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1)

聞人離輕輕揉着陳繹心的頭發, 臉上也終于露出了一絲極是淺淡的微笑,這對于面癱了這般久的聞人離來說, 相當難得。

“阿容要早點好……”聞人離低低語着,這就是他目前最大的期盼, 除此外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暫且抛開來,包括虛天戰場, 包括太玄, 也包括東方南宮和卿若藺語他們。

“我會的,”陳繹心悶在聞人離懷裏, 神色裏多了些愧疚,他心裏清楚他對聞人離造成了怎樣的傷害,若是聞人離敢這麽對他,他絕對要将人關黑屋子吊起來揍上幾頓才放過。

可到現在聞人離除了那一日略兇的“先記着”, 就再沒有兇過他半點兒,可聞人離越是如此,他就越發自責。

他緊緊地圈着聞人離的腰,視死如歸地道, “等我好點, 阿離不解氣, 你就再揍我一頓好了, 我該揍,揍到阿離解氣為止……”

“說什麽呢?”聞人離微微皺眉,現在誰敢往陳繹心身上碰一根指頭,他都得黑臉, 便是陳繹心自己這麽說,他都覺得不舒服。

陳繹心擡臉看聞人離,好一會兒他才恍然聞人離的不高興是怎麽回事,聞人離這是舍不得打他呢,“好,不說了,我知道阿離最愛我,最喜歡我了……”

陳繹心繼續從聞人離胸口爬起,托住了他的下巴,“吧唧”啃在了聞人離的唇上。

聞人離抿唇看着陳繹心樂不可支的模樣,手一伸将人繼續抱回懷裏。

他不許任何人動陳繹心一根指頭,可并不代表這事兒就這麽過去,至于怎麽過不去,他現在還沒具體想法,但放過是絕無可能的。

陳繹心誤會就先讓他誤會着吧,聞人離想着,手在陳繹心的後背輕輕拍着。這麽看起來當真一點兒不像陳繹心誤會的模樣啊。

他們在這小雲界的廢星上又住了十年的時間,雙修循序漸進,丹藥輔助的方子也在不斷改善,終于在一年前,陳繹心的胸口恢複了極其緩慢的跳動。

初開始一天能給他跳兩三次就不錯了,到一年後的現在,一個時辰至少能跳一下了,陳繹心不再那麽嗜睡,除了陪伴聞人離之餘,也會花點時間練練劍術。

即便神心再次為他提供神力,可和平時正常跳動的神心相比,能支持的神力實在太少了,劍術施展相比神術所需的神力就沒那麽多,比較适合現在的陳繹心。

聞人離坐在屋前的小木墩上,手指不斷穿插,在煉制着什麽。

練劍回來的陳繹心坐到聞人離身側更矮些的木墩上了,他腦袋湊過來,硬是擠過那聞人離搗騰了大半年的不知名物件,占據聞人離大腿中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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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今兒比昨天少看了我兩眼,”陳繹心酸溜溜地說着,又再側了側頭,讓聞人離更清楚地看看他,也順便讓聞人離把少看他的那兩眼補回來。

聞人離低眸看着陳繹心,先是揉揉他的頭發,然後抱着他的腦袋,往裏挪了挪,而後他繼續手上的物件,只差最後一點,今日就可以完成,如此他才沒同往日那般關注陳繹心練劍,如此反倒被計較上了。

但再接着聞人離手上的動作又頓住了,他的面色微微漲紅,他的手移回陳繹心的腦袋上,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阿容,你……”

“那什麽東西,有比看我重要嗎?”陳繹心停下動作,眸光微微挑起,看一眼聞人離的模樣,随後又再埋首了……

隔着衣服又舔又蹭的,說陳繹心不是故意的,怕他自己都不信。

“沒有……”聞人離低聲解釋着,音色裏浮現了些許的隐忍。

可再接着他和陳繹心的動作都頓住,這廢星外有了不速之客,看樣子是直奔這裏而來,到他們眼前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了。

這回不用聞人離拉,陳繹心自己就坐直了,他眼睛微微瞪圓,有些不大高興地看着天空,可再接着他就看到一道紅色身影的降落,随他還有一個氣質分外儒雅的黑甲男人。

“大兄!”陳繹心站起身來,飛奔過去,卿若也一樣飛了過來,将陳繹心接住。

“阿容,你還好嗎?怎麽臉色這麽不好,還病着?”卿若扶着陳繹心的手,語氣心疼得很,他仔細打量他的面色,上下左右看着,恨不得從頭到尾仔細檢查一遍才好。

“我很好,阿離治好我了。”

陳繹心很高興地攬住卿若的脖子,臉上的笑容揚着,在忍不住想和以前一樣上來蹭蹭卿若時,他的後腰帶被抓住,然後他整個退後好幾步,落回了聞人離懷裏。

“你們來了,”聞人離面色正常地和卿若藺語說話,可他環着陳繹心的腰沒半點兒要松開的意思,“太玄如何了?”

如今的太玄二字,可不僅僅指的是太玄修仙界,也還包括他們已經駐紮到上界的勢力,外界稱是太玄囚軍,太玄人則稱是太玄宮。

“尚好,就是你和阿容一直沒消息,我們很擔心,”卿若和聞人離說話一如既往地恭敬,目光移到陳繹心身上,安下心的同時,又不免再升騰起些嚴肅和嚴厲來。

“阿容,以後再不許膽大妄為,有些事兒并非你一人就能扛起,也不用你一人來抗,我,藺語,還有帝尊,我們都在。”

陳繹心算是他們的小輩,一直以來都護在他們的羽翼下,卿若作為他的兄長,從來都是以保護陳繹心成長為己任,卻不想陳繹心差點為他們喪命。

“我知道錯了,”陳繹心耷攏着腦袋,還要繼續認錯,聞人離手一背,将他反過身攬到懷裏了,随後這般圈着往屋子裏走去,“你們稍等,阿容需要吃藥了。”

卿若嘴巴張着一口氣出不來,愣在了當場,他是做好被陳繹心堵氣的準備來的,可陳繹心認錯态度良好,倒是聞人離這護犢子的樣子,他這親大哥都有些看不過眼去了。

“我可是阿容的大兄!”

卿若一頭紅發被氣得一蕩一蕩的,他轉過身去,瞪了一眼一旁看熱鬧的藺語,“都是你,都是你讓我把阿容放帝尊身邊,現在我連管他都沒底氣了。”

聞人離他是怪不得了,可自家男人藺語就不是了。

而且當年也的确是藺語提議,他才把陳繹心送去給聞人離陪伴。但最開始的目的,只是想讓聞人離試試有沒有法子讓陳繹心破殼出世,畢竟他和藺語試過很多法子都沒用了。

“你沒看出來嗎,不是阿容不讓管,是帝尊不許了,”卿若總共也沒說陳繹心幾句,先不讓說的,就是聞人離本人,動手動腳更是不可以了。

藺語握住卿若的手,輕聲安撫,同時也拉住人,沒讓卿若往裏闖。一個戀兄,一個戀弟,他和聞人離才是真苦惱。

“另外,抱來抱去,蹭來蹭去,以後最好都不要了……”藺語說着擡手順了順卿若額頭的翎羽,他覺得好解決的還是卿若,裏面的小天鳳才是難對付。

“那是我家阿容,我抱抱蹭蹭怎麽了?帝尊抱了那麽多年,我都多久沒抱過他了……”卿若說着,語氣略有低沉,也莫名覺得委屈,他斜了藺語一眼,下颌一揚,把手從他手心裏拿出。

“大庭廣衆之下,勾勾搭搭算什麽樣子。”

什麽大庭廣衆,他們眼前就是一個石頭屋子,還有更遠處被驚動的一只異魔。

石屋內陳繹心也有些許的困惑,但他還是接過碗,把聞人離端來的藥湯喝了,他将碗放下,立刻挪過來牽住聞人離的手,“阿離,你怎麽了?”

以前也沒見聞人離和卿若搶他啊,而且卿若和其他人不同。事實是曾經聞人離沒有立場和卿若搶,現在他是陳繹心的道侶,底氣就很足了。

“沒什麽,我們收拾一下回去。”聞人離沉默片刻回了話,但他并沒有馬上去收拾,之前他擺弄的物件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他當着一臉懵懵的陳繹心的面兒,繼續完成。

聞人離嘴巴動了動,再念了兩句咒語,一團銀輝立刻變了模樣,是一對精致的小鎖,他走過來,擡起了陳繹心的右手,然後“咔嚓”一下,那鎖就铐上了陳繹心的手腕。

再接着聞人離擡起自己的左手,同樣鎖上。

“同……同命鎖……”陳繹心愣愣地看着鎖鏈,再看着它們消融在他和聞人離的血液中,他不能拒絕,再拒絕就真的傷聞人離的心了。

他輕輕往胸口捂了捂,那裏瞬間被注入了一股極其強大的神力,神心跳動依舊比不上常人,可也比他之前的狀态好太多了。

“往後我的命也在阿容的手上,你若想死,我陪着你。”

聞人離的聲音不高不低,他只是在闡述一個他認定的事實,同時這是他能想到唯一可以不傷害陳繹心,又能拘束住他性子的法子了。

陳繹心發狠起來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可卻不會不顧他的性命。

陳繹心的眼眶紅了紅,他上前半步,靠到了聞人離懷裏,他點點頭,“我知道了,我以後都聽阿離的。”

他稍稍穩定了情緒,眸光又忍不住往聞人離的胸口看,最後還是耐不住摸了又摸,“沒關系嗎,會疼嗎?”那些疼落在他自己身上,他覺得可以忍受,可落到聞人離身上,他就忍不住介意。

“疼,”聞人離将陳繹心的手按在胸口,他又低頭在陳繹心的唇上吻了一下,“但這是從阿容這兒分過來的,我便心甘情願,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問。”

陳繹心沒來得及感動,就先縮了縮肩膀,他怎麽覺得卿若和藺語過來後,聞人離很有黑化的趨勢,明明之前十多年都不這樣的。

“哦,我不問了,”陳繹心主動握住聞人離的手,他們出了屋子,卿若和藺語也還在等着,陳繹心看過卿若一眼,點頭微笑。

卿若面色糾結片刻,就沒再執着地要和陳繹心說話。

他們兄弟倆這點兒默契還是有的,這之後全靠眼神交流,但依舊看得聞人離和藺語略為郁悶,這眉來眼去的……

可卿若和陳繹心也覺得郁悶啊,不讓抱,不讓蹭,不讓說太多的話,總不能還不讓看吧。

“喂,等等我啊!”九禦從山頭那邊狂奔過來,他在這邊等了安安靜靜當門神守了十幾年,陳繹心聞人離要離開了,居然不帶上他?

可他才嚷嚷完就後悔了,陳繹心看過來,卿若藺語看過來,最可怕的聞人離也看過來了,不到兩息就聳了的九禦在他們的目光下持續縮水,又變成了黑娃子模樣,這些目光才陸續收回。

陳繹心又瞅一眼九禦,他偏頭問向聞人離,“銀子跟你們一起上來了嗎?”

“嗯,”聞人離點點頭,可他握着陳繹心的手微微縮緊,對于決定回去最大的煩惱不是将要面對的種種事情,而是這些會分去陳繹心注意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卿若藺語在內,還有銀子,安成,九禦,那兩口井……等等。

陳繹心似乎對聞人離略為糾結心情有所感覺,他沒再說話,也沒再多看卿若,他身體化成靈光散去,變成了鳳凰真身,一只灰羽鳳凰,他自動飛到聞人離懷裏,不多久便閉上眼睛睡着了。

聞人離的心安定下來,卿若和藺語卻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他們對聞人離有一種盲目的相信,他跟去尋陳繹心了,他們便不擔心陳繹心的性命安危。

可現在看到陳繹心本體模樣,已然察覺問題比他們以為的嚴重上很多很多。

那虛源依舊在陳繹心體內,并且将他完全占據,現在他還活着,理智健全地活着,可這是永遠,還只是暫時的呢。

聞人離的手微微擡起,長長的袖擺就也蓋在了灰鳳凰身上,順便也擋住了卿若和藺語看過來的視線,他目光向前道,“走吧。”

卿若的嚴肅變成了無語,然後讓藺語乘機牽住手,他們一同飛離了這廢星。

十年前聞人離扇離了卿若的紅羽,就也給他們帶去了信息,讓他們不用再找他和陳繹心,現在他們又再找過來,就說明他們有非來不可的原因。

“南宮回到仙界,讓人往太玄宮送了消息,說要和我們議和。”

卿若面色嚴肅地告知聞人離,而這在卿若看來是相當不可思議之事,他們對東方南宮的新仇舊恨且不提,那倆人對他們一樣是恨之入骨,議和實在沒有多少可能。

可南宮川和東方瑾不僅有這提議,還親自過來了,他們所圖就絕非表面那般簡單,他和藺語集結太玄宮裏的魔将們商議後,他們就來尋聞人離和陳繹心了。

聞人離的手輕輕在陳繹心的羽毛上順着,他眸中浮現些許冰冷之色,“不議。”

不議,那就是打了。

新仇舊恨哪兒那般容易放下,便是為了陳繹心受的這些苦,他都不可能放下,真要議也行,前提是東方和南宮也捱過勝于陳繹心遭受的千百倍的痛苦再說。

卿若聞言偏頭和藺語對視一眼,随後他們也點點頭,太玄勢微,但不會一直如此,以戰養戰,一直都是他們快速成長的主要方式。

千年打,萬年也會繼續打下去,便是沒有他們兩方交戰,上下界也沒有多少真正平和的時候。

半個時辰,他們連續穿越許多空間屏障回到了仙界中央大陸,太玄宮已經在這兒紮下根來了,當然到目前為止主要是靠卿若和藺語撐門面,其他神将相比仙界的仙君仙王們還差太多。

卿若藺語落在太玄宮前,抱着陳繹心的聞人離卻還沒有,九禦也一樣,那太玄宮大概就比他陪陳繹心去過的冰極宮好上那麽些,依舊會讓他和陳繹心覺得不舒服。

這時聞人離對着太玄宮的方向一點,那些流光四溢的仙光就這般散去,如此聞人離才飛落下來,再随等着的卿若藺語進入。

留着守家的安成秋翊和十大魔将飛出,差點以為是敵人打大本營來了。

“參見帝尊,參見聖君。”

這時聞人離的手放開些許,陳繹心露出半個腦袋出來,安成再次下跪,“恭迎尊後歸來。”

“恭迎尊後!”秋翊和十大魔将再次參拜。

陳繹心繼續蹭蹭聞人離胸口,然後才變回人身,他握住聞人離的手,再看向安成秋翊以及太玄的舊部,他輕輕颔首,“都起來吧,我和阿離回來了。”

“是,您回來真是太好了,”安成說着不大争氣抹了抹眼淚,這眼淚卻是為聞人離流的,陳繹心不在的那些日子,聞人離都要變成真正的木頭人了,瞧着就讓人心疼。

“娘親!”銀子一道銀光就往這邊撞過來,可惜沒到近前就先讓聞人離抓在手心裏,而後不管它怎麽撲騰,都沒讓聞人離放陳繹心懷裏去。

“我們進去說話,”聞人離話落,牽住陳繹心的手繼續往裏走去。

他們到大殿上坐下,聞人離随手将銀子塞到一側不大有存在感的九禦懷中,并且給了九禦一個足夠讓他明白自己使命的眼神。

九禦全身的毛發幾乎豎起來一遍,然後愣愣地抱住,再更加用力的抱住,順便也把銀子求助的嘴也捂住了。

“回來就回來,大驚小怪什麽,看着就是了……”沒見陳繹心的親大哥都碰陳繹心不得嘛,他這一看就是假的兒子,聞人離能讓它抱陳繹心才奇怪了。

但為什麽要塞給他啊……這一點九禦相當想不通,可想不通也沒用,誰讓他怕陳繹心又怕聞人離呢,唉……池魚遭殃啊。

衆人陸陸續續交代了好些事情,就也幫陳繹心聞人離把他們不見的十多年空白補上,有卿若和藺語在,太玄宮本部的安危不成問題,可外出人員的行動就有些束手束腳了。

畢竟他們二人再厲害,也無法每個細節都顧慮到。

秋翊雖然也有仙君的修為,可他的用處更多在仙丹的煉制上,外派有些浪費了,黑羽青鵬他們的成長還需要時間,眼下是真正青黃不接的尴尬時刻。

所以南宮川的“議和”才讓他們有考慮的空間,南宮川目的不純是絕對的,可他們太玄修士一樣需要成長的時間,否則這些魔衛放出來,還不夠抵禦仙君的一個神術就全軍覆沒了。

他們禀告這些,是不知聞人離已經做了“不議”的決定,卿若和藺語也都再看過來,看聞人離在知道了這些之後,是否需要改變決策。

聞人離并沒有馬上下達命令,他偏頭看了陳繹心一眼,他輕聲問道,“阿容看呢?”

陳繹心聞言将他們交握的手,往裏收了收,他認真地道,“阿離說打就打,說不打就不打,我聽你的。”

“好,那便打,”聞人離執起陳繹心的手,在唇邊碰了碰,他将他們的手放下,這才又側過身來,“卿若聽令。”

“臣在,”卿若上前一步,單膝跪下。

“你發布天鳳令,號令舊部回歸,同時再招九部。”聞人離話落一道銀色的指令符文落到了卿若高舉的手心,然後他又接着道,“藺語聽令。”

“末将在,”藺語上前,和卿若并行,一樣單膝跪下。

“你負責在太玄和上界尋找天脈者,再建天語閣,所需資源只管和安成要。”

“是,”卿若和藺語拜下,他們起身又看一眼陳繹心,便從大殿離開。

天鳳令一發出來,短時間內,太玄宮是不缺戰力了。

可他們還未走出大殿,聞人離又讓安成再傳出一道公布上下界的指令,“你以禦虛宮的名義發帖,該送的人都務必送到。”

十帝九族是免不了的,還有一些老牌仙君和隐世部族,聞人離和陳繹心歸來,就沒想再掩掩藏藏的了。

同時從現在開始,聞人離就要這些勢力分清立場,所謂的中間地帶已經沒有了。

卿若和藺語再走出太玄宮,原本“太玄”二字,直接變成了“禦虛”,同時在虛天戰場最深處,原禦虛宮的牌匾直接碎裂開來。

東方瑾睜開眼睛,面色有些許嚴肅,再接着他就聽手下人傳報,南宮川家的那個小主紅玉只留了一個鱗片在他的洞府人,真身早已不見了。

再說新禦虛宮正殿裏的聞人離陳繹心,他們還在繼續發布施令,不過這是給十大魔将的,他給他們一一指派了歷練之地。

他們若還想在禦虛宮有所作為,就必須獨立出去尋找屬于他們自己的機緣。聞人離能給的只是方向,其他一切還是要靠他們自己。

命令發布完,衆人散去,便是依舊眼巴巴瞅着陳繹心的銀子,也被九禦強制帶走。

他們離開,陳繹心很自然就靠到了聞人離的懷裏,他沒有說話,心境卻很安寧,這是除卻聞人離身邊外,任何人任何地方都給不了的感受。

聞人離一樣低下眸光來,他摸一會兒陳繹心的臉頰,便将人抱起往寝殿方向走去。

寝殿的門合上,陳繹心才低低問了一句,“雙修嗎?”

“不是,”聞人離搖頭。

“哦,”陳繹心應了,也覺得不大應該。

他們回來了,聞人離應該還有其他事情要忙,不至于現在就拉着他去雙修,雖然之前那般讓卿若和藺語打斷,他都還覺得有些遺憾,但來日方才。

可陳繹心才安撫好自己,聞人離的手卻還沒離開他的腰側,他眨眨眼睛,然後看着聞人離把他給脫了個精光,“檢查身體嗎?我很好,比以前都好。”

同命鎖将他和聞人離的命數連在了一起,他就也分享了聞人離近一半的生命力,甚至連胸口時不時會有的疼痛感都散去了小半。

并非那些疼痛不見了,那應該也讓聞人離一同分擔了。

所以,陳繹心覺得他眼下貌似不需要那般細致的檢查,但他這麽說,動作上還是很配合聞人離的舉動。

“嗯?”陳繹心繼續疑惑,可聞人離依舊沒有給他回答,他輕輕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就先湊上來吻住了陳繹心的唇,然後一邊吻他,一邊給自己脫衣服。

聞人離的急切一眼可見,他将衣裳掃落在地,另一只手撫上陳繹心的脖子,将他的注意完全拉到他身上來,“不是雙修,是歡好……”

聞人離用魂念回答了陳繹心的疑惑,同時他吻得也更深了,之前在雙修上,他基本都照顧着陳繹心的感受,不敢恣意,不敢過分。

現在通過同命鎖,陳繹心的情況容許他适當的放肆,他就沒再同以前那般忍着了。

陳繹心眨眨眼睛,心中的情緒也不知是心疼多些,還是激動多些,但很快,這些他都沒顧得上想了,他極力配合,能主動就主動,不能主動就受着。

他也第一次知道,聞人離的吻這般燙人,一次次幾乎要燙到他的骨血裏去,他從頭發到腳尖好似都被标記了一遍。

而他也再次感覺到除了冰冷之外的感受,那是溫暖,屬于聞人離給他的溫暖,還有他唯獨僅有的深情。

“阿離,我是你的,”陳繹心不自覺地呢喃,也怕聞人離聽不清,一遍一遍地告訴他,以此來安撫聞人離內心的不安,以及他親自留下的傷痕。

聞人離微喘着将陳繹心抱住,手臂間微不可見地顫抖,好一會兒那些異樣才都消失不見,他在陳繹心的眉心落下一吻,便要起身去拿衣服。

可他起來,陳繹心也随他起來了,他耍賴似的抱住了聞人離的腰,“阿離,你再等一會兒起。”

聞人離點點頭,回抱住陳繹心,一同躺下,可陳繹心卻泥鳅似地不斷往下滑去。

之前在廢星上沒能進行完的事情,又再繼續了,這算陳繹心給聞人離的額外福利吧。

這種事情陳繹心沒少做過,但這一次格外賣力,如果聞人離喜歡,他願意經常做,以前還會有些些存在的羞恥,現在的陳繹心是完全沒有了。

他現在滿心滿眼就想着如何讓聞人離高興,此外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正宮之外,安成和秋翊在溜達,他們對着滿院子的神藥仙草,滿懷期待,可這麽久過去都沒什麽動靜。

“難道帝尊和尊後只是簡單休息去了?”安成撓撓頭,為自己的想錯,感覺到些許懊惱,但以以往經驗來看,那倆人待一起一準兒會滾一滾的,怎半點動靜都沒有呢。

就在安成和秋翊困惑的時候,九禦抱着銀子從一邊的屋子飛速竄出,“不得了了,這禦虛宮的魔花居然自己會長,這才說着話呢,就沒落腳的地兒了。”

他正在替聞人離和陳繹心教育銀子呢,說着話,魔花就把和銀子站的地兒給占了,長得那叫一個歡騰。以至于九禦很是懷疑這禦虛宮是不是有人看他不順眼,故意這般耍他。

他看向安成和秋翊,眸中帶着些許審視和警惕,但再接着被他看的那二人,風一陣就穿過了他,跑他之前待的那院落去了。

“是了,是了,就是這樣……”安成摸了摸他好不容易才留出來的胡子,他們帝後雙修就該有這般當的動靜才對,之前那些安安分分的神藥仙草才不對勁兒呢。

秋翊繼續往裏走,同時随手撒下些魔藥種子。

禦虛宮乃至上界九成都是仙藥或者神藥,魔藥成長的條件往往更加苛刻,這些種子不易得,平時煉制也都是以輔助修為的仙丹為主,這往後禦虛宮可能就會大把大把的毒丹産出了。

安成眼珠子轉了轉,也立刻轉手安排人去吧禦虛宮裏種植的神藥仙草換了。

毒丹在修為上無法助益,可用來打仗那是頂頂好用的。

聞人離和陳繹心還不知安成和秋翊早惦記上他們了,也早盼着他們能回來,這絕對是別家如何都不能有的頂頂助益啊。

至于一旁瞪眼的九禦和銀子,就這麽被安成和秋翊無視到底了。

禦虛宮的神藥仙草換成了魔草魔花,種下後又還長了一些,這對整個禦虛宮的改變可不是一般二般地大,舊禦虛宮便是到如今還更像是神仙居住的宮殿,可現在這個新禦虛宮就真的像個魔宮了。

陳繹心推開門,神色微微一頓,他偏頭回來就繼續撲回聞人離身上,“阿離,你太棒啦……”原本他都以為聞人離和他在一起開不了花了,沒想到還可以。

“啾啾啾……我太喜歡啦。”

他在聞人離的臉頰脖子啄個不停,眸光往後探去,恨不得再拉他回去繼續“開花”。

聞人離被誇得好是愣了一番,他承受着陳繹心的親密和黏糊,又再低頭在陳繹心的唇上回吻一下,“阿容喜歡就好。”

禦虛宮眼下的變化還不算特別大,但日積月累,等那些外出歷練的人回來,只怕真的要讓他們認不出來了,但這些是仙宮也好,魔宮也罷,只有聞人離和陳繹心在,就還是上下界唯一的“禦虛宮”。

新禦虛宮的命令頒布出去,十帝九族皆被震了震。禦虛宮和禦虛大帝這個曾經被禁忌談起的詞兒如旋風一般,傳遍了仙界。

卿若發布了天鳳令,朱衍最先帶着朱雀族舉族來投效,他帶了個頭,再接着是避世的青鸾族,蒼鷹族,天鵬族……

天鳳九部并不難重建,天鳳令在神鳥部落裏的地位極高,何況是天鳳卿若本人親自己來召集,唯獨沒有動靜的鳳凰神族就顯得有些尴尬了。

按說卿若發出天鳳令,第一回 應的就該是鳳凰神族,可他們沒動靜,反倒讓名不見經傳的朱雀族領了先,随後其他八部都回應了,它這個九部之上的唯一親部卻還沒有動靜。

“聖君,我們還等嗎?”朱衍微微躬身問向卿若,其他部族的族長也都看了過來。

卿若起身,微微搖頭,“不等了。”

失不失望不好說,只能說着只是他們的選擇,可就在轉過身時,鳳元帝君帶着凰後和他的八個子女以及部分族人到來,他們悉數跪下。

“吾等拜見聖君,來遲了,望聖君不要怪罪。”

要說卿若一點都不怪罪那是不可能的,畢竟當初他将陳繹心托付給他們,他們卻沒有讓陳繹心得到應有的照顧,可眼下正是要聚集力量的時候,也沒道理把鳳凰族推到對立面去。

“起來吧,今後鳳凰族并入九部為十部,走,随我回去見帝尊。”

卿若話落,犀利的鳳眸下,鳳元和凰後都不敢再吱聲,但這已經不錯的局面了。

“小九如何了?聽說你們一直在虛天戰場找他,可找到了?”

凰後猶豫又猶豫還是開口問了一句卿若,鳳元很多事情都瞞着她,以至于她到現在都不大清楚陳繹心同鳳凰神族,早處于半決裂的關系中了。

“小九……以後沒有小九,他是我卿若的弟弟,卿容,”卿若轉過身來,他這話對凰後說,也是對鳳凰神族的其他可能認識陳繹心的人說的。

“他現在也還是帝尊的道侶,吾等仙民的尊後,可都記住了?”

他的問話落下,鳳凰神族再內的十部全部躬身稱是,不敢反駁。

再說藺語,他尋了禦虛宮臨近的仙城,然後買下了一棟樓,改了名字,随後得到消息的各家就陸續把符合要求的小輩送過來了。

天脈者便是資質優秀中又相對特殊的一些人,這些人只有在藺語手中,才将他們的特殊轉為真正的實力,天語閣的覆滅曾經是上界最為遺憾的事情。

如今他以禦虛宮的名義再建,坐鎮的是曾經天語族的族長藺語本人,便是敵對勢力,只怕也想往天語閣偷偷送人。

新禦虛宮會以這種過分“明目張膽”的方式崛起,絕對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從虛天戰場回到仙界的南宮川,也拿到了聞人離讓安成送往各勢力的帖子了。

他一身青衣坐在金色的椅子上,有些格格不入,他的眉目看着又幾分韓子川的影子,但氣質不像,一般時候很難将二人聯系在一起,而且在他心中韓子川屬于一枚廢棋,可有可無。

他将帖子放到一邊,眉頭微微皺了皺,陳繹心的亂來的确将他和東方瑾的計劃打亂了,但他們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便是聞人離将仙界所有的仙帝都收歸部下,也沒什麽。

魔淵井裏收留着古往今來所有的仙帝,只是絕大部分都在沉睡着,想必可以給聞人離陳繹心一個很大的驚喜了。

他這般想着,卻完全沒去想那些人醒來後的代價,至多百年這些人便會快速死去。

但眼下最讓他和東方瑾擔心的還是陳繹心,更準确地說,是他身上的虛源,“他怎麽就不死呢?不死,不死……天鳳……難不成是涅槃了?”

“也不對……”即便是涅槃了,虛源依舊會附着在陳繹心的魂魄上,他活了還會再死,而且鳳凰神族每涅槃一次都會付出不可想象的代價。

可除此外,他完全想不透陳繹心是怎麽活下來的。

禦虛宮重建後的第一次的朝會,定在半年後的春元之日,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南宮那邊還沒有動靜,聞人離便是要主動打,也不會挑在現在這個時候。

他的前提是不議和,然後做好一切備戰準備,随時面對南宮和東方可能有的挑釁。主動出手還不是時候,眼下也還沒有這樣的必要。

陳繹心坐在花園裏觀賞聞人離給他開的魔花,他看得入神的時候,一只紅色的東西蹿上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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