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鐘權突然接近郝樂,他的手臂撐在郝樂頭兩側,将人牢牢困在電梯裏。

他低下頭作勢要吻,郝樂吓得微微顫抖,還沒來得及躲開就被鐘權一手捏住了下颚。

鐘權力氣很大,捏住他下颚的手指卻很溫柔,但溫柔得堅定無比,令郝樂完全沒有掙紮開的餘地。

狹小的空間內,門外幾次有人按開了電梯門,可見到裏面的景象又吓得忙退了開去。

有人認出了鐘權,不敢多話,還有的大了膽子小心問:“鐘先生?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郝樂在心裏大罵:到底是誰遇到了麻煩?!你眼瞎嗎?!

鐘權讓人在外頭按住了電梯按鈕,電梯門開着,地下停車場的冷風帶着濃厚的水泥氣息撲鼻而來。

門外的人大氣不敢粗。

郝樂臉通紅,不知道在外人看來,他和鐘權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郝樂瞪大了眼睛看着鐘權,嘴唇輕微動了動,不太想鬧得人盡皆知,幾乎是壓着一口氣說:“你放開我。”

“你在想他?他那樣傷害你,你還是舍不得?”

“不是……”郝樂急得渾身都要紅成煮熟的蝦子了,“我沒有舍不得!我巴不得他離我遠遠的!”

“那怎麽解釋結局?”鐘權一肚子火氣,眼眶都跟着紅了一圈,“我花了兩年時間,步步為營,不想惹你讨厭,也不想将你拱手讓人,我忍耐了這麽多……”

鐘權深吸口氣:“還是說按照原本的劇情,直接要了你更好一些?”

郝樂紅透的臉色又陡然白了。

“你冷靜點……”郝樂結巴道,“來跟着我數一、二、三……深呼吸……”

鐘權緊緊地盯着郝樂的臉,那眉梢的神情,那清透的眼睛,還有那雙總是吸引着自己的薄唇。此時那薄唇不斷開啓,雪白的牙齒間能隐約看到粉色的小舌。

鐘權繃緊了渾身的肌肉,腦內提示“大結局”的系統仿佛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快要将他逼到懸崖邊緣。

等他回過神來時,他與郝樂已經是咫尺距離。

兩人呼吸都仿佛纏繞在了一起,暧昧不已,郝樂的眼睛因為用力過度變成了對眼,看上去滑稽又可愛。

鐘權的胸口狠狠起伏了幾下,強大的意志力逼迫他一點點退了開去。

他沒有吻郝樂,哪怕他該死的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嘗到他的滋味了。

他拉松了領帶,又解開了領扣。

他脫了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往後退開站得筆直,說:“我跟他不一樣。”

郝樂呆了呆。

鐘權卻不再多說一句,轉頭走了。

晚餐自然是沒吃成,但鐘權派了人送郝樂回家。

郝樂難得這麽早下班,待在家裏反而有些不适應起來。他四肢攤開懶在沙發上,腦子裏總回想着鐘權在電梯裏的所有舉動。

大腦像個自動播放機,而且還無端放大了許多當時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郝樂自己都不清楚,這是自己遐想出來的,還是真有其事——鐘權快要吻上自己的時候,他的眼睛裏仿佛只裝得下自己一個,那眉眼間的強勢帶着炙熱的渴望,可又被他硬生生忍了回去。

他僵硬着身體退開的樣子,不知為何總在郝樂腦子裏浮現;他脫下外套,結實的身軀繃緊了襯衣,每一寸肌肉仿佛都帶着無法想像的力量。

郝樂心跳有些快,在沙發上翻了個身——他忘了家裏的沙發沒有那麽寬敞,于是直接翻在了地上。

他的鼻子砸在了地板上,微微酸楚的疼痛讓他小小聲地“唉”了一聲,音調似委屈又似茫然,也似嘆息;他在地板上保持一動不動地挺屍,假裝自己剛才什麽也沒想。

一直到快十一點,鐘權來了電話。

“睡了嗎?”鐘權的聲音難得有些疲憊。

郝樂抿了抿唇:“如果我睡了,就接不到你的電話了。”

鐘權低低地笑了起來。

這一笑,郝樂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不少,兩人之間尴尬的氣氛也淡了許多。

鐘權說:“我是……來道歉的,下午在電梯裏,對不起。我差點失控了。”

郝樂頓了一下,努力将話說得輕松一些:“你也說是差點,所以……就結果而言,我沒有損失。”

“我吓到你了。”鐘權嘆氣,“我現在感覺很挫敗。”

郝樂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很厲害了,我說真的。換做是其他人,都不能做得比你更好了,呃……”

郝樂撓了撓脖子,在地板上扭成了麻花,抱着手機說:“你說得對,你跟展楠不一樣。”

鐘權在那頭沉默了很久,說:“但結局變回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是我哪裏做得不好?還是做錯了什麽?我找不到理由……”

鐘權惱火地道:“我最擔心的就是我要失去你了,可我找不到原因。這感覺跟我還不知道系統存在的時候很像。”

喧鬧的夜色漸漸洗去了浮華,安靜下來了。

鐘權在酒吧裏喝着酒,他的氣場太過強大,往吧臺一坐,周圍沒有人敢上前。

他的周圍無端地空了出來,反而顯出幾分寂寞。

他面前擺着一杯威士忌,手指輕輕扣在杯沿上,聽着郝樂在電話那頭輕柔的呼吸。

他一字一句地說:“當我發現你屬于展楠的時候,我嫉妒得要發瘋了。你問我你有什麽特別,為什麽是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鐘權笑了一聲,搖搖頭:“可我就覺得應該是你,應該是哪裏搞錯了,才讓你我走茬了路,讓你去了別人身邊。我想把你搶回來,可你那麽愛他……你嘗過這種滋味嗎?無論你怎麽努力,總會有你一輩子也得不到的東西,那種感覺令人絕望。”

鐘權的聲音有點醉了,郝樂靜靜地聽着,并未多言。

這種時候鐘權大概也是不需要安慰和勸解的,他只需要一個傾聽者。郝樂沒有擺脫過系統,所以不知道那有多難,但他受過系統的懲罰,所以懂得違背“命運”會有什麽下場。

鐘權的所有努力一瞬間就全改變了,換做誰也會受不了,但其實郝樂自己也覺得很奇怪,他跟展楠怎麽可能還有什麽完美大結局?

他們早就徹底錯過了。

郝樂臉上露出幾分茫然來,他看着窗外的夜色,萬家燈火,卻不知道等待自己的那盞燈火在哪兒。

一直到鐘權斷斷續續地說完,沒了聲音,郝樂才問:“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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