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恩人
蘇知野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校醫室裏。校醫室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和還沒散去的……信息素的味道?
呃,這應該是昨天那位好心的人做好事不留名。那個人跟他一樣是個alpha,人美心善,信息素的味道怪好聞的。
蘇知野多嗅了幾口,真好聞!
床邊的櫃子上有一盒溫好的牛奶,蘇知野正巧肚子餓了,拿起就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還打了一個飽嗝兒。
傅祁焉推門進來,擡眼見他坐在床上喝奶,“你醒了?”
蘇知野見到傅祁焉就像見鬥牛見到了紅布,立刻嗆奶,“你杵這裏幹啥?”
傅祁焉把手裏的起司丢給他,“已經第二節 課下課了,飯堂關門了。只有小賣部有袋裝面包,快吃。”
蘇知野還是沒轉過彎來,把起司放到一邊,“吃啥吃?不吃你的東西。我昨天那恩人呢?你把他藏哪裏了?”
果然如此。傅祁焉的笑容中透露出疲憊,“走了,他叫我來看你。”
OMG!他的恩人居然這麽不長眼,一定是被傅祁焉的外貌迷惑了。蘇知野跳下床,“你告訴我他是誰,我親自登門拜訪。”
看來睡了一覺挺生龍活虎的,值得打擊一下呢。
“不用了,他嫌棄你昨天發情,先走了。”傅祁焉板着臉道。
“發情?”蘇知野茫然地看着傅祁焉,“誰發情?”
“你啊,發情以為自己發燒,夠遲鈍的。”
蘇知野總算反應過來傅祁焉在內涵他,“傅祁焉你有種,你造謠生事還誣陷我!我堂堂一個alpha,會走在大街上亂發情?”
有那麽一瞬間傅祁焉真的很想把昨天的小視頻發在校園論壇裏,讓大夥兒品鑒品鑒。他深吸一口氣,“等下醫生就回來了,你自己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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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祁焉走到門口,“我替你請了一個早上的假,你回宿舍睡覺去。”
他準備離開時又折返,擡了擡頭,眸子深沉,“面包,記得吃。”
蘇知野完全摸不着頭腦,“傅祁焉你有病病吧?”
傅祁焉走後,女醫生很快就回來了,見到蘇知野醒得這麽早,還很驚訝,“你不累嗎?不多睡一會兒?”
他現在渾身的精力無處釋放,蘇知野果斷地搖了搖頭,“美女老師,我燒退了嗎?可以走了吧?”
女醫生以為他說的是發情期的體熱,點了點頭,“你的燒是退了,但是還是需要注意一下,你這種分化錯誤的omega最開始的一段時間會發情期紊亂,而你又對抑制劑過敏。”
蘇知野有點聽不太懂,女醫生繼續說道:“但是你要請假的話,至少得請半年,很耽誤學習進度。所以在查明你的過敏源之前,最好是讓剛剛那位同學給你做一段時間的暫時标記。”
“聽不懂……”他以前為了追上教學進度的時候都沒有那麽迷幻過。
女醫生聳了聳肩,“也許有點難接受,但是同學,我剛剛給你做了一次詳細的檢查,你是一個貨真價實的omega。”
也許是因為傅祁焉提了一下,蘇知野并不覺得難過或者悲傷,他覺得有點難以相信,“我是omega?”
“對,你是分化錯誤的omega。”女醫生肯定道:“所以一直以來,你都不知道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不是嗎?”
蘇知野一直以為自己聞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只是因為自己還沒遇到那個命定的omega。
現在真相大白了。
他一直是一個适應環境的人,以前的他知道自己學習差碾壓不了傅祁焉,就會死命去學,而不是花費時間悲天憫人。
他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女醫生:“我只能給你一些阻隔劑,alpha的信息素對目前的你來說影響太大了,至于抑制劑過敏這件事,你得到大型的醫院檢查才能确定敏感源。”
蘇知野突然問道:“是傅祁焉送我過來的?”
“是他,他昨晚送你過來,陪一晚上了。”女醫生整理好蘇知野需要用到的東西,“他昨天給了你一個暫時标記,你同學人挺好的,跟他談一談吧。”
蘇知野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樣,仿佛良家婦女被侵·犯了,“要死了,我不會以後都只能跟他處一塊兒了吧?”
他一副尋死覓活的樣子,女醫生發笑道:“現在什麽年頭了,暫時标記而已,又不是永久标記。”
一聽自己的貞操還在,他立馬松了一口氣。
“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暫時标記也是對雙方有影響的。在影響期之內,你們可能會産生虛假的迷戀,愛慕,過段時間就會消失。”
“別,我怕了。”蘇知野連連擺手,把桌上的東西抄起來,“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一溜煙沒人影兒了。
離開了醫務室之後,蘇知野先用阻隔劑往自己身上噴了兩噴,趁着課間,果斷地回到教室裏。
邬南一個早上沒見到他,見他總算回來了,“野子,你一早上去哪裏了?”
他跟邬南的位置在教室一個角落的最後排,蘇知野頹喪地往自己位置上一坐,大長腿一撂,“別提了,我被日了。”
邬南只當他是在開玩笑,“現在還有誰能日得動你啊?剛剛物理老師收作業了,我就幫你抄了一份交上去了。”
“哦。”蘇知野興致缺缺,“你抄誰的?你別抄都抄錯了。”
不怪蘇知野會有這個疑問,他高一的時候,跟邬南兩個人常年穩居倒數第一倒數第二,現在蘇知野已經是年級第二了,邬南依舊在倒數第幾的位置上徘徊。
邬南擁有蘇知野無法拯救的智商,給邬南補過幾次課後,蘇知野徹底放棄了他的死黨,任邬南自生自滅。
他抄錯答案,是always的事情。
邬南:“放心啦,我的選擇題直接抄參考答案,大題抄班長的,一式兩份,我跟你的一模一樣。”
“連字跡也一樣?”
“對啊。”
蘇知野捂臉,不知從何吐槽起。
說起傅祁焉,蘇知野清了清嗓子,“兒子,爸爸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嗯?”
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之後,蘇知野拍了拍邬南的肩頭,直接道:“爸爸我是一個omega,以後就靠你來保護了。”
邬南這智商直接講他聽不懂,蘇知野就将來龍去脈捋直了,再講給他聽。
聽完之後,邬南震驚道:“天吶,那你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就這樣咯。他已經想通了,“那我當然是要當最飒的o,日死班長。”
“野子,你到現在還沒放棄啊……都已經半年多了。”邬南對他最後到底能不能逆襲深深懷疑。
蘇知野對自己很有信心,“請不要看低你爸爸過于聰明的大腦,這一天不會太久。”
“可是一個omega……”
“omega怎麽了?”蘇知野很有身為omega的覺悟,“omega就不能日死班長了嗎?”
“能能能能能!”邬南點頭如掏蒜。
每次提到這個蘇知野就要炸毛,他趕緊轉換話題,“你說你是omega,我怎麽聞不到你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只有一股橙子味。”
蘇知野剛剛噴的阻隔劑就是橙子味的,他揚起脖子,“你湊近聞聞,我剛剛噴了點阻隔劑。”
邬南就湊到他腺體附近聞了聞,“還是沒有啊……”
高二三班的另一個角落裏,傅祁焉看着蘇知野的方向,眼神深了又深。
“你怎麽一直看着那邊?”他的同桌路英澤問。
“沒什麽。”傅祁焉回過頭來,有點口幹舌燥,“對了,你不是說下個星期才回來嗎?”
路英澤整理自己的新書,給全部新書都套上書套,“那邊沒意思,還不如直接回來上課。”
“倒是你一大早神出鬼沒的,剛剛回來還神不守舍,幹嘛去了?”
傅祁焉垂下眼,沒有回答。
此時有人敲了敲他們旁邊的那扇玻璃窗,“傅祁焉在嗎?”
“在,就這裏呢。”路英澤推了傅祁焉一肘子,小聲道:“隔壁班花,女omega,32C。”
隔壁班花有一頭黑色的天生長卷發,人長得無比可愛。她站在窗外,看着傅祁焉,綻開了笑容,“我們四班跟你們班約一次球賽好嗎?”
她還抱着一罐手工糖果,“這個送給——”
傅祁焉站起身,朝教室的某一頭喊道:“體委,找你的。”
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從來對面那扇門離開了課室。經過蘇知野和邬南的時候,微微頓了頓。
隔壁班花整個人定在原地。路英澤趕緊打哈哈,“妹子,他那人就這樣,特別冷酷,你喜歡他還不如喜歡我呢。”
傅祁焉留下的風流債基本是路英澤打掃幹淨的,路英澤說:“他這人永世孤鸾的命,有報應的,放心哈。”
妹子無精打采地把手工糖放在路英澤桌上,“雖然我不行,只要別人也不行我就有機會。謝謝你了,我還會再來的。”
路英澤看着那妹子潇灑的背影,“絕了,老傅究竟給你們灌什麽迷魂湯了,一個兩個看上他哪點?”
妹子都走了,他們班體委才姍姍來遲,“咋回事?班長剛剛喊我幹什麽?”
路英澤:“喊你應付妹子,現在不用啦。”
傅祁焉站在無人的走廊盡頭,指尖夾着一根燃燒的煙,眸色越深。他們這個年紀的男孩,開始接觸煙酒,傅祁焉不吸煙,兜裏卻總有別人遞過來的香煙。
他站的位置是男廁所的拐角,傅祁焉聽到有幾個人罵罵咧咧地朝這邊來,“昨天哪個不長眼的omega在樓梯口發情?操,那味道絕了,搞得老子一個晚上睡不好覺。”
“A棟吧?我住三樓都聞到了,話說A棟omega很少啊,基本上都是alpha,哪只omega這麽大膽,在一群alpha裏公開發情?”
一根煙燃盡,傅祁焉将它摁熄,丢到垃圾桶裏,走了過去。
那幾個人是三中裏頗令老師頭疼的混混,聚在廁所口吸煙。領頭的那個染了一頭黃頭發,還戴着誇張的耳釘。
黃毛噴了一口煙,“可不是嗎?敢在A棟宿舍發情,這只omega是求群p吧?老子倒想賞他一頓操,沒找到人。”
“啧,光留味道,這只omega不厚道。”
那群男生爆發出笑聲,相互交換了一個“你懂的”的眼神,“發情期的omega可真是路邊賣騷的野雞,來幾個都行哈哈。”
傅祁焉皺了皺眉,正要出聲制止,一擡頭就看到蘇知野逆着光站在走道上。
像落入凡塵的天使,也像追命的閻羅。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的更新提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