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4

天氣驟然變冷,每天都是大雪紛紛的,路面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滑溜溜的,一不小心就會摔個大馬趴。

于析那天出門就結結實實摔了一跤,膝蓋上撞得一片紅,他沒敢和林訴說,等到晚上衣服一扒,什麽都看得清清楚楚,讓林訴好一頓數落。

數落是一回事,林訴還是找了藥箱這揉揉那擦擦的,揉着擦着屋內氣氛就越來越熱,于析最終還是沒能逃過被壓到床上的命運。

這些天林訴智齒發炎,快二十七的人了,被一顆智齒折磨得吃飯不香,喝水不快的,連接個吻都覺得沒有樂趣,郁悶得不行。

周末的時候,于析做了些清淡的菜,招呼林訴過來吃,林訴一臉郁色的癱在沙發上不肯起來,于析覺得好笑,走過去拉他,他像塊牛皮糖一樣就纏到了于析身上。

林訴抓着于析的腰蹭着,悶悶的說,“牙疼,吃不下。”

“明天我陪你去看牙醫。”于析伸出手揉着那頭柔軟的發,手感很好,他又揉了揉。

“你揉小狗呢?”林訴嘟囔了一聲,因為牙疼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我不去。”

于析坐到沙發上,林訴坐沒坐相就賴他身上了,兩條修長的腿伸得老長,直接架在玻璃桌面上。

“為什麽不去?”

林訴不吭聲了。

于析想到什麽,突然笑出聲,“你怕牙醫啊?”

“怕個毛線。”林訴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下子蹦了起來,睨着于析,表情極其郁悶。

“這麽大個人了,”于析喃了一聲,笑說,“不看不行,你還想牙疼啊?”

“我,”林訴難得蔫了,咬牙說,“小時候去看牙醫,那牙醫眼睛瞎不戴眼鏡,媽的拔了我顆好牙,我那塊空了好一段時間。”

說着他去扒自己的嘴給于析看,含糊的說,“就裏面那顆,還是後來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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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析腹诽,怪不得怕牙醫......這是小時候給整出心裏陰影來了?

“怕也要看的,發炎不好。”于析嗫嚅着。

“我他媽哪裏怕了?”林訴吼了一嗓子,突然又說,“也不是不能看,我要看了,你答應我個條件。”

于析失笑,又不是他要看牙醫,為什麽要他答應林訴條件啊?

林訴索性又賴到沙發上了,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你不答應我就不去。”

“什麽呀?”

于析無奈的嘆了口氣,林訴成熟起來比同齡人不知道要老練多少,但一旦孩子氣了比小孩子都要幼稚,他實在拿他沒辦法。

林訴不懷好意的笑了,湊到于析耳朵邊兒,“你給我吹,”他又強調,“每次。”

吹?于析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對上林訴那雙飽含笑意的眼,條件反射的站起來躲了好幾步,岔岔的瞪着林訴。

他不是沒有給林訴吹過,偶爾性致高漲了,林訴軟磨硬泡他也會滿足一下林訴,但那滋味實在不好受,特別林訴每次要出來之前都不帶告訴他的,弄了他一嘴,嗆得不行,他一點兒也不喜歡。

這要是每次,他怎麽受得了?

于析紅着臉瞪着林訴,說,“我吃飯去了。”

“別啊,我也給你吹,你不是挺受用的嗎?”林訴無骨一樣癱在沙發上,看着鼓着一張臉默默吃飯的于析,笑得不行,“那我不去看牙醫啦。”

于析只管吃飯,也不看他了。

林訴直哼哼,有多慘哼多慘......

“我的小析兒一點都不心疼我,我都要牙疼死了,他還在吃飯......”

“啊啊啊,疼死了疼死了......”

“真的好疼,要不我疼死算了......”

于析忍受着魔音吃完飯,又靜默把東西都收好,才站定在林訴面前。

林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看着于析微癟着的嘴,吹個口哨,“答應了?”

于析含糊的嗯了一聲,轉身就要走,被林訴眼疾手快拉到沙發上一陣亂親,直親得他透不過氣來。

“那你明天得去看牙醫。”

“我寶貝兒都這麽犧牲了,我哪能不去啊?”

于析直嘆氣,有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覺,幾個月同居下來,他現在把林訴放得比什麽都高,幾乎已經到了百依百順的地方。

有時候于析還會産生一種錯覺......他到底是林訴的保姆還是媽呢?

再一想,保姆和媽都沒帶這麽貼心的!

十二月中旬,沈或從美國回來了,聽他的意思是要回國發展,不再去美國了。

沈或一回,林訴那些發小也都撺掇着要聚一聚,他們大多都在北京,聚起來不難,在廣州那邊的謝文楚也很快趕回京城了,再加上京城圈裏的十來個小年輕,聚會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權當給沈或接風。

沈或是做酒莊示意的,去年就有回國發展的意向,在京城盤了快地打算建個酒莊,現在裝修什麽都搞得差不多,他作為主角就把聚會給定在了莊園裏。

林訴和于析說沈或回國了的時候,于析沒什麽表示,他和林訴不是同一個圈的,這些事他沾不上邊兒。

京城圈子的這種聚會是很少有帶人去的,但林訴想把他于析過去,一來是謝文楚那家夥一直嚷嚷着要見人,二來林訴也說不太明白,應該是占有欲在作祟,他有種想将于析公諸于衆然後打上他的标簽的意味在裏頭。

下了班,林訴來接于析。

于析一身寒氣的鑽進車裏,車內外的溫差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林訴把空調調高,“冷嗎?”

于析點了點頭,沒說話,他現在心情七上八下的,一想到要去見的人,就直想縮回公寓去。

人總是會習慣性去逃避不好的回憶,于析也是這樣,他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林訴的那些好友有沒有份摻和在裏頭,但他清楚,打那時候那些人就看不起他,他融不進林訴的世界裏。

沈或出國前的那個晚上具體發生了什麽他基本忘了,但他記住了那些不友善的目光,像要将他穿個洞一樣,讓他極其不自在。

唯獨沈或,對他卻是很友好的。

林訴因為好友都回來了,心情很好,車子一路平穩的往前行,和于析說着不着邊的話,于析多半是聽,沒怎麽應,林訴也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車子在城郊的一個莊園停住,于析打開門下去,撲面而來的冷風夾雜着細雪讓他狠狠的打着哆嗦,林訴抓着他的手往莊園裏頭走,他全程沉默着,盯着林訴的後腦勺看。

不一會就遇到個年輕男人,他笑着上來打招呼,“喲,林訴。”

林訴松開于析的手,和男人握了下,“怎麽樣,人到齊了沒?”

“那幫傻缺在上面呢,”男人笑罵,目光瞄到于析,他促狹的問,“後面那位是?”

林訴把于析拎到前面來,簡單明了介紹,“于析。”

男人打量的目光讓于析很不舒服,好在林訴沒有久待,拉着他往莊園裏面的小別墅走。

小別墅有兩層,很是精致小巧,大門敞開着,一樓沒人。

林訴和于析上樓去,還沒有到呢,一個急急忙忙沖下來的男人差點撞到于析,林訴眼疾手快把于析撈進懷裏,罵道,“謝文楚,你他媽投胎呢?”

謝文楚操了一聲,“我不聽你來了趕着去接你。”

“那我真是謝了您,”林訴說着去問于析,“撞着沒?”

于析搖頭,因為謝文楚這個名字看向男人,帶點兒痞氣的長相,算不上多搶眼,但五官周正,和記憶力的少年對得上號。

謝文楚也在看他,目光意味深長,于析禮貌的笑了一下。

“于析吧。”謝文楚笑了聲,“十年沒見,沒怎麽變樣兒啊。”

于析皺了皺眉,在他的語氣裏聽出不一樣的意思來。

林訴猛的打了下謝文楚的肩膀,給了他個目光,問,“沈或呢?”

“裏頭,”謝文楚挪開目光,三兩步跑上樓就扯開嗓子喊,“林大少來了喲。”

“這傻缺,”林訴心情極好的笑着,“還記得吧,謝文楚。”

于析點頭,隔了會才說,“他也沒怎麽變樣。”

林訴一笑置之,牽着于析的手進去別墅二樓的大堂。

裏頭十幾個年輕男人,都穿得挺休閑的,坐在各式的沙發上聊天,林訴一進來所有的目光都飛過來,先是看林訴,接着都打量着于析。

這麽多雙眼睛像長在于析身上一樣,讓他很是發毛,不自覺就往林訴身邊靠去,林訴發現他這個依賴性舉動勾了勾唇,把人一摟,大大方方的介紹,“于析,我對象。”

轟的一下大堂就炸了,起哄聲調侃聲此起彼伏,好一會林訴才笑罵,“夠了啊,他臉皮薄,你們別吓着他。”

“喲喲喲,林少心疼了。”謝文楚揚聲調侃,又是引來一陣大笑聲。

不知道何時,一個穿着灰色休閑西裝的男人拿着酒杯站在他們面前,于析擡頭一看,劍眉星目,眼窩深邃,很熟悉的感覺,但神情卻籠着一層細微的郁氣,眼神有點兒複雜的看着他。

是沈或,除了氣質較之十年前成熟了些,還是那個貴公子的模樣。

“林少,好久不見。”沈或舉了舉杯,又望向于析,笑了下。

于析回他一個笑容,沈或還是那樣,舉手投足說不出的優雅。

于析對他印象不錯,但他們兩人不熟,也說不上話,等林訴和沈或說了幾句,他才跟着林訴坐到了沙發上。

算起來,林訴人緣很好,在哪裏都吃得開,這不單是家世的原因,他的人格魅力其實也是很吸引人的,一班人坐着聊東聊西,都是年齡接近的人,家庭背景又都相近,談起來就沒個度,什麽都談,時不時發出笑聲。

于析一直安安靜靜坐在林訴身邊,盯着一杯紅酒發呆,他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林訴把他帶來幹什麽,品酒嗎?

于析嘆了口氣,他又不喜歡喝酒......

“你坐着,我去那邊打個招呼。”林訴摸了摸于析的手。

于析嗯的一聲算是回應,擡頭盯着林訴的背影,見他正往不遠處的一個男人走去,男人目光和他撞上,正是于析記憶中那種不友善的眼神。

他又低着頭盯紅酒......好像在哪裏見過那個男人?他想不起來,也就沒有再想。

捏着酒杯,他無可奈何的在心裏嘟囔了一聲,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啊......

作者有話要說:

該撒玻璃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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