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杯子裏不是滾開的水,溫度大約在四十多度, 不算高, 但超過人的正常體溫,王導的臉不一會兒就被熱紅了。

他先後經歷左右兩人的潑水, 此時狼狽得像只從油鍋裏滾出來的耗子,模樣相當滑稽。

一想到這人剛才對自己有不軌的想法, 舒白蹙緊眉關,冷聲罵道:“真惡心。”

這麽些年沒受過如此奇恥大辱的王導, 面對這樣的情況, 除去滿腹的怨氣, 更多的是束手無策。

舒白說自己是林曉曉的朋友,他以為她只是個十八線演員, 被朋友帶來牽線搭橋的。

如果早知道舒家大小姐的話,他怎麽會敢招惹。

更別說, 旁邊還有郁景歸。

“我媳婦說你惡心。”郁景歸接着舒白的意思, 淡聲陳述, “你還不滾遠點嗎。”

滾遠點這三個字, 王導聽懂了,聽不懂的是前面的。

舒大小姐什麽時候成郁少媳婦了。

真是這樣的話, 這對夫妻進門後怎麽沒有一點照應?如同陌生人一樣,半句話都沒招呼過。

王導的腦子很長時間都出于漿糊的狀态,來不及思索太多,一個勁兒地先道歉再說。

“對不起,郁少, 是我無知沒眼力見,沒認出舒小姐,否則我哪有那膽子。”王導忙道歉,“早聽說舒小姐花容月貌如同仙子,我沒以為自己能有幸碰見她。”

這番話,拍舒白的馬屁相當于誇贊郁景歸選媳婦的眼光。

誰都知道最後一個到場的祖宗很難伺候讨好,偏偏他還往人家槍口上撞,男人最忌憚的便是自己的女人受到欺辱,王導剛才的所作所為,等同于葬送自己的生涯。

好在他并沒有太過火,要是像前幾次那般直接對新演員強制占便宜的話,那他別說以後,估計連明早的太陽都見不到。

王導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犯下的錯不小,順着夫妻兩的意思,自己給自己頭上又是澆水又是潑酒的,差點連服務生端來的熱湯都灑身上。

他這般“誠懇”地表示自己的歉意,無非是希望留條後路。

“行了。”舒白沒什麽好脾氣地斜睨一眼滿臉被水浸濕的王導,“我來這裏是和你談角色的,不是看你玩潑水節的。”

“舒小姐教訓的是。”王導立馬點頭,“角色好說,常寧……”

話還沒說完,舒白面色一冷,“誰說是她了,把她給我換下來,讓曉曉頂替。”

“好的好的,沒問題。”

“以後也別和她合作。”

話說到這坎上,王導不免多問一句:“看來舒小姐不太喜歡常寧。”

“何止是不喜歡。”舒白環手抱胸,回答的同時看了眼關一北,“要不是看在關總的面子上,我早讓常寧滾蛋了。”

她這麽說,王導懂了。

正所謂讨好女人,不僅僅要送她喜歡的物品,做她喜歡的事,如果幫她收拾她讨厭的人,更容易讨她們歡心。

有相同愛好的女孩子未必能成為朋友,但如果有同樣讨厭的人,女孩子們的友誼會進展得很快。

“巧了。”王導那張狼狽的面孔笑起來時,小眼睛眯成縫,處處透着猥瑣氣息,“我這邊剛好有常寧的黑料,找機會發給舒小姐看看。”

聞言,舒白起了興致,“什麽黑料。”

黑料這東西不方便說,王導正準備湊上前細說的時候,後領突然被一只男人的手拎住,下一秒他整個人都被對方不客氣地提了起來,随着腕部的力道偏離,結結實實地摔地上去了。

王導疼得哎喲叫兩聲,擡頭看見郁景歸似笑的面容,大氣不敢出一聲,繼續腆着臉笑,“郁少。”

“我剛才是不是說過,讓你滾遠一點?”

“說,說過的。”

“那你是耳朵聾了,還是需要我請?”

不論外表還是語氣,郁景歸依然給人優雅貴公子的風範,說話不急不慌,音調甚至可以說溫和,但細聽的話,卻不難辨認出每個字暗含的冷戾。

看似溫和的眼角,無一不顯露一種殺氣,注視得讓人心慌。

王導惹不起舒白更惹不起他,連滾帶爬從地上起來,跑到門口的時候,被舒白輕巧一聲喊住腳步:“等等——”

“記得把東西發給我。”舒白吩咐道。

王導“哎哎”地應着。

一個小插曲後,在座的其他人恢複常樣,該說說,該笑笑,沒有什麽不自在,有的心裏慶幸圈子裏少了個色-魔頭也挺好。

飯局少了王導的位置,郁景歸更容易看到舒白,搭話似乎也非常容易。

“媳婦,你打算怎麽處理那個人?”他問道。

舒白低頭,雖然沒心思吃菜,筷子卻悠悠閑閑地撥弄着餐盤裏的食材,“首先呢,我不是你媳婦,其次呢,我怎麽處理和你有什麽關系。”

“不需要我幫你處理嗎。”

“他要是能把我想要的東西發給我,這事就算了。”

“要是不發呢。”

“不發的話,別說你動手,我也會找人弄他一頓。”

舒白的态度不冷不熱,并沒有想着讓他看出端倪。

吃到一半,她腹部有些疼痛,便起身去洗手間。

“我陪你去?”林曉曉問。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舒白把包放過去,讓林曉曉幫忙看下。。

她走的時候匆忙,沒注意到旁邊的男人在她擰門的時候放下了筷子。

出來後,才發現郁景歸在她後面。

舒白本想當沒看見,但那樣的話,更容易凸顯她的小脾氣。

“你怎麽來了?”她問道。

郁景歸輕笑,“我表姐說你吃醋了,讓我來哄哄你。”

她別過臉,“我才不需要你哄。”

他繼續含笑,“是這樣嗎——”

察覺到對方的另一層語氣,舒白下意識捂着嘴,有些懊惱。

——才不需要你哄的意思是雖然我吃醋了,但我不需要你哄。

其中“才”字應該圈起來,要靠的,充分體現女孩子的不樂意和小情緒。

舒白面色發燙,快步進了洗手間,懶得理他。

方便後,看見小褲褲上的血跡後,舒白不禁皺眉,她經期挺不準時,并且偶爾伴有強烈的腹痛,她最煩來事了。

偏偏她還沒拿姨媽巾。

等舒白捂着肚子出來,外面的男人依然耐心地等着,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舒白想直接忽略他,腹部的不适又暴風雨般的來襲,疼得一下一下的,額頭上冒着虛汗,面色也略顯慘白。

輕而易舉看出舒白心事的郁景歸走上前,扶了下她的肩膀,“怎麽了?”

她沒說話。

“來那個了嗎?”

“嗯。”

多餘的,郁景歸不方便問,只說道:“看你疼得厲害,要不要吃藥?”

“我難受,想先洗個熱水澡。”

天熱,大姨媽毫無防備地偷襲,導致現在裙子底下不太舒服,她想換身幹淨衣服。

郁景歸把她先送到套房,然後吩咐服務生買藥和換洗衣物,又想到女生來事時該用的東西,便問舒白她常用的姨媽巾牌子。

這個時候,舒白沒得挑,随便什麽牌子都行,勉強應付再說。

手機鈴聲這時響起,是關一北打來的。

“大白,你掉茅坑裏了嗎,這麽長時間還沒過來。”

因為事發突然,舒白沒來得及和他們說。

“有點急事。”舒白言簡意赅。

關一北聽出那端聲音的異樣,但沒有多想,問道:“什麽急事?”

“女生的秘密。”

“便秘就便秘,還女生的秘密,幹嘛說得那麽文雅。”

“……你回幼兒園複讀吧。”

舒白沒好氣把電話挂斷,安撫自己,不和傻子計較。

走到浴室門口,舒白聽見身後郁景歸的聲音:“你要自己洗澡嗎?”

她回頭,“怎麽了?”

“我看你臉色蒼白,額頭冒虛汗,身體虛弱得很,擔心你洗着洗着會暈倒。”

“所以呢?”

“作為你未來老公的我有義務幫你洗。”

“……我謝謝你的體貼,但是不用,并且,請你滾。”

“如果你實在害羞的話,我在旁邊看着也行。”

“……”

舒白這次連話都沒說,直接朝他丢了個浴球,丢了個眼神:“不準進來。”

“好,我在外面聽水聲也行。”

“随你。”

“畢竟我媳婦的洗澡水聲也很動聽。”

“……”

本來虛弱的舒白差點被這兩個男人氣得生龍活虎去揍他們,一個直一個騷,他們兩個怎麽不綜合綜合。

隔着一堵牆,郁景歸還是能聽見那邊的水聲。

動聽是一定的,他最關心的還是她有沒有發生異樣,畢竟水多地滑,一個不小心的話,他怕他小媳婦摔傻了。

沖了個熱水澡,吃了藥,舒白才恢複一大半的精神。

被舒白挂通話的關一北又打郁景歸的電話了解事情經過,知道舒白痛經後和自然關心問幾句,并且問他們在哪。

一個不小心,郁景歸把房間號告訴了他們。

這就導致,沒多久,便聽見敲門聲。

酒店的包廂和房間距離很近,一個電梯就能抵達,因此在得知舒白不舒服的第一時間,關一北便帶着林曉曉過來看望了。

給他們開了門,郁景歸稍有詫意,“你們真來了?”

“驚喜吧?”關一北挑眉,“你和舒白兩個人多無聊啊,鬥地主都湊不齊,我把曉曉喊上來,咱們四個人搓麻将,這才有意思嘛。”

郁景歸:“你這麽善解人意,不虧是我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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