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追上去,走過來

蘇知野跟傅祁焉一前一後出了校門,到外面去走小公園。兩行行道樹的葉子全都黃了,秋風一掃,滿街的幹枯黃色小扇子。

走了一段,蘇知野一句話都沒說。

傅祁焉再一次牽起了他的手,率先打破沉默,“你——”

他想問的依舊是約架的事情,但是問出口蘇知野會炸。

蘇知野咬着下唇,突然洩氣,“老傅頭,你為什麽可以這麽肆無忌憚地對我好?明明是假的,被你搞得跟真的一樣。”

“嗯?”傅祁焉不懂他在說什麽。

“你看你,”蘇知野将他的手放開,“你一點也沒變,你還是以前的你。”

這場臨時标記裏,由此至終受影響的只有他一個人。只有他會神經病一樣半夜睡不着給知心姐姐打電話,還神經病一樣亂說話,連亂·倫的話都慌不擇言地說了出來。

他想起自己以前的樣子,猛然驚覺自己這段時間真的變了好多。他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想打人就打人了,也沒辦法再當一個橫行無道的校霸了。

都是因為變成omega了。

他成了別人口中那個傅祁焉的小O,他全身上下都是傅祁焉的味道,他忍受別人對omega的所有評價。因為署上了傅祁焉的名字,他得做一個好O。他學着老傅頭當個乖學生,可是他不是乖學生。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甘願用一個評價omega的條例評價自己。

而老傅頭卻像個沒事的人一樣,一點都沒變,還王母娘娘管東管西,管太寬。

蘇知野莫名覺得有些委屈,不知不覺他就被傅祁焉套牢了。傅祁焉難道就不會因為親了自己,産生過一絲的動搖嗎?這算什麽?傅祁焉死渣男。

然而,傅祁焉本人還是不懂他在說什麽,“你說什麽?”

蘇知野沒有煩躁,只是有些郁悶,“我說,你為什麽可以想幹嘛就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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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麽覺得嗎?”傅祁焉苦笑,把蘇知野的頭按在自己肩上,“我要是真的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那就好了。”

“你現在還不夠任性?一點都不聽爸爸的話。”蘇知野吐槽他,“讓你別親了,還是一直親。”

雖然蘇知野本人一點想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叛逆期。”傅祁焉悶笑了一聲說。

“你叛逆期好長。”

他們這樣依偎了一會兒,傅祁焉幾次深呼吸,最後還是問着同一個問題。

“那麽,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什麽時候去約架嗎?”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蘇知野松開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這不是你該管的。”

“我擔心你。”傅祁焉抿了抿嘴,說。

“我知道。”蘇知野飛快地說。

“可是你還是不肯告訴我……”

蘇知野別過頭去,肩膀一塌,死氣沉沉地說:“周六,長巷那附近,你有空,就去吧。”

“!”

傅祁焉就這樣看着他,面無表情地欣喜若狂。

蘇知野沒好脾氣地搖了搖頭,“回學校了。”

他把具體的時間和地點告訴傅祁焉之後,接下來的幾天都有些頹喪。字帖不寫,上課睡覺,随堂小測交白卷。

連邬南都察覺到蘇知野不對勁,但是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包括傅祁焉。

傅祁焉以為這件事算是翻頁了,顯然還沒有。

一周又過了。

這周五一放學,蘇知野很反常地收拾好自己的書包,立刻準備回家。

傅祁焉拉住他,“今天這麽早?”

“嗯。我家司機到了,我回去了。”蘇知野簡單地打了聲招呼,離開了班級。

路英澤也收拾自己的書包,打了個哈欠,“老傅,你跟霸霸吵架吵了一周啊?”

傅祁焉垂下眼,“不算吵架。”

但是蘇知野明顯心裏有個小疙瘩,他還沒辦法解開。

路英澤拍了拍傅祁焉的肩膀,“那你加油吧,我跟邬南要去陪女人看電影了。”

傅祁焉突然笑了,“哪一個?”

“你笑什麽笑,我是被逼的好嗎?媽耶一個omega兇殘成這樣,上次不過是問個名字,居然打了我一巴。”路英澤回想起來就覺得臉疼。

傅祁焉知道是哪個了。

所謂的幾家歡喜幾家愁。

放學後傅祁焉在畫室呆了一會兒,順便把蘇知野的畫像帶走,他走到學校的露天停車場時,是滿天的火燒雲。

他家司機在等着了。

傅祁焉打開車門跨步上車,餘光卻突然看到了蘇知野家的那輛黑色邁巴赫,心頭一凝。

——不是早就走了嗎?還沒回去?

他下車敲了敲蘇知野家的車門,司機很快就認出了他,“同學,我知道你跟小野一個班的,你知道他大概什麽時候回去嗎?他讓我晚點來接,你看現在學校一個人都沒有了。”

傅祁焉眼皮毫無預兆地跳了跳,他猛地回身,火速往外撥了一個電話,語氣急切,“我讓你盯着的那幾個學生,現在在哪?”

他助手很快回話,“一放學約到肯德基了,然後一起進了一條小巷。那個地方很偏,車子開不進去,他們進去有半個小時了,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跟進去!”傅祁焉朝着電話那邊吼。

他飛快地往那個地方跑,一如追着殘餘的暮光。

蘇知野騙了他。

沒想到蘇知野會幹脆騙他。

但是奔出校門的同時,奔跑的時候,匆匆一眼,傅祁焉在學校的林蔭道上迅速鎖定了一個身影。

林蔭道上風吹黃樹,那個身影戴着一頂黑色的鴨舌帽,低着頭,腳邊踢着一個易拉罐,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仿佛心靈感應一樣,蘇知野緩緩地擡起頭,看向他。

沒傷。

夾着風,傅祁焉翻過鐵圍欄,大步流星地走向他。蘇知野默默後退了半步,看着傅祁焉用力地将他揉進自己的懷裏。

他一窒,仿佛被一條巨龍纏住。

他被傅祁焉撲着往後仰,因為氣流黃葉簌簌往上飛,眼前的世界就變成了橙紅色的天。

撲通一聲,落進地裏,尖嫩的草撓着耳朵,身後是泥土的氣息。

然後是突如其來滾燙的親吻。

蘇知野睜大了眼睛。

林蔭道的路燈蹭地一聲亮了起來,周五放學之後的校園裏沒有人。夜幕升起,傅祁焉慢吞吞地退了出去,又留戀地重新親了過來。

蘇知野被他追着大腦缺氧,把人推開急喘口氣,“你幹什麽?”

傅祁焉生氣地說:“你說的,我想幹什麽幹什麽!”

“操……”蘇知野被他啄着嘴角,還有心思評價,“你……老傅頭吻技好很多了啊,終于不是狗啃了……”

“放開老子……”

“快起來,你很重……”

傅祁焉抱着他,把人壓在地上,咬了咬牙,登時有點火大。他用找茬的語氣,“你騙我?!”

“騙你什麽?”

“騙我你明天才去打架!”

“……”

沒想到完全瞞不過老傅頭,蘇知野頓了頓,半點也不心虛,“你知道了?”

傅祁焉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為什麽騙我,瞞着我去打架!”

他将傅祁焉稍微推開了一點,“我是去了,但是我沒有打架。”

傅祁焉撐起身子,仔仔細細裏裏外外地看着他。

——方才就确定了,蘇知野沒有受傷。

不過還是不放心,立刻扒起蘇知野的衣服,“我看看裏面。”

“看什麽看?你這個淫·魔。”蘇知野把他的手拍開,“剛才親我的時候你不看,你現在看會不會晚了點?老子一點傷都沒有。”

這話正中靶心,傅祁焉滞在那裏。

蘇知野聳聳肩,順勢從地上爬起來,也把傅祁焉拉了起來。

“我花錢找了幾個人跟他們打了一架,然後回來了。”他說得雲淡風輕,“行了傅祁焉,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傅祁焉有些不解,“為什麽?”

蘇知野的火爆脾氣注定他不是那種會花錢揍人的性格。

“不為什麽,”蘇知野掃了他一眼,“難不成看你在醫院裏再哭一次?”

說完他就往停車場的方向走了。

仿佛見證了煙花綻放,夜來香開花。傅祁焉追了上去,心跳得飛快,“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蘇知野皺了皺眉,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後脖子,“操,我得回宿舍一趟,你這個淫·魔別跟着我。”

傅祁焉定在原地,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你回去幹什麽?”

“要你管,你不許跟過來。”蘇知野翻了個白眼,朝後擺擺手,腳步一轉,飛快地朝宿舍的方向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  野兔子發現了一間特別好的房子

房子會給他提供新鮮的香草,會給他包紮傷口

應該是有人住的房子,他溜達了一圈

森林的小夥伴說太美好的食物都是陷阱,就像有顏色的蘑菇帶着毒

他在洞口試探了幾天

他跳了進去

但是住這間好房子,兔子不能像在自己的洞穴裏那樣随意地蹬腿,随意地刨土

他不能讓這間房子成為他那個亂洞穴

他必須守規矩

這是他自己立下的規矩,卻不是房子給他立的規矩

兔子覺得這些規矩很煩,為什麽你一間房子不僅要求我剪指甲,還規定我回家的時間?

以前我想浪就浪,以前我自己一個人是大爺

但是他喜歡房子,還因為一些原因需要在這裏暫住

他暫時走不掉

他只能改掉自己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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