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42
林訴向來是一個睚眦必報的人,誰讓他不痛快了,他會加倍讓那人不快活,因此這一次引得于析和他鬧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但沒等他查出那人是誰,穆亦之出事了。
确切來說,也不算出事,就是穆亦之終于扛不住被穆家逼着從成都轉移陣地到北京來了。
在成都穆亦之吃得很開,但一到北京,人脈就狹隘了許多,房地産這行業,人脈是必不可少的,所以穆亦之到京城沒幾天就振作起來,給混得風生水起的林訴撥了個話過去,要他在生意上搭橋牽線。
上一次林訴吃了官司是穆亦之幫的忙,現在穆亦之有難處,林訴自是義不容辭的一口應下,每天給穆亦之引見,酒局一個接着一個,忙得不可開交,關于找出攪和他和于析的王八羔子就沒那麽上心。
冬天毫無預兆的來了,這麽寒冷的節氣,以往于析是硬抗過去的,但今年的冬天,他多了盼頭,不僅僅是邁過了多年的心裏關,也是因為生活漸漸過得明朗了起來。
鴻泰珠寶為了迎合珠寶的上市的季節,也為了符合以水晶為主的珠寶主題,将拍攝安排定在室外,在一個下雪天,大風呼呼的吹,凍得人上下牙直打顫。
于析畏寒,在身上足足套了三件毛衣,又在外頭包了件羽絨服也沒能抵禦冰天雪地,他到了拍攝場地,一看,那些模特就更是遭罪,大雪紛飛裏,穿着清一色的純白小禮服,裹在大衣裏抖得不成樣子。
他是跟着工作室過來的,主要任務是拍攝,社交方面其實不用他太擔心,和主辦經理簡單了談了下他們想要的效果,就開腳架準備拍攝。
一說開拍,裹在大衣裏幾個女孩子渾身戒備起來,二話不說就把大衣一丢,踩着小高跟往雪地一站,或仰着脖子展示項鏈,或擡起手臂突出手鏈,很敬業,但漸漸的就抵不住了,表情和動作開始僵硬。
于析看她們遭罪也不忍心,想要盡快将拍攝完成,但怎樣都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他凍得連手指按快門都成問題了,渾然投入其中。
主辦經理看不過去了,把人一拉,哆嗦着,“小于,再歇歇吧,模特頂不住了。”
于析愣了好一會才讷讷點頭,和他一起來的同事把他拉走,說了句,“這都快兩個小時了,我看拍得挺好,公司那邊也覺得不錯,不如就收了吧。”
于析捧這熱水壺暖手,搖搖頭,堅持道,“不夠好。”
他感受不到照片的生動......
同事拿他沒辦法,鑽到小帳篷裏去了,于析一邊打量着拍攝場地,空曠的雪地,其實是很能凸顯珠寶公司想要的純淨的主題,但他就是覺得不好......缺了點什麽......
到底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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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模特哆嗦着在補妝,露出一小截光裸的手臂,凍得青紫,他目光一頓,終于明白,他無法感同身受,沒法體會到和他一起拍攝的模特的溫度,如果......
他一咬牙,放下熱水壺,開始脫起大衣來,脫完大衣又脫毛衣,主辦經理看着吓得不輕,連忙制止他,“小于,你幹嘛呢,這天要冷死人的。”
于析擠出一個笑容來,說話的時候上下牙不可抑制的直相撞,“她們也冷。”
主辦經理體會了好半天才明白于析口中的她們是誰,他愣了許久,反應過來連忙張羅着開拍。
接下來的拍攝異常順利,模特頭一次見到能諒解她們到這種地步的攝影師,都很是配合,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于析突然感覺不到冷了,甚至趴在雪地上就取鏡頭。
刺骨的風灌到他的身體裏,身下是冰凍的雪,但他血液是沸騰的,好像要沖破軀殼,将這滿天冰寒驅除。
他知道,這是他想要的,這是他很多年前夢寐以求的......屏蔽所有,鏡頭定格,按下快門,動作一氣呵成,拍攝現場被他的認真感染,咬緊牙關挺過風雪。
不到一個小時,于析露出一個笑容來,抓着相機,說話抖得不成樣子,“好了......可以了。”
收工後,同事給他裹着大衣取暖,又是熱水又是姜茶,于析慘白的臉色還是沒有一點兒恢複,探了體溫,一切正常,同事對他豎了兩個大拇指,“小于,你牛逼。”
于析還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應,不是他不想應,喉嚨好像吸進寒風了,被刀刮一樣的,很疼,他怕一說話,會出血。
張怡給他打了個電話,一撥通就是破口大罵,“于析,我讓你去拍照不是讓你去送命的,你都做什麽了啊,你怎麽不直接光膀子去拍,今天多少度你知道嗎?啊?”
于析對同事指了指嗓子,意思是自己不能說話,同事會意,接過手機說了幾句,又把手機遞還給于析。
“算了,罵你我還氣得肝疼,別來公司了,回家休息去。”張怡沒再罵了,沉默了一會,很認真的說,“于析,你會有出息的。”
于析咧開嘴笑了下,唇立馬就裂開了,鮮血直留,他嗯了一聲,又忍不住再嗯了一聲。
帶着一身寒氣回到公寓,于析脫了衣服倒頭就睡,他覺得有點困,就想睡一覺,什麽都不想幹。
腦袋很重,混混沌沌的,他想起身倒杯熱水,身子卻沉甸甸的起不來,也就作罷,咽下口中的血腥味,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林訴結束了一個酒局回來已經是夜晚十一點了,連着幾天,縱然他是鐵打的也受不了,今天找個借口溜了,才避免去下家。
公寓是暗的,于析很少這麽早睡,他邊脫衣服邊往房間走去,一看于析安穩的睡在床上,頓時那點漂浮着的心就安穩了下來。
近來他越來越覺得家裏有個人等着是一件很暢快的事情,那感覺就像你站在桌子上往後倒一定知道背後還會有人接住你的感覺是一樣的,很安心。
活了快二十七年,他竟然在這個溫順得像羊羔的男人身上找到了令他安心的物質,林訴想笑,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意。
他不想吵醒于析,輕手輕腳洗漱好出來,帶着一身水汽鑽進被窩裏,被窩很暖,他習慣性的伸手去攬于析,才碰到于析的身體,觸手滾燙異常,他的睡意一下子盡褪。
于析睡眠很淺,平時無論他多晚回來,于析都會迷迷糊糊的睜着眼睛望他,今天沒有,他早該發現不對勁。
林訴啪的一下開了燈,明亮的燈光裏,于析那張素日白皙的臉現在泛着異常的潮紅,林訴伸手去摸,熱滾滾一片,不用想都知道,于析發燒了。
他連忙輕輕搖晃于析,“于析,醒醒。”
于析沒什麽反應,他又連着捏了好幾下他的臉,于析終于才睜開一雙霧氣十足的眼睛,迷茫的無焦距的定定的看了好一會,猝不及防竟然彎着眼笑了。
“傻逼,你燒糊塗了?”林訴罵了句粗話,這樣的于析是他沒有見過的,退去了平時的清淡,那眼神還帶了點蠱惑一般,很是招人。
于析傻笑着胡亂擺着頭,他想說話,喉嚨卻很疼,想去抓林訴,渾身又沒有力氣,他想告訴林訴,他今天完成任務很滿意,想和林訴分享自己的喜悅,可是林訴好像不想理他,他頗為不滿的撅了撅嘴。
真是要命......林訴咽了咽口水,于析這是在勾引他?媽的,還真是燒傻了!平時怎麽讓他說服讓他浪一點,他都不帶正耳去聽的,現在發個燒,怎麽就這麽招人?
林訴費了大力氣才把腹中一把火壓下去,于析再怎麽招人,要在這時候上他,他就是傻逼!
“去醫院。”林訴咬着壓去找大衣,然後折回來把于析從被子裏撈出來,“你別睡。”
于析半睜着眼,軟趴趴的任由林訴給他穿衣服,就瞪着一雙燒得水汪汪的眼睛,全程十分乖巧,動都不動一下。
林訴穿好衣服,探下去用額頭給他試體溫,臉抵着臉,于析燒得沒什麽意識,只是很想親近眼前這個人,就湊了湊嘴唇啾了林訴的嘴一下。
“我操。”林訴被這一碰就不對勁了,渾身燒得也和于析不相上下了,抓着于析就是猛得一通熱吻,貪婪的吮吸着那條比平時滾燙很多倍的舌頭,感受到于析喘不過氣了,他才氣喘籲籲的松開。
他媽的聽說和發燒的人做-愛最爽,要不是顧忌這傻逼的身體,他......林訴越想越來氣,把人攔腰抱起,伸手就是往他屁股上結結實實來了一掌,低啞着聲音,“你再撩撥就怪不得我了。”
于析在他懷裏蹭了蹭,然後把頭埋在他胸口,燒得一點兒意識都沒有,絲毫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些什麽,無聲喃喃着很快就睡去了。
林訴氣的牙癢癢,狠狠在于析腿上揉了一把過了下手瘾,抱着人就往外走去,嘴裏念念有詞,“媽的,撩了就睡,等你好了,我不幹得你下不了床我讓你幹......”
于析睡得深沉,但他知道有人抱着他,有力的臂膀把他圈在懷裏,讓他無限的安心。
他燒糊塗了,卻還在無聲的喃喃,“林訴,我今天很開心......張姐說我會有出息的,我以後不會被人說靠着你上位了......我給你買冰淇淋好不好......哦,我忘記你不愛吃甜的......那我們吃牛排,還有紅酒......我現在......林訴,能和你在一起......真好......我真的......好喜歡你......”
只可惜,林訴沒聽見。
作者有話要說:
算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