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簽協議
chapter 19
他和米迦勒一踏入由會話室臨時布置成的會議室就看到正從另一邊的大門走進來的路西法和沙利葉。
米迦勒看向路西法，微笑着點頭，他看得出來那笑容要多官方有多官方。于是他看向路西法，堕落之後他的頭發和眼睛都被墨色染黑，但整體的氣質沒有太大的變化。
等他們進場之後，天界的代表加百列拉斐爾等随後進來。在并不以握手為禮儀的時代，他們只是互相致辭表示禮貌就落座在在談判桌的兩側。
他的視線掃過随路西法前來的一衆魔界官員，在內心裏面暗暗估計着路西法對魔界內政的掌控能力。沙利葉是外交官，這種時候他出面是最正常不過的。他向瑪門看去，對這個無論是在天界還是在魔界都擔任財政大臣的堕天使有些好奇，跟随路西法堕落的其他天使基本不再擔任原職，除了薩麥爾和瑪門。
薩麥爾不調動是因為他在軍隊裏的凝聚力，而瑪門，大概是因為他獨到的斂財能力吧。
他接着掠過茵陳、切西亞等熟悉的面孔，看到了一個從沒見過的大惡魔，他視線向下移動去看桌上的名牌。
那是一個帶有典型魔族風格的名字，利未安森。他從腦海中将有關這個名字的資料了翻出來，那似乎是神在創世之初所創造的巨獸，和他一同被創造的還有貝爾希莫斯，但利未安森和她并不具有相同的屬性，也就有了那句話: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和暗分開了。
可被當做暗抛棄在地獄裏的利未安森對天界的态度裏沒有怨恨，這是路西法的功勞還是利未安森本就對此感到無所謂
簽訂協議的程序并不複雜，天界代表一個接一個簽完自己的名字，然後文件傳到了他手中。他拿起手邊的筆，在末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把它遞給坐在他旁邊的米迦勒。
看着米迦勒在他的名字下方寫下了代表着他自身的那幾個字母，他突然想起，米迦勒在誓約上簽字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認真。
魔界一方與天界互相交換文件，按照座位的順序，在天界已經簽署的文件上米迦勒的名字在最後一個，換過來之後米迦勒的名字就要寫在空白簽名區的首行。
簽名是最不耗時的，等到他簽完傳給亞納爾時路西法還拿着那份文件沒動筆。米迦勒也注意到了，他不得不出聲提醒:“魔王陛下，請相信天界的誠意，我們并沒有對這份文件做出任何改動。”
路西法聞言把文件放到桌上，擡起頭看了米迦勒一眼，低頭拿起筆迅速地簽完字把文件遞給了沙利葉。
退場的時候路西法依然走在最前面，但走到門邊時又回頭看着剛起身準備跟在米迦勒身後的他，欲言又止。
卡麥爾當時正和安潔麗娜一起整理文件，一擡頭就看到路西法那個表情，他下意識地就轉頭去看烏列。
Advertisement
已經站起來剛轉過身的加百列剛好在那一瞬間回頭，看到了卡麥爾的動作，和卡麥爾不同，她沒有去看被注視的他，只是轉回去直直地看向路西法。
他看不到背對着他的加百列的表情，卻能将路西法表情的變化盡收眼底。路西法将視線徹底收了回去，大步走出門口。
路西法和他的下屬很快就拿着協議離開了天界，天界在随後講協議的內容公布。在他看來，這份協議很符合米迦勒的要求。有這份協議，只要雙方遵守規定，對他們來講就都是有利的。
魔界可以利用休戰的時間進行發展，對天界來說，休戰一段時間而不是徹底停戰更有利于整治進步停滞的現狀。
可是并不是每個天使都能理解這樣的決定，有了過去長達三個紀元的平靜的先例，他們開始不滿足于還有戰争存在可能性的休戰協議。
米迦勒就是在那個時候收到了第一份來自于議會的彈劾書，更準确來說，是第一天行政議會的彈劾書。
那天晚上他坐在床上就着壁燈看着卷宗，米迦勒剛洗完澡，發尾還有着水汽，他從窗前的桌子上拿起一本厚重的書。
等到米迦勒躺到他旁邊他才看出那本書其實并不厚，只是中間夾了一大疊文件紙。米迦勒已經把書翻開，他本想瞄一下書名的打算落空，接着他就看到米迦勒擡起手，把書的封面湊到了他面前。
他幹咳一聲，說:“太近了，看不清。”
米迦勒把書稍微拿遠了一些，《論政治進步與彈劾的相互關系》這幾個大寫的字映入眼簾，然後米迦勒抖了抖手腕，那些夾在書中的文件紙就落到了床上。
“你這是跟誰生氣呢”他忍不住問道。
米迦勒把書合上放到一邊，看着他說:“任你脾氣再好，看到文字一大堆的彈劾文件心情也不會怎麽愉悅的。”說着随意撿起一張紙遞給他看。
他只是随意一瞥，就看到好幾個加重語氣的“徇私”“濫用權力”。
“很生氣”
“第一天那個議會主席是誰來着，好像是亞德裏恩吧，”米迦勒點頭，“政績不見得有多好，罵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也把手中的書放下，躺下去看着米迦勒的眼睛，米迦勒伸手關掉了燈，整個室內一片漆黑。
“路西法也被彈劾過很多次的。”他這樣說着。
黑暗中他看不清米迦勒的神态，只聽到米迦勒說:“很多次我怎麽記得就兩次”
“他大概是不想讓你擔心吧，你那時候已經幫了他很多，你忘了嗎？”他擡手摸了摸米迦勒的頭，“他那時候被罵的應該比你慘。”
“是在我剛退出議會的時候”米迦勒接着說，“你也沒告訴我。”
“那時候我們才剛剛确定關系。”路西法都不願意說，他又怎麽能去說。
米迦勒又說:“最後那些彈劾還是不了了之了。”
“所以對你的彈劾應該也是差不多的，”他想了想又繼續說，“這件事的起因無非是因為他們對只停戰千年，或者說每千年一戰這件事不滿。最高行政議會很清楚這已經是能得到的最佳結果，不會在意來自第一天的彈劾，你又不是不明白。”
他能感覺到米迦勒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胳膊，用力捏了捏，他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啊，只是不怎麽高興而已。”米迦勒說。
“那就別想了，睡吧，明天你還是意氣風發的熾天使長。”
米迦勒的改革計劃終于提上了議程，行政議會對改革的态度各不相同。支持的有，反對的有，比較神奇的是保持中立觀望的比支持和反對的加起來都多。米迦勒也沒說什麽，只是每天忙着盡力争取更多的支持。而他不知道神會不會出面阻攔，由此他想了很多。
天使們視神為信仰，尊重祂，感謝祂創造了整個世界，所以他們不曾反抗過神的指令。路西法是一個異類，他的追随者也不一定都能明白他的意圖。想着想着，他聽到了神的召喚。
他站在至高天看着這裏唯一的建築，宏偉輝煌的聖殿。至高天并不狹窄，只因為這裏是神的居所而沒有別的天使敢于長留。
聖殿矗立在平整寬闊的地面上，前方的臺階即使不會時常有天使光臨也依舊不染纖塵。除了熾天使長，也就只有大天使們會到這裏來，後者還是在被召喚的時候才能進入這片領土。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地方其實可有可無。當這個念頭産生，他瞬間清醒，随後走上聖殿前方的臺階，慢慢向上走去。
為了追求宏大的視覺效果，天界建築普遍都比較恢弘華麗，有的地方的臺階多得能讓人望而卻步，聖殿前尤為如此。
其他地方還好，畢竟天使是身負羽翼的種族，可這裏的臺階是不能飛躍的，那是對神的不敬。
他花了近半個小時才走到聖殿門前，看着門前的巨大大理石柱子，他想起很久之前米迦勒告訴他那上面雕刻着耶路撒冷城。而耶路撒冷與米迦勒有着深刻的聯系，米迦勒在說話時語氣很自豪。
他踏進聖殿，向着禦座的方向走去。
“贊美你，偉大的父神。”他單膝跪地，右手放在左胸前。
神在面對世界的時候并沒有選擇最本質的狀态，祂的形态是一位和藹的長者，須發皆白，只有眼睛是金色，那裏藏着世界運行的規律。
祂微笑着注視着他，擡手讓他站起來。祂對他說:“你看過這裏的穹頂嗎？”
他微微一頓，回答道:“父神，烏列不曾觀察過這裏的穹頂。”
“你們這些孩子啊……”神的尾音拖得很長，祂把手肘放到禦座的扶手上撐着額頭，“說話時随意些就好。”
他把頭擡起，看向穹頂。四周的牆上都有着精美的壁畫，唯獨那上面是一片空白。“父神”
“那是毀滅之鏡，”像是想到了什麽，神笑了笑，“是你的米迦勒堅持要這樣叫它的。”
“父神，我不明白。”心裏百轉千回，他還是實話實說。
“它可以顯示每一個時空內發生的所有事情，只是有時候顯示的是新生，有時卻是毀滅。”神的視線随他一起看向了那片空白的地方。
他看到了美麗的城市，藍天白雲，陽光萬裏，忙碌的生命來來去去。時間流逝，晝夜交替，星辰在夜空中顯現。
“我的孩子，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神的神情很和藹。
“城市和生命。”
神看着他，點了點頭，說:“回去吧，孩子，去他身邊吧。”
他恭敬地退出聖殿，因為沒有看到毀滅，所以沒有深思。他在聖殿門口回望緊閉的門，門上玫瑰花的枝蔓透露出安寧的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