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8 念想
回到了家，陸琳琅假裝無事發生過。
今晚的兒童營養餐是鍋包肉和壽司，小乖乖吃的相當幹淨，盤子光可鑒人，看樣子她的投喂效果很是理想。
吃完飯，她就拿起了那本《legendary porcelain》，繼續給小乖乖說故事。
書的扉頁上寫了一段話，翻譯成中文，蠻有詩意的：
【白骨為瓷，精魄作釉。
窯火燒出了七分女兒柔腸，剩下的三分釀成了千年的念想。
我愛你。
是傳世的暗紋上隐藏的秘密……】
她反複讀着這首詩，似乎能看到作者在寫作的時候，一遍又一遍地告訴那個來自千年前的妖精：我愛你。
我愛你的白骨為瓷，精魄作釉。
我愛你的七分女兒柔腸，我愛你的千年念想。
她相信能寫出這般美好句子的作者，一定對角色傾注了很大的心血。
書的封尾扉頁上介紹道：Valter.bai後來回國做了生意，成了億萬富豪。現在定居在上海。
上海離浙江并不遠，坐高鐵三個小時就到。所以她要賭一把。
賭一賭，這個Valter.bai不會讓一場荒唐可笑的家庭鬧劇，來糟蹋他唯一的作品。
***
第二天，陸琳琅就踏上了她的“征途”。”
浙江到上海雖然不遠，但是來回的話，一天肯定是不夠的。正值過年時分，附近的出租房都空了，她實在不放心讓小乖乖一個人留在出租房裏，就跟姣姣打了個電話，拜托她訂購了兩張兒童火車票。
姣姣還很奇怪：“陸姐，你今年不是在浙江過年嗎？怎麽要去上海？”
“沒什麽，去上海看一位老朋友。”她盡量裝作沒事的語氣：“你放心，你的龜龜我已經埋進了椰土裏，乖乖冬眠了。”
“那兒童票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家親戚的小孩來看你啦？”
“是房東的侄子想跟着我去上海。”
陸琳琅胡說八道，她有些不好意思對姣姣說謊，畢竟姣姣是她最困難的時候接手的經紀人。可以算是“莫逆之交”了。但她也不知道怎麽跟姣姣解釋白元逸的來歷。
很快，姣姣就幫助他們訂好了票，兩兒童兩成人，還在上海訂了一家便宜的賓館。
于是大年初一的下午，陸琳琅就戴上口罩墨鏡，帶着“兒子”出發了。
就在高鐵的餐車上，她和小乖乖分享了一頓“新年飯”，雖然都是難吃的餐車盒飯吧，可比她往年吃的那些大魚大肉都香。
因為白元逸一直在給她夾菜：“娘親，您嘗嘗這個。娘親，這是我從家裏帶出來的牛肉幹！”
孩子出門帶了零食，居然還給她帶了一份。
這麽懂事乖巧的孩子，哪裏去找第二個？
陸琳琅有點想哭，這娃娃就是她的天使，她不後悔認下這個乖乖。
吃完了飯，白元逸才問道：“娘親，我們這是去哪裏？是去找爹爹嗎？”
“不是。”陸琳琅抱過了孩子，跟他解釋道：“娘親是帶你出去看看全國最繁華的大都市，順便過個年。”
“哇，這車好快啊！”孩子的注意力又被外面的高樓大廈給吸引了過去：“那個房子，怎麽那麽高？難道現代人會法術嗎？”
陸琳琅笑着解釋道：“不是，這不是法術變的，而是一磚一瓦建起來的……”
她想給孩子灌輸現代科學的理念，就告訴他： “從北宋滅亡至今，已經過了一千年。這一千年來，時代在進步，人們有了很多的創造發明，也就有了更好的生活……比方說，眼前的這些高樓大廈，住着上萬的居民，工程師叔叔們構建了偉大城市的藍圖……”
陸琳琅邊說，邊揉着兒子的小頭：“将來，乖乖長大了，就當一名工程師，好不好？”
這是她對孩子最美好的念想，如天下所有望子成龍的母親一樣。
“嗯，孩兒一定聽娘親的話，也為大家造這麽高的樓！” 白元逸看着那陽光下的大廈，簡直是熠熠生輝的獎杯，又問道：“那娘親，您為什麽不做工程師呢？”
“因為娘親……沒有什麽學歷。”
說到這句，陸琳琅黯然。
她本來是個優異學生，卻在15歲那年，被哥哥驅逐出家門，斷送了所有的理想。至今到手的文憑，不過一張高中畢業證。除了靠靈氣去幹個演員，也沒別的更好的出路。
所以，她調整了人生的格局，把當個好演員當做唯一的理想。
而點亮這一條道路的人，就是她喜歡了六年的愛豆——林旭輝。
***
很快，動車到達了上海。
陸琳琅也不着急去找那位Valter.bai，而是帶乖乖先去迪士尼樂園玩了一天，給孩子一個美好的大年初一。
乖乖玩的非常盡興，只是她的錢包稍微有點縮水……
直到晚上，她哄孩子睡着了，才跑進了廁所裏，拿起了電話，按照查到的資料，打給了那位Valter.bai先生的辦公室。
按照她查找到的資料，這個Valter.bai名下的企業有很多。但網絡上的信息很複雜，她連續打了五個電話，全部顯示空號。直到第六個電話，Valter.bai先生名下的某集團投訴電話才接通了。
“Valter.bai先生是嗎？”聽到電話接通了，她迫不及待地問道。
對方愣了愣，大概沒想到新年也會接到“投訴電話”，于是問道：“你是哪位？”
是個年輕的女子聲音，肯定不是Valter.bai先生。
但陸琳琅顧不了那麽多了，她猜想對方既然沒說“不”，肯定是和Valter.bai有關的人。于是一鼓作氣道：“你好，我是《青瓷之戀》的前任女主角陸琳琅。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白先生講。請你轉告白老先生：如果不想讓他的這部作品被毀掉，就請和我見一面。只需要十分鐘就足夠!”
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是害怕對方沒耐心聽完就挂了，所以說的有些急切，差點嗆到了。
對方也是愣了好一會兒，才道：“不好意思陸小姐，白老先生不見無關人員的。”
“和他作品有關系的，這也是無關人員嗎？”陸琳琅問道。
“是無關人員。”
對方肯定道，說完就挂斷了電話，似乎都懶得理會她。
陸琳琅舉着挂斷的手機，她咬了咬牙，就往這個號碼上沖了1000塊錢——權當是賄賂。
可1000元話費沖進去，猶如打了水漂，對方也沒再打回來。陸琳琅沉默，看樣子，她的“賄賂”也失敗了。
陸琳琅這時候犯了難：該怎麽要到白老先生的電話號碼呢？
忽然，背後傳來一句輕輕的：“娘親，你在跟誰說話？”
她回頭一看，小乖乖正穿着個哆啦A夢睡衣，好奇地看着她。
“娘親正在打電話……”陸琳琅勉強笑了笑，道：“乖乖，聽話，去睡覺哈。娘親明天帶你去動物園玩。”
“娘親，剛才那個女人不願意告訴你什麽號碼嗎？”小乖乖語出驚人。
陸琳琅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聽的。”白元逸的耳力是相當好的：“娘親您和她說的話，我都聽到啦。”孩子好奇心十足：“娘親，你手上的這個小黑磚是什麽，為什麽能聽到別人說話？”
陸琳琅莞爾，就跟他解釋了一下什麽是手機、什麽是信號，小乖乖問她想聯系誰，陸琳琅就告訴他：“娘親……很喜歡那本《青瓷之戀》小說，想……聯系原作者白老先生。但是他的屬下好像不願意告知我他的號碼。”
“這個容易啊，娘親您交給我就是了！”白元逸跳出了她的懷抱。
“嗯？”
“娘親，讓我來打電話！我保證能問出來！”娃娃信誓旦旦道。
……陸琳琅想了想，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将手機交給了小乖乖。
不一會兒，電話打通了，這一次，小乖乖直接問道：“白老先生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那個年輕的女人就道：“142……”
白元逸再複述了一遍：“娘親，電話號碼是……”
陸琳琅目瞪口呆，怎麽娃娃一問對方就說了呢？這娃難道還能隔着無線電控制對方？（無意間真相）
不過有了號碼，那就好辦事。
她再撥通了這個電話號碼，不一會兒，電話就通了。
“你是哪位？”這次，是個年輕的男子聲音，聲音低沉渾厚，肯定也不是Valter.bai先生。
“我是陸琳琅……”
她将剛才對那年輕女子說的話，再次複述了一遍。
她料想這位應當是白先生的親屬了，于是道：“我拜讀過《青瓷之戀》這部作品。我覺得這部作品對白老先生來說，是有一定意義的。我相信，他肯定不願意讓他作品中的小晗，被一個不幹淨的女人來糟蹋。”
“……”對方沉默了。
陸琳琅不禁握緊了拳頭，這一分一秒的沉默，都牽扯着她的感情神經。
最後，對方才告訴她：“明天中午，你來上海城隍路112號別墅。白老先生會給你十分鐘。”
挂了電話，陸琳琅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好在，總算搞定。
白元逸開開心心玩了一整天，現在困得迷迷糊糊的，但也要等到娘親來了，他抱着娘親的要不，才願意閉上眼睛睡覺。
小乖乖困得要命，還問道：“娘親，明天我們去哪裏玩呀？”
陸琳琅拍了拍他的脊背，輕輕道：“娘親明天去拜訪一位爺爺，說幾句話。到時候，娘親可能沒空陪你，你就在爺爺家裏安安靜靜等娘親，好不好？”
“好！”
小乖乖答應的相當幹脆。
只不過，白元逸上床的時候，才想起一件事來——
剛才娘親打過去的時候……那個接電話的人，聲音有點像是爹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