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于析那天晚上并沒有去赴約,他直覺去了一定不會發生什麽好事,能躲着走就躲着走,等過幾周林訴忘記他們了,想必也不會再對他們怎麽樣,至于那部相機,于析也忍痛割愛當做消災,相機可以沒有,但高三這一年一定要安生度過,父母一直希望他能考上個好大學,他不想在這檔子事上讓父母失望。
只是他把林訴想得太簡單了,林訴這個人,從小衆星捧月的長大,想要做一件事從來沒有半途收手的時候,就是暫時忘記了一陣子,那陣子過了後,他又會繼續着手完成,不達目的不罷休,簡單可以概括為林訴記仇,非常記仇。
于析過了兩天安生日子,林訴那邊就沒有動靜了,他和陳透才漸漸安心下來,該幹嘛幹嘛,日子還是一樣的過。
放學回家的時候,陳透比于析先一條街到家,兩個人道別後,于析百般無聊加快了腳步,心裏盤算着今天晚上收拾收拾自己那亂糟糟的房間,眼看家門口就剩十幾米了,一道人影就擋住了他的去路,擡頭一看,林訴環胸站立,痞笑着盯着他。
他最先反應過來就是扭頭想跑,才回過頭,後路卻被三個人堵去了,兩個是以前見過的,還有一個長得絲毫不遜色于林訴的男孩子,正打量他,目光倒是溫和,只是和林訴扯上關系的人,于析下意識就排斥。
跑是不可能了,一對四他就是有三拳六臂也沒有勝算,無奈之下,他只得回過身去看着林訴,口氣稱不上多客氣,“怎麽又是你?”
他真不記得哪裏得罪過林訴,別是為了那天罵了他一句有病他就來尋仇吧,那于析覺得他是真病得不輕。
“前兩天你為什麽沒來?”林訴收了笑,臉色陰沉沉的,很是不悅。
林訴不太會說謊,默了好一會,才回答,“有事。”
“我他媽喂了一個小時蚊子,你一句有事就完了。”林訴伸手推了于析一下,十幾歲的男孩子下手是不知道輕重的,于析沒有防備被一推往後倒了好幾步,那個沒有見過面的男孩子及時扶住他,他才幸免來個狗吃屎。
“沈或,你扶他幹嘛,這小子真他媽不識趣。”林訴把于析一拉,勾肩搭背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兩個有多好的交情。
于析看了一眼那個叫沈或的男孩子,可能是被他扶了一下,現在他又微笑看着自己,再和林訴一比,沈或就順眼多了。
“你要還我相機?”于析試探性問,掙紮了一下,沒從林訴手裏掙脫出來,心中暗叫,這小子看着瘦,勁兒可真大。
“那破爛玩意我撿他幹嘛。”林訴風輕雲淡的說。
于析一聽不樂意了,他寶貝得不得了的東西,在林訴口裏就是個垃圾,忍不住沒好臉色,說,“那你找我幹嘛?”
想要揍他,就随便找個地方套個麻袋的事兒,還搞什麽約出來見面,他于析雖不聰明又不是傻子,單槍匹馬赴約不是自己找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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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找你當然是有事。”林訴脾氣果真和聽說的那樣差得不得了,說沒兩句就死命勒着于析的脖子。
于析吃痛,他個頭有一米八,平時也有鍛煉,還不至于被林訴牽扯着動不了,于是一個用勁,掙脫林訴,起初那種被攔路的震驚已經過去,又想到對方比自己小兩歲,就頗冷靜的摸着脖子,“什麽事?”
“這裏不方便說,換個地方。”林訴說着又要上來夾着于析。
于析有了前車之鑒,警惕的往後退了兩步,搖頭,“就這裏說。”到底他還是有些忌憚林訴的,這兒離他家近,要是真發生點什麽,他只要一喊鄰居都會聽到,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他是堅決不肯跟林訴走的。
“婆婆媽媽的,你他媽走不走?”林訴不喜歡被人逆着來,一聽就火了,像頭漂亮的小獅子瞪着于析。
于析也很想罵人,但他不敢,沈或及時打了個圓場,看得出來,他身份和林訴應該相當,渾身透着的那股氣質是很多人不能比拟的,他說,“嗯,于析,林訴是有件事想問問你。”
于析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他還是頭一遭看見問人還這麽來勢洶洶的,心裏這樣想嘴上卻說,“到底什麽事?”
接下來林訴說的話就讓于析立馬火了,“你和陳透一對兒?”
“你什麽意思?”于析皺着眉看林訴和沈或,氣得臉都紅了,“上次你還沒有羞辱夠?”
“不是一對?”于析見林訴眼裏一亮,繼而露出一個笑容來。
“我們都是直的,哪裏來的一對不一對。”于析難得争得臉紅脖子粗。
“那感情行了。”後邊一個男孩子笑了,後來于析才知道他叫謝文楚,另一個叫秦木,謝文楚擺擺手,“得了得了,多大事兒,都散了吧。”
于析感覺莫名其妙,林訴得了這個消息好像心情還不錯,也沒再來夾他的脖子,沈或還是微笑着,對着于析說,“林訴他就是性子急了點,沒什麽惡意的。”
于析對這個沈或還是挺有好感的,也沒給他壞臉色,點了點頭,沒說話,那邊林訴卻揮手招呼沈或離開,于析只覺得這路被人劫得有些園冤屈,一不打架二不吵架,他剛剛還擔心鼻青臉腫回家要怎麽交代。
“那誰,”林訴突然回頭叫了一句,感情他連于析的名字都沒有記住,一笑,說,“你那破銅爛鐵真不是好貨,換一個吧。”
于析沒理他,轉身就走,忍不住撇撇嘴,他會不知道那數碼相機不是高檔貨,但他哪裏來的閑錢去買,又不和他們一樣含着金湯匙出生。
第二天去學校,于析就把這事兒和陳透說了,末了還不忘念叨,“你說那林訴到底是哪裏有毛病,我們是不是同性戀關他什麽事。”
陳透的臉色很難看,左手還握成拳,白皙剔透的手背浮着青筋,于析沒想到他反應那麽大,連忙問,“怎麽啦?”
“沒,以後少和他來往。”陳透慢慢松了拳,撂下這麽一句,起身就往教室外走去。
于析很少見陳透這樣周身都散着冰渣子的模樣,生怕他出點什麽事,站起來追問,“你去哪?”
陳透沒有回答他,轉個身就不見了,于析追上去的時候走廊裏都沒有陳透的身影了,他張望了好一會,想陳透雖然平時倔了些,但也不是主動惹事的人,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才又回自己位子坐下。
課上到一半,陳透才回來,表情跟要吃人似的,看起來生了好大一周氣,于析放心不過,寫了張小紙條傳過去,問,“怎麽啦?”
紙條過了一會才傳回來,陳透筆勁有力簡單粗暴就回了他兩字,“沒事。”
于析只好打消再去問他的念頭。
接下來兩天,陳透整個人一點就着,平時待人溫和,現在一下子就變臉,于析直覺事情不對勁,但陳透又什麽都不說,他就只能空着急。
于析正替陳透擔心呢,本來沒什麽動靜林訴又來招惹他,再一次堵了他回家的路,這一次只有林訴一人。
于析感覺林訴就是沒事找事淨找他消遣了,加之這兩天因為陳透的事情正煩心呢,于析看了林訴一眼,轉頭就想走。
“你他媽走什麽?”林訴一把把他扯回來。
于析打掉他的手,“不是,你到底想幹嘛?”
三番兩次堵他的路,尋開心呢?
林訴惡狠狠的看着他,甚至是質問的口氣,“你不是說你和陳透不是一對?”
又是這事,于析忍着罵人的沖動,說,“你有完沒完?”
“沒完。”林訴理直氣壯,“你敢騙我?”
“我騙你什麽了?”于析被氣得差點笑出來。
林訴瞪着他,表情跟要揍人似的,但下一秒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痞笑,“你和陳透可真他媽好玩,你急着和陳透撇清關系,那你知道,陳透怎麽和我說的?”
“還能怎麽說?”他還堵了陳透?于析就想走。
林訴伸出一只手擋住于析的去路,湊近他,戲笑,“他說你是他的人,讓我少靠近你。”
于析腦裏轟的一聲,惱羞成怒推開林訴的手,不知道怎麽的有些慌了,“你胡說八道。”
“你敢去問他?”林訴環胸不讓他走。
敢嗎,于析自問了一聲,他不敢,陳透和他什麽關系啊,那是鐵打鐵的哥們,要是林訴真信口開河,他就傻逼的跑去問陳透,那以後還怎麽做兄弟?
于析氣急敗壞,繞過林訴,低聲罵了句,“有病。”
林訴這次沒有堵他的路了,挑釁的在他身後說,“”于析別那麽慫啊,你有種去問。”
于析頭都沒回直接往家門口走去,林訴的目光越來越收緊,盯着于析瘦削而又挺拔的背,輕輕笑了。
因為林訴一句話,于析整個晚上都心神不寧,怎麽會呢,他和陳透的關系可真清清白白,最多也就是比其他男孩子要好一點,同性戀這話別人說說也就罷了,要是陳透真和林訴說那句話,那不就?
不可能,陳透是誰啊,他最好的哥們,他不相信陳透反而聽林訴那混蛋胡說八道,那他也真有病,于析這樣才想舒坦了一些,舒舒服服洗個澡這事就抛到九霄雲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