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醒來時,郝樂已經在醫院裏了。

展楠的母親,蕭慈女士正緊張地在床邊守着他,另一邊則站着郝樂的母親,白樂。

“樂樂!”白媽媽眼眶一紅,慈愛又疼惜地摸了摸郝樂的臉,“你還好嗎?還有哪兒不舒服?”

蕭慈慚愧地道:“樂樂,真是難為你了,又是展楠那混小子對你做了什麽是不是?你放心!阿姨這就讓他來給你道歉!”

郝樂皺着眉,擡手揉了揉額頭,一時半會兒地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地震……”他閉着眼,胃裏仿佛還在翻騰,聲音也有點發虛,“是地震了嗎?”

“什麽地震?”白媽媽道,“樂樂,你看看媽媽,什麽地震?你在說什麽?”

白媽媽臉色發白,生怕是孩子受了什麽刺激,腦子有點不好了。

蕭慈也緊張道:“樂樂,沒有地震啊,沒有的,你是不是還有哪兒不舒服?頭疼嗎?”

郝樂沉默不語,只覺得腦子裏,耳朵裏都還殘留着警報的“嗡嗡”聲,令他都有些聽不清兩人的話。

蕭慈心裏內疚,不敢在房間裏多留,便拿了手機出門去給展楠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長時間那邊才接起來,展楠冷冷道:“媽,什麽事?”

“還什麽事!”蕭慈壓低了聲音,又回頭看了眼病房門,快走幾步到了走廊拐角,氣憤道,“郝樂住院了!你趕緊給我過來一趟!你說你這一年都在做些什麽?怎麽越大越混了?!樂樂這麽好的孩子,你怎麽忍心一而再地傷害他!”

那頭展楠沒說話,蕭慈咬牙切齒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剛招進來的男生,你今天就讓人事部給我把他開了!別再讓樂樂看到他!”

展楠冷笑:“是郝樂給你告狀了?他現在也會玩這一手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蕭慈氣急,“樂樂暈倒在你的辦公室!是秘書将人送到醫院,又通知了我和你白阿姨趕過來,樂樂人剛醒看着精神都不大對了,他能跟我說什麽?!”

展楠不耐煩地打斷:“我今天還有事要忙,就這樣吧。”

“你混賬!”蕭慈一下沒壓住聲音,“你到底想做什麽?!”

“退婚。”展楠道,“我說過很多次了。”

“退婚?退婚了你又想幹嘛?”蕭慈拽緊了手機,“成天去胡混瞎搞嗎?我告訴你,樂樂這麽好的孩子,你以後再難遇到了!你玩的那些貨色,你看看沒了你今天的地位,還有誰願意跟着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早就該定下來了,我跟你爸都看好這個孩子,也只有他是真心對你好!你想退婚?門兒都沒有!”

蕭慈又補充道:“我告訴你,你外頭的那些個賤東西一個都別想領進門來!”

展楠直接挂了電話,蕭慈氣得臉色通紅,轉過身就見白媽媽提着水壺站在她身後。

白媽媽臉色不好看,蕭慈忙賠笑着接過她手裏的水壺,說:“這些哪兒用得着你做,我請了專人來看護的,你不用擔心這些。”

白媽媽道:“我們家樂樂跟展楠不合适。”

“別啊!”蕭慈忙為兒子解釋,“展楠最近是有些問題……可他以前不這樣的!你別……我會勸回他的,他們以前關系可好了,這你也是知道的,我不知道這孩子是受了什麽刺激了,你相信我,他心地不壞的。”

白媽媽抿了抿唇,如果兒子能聽她一句勸,哪裏會被人傷害成這樣?

展楠都做了什麽,她早有耳聞,加上展家家大業大,這些花邊消息随時都會上新聞,現在又是信息化時代,哪裏躲得開?

這些流言蜚語對她兒子來說,就是一把把毫不留情的尖刀,現在同-性婚姻雖然放開了,但也總會有人看不慣,總會有人等着看笑話的。

她不怕別人說自己什麽,卻害怕別人議論兒子。

白媽媽知道郝樂對展楠的心意,也知道那是個癡心又一根筋的孩子,她閉了閉眼,終是沒再說什麽,轉頭回病房去了。

病房裏,郝樂還閉着眼皺着眉,臉色發白,眼下也有淡淡的青黑。

原本就瘦弱的身體,如今看着更是清減了不少,白媽媽心裏發疼,卻又要打起精神來陪伴孩子。

“想吃點什麽?”她溫柔地問,“水果吃嗎?還是想喝點熱湯?”

郝樂好不容易熬過胃裏的翻騰,這會兒是一點食欲也沒有,他看了白媽媽一眼,問:“展楠會來嗎?”

白媽媽眼神裏帶了點失望,垂下眸子給孩子掖了掖被角,語氣有些僵硬:“不知道。”

那就是不會來了。

郝樂心裏松了口氣,他現在渾身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實在沒力氣應付那家夥了,更沒精力演戲。

正說着話,單人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一架病床被緊急送了進來,旁邊跟着一堆陪護。

“讓讓,請讓讓!”為首一個黑衣男子擡手将郝樂的病床往旁邊移動開,随後将他身後的病床挪到了郝樂旁邊。

郝樂撐着手臂坐起來,腦袋又是一陣眩暈,他忙扶住額頭,白媽媽焦急地抱住孩子,看着那頭一群人道:“怎麽回事?這是我們的單人病房!”

後面跟着的醫生跑過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抱歉女士,市裏出了大事,海邊集裝箱庫突然爆炸,死傷衆多,醫院裏傷患被塞滿了,這位……這位實在沒地方住了,就這幾天功夫,等隔壁的病房空出來,立刻就搬!”

跟着的黑衣人過來,開了張支票道:“他的醫藥費,住院費,我們全包了!”

白媽媽皺眉,還沒說話,蕭慈從門外進來,大呼小叫道:“怎麽回事?!我這是VIP單人病房!誰讓你們進來的!”

蕭慈立刻要找人:“這不行,怎麽能這麽亂來,我馬上聯系院長,你們趁早給我滾出去……”

話音未落,黑衣人臉色一沉,上前搶了蕭慈手機:“住院費我們給雙倍的價錢。”

“誰缺這幾個錢啊?就你有錢?!”蕭慈大怒,“我給五倍!”

那邊吵鬧不休,郝樂心頭煩躁逐漸升溫,終于忍無可忍道:“都閉嘴!”

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

郝樂就喊了這麽一聲,額頭就冒出了大量的冷汗,他半眯着眼道:“只是同住幾天而已,就這樣吧。”

蕭慈皺眉:“可是……”

“蕭阿姨,”郝樂道,“這裏是醫院,大家都是病人,互相多點理解可以嗎?”

蕭慈喃喃:“可、可以。”

蕭慈瞪着黑衣人,黑衣人這才将手機還給蕭慈,轉頭看了郝樂一眼,道了聲謝。

郝樂擺擺手,又對白媽媽道:“媽,我想睡會兒,你們先回去吧。”

“媽媽陪着你……”

“不用了,不是有護工嗎?”郝樂推了白媽媽一下,“你回去休息,多大點事兒啊,死不了人。”

“呸呸呸!”白媽媽點了下郝樂鼻尖,“不好亂說話的。”

郝樂笑了笑,白媽媽憐惜地撫過孩子額頭上汗濕的劉海,又叮囑了護工幾句,這才提着包跟蕭慈一起走了。

黑衣人也安靜下來,利落地讓醫務人員将床安置好,等人都離開了,郝樂才看清隔壁鄰居的樣子。

剛硬的輪廓,哪怕是閉着眼都顯出了幾分高高在上的傲氣感,眉頭緊皺着,像是睡得不安穩。

有點眼熟……

郝樂想了想,記起來——這不是和展楠一樣常出現在新聞裏的鐘權嗎?最近鐘家的産業逐漸升溫,産業發展方向和展家走得路子相同,還隐約有要超過展家的勢頭,算得上是展楠生意上的競争對手。

叮。

系統标簽更改:原虐文《一世情債》更改标簽為甜文。

郝樂:“……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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