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chapter62

踏上飛機的那一刻,于析還是渾渾噩噩的,真的就這麽離開了,還真是倉促。

臨行前,他給父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自己已經下定決心和那人斷了,只是要換個環境收拾好心情,等他平複了自然會回家,讓他們不要電擔心。

于媽聽了之後壓抑的哭了一會,連說了幾個好,他才把手機給關了。

透明的窗外,藍天白雲浮浮,萬裏晴空一覽無餘,似乎能嗅到空氣裏的清新,飛機轟隆隆的起飛,于析慢慢閉上眼,無聲的念了句再見,算作告別。

林訴匆忙趕到林家大宅的時候,林老爺子和林坤正在書房,他跌跌撞撞的跑進去,還沒有等兩個長輩反應過來,他已經撲通一聲跪到了他們面前。

林坤嚯的起身冷喝,“你這是做什麽?”

林老爺子只是靜靜的看着,并沒有什麽大動作。

林訴呀着牙,“爺爺,爸,我這輩子活這麽大,從來沒有和你們要求過什麽,你們就當這一次.....是我求你們,告訴我于析在哪兒。”

林坤沒想到兒子為一個男人還能鬧成這樣,從小到大,林訴倔得天王老子都拿他沒有辦法,別說給他們跪下,就是軟話都不肯說兩句。

他早就警告過林訴,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事情不能鬧大,偏生林訴置若罔聞,現在更是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跑來這裏跪下了,這樣的事情在林坤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混賬,”林坤大怒,一把将報紙摔在沙發上,“你看看自己,現在像什麽樣子,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玩歸玩,不要給林家丢臉,現在北京城都傳成什麽樣子,你要我們林家的臉往哪裏放。”

林訴在心裏大罵,去他媽的面子,他不在乎,現在他只要于析好好的出現在他面前,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要了。

“爸,我不是玩,”他極其鄭重的一字一頓的,直視着滿身怒氣的林坤,“我對于析是認真的。”

“你別和我說這些虛的,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清楚。”林坤冷笑,“現在鬧一陣子,過幾天指不定把人忘得一幹二淨。”

林訴攥緊了拳,目光冰冷。

所有人都不信他,他有什麽資格讓別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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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繭自縛,自作自受,林訴咽下喉嚨裏升騰起來的苦澀,一動不動仍舊跪在原地。

林老爺子終于肯發話,音調還是慢悠悠的,“你還有什麽話說?”

林訴紅着眼,還是那句話,“于析在哪裏?”

“你以為我這個老頭子能只手遮天呢,”林老爺子眯了眯眼,“我只負責把人送走,還能限制人去哪裏不成,你以為我是你?”

一句話如劍直刺林訴,擺明了諷刺林訴軟禁于析的混賬行徑。

“您要想知道輕而易舉,”林訴啞聲,“要不然,您別阻礙我找他。”

林老爺子搖搖頭,指着他,“出去吧。”

林訴咬牙,“不知道于析在哪裏,我不出去。”

“行,”林老爺子撐着身子站起來,看着他,沒有一點動搖,“你不出去,我出去。”

林訴直了直背,想要擋住林老爺子的去路,林坤氣極,伸手就是在他的肩膀上狠狠來了一下,這一掌打得兇,但林訴的背絲毫沒有萎縮下去。

他深吸了口氣,“你們打我一頓,我絕不還手,只要你們告訴我于析在哪裏。”

他能什麽都不要,連尊嚴都能抛棄,只要于析能在他身邊。

林坤被氣得額頭青筋都浮現,舉手又是想打下去,被林老爺子擡手阻止了,“就這麽一個獨苗,打殘了算誰的。”

林坤喊了聲,“爸。”

林老爺子繞過林訴,沉聲道,“我這輩子最重諾言,答應別人的事情絕不會反悔,你別在我這裏白費功夫了。”

話落,林老爺子和林坤一前一後出了書房,林訴背由挺直漸漸彎下去,在書房裏沉默的跪了許久,才收拾好心情離開書房。

老爺子這個人固執起來,誰都不要想從他嘴裏撬出點東西來,但老爺子不肯說,還有沈或。

想到沈或,林訴恨得牙都癢癢,誰能想到半路殺出個沈或來攪和,要不是沈或,哪裏會出來後面這麽多事?

找到沈或的酒莊,沒想到洛羽竟然也在,林訴冷笑一聲,這下一打打一雙,值了。

他們早就料到林訴會找過來,因此也沒什麽意外的,警戒的看着他。

林訴壓制怒氣,冷對沈或,“于析在哪裏?”

這句話他今天問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從來都得不到一個答案。

自然這一次也是不可能有答案的。

沈或沉聲,“林訴,別把人逼急了。”

林訴聞言怒不可遏,“我去你媽的。”

他直接上手,出手狠絕,不留情面,沈或沒想到他真的能失控到出手打人的地步,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臉上捱了一拳,往後直退了幾步,洛羽見此,扶住沈或,轉身就要和林訴對起來。

沈或拉着他,“你和這種人動手腳,不值得。”

林訴只差冷笑出聲,“沈或,你他媽真有種。”

沈或擦擦嘴角的血跡,眼神機幾乎帶了上一點輕蔑,“林訴,你對于析究竟有幾分真?”

林訴捏拳,似乎下一秒就又會動手,但最終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你還記得吧,十年前我臨出國的那天晚上,你做了什麽?”沈或語氣驟然拔高,染了些怒氣,“你為了顯擺,把于析喊過來,任由大家看他笑話。”

“還有呢,你為了報複陳透,刻意接近于析,而現在,你對于析做了些什麽,不用我說,你心裏自己有個譜。”

一條條罪狀砸得林訴啞口無言,何止這些,何止呢,要是他們知道于析因為他被人給......林訴心髒傳來劇痛,捏緊的拳終于無力的垂下去。

沈或和洛羽見他這樣,非但沒有松口氣,反倒是更加警惕的看着他。

林訴是什麽人,道貌岸然,兩面三刀,他做什麽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如今卻擺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任誰都不會信他是真心有悔意。

“沈或,我最後問一次,于析在哪裏?”

林訴在自家長輩面前服軟已經是他的底線,如今卻為了于析一再打破他的底線,甚至在自己現在氣得牙癢癢的兩個人展露出自己的悔意,連語氣都顯得無力了許多。

沈或回答得毫不猶豫,“我不知道,于析他誰都沒有告訴,就算是知道,我也不可能告訴你,你傷他傷得還不夠嗎,林訴,放手吧。”

林訴靜靜的看着他很久,什麽話都沒有說,轉身便離開。

放手?不可能。

林訴一走,洛羽就急忙去查看沈或的傷,擦了點皮,沒什麽大礙,他才松了口氣。

“林訴他,好像認真了。”

末了,沈或下了個定論,洛羽皺了皺眉。

“我和他認識這麽多年,雖然交集不多,但還是頭一次見他這個樣子,”沈或笑笑,“得到手卻不珍惜,活該他吃苦頭。”

洛羽沒有說什麽,眉頭卻皺得更緊,和沈或一起進了房間處理傷口。

下了飛機,于析招了輛計程車,讓司機找了個附近的旅館就住下了。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要去哪,這個城市對于他而言也是陌生的,他只想在這裏好好生活一段時間,若沒有意外的話,找個工作,就定居下來。

這是一個南方的小城市,人們生活節奏慢,幹什麽都是悠哉悠哉的,但很惬意。

于析對這個南方小城市很滿意,盤算着去找個工作,在此之前,他找了中介租了一個小單間,沒幾天,就從小旅館裏搬了過去。

小單間連客廳都沒有,顯得很單調,但樓裏的住客都很熱情,對搬來的新鄰居很照顧,于析感受到溫暖,一顆被冰封的心也随着着熱情好客的小城市漸漸暖化。

夜裏還是會想到林訴,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然後躲進被子裏抓着胸口呼吸急促,熬過了好幾個夜晚,這種情況終于有所好轉。

他打定主意忘記林訴,也打定主意從頭來過。

再艱難,再痛苦,總會過去的。

于析在網上給好幾家小公司投了簡歷,一開始都石沉大海,但隔了一陣子,就漸漸有小公司聯系他,都是些類似于打雜的工作,很繁瑣也很辛苦。

他默默把這幾家公司的地址記了下來,打算一家家去面試,現在他沒得挑,總要生活,挑挑撿撿就只會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

今天投出去的簡歷又有了回應,于析幾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這家攝影協會,竟然通知他去面試。

于析在簡歷裏提及他有這方面工作的經驗,但也只是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會有類似的工作單位要他。

于析當即決定,其他公司的先放一放,先去這家攝影協會面試。

因為這件事,于析在陌生環境壓抑了一段時間的心情有所好轉,當晚頭一次在小單間下廚,煮了碗雞蛋面,很清淡,但他吃得很開心。

離開了傷心地,似乎一切都在好轉起來。

他看向窗外,雖然心裏還是一陣陣的搐動,但這才是他應該過的生活。

那大半年就當一場戲吧,曲終人散,無所謂再執着,至于心中的林訴,他會用畢生的力氣一點點剔除,直至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

虐虐虐林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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