏風過去,這涉及後院之事,院首不能随意讓下人告知,以免傳出去到是他的過錯了。

夏風過去後,院首告訴她,這個镯子剛開始用過極重的麝香熏過,又用其藥材泡過,之後再用其它味濃的熏香熏過,所以一時也聞不出來。

大戶人家的熏香一般也就持續個四五天,慢慢的就淡了,但若是一直有點熏香,那味道就會一直不斷。太醫院因為以藥材為重,時時需要聞一聞,就禁止了一切熏香。

這镯子剛送過去,院首沒弄出來,經過幾日的研究,加上熏香慢慢的淡了,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麝香。

這就讓人通知夏風了,夏風原封不動的轉告給景慕然了。

那院首和景慕然有些交情,就順帶提了一句,若是房裏日日都有熏香,這味道就會一直顯露不出來,那有心之人想必也是借用此點吧。

錦然軒确實會點熏香,但若是兩種味道不同,必然會有些出入。可這镯子上的熏香和錦然軒的一樣,這就有些心思不純了,他可記得景府每個院子所點的熏香都是不一樣的。從自己院子裏拿出去的東西,染着其他院子裏的味道,說沒有別的想法,誰信。

想到這一點,景慕然的心就更沉了,昭然才進府,這些個陰招就朝她身上用了。若是哪一天他進宮,昭然還不知道會經歷什麽。

可一個姨娘消失不比一個丫鬟婆子消失,更何況景江迪一定會追查的。他之前是不怕,可現在有昭然,他不想昭然被冠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和說法。

才大婚就突然鬧着分家,必然會有人嚼舌根,這事得需要一個契機,而且最好是由景江迪做主分家。

夏風下去後,景慕然用力抱着昭然,言語中盡是自責,說道:“讓你受委屈了。”

昭然到是心大,拍了拍景慕然的肩,說道:“我這不是沒事嗎,你要實在是過意不去就把娘送過來的湯喝了吧。”

景慕然失笑,說道:“那可是娘的心意,我可不能平白占有。”

昭然聽完一臉苦相,自從大婚後,娘就讓人一日三餐都送來補湯。她本來就吃得不差,第一頓還覺得是美味。兩天後,她就不這樣感覺了,這簡直就是折磨人,現在喝湯就跟喝中藥一樣。

不喝還不行,李媽媽親自守着她喝完了才會拿着碗走。要是一個時辰李媽媽還沒回去,娘就親自端着一碗熱氣滾滾的湯來了。看着娘一臉期盼,她只能默默的端起來喝了。

昨日請安時她跟娘商量,一天就送一碗,她保證喝的幹幹淨淨。或許是她的樣子太可憐,娘沉默了下就答應了。這才中午時分,李媽媽放下碗,叮囑了句就離開了。

沒有人監視着,昭然的小心思就活泛起來了,從昨日喝完那碗開始就盯上景慕然了。可無論是她眼神多委屈可憐,身段多柔軟變換,人家就是不同意。都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到了這位大爺身上,好處照單全收,事情一件不辦。

就短短幾天,她就感覺臉胖了一圈,下一次見到花殿下的時候,就該是他嘲笑她了。

很快就又到了午時,看着眼前油膩膩的湯水,昭然幽怨的看着景慕然,說道:“你要是不喝這湯,你就去倒了。”反正她是不會做這些事來讓娘失望的。

景慕然一眼就看出來昭然在想些什麽,不過看着昭然那個小身板,他很認同他娘的做法的。就短短幾天,都能在床上多堅持一會兒了,而且抱着更軟了,這湯還得喝下去。

他想了一下,一副深思熟慮後的模樣,說道:“既然你不想喝,也別讓我們兩人為難,吃完飯我就去和娘說一聲。”

昨天才信誓旦旦的保證,今天就讓景慕然去打臉,這讓娘怎麽想,讓她以後怎麽辦。她斜了一眼景慕然,端着碗就一口氣喝了。

景慕然笑着說道:“來,這是你最喜歡吃的油酥糕。”

看着碗裏的吃的,昭然咽了咽口水,說道:“我剛剛喝飽了,吃不下了,我回房休息了。”

說完不給景慕然反應的機會,立即起身離開。她主要是怕自己堅持不住就吃了,一定要堅持,她是真的不想喝這湯。她現在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油膩膩的了,在喝幾次就要吐了。

看着昭然從開始的大步走變成小跑,生怕人追上她。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眉頭微皺。

文文看了看景慕然,又看了看昭然離去的背影,糾結了一番還是追了上去。

寧炤走進來就看見景慕然一個人坐在桌旁,桌上的菜都沒怎麽動。這景象可是少見啊,那一次不是少夫人到哪兒,大人就跟到哪兒。他故意偏頭朝外面看了看,說道:“我記得今日太陽是從東邊起來的啊。”

看着寧炤打趣的眼神,面無表情的說道:“何事?”

要不要這麽冷,也不知道少夫人是怎麽想的,這樣的人也有人喜歡。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尖,說道:“于五小姐過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本來輕微皺的眉頭變成了緊鎖,這和他有什麽關心。

知道景慕然不耐,寧炤趕緊說道:“她這次來是讓夫人給她說親的?”

景慕然這下真的是耐心用盡了,他說道:“這關我何事?”

寧炤愣了一瞬,知道這女人不在纏着他,不應該感到高興嗎,這樣夫人會死了那條撮合的心。

寧炤站在一旁,兩人都不作聲,深覺此次白來的寧炤準備離開,就聽見景慕然說道:“你讓寧叔在父親耳邊多提一提分家的事。”

寧炤說道:“上次夫人不是提了嗎?應該不會太久吧?”

其實寧炤還真是不喜歡柳景院那裏出來的人,明明吃穿用的都是景慕然的,還千方百計給景慕然使絆子,這也就夫人和大人不在意,中間又有老爺隔在那裏。這要放在她院裏,直接讓人趕出去,免得髒了府裏的空氣。

那景慕齊靠着景慕然的關系,也得到了一個輕松的小官職。至今已有三四年了,但每次逢年過節什麽的都還要從賬房去支銀子,買了禮送別人還能勉強說是為了景府,送老爺和姨娘的時候,還不忘說幾句,無非就是為了聊表孝心,這都是靠着少有的月俸買的。

真當府裏的人都是傻子不成,他一度懷疑他們出門是不是在臉上貼了什麽,不然怎麽如此之厚。

寧炤還想着那些人的厚顏無恥,就又聽見景慕然說道:“你最近去查一下那幾位做過什麽事,隐秘點。”

這是要下手了,忍了這些年,怎麽突然就不忍了,不過他是很贊同的。點點頭說道:“行,這事包在我身上。”

這麽久了,少夫人竟然還沒來,他帶點好奇的問道:“少夫人呢,怎麽一直不見她?”

提到昭然,景慕然就更不開心了,陰郁的看了眼寧炤。寧炤背後一涼,對生命的渴望讓他說道:“我想起下午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他一走,景慕然看着滿桌的菜也沒有胃口,讓人撤了重新備點簡單的溫着。

他也回了房,文文見到大人趕緊推開門,景慕然走進去掀開落地簾一眼就看見了床上小小的身形。

竟然真的睡了,留他一個人心悶,真是該打。

他還是放輕了步子走過去,為昭然掩了掩被角,就拿了本書坐在床邊靠着床頭看了起來,畫面一時竟有些缱卷纏綿。

昭然是被餓醒的,睜開眼,還有些模糊,就看到眼前坐了位面容有些清冷,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握了卷書,像極了不食人間煙火谪仙。

眨了眨眼,就伸手抱住了景慕然的腰,額頭在他腰間蹭了蹭。就像一只剛醒的小奶貓,在像主人撒嬌。

景慕然看着亂成一團糟的軟發,将手裏的卷書放在一旁,伸出手一邊整理,一邊說道:“醒了。”

昭然模模糊糊的“嗯”了一聲。剛開始昭然只是借着睡覺這個由頭離開,沒想到躺在床上滾着滾着就睡着了。

景慕然問道:“餓嗎?餓了就起來吃點,飯菜我讓人溫着。”

本就貪食的昭然中午只喝了一碗湯,這會兒就感覺前背貼後背了,可想着那充着滿滿惡意的湯,就委屈的說道:“可是我不想喝湯,要是以後要喝湯我就不吃飯,我怕到時吐出來就全浪費了。”

景慕然太陽穴直跳,貌似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和他說過話,以自身為注來要挾他,關鍵是他還真舍不得。他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就一碗湯,不喝就不喝吧,讓文文他們分了也行。”

昭然的眼睛瞬間亮了,只要有慕然在後面,以後要是娘發現了,她也可以推在他身上。

看着流光都要益處眼眸的昭然,他真的是拿她沒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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