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玫瑰谷

chapter 21

繼天界改革開始以來,天界的普通天使并沒有對此帶有反抗情緒。不太想遵照執行的只有從貝斯佩奇一直到亞特蘭蒂斯的各級議會。

因為沒有誰知道米迦勒把自身身為熾天使長的權力也限制到極點是為了什麽。

就這麽拖拖拉拉的又是幾千年的時間,對于天界和魔界千年一戰的協約,雙方到底是都在認真履行了。在這幾千年中,魔界第一次和天界打成平手,而米迦勒沒有多說,加百列的表情也不見得有多凝重。

第一天的天使們最初還有些不滿與那份協議,當他們發現戰争變成了單純地軍隊之間的競争,傷亡并不大,而魔界也沒有像過去那樣想要踏入天界的領土的意圖之後,也再沒有過□□示威的想法。

平日裏沒有戰争的話,天使與惡魔在天界和魔界邊境內外相遇也都能和氣禮貌地問好。

在這時,如果有必要提一下路西法堕落之後魔族的變化的話,那大概就是他們變得不再那麽粗鄙不堪。

路西法從天界帶去的不只是強大的軍隊,還有先進的文化,并借着這種力量在那片文化底蘊缺乏又荒蕪的土地上建立起了一個正在逐漸強盛的國度。

同魔界相比,天界歷史悠久,學術體系、詩歌、散文和音樂等各方面都具有其他種族無可比拟的優勢,卻也有着無法彌補的缺陷。那就是流派越來越單一,思想漸趨保守,沒有刺激,新的潮流很難在這樣的地域上産生。

他感覺得到同魔界經濟貿易往來更為密切的前三天的些微改變。思想和學術上暫時還沒有更大的進步,但這些城市正在變得更加富有活力與生機。

等到至上而下的制度改革終于在緩慢的進程中徹底完成的時候已經又是差不多一千年的時間過去了。

米迦勒沒有直說,他把米迦勒故作不經意的暗示和自己的推測結合起來,才體會到這次改革真正核心的意義。

神的命令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只能直接傳達給熾天使長的,也就是說,熾天使長的權力範圍基本就是神能夠絕對控制的範圍。把熾天使長的權力控制在一定的框架內也就等同于給神設了一個界限,也給天界發展一個更自由的方向。

天使們為神的權力做了限制,而他們自己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祂還是至高無上的君王,他們依舊虔誠地向祂禱告。

這一年米迦勒借着巡視第三天的理由拉着他去了佩加蒙,還說這個時節玫瑰開得正好。米迦勒去了第三天的議院,他百無聊賴地靠在窗邊,欣賞着不遠處一簇簇怒放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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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三三兩兩路過的言談甚歡的天使,他聽到了順着風飄過來的聲音。

天界沒有哪個地方一直是春天,也沒有哪一種花常開不敗,玫瑰也是。那幾個天使抱怨說要是只有春天就好了,他們就不用等那麽久才看到花開。

但他想,也許神在創造管理氣象的天使的時候是為了給世界增添更多的美。

要是玫瑰一直盛放,還會有那麽多或是多情或是憂郁的詩人和學者關注嗎?還會有那麽多贊美它的言語出現嗎恐怕玫瑰花節也将不複存在了吧。

畢竟單調的景色激發不出靈感的火花,也引燃不了激情的導線。

天氣剛剛好,溫暖舒适,微風攜帶着玫瑰的香味行向遠方。他看到米迦勒正從大門口進來,身上還沾有一些草葉和白色花瓣。

米迦勒把右手放在了背後,他看不到米迦勒手中拿着的東西。他看着米迦勒一路走過的路面上留下的星點花瓣和葉片,輕輕笑了笑。

剛一轉身就看到了米迦勒站在他身前,他的手還藏在後面,笑容燦爛。他準備走到米迦勒身後,米迦勒伸手阻止了他。他注視着米迦勒的眼睛,米迦勒眼底的笑意加深,主動把手拿到前面來。

那是一小束包裹在精致包裝裏的玫瑰,只有那麽幾朵,花朵是濃烈的紅色,像燃燒的火焰。一開始就生活在歷來只有白玫瑰的天界,他沒有想過其他顏色的玫瑰也能十分美麗。

他接過玫瑰,給了米迦勒一個深情的吻。“很漂亮。”

米迦勒對此很受用,仔細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說:“這是魔界的成果。”

“只有這一種顏色?”他的表情沒有變化,顏神裏帶了探究的意味。

“當然不是,還有藍色和黑色,”米迦勒想了想又說,“我覺得藍色太過憂郁,黑色略顯壓抑,你喜歡嗎?”

他看了看手中豔麗的紅玫瑰,對米迦勒一字一頓地說:“紅色妖嬈,我還是最喜歡白色。”然後把玫瑰花束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我也是。”米迦勒靠到窗邊,視線向外看去。

他看着米迦勒,把手搭到米迦勒的肩膀上,對他說:“看到你開心的樣子我也很高興。”

米迦勒沒有回頭,笑着說:“學者們都說時間是最好的治愈藥劑,大家都向前看了,我們也沒必要沉浸在過去。”

“嗯,”他淺淺回應,“我們一起努力。”

随後他們完成了多年前想做卻沒有心情堅持的事情,從佩加蒙街邊賣玫瑰糖和玫瑰糕的小店逛到展示玫瑰藝術的博物館,又從最繁華的佩加蒙走到最僻靜的小鎮,一直穿過田間的小路,最後駐足在一個名為玫瑰谷卻沒有一支玫瑰生長的山谷裏。

米迦勒看着山谷裏叫不出名字來的植物發愣,他就耐心的向米迦勒介紹那些生長在□□岩石上的頑強生命。

第三天的山并不如比拉迦山地的山陡峭,玫瑰谷兩邊的山起伏并不大。平緩的坡地上生長着各種各樣的樹木,光看着碩大的樹冠,他就能想象地面以下盤根錯節的景象。

米迦勒拉着他一路爬到山頂,他們一起擡頭望着眼前高大卻不知名的樹。到這時,米迦勒轉過頭看着突然安靜的他,他也只能搖頭。米迦勒的眼神裏透露出對‘原來你也會有不知道的時候’這個認知的笑意。

他走近那棵樹,伸手觸摸着灰白色的樹皮,指尖仿佛感受到了生命的搏動。

他看着米迦勒展開翅膀,飛到了樹幹分叉的地方坐下,他也照做。樹冠傘一樣撐開,擋住了藍天,也遮住了他們,在地面投下一個淡淡的影子。

視線向前,能夠看到遠處的巨大的湖泊和城池,在天界的自然光線映照下像童話世界一樣美麗。

看到那個湖泊,他想起了動人的傳說,就以一種低沉的口吻緩緩地講着一個比較悲傷的故事。

米迦勒把頭靠在一側樹幹上,一邊眺望着遠處的飛鳥,一邊聽着他講故事。

“那麽它們在一起了嗎”米迦勒問他。

他點頭,說:“但它們最後還是分開了,因為其中一只小鳥的生命走到了終點。”

米迦勒伸手摸了摸樹的枝幹,又問:“你覺得這算不算悲劇?”

“你覺得呢?”他反問了一句。

“它們在一起了,快樂過,幸福過。所有生命都會有離開的那一天,我不認為這個故事很悲傷,”米迦勒這樣回答他,“也許剩下來的那個注定要替另一個多看看這個世界。”

他伸手把米迦勒撈過來,米迦勒的頭轉回來看着他,然後他們并肩坐着聊着些日常生活的瑣事,享受難得的悠閑。

不知在什麽時候米迦勒又靠了回去,雙手枕在腦後閉目養神。他伸手在米迦勒眼前晃了晃,米迦勒睜開眼睛,松開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前,接着又閉上眼睛。

他也沒再打擾,任由米迦勒握住那只手,而他自己看着米迦勒。

後來每當他被繁忙的工作淹沒的時候,就會想起這個靜悄悄的山谷,想起那棵樹,想起那個美麗的湖泊,還有睡在樹上的天使。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就沒有哪位朋友能說句話,悲傷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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