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朋友啊我的朋友

澄清天河、滿天繁星,雅致小院、華燈高照、飄香佳肴、甘旨肥濃。

陶玙媽媽很謙虛:“時間倉促,只能炒些家常小菜,希望合你們的胃口。”

飯桌上,除了韓智、陶嚴和陳銳雯,其他人個個伸出大拇指為楊秋點贊,說好吃。

韓智說話語氣仍然不變:“好吃。”

陳銳雯面上挂着笑,贊不絕口。

楊秋笑:“合你們的胃口就好。”

葛天然匆匆咽下一勺青豆玉米粒,都沒細嚼,說:“太合我們的胃口了,阿姨我都不想離開這個家了。”

陶玙筷子夾起一口青椒肉絲,帶着一絲可忽略不計的疑惑問:“這個肉不是媽媽炒的吧。”

楊秋看向宋絨:“是絨絨炒的呢,好吃吧。”

陶玙看向宋絨,那眼中的溫柔都能化成水了,說:“好吃。”

當着爸爸媽媽、不認識的叔叔阿姨和他們的面,居然這樣赤-裸裸的秀恩愛,江夏茵和郭雨嫚酸了!

宋博識心中在說:“佩服!佩服!”

他還沒帶羅筱白去見爸媽的呀,壓力大啊。

葛天然心裏感嘆陶玙果然是個厚臉皮,陸瑞麟無念無想,盧致因為擔心韓逸對此連個感想都沒有。

宋絨臉皮薄,聽陶玙當着這生人、熟人的面誇她,臉羞得紅通通的,但是心裏特別高興,樂開花了都。

看到兒子兒媳和和美美的樣子,陶嚴深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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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偷眼看了韓逸父子一眼,見平時愛笑的韓逸繃着個小臉吃飯,一碗飯沒吃幾口,擔憂韓逸長身體可怎麽辦喲。

飯桌上,氣氛有點詭異,平時愛說笑的大家夥個個低着頭扒飯,還要時不時觀察一下韓逸父子的舉動神色,韓逸心裏感到很抱歉。

等到韓智放下碗筷擦拭嘴角油光的時候,衆人覺風雨要飛來了,連忙放下碗筷,靜靜等候,看着父子二人。

場面有一點點滑稽。

韓逸仍舊繃着小臉對韓智說:“請您不要再來這裏打擾我朋友一家。”

韓智聲色不動:“你這是和自己父親說話的态度嗎?”

韓逸冷冰冰看着韓智:“你還知道你為人父呢,這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尊重,韓智。這麽多年你沒有管過我,以後我也不需要你管我,你的什麽破接班人我不稀罕,你不就貢獻了一個種嗎,憑什麽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

衆人覺得身後冷氣一股股的冒,沒想到平時愛笑好說話的韓逸說出的話能這麽冷!這麽犀利。

韓智動了動嘴角,眼中寒光四射,駭人得很:“韓逸,你不會以為這麽多年你上學的開銷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

劍拔弩張,卻又極其冷靜的父子。

韓逸說:“你給的,我知道,你給我媽的分手費和撫養費,你如果覺得我受着你的恩惠就應該任你擺布,那我只能說你蠢。你想找一個聽話的機器人多簡單,你身邊那些女人很樂意為你生。至于錢,多簡單的事,日後我還你就是。你給我媽的那筆錢我媽原先一直沒動,後來我媽死了,爺爺奶奶不知道內中的情由,才動了那筆錢,你要是看我不順眼,大可凍結那張卡。”

“不枉讀書這麽多年,還是學到了一些本事,這嘴皮子的功夫真是不錯啊。”

說完,他看向陶嚴:“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陶嚴笑道:“家長裏短,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煩惱。只是我作為主人理應留你在舍下小住,但是客房沒有空餘的了,而且你和孩子剛吵完架,都需要冷靜一下。”

楊秋微微揚眉,心想:老公這是下逐客令了?

韓智起身又說了一遍打擾了,沒有看韓逸一眼,離開陶家大門坐上車走了。

車子開到巷口看不見時,楊秋讓陶嚴去買些面條回來,晚上夜宵吃面條。

然後轉身問幾個孩子:“都吃飽了嗎?”

衆人點頭,韓逸覺愧疚:“對不起,阿姨,都是因為我,這頓飯才吃得這麽不開心的。”

楊秋笑:“啊喲,傻孩子說什麽胡話呢,快進去收碗筷洗碗收桌子,阿姨要炒肉醬就不幫你們了啊。”

衆人齊齊應好。

收拾碗桌的時候,韓逸還在向他們道歉,他們互相看了看,一個接一個的勸他不要在意,不要覺得愧疚,宋絨說:“這不是韓逸你的錯,韓逸你不用向我們說對不起,以前我們還擔心你性子太軟了,會被人欺負,今天看到你怼那個人,我們雖然很吃驚,但是也很開心你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只是很抱歉,我們都不知道你有這樣大的煩惱”

韓逸有點不好意思:“以前我确實是任人宰割的性子,但是在盧致和孟文君的熏陶下,我改變了不少,會保護自己了。其實之前我沒覺得韓智抓着我不放是煩惱,但是今晚看到他後我想我需要好好想想怎麽對付他。”

盧致不贊同前一句話:“會保護自己了嗎?上次是誰被舒書楠威脅的?”

韓逸笑:“她也沒對我做什麽呀,何況她還是女孩子。”

盧致搖頭嘆氣,略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你這叫改變了嗎?你還記得孟文君是怎麽說的嗎?她是怎麽教導你的?”

韓逸笑:“嗯,我記得的。”

盧致拿他沒辦法。

晚上吃宵夜的時候,他們還聚在院心長桌旁,陶玙媽媽問起韓逸家中的情況時,陶玙、宋絨、羅筱白、江夏茵、郭雨嫚、葛天然、陸瑞麟、宋博識才知道韓逸現在一個人住,爺爺奶奶去年過年的時候去世了。

而這,盧致早就知道了。

韓逸笑着說還好去年盧致把他帶回家了,不然自己一個人過新年一定會很郁悶。

他說的時候特別潇灑,但他越是這樣他們心裏就越不是滋味,都在怨自己沒有察覺到朋友的難過。

韓逸知道他們心裏有愧疚,說:“是我瞞着你們不說的,我不說你們又怎麽會知道呢?”

楊秋眼眶濕潤,微微點頭:“你真是個好孩子啊。”

韓逸笑着說道:“還好沒給阿姨添麻煩。”

楊秋說:“這說的什麽話?你還怕他打我們不成?”

陶嚴嘿嘿一笑,說:“若是真打起來,叔叔我可不一定會輸哦!”

衆人哈哈大笑,陶玙淡淡說道:“爸,真打起來,你會輸的。”

衆人笑得更大聲了!

第二天,韓智沒有來找韓逸。

韓逸、盧致一行人沒有去葡萄林,而是去了古城玩了一天,然後收拾東西坐上飛機回家去了。

送走了小夥伴之後,陶玙和宋絨就坐在家門前的湖心亭內,趴在圍欄上看晚霞落日,宋絨有點難過:“我們都不知道原來韓逸過得這麽辛苦,過年的時候我還發短信祝他家人健康長壽,那時候和他有血緣關系的就只有這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韓智大叔,他和這位大叔關系這麽不好,才不想讓他健康長壽呢。一個學期過去了我們都不知道他爺爺奶奶過世的消息,那個盧致平時嘴巴最不嚴了,可韓逸的事他卻嚴嚴實實的捂着不讓我們知道,恨他。”

陶玙站在宋絨身旁,離她不過一厘米的距離,低頭看他,眼波比湖中水波要動人:“是韓逸讓盧致不要說的,韓逸說他平時已經很受我們照顧了,要是再說爺爺奶奶去世的事,我們會更加照顧他的,他會惶恐的。”

宋絨仰頭看陶玙:“是我們對韓逸的愛意太濃了,吓到他了。”

陶玙笑:“也可以這麽說。”

宋絨又好氣又好笑:“什麽呀!”

陶玙伸出右手食指輕輕敲了敲宋絨的腦門:“你和你的舍友老覺得韓逸以前遭受過校園暴力,心裏覺得應該多對他好一點,可是韓逸現在已經走出了這個陰影,再說起那些事時已經能釋然了,你們越是小心翼翼的對他好他心裏越是有負擔,他知道如果你們再知道他家裏的事,知道他的爺爺奶奶在年前幾天去世了,會更加照顧他的情緒,對待他更加的小心翼翼,這不是他認為的朋友間應該有的交往态度,所以他才不告訴你們的,他想讓你們像對待葛天然那樣對待他。偶爾損損他,開他的玩笑。”

宋絨癟癟嘴,有想哭的沖動:“可是韓逸那麽溫柔的一個人,我們怎麽損他嘛!你看葛天然,欠欠的,特別愛嘚瑟,上次視頻那事,你不是說了特別想踢他幾腳嘛。”

陶玙伸手将宋絨被微風吹起的鬓發挽撫至耳後,說:“盧致說韓逸想要平等的朋友關系。宋絨同學,你覺得什麽是‘平等的朋友關系’?”

宋絨眼眶裏的淚被笑容擠出來了:“我明白了。”

陶玙摸摸她的頭:“乖。”

宋絨嘟囔:“你好像哄小狗。”

那眼角扶去淚水後,眼眶還微紅,我見猶憐,陶玙左右看了看,看到很多大媽大爺,按下了想親宋絨的沖動,無聲的嘆氣。

宋絨問:“怎麽嘆氣了啊?”

陶玙低頭在她耳邊悄聲說:“我想帶你回家,然後親你,可以嗎?”

又是看似詢問實則是在告知的語氣。

晚霞映得宋絨的臉紅彤彤的。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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