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吃了我的菜，你就是我的了
房間內，這兩天除了吃就是睡的小狗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此時正躺在地上嗷嗷直叫，看起來應該是不小心從床上摔了下來。
萬源鹄趕忙走過去，捧起小狗仔細檢查，這麽脆弱的小生命，萬一受傷就麻煩了。
小狗的四肢軟綿綿的沒有什麽力道，好在萬源鹄捏上去的時候，它發出撒嬌的哼唧聲，而不是疼痛的慘叫。
“應該沒什麽問題。”萬源鹄放下心來，長籲一口氣。
他把小狗放在桌子上，輕聲跟它說着話。畢竟在地球孤島上，小狗算是唯一能讓他感覺到溫暖的生命了。
面對這只像極了虎子的小狗，萬源鹄才會有一種久違的安心感。
“說起來，還沒有給你取名字呢？”
萬源鹄是個取名困難戶，加上這和虎子一模一樣的毛色，他下意識地就想叫它虎子。
“不對，我還不知道你是男孩還是女孩，女孩子叫虎子不太合适。”
說完，萬源鹄果斷把小狗翻了個身，捏了捏，很快确認了它的性別。
“啊，是男孩子啊，那以後就叫你虎子了。”
“！”
秦逾明猛然驚醒，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褲子。
“少将？怎麽了？”韓行一感覺到他的動靜，回頭問了一句。
他們已經回到了首都星，正在前往軍部的路上。一上飛行器，秦逾明就開始閉目養神。他還處于精神力升級期間，閑暇時都盡可能保持冥想狀态。
這次冥想和以往那種仿佛懸浮在宇宙之中的感覺有些不太一樣，他似乎在一個更加凝實的地方。
他能感受到彌漫在四周，從未有過的人間煙火氣息。在這種煙火氣息之中，精神海急速拓寬，并且沒有以往升級時那種大腦被撕裂的痛苦感。
正值享受之際，一種危機感襲來，精神力感知到有重要的東西要被毀掉，他下意識就放出精神力想阻止。
再然後就是一陣劇痛襲來，不多時，那雙溫暖的手再次出現。
有人在說話。
他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卻從心底生出一種依賴安心的感覺。
對于秦逾明來說，這種感覺很陌生，陌生到令他有些不知如何處理。他還沉溺在陌生感覺中的時候，情況突變。
他，被人捏了要害？
……
秦逾明擡眼，捏了捏眉心，有些自我懷疑。
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太沒有邏輯了，難道真的如同方博士所說，一切都是幻覺。這些都是因為潛意識，是隐藏在冰山之下的，他最渴望的東西。
潛意識？渴望？
秦逾明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褲子，眉頭皺得更緊了。
久久沒等到回應的韓行一，見少将盯着不知名的地方，神情嚴肅異常。
少将只有考慮國家大事的時候，才會讓露出這樣的表情。難道邊境有什麽大事發生？
他很識相地轉身不再多言，正襟危坐，決定待會到軍部以後一定要打起全副精神協助少将的工作。
***
這幾天，木骅的日子很不好過。
他在拘留所裏待了兩天後，終于等到了姑姑和表哥來看自己，情況卻和預想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木骅縮在桌子後面，瑟瑟發抖。
他本來是想讓姑姑想個辦法把自己撈出來，再走點路子看能不能把禁止連接星網的處分縮短一點，或者通融一下讓他上線參加個考試也好。
沒想到，木琳一進來就把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從小到大，木骅做了什麽事，他這個姑姑都是溫柔地替她處理掉一切。在他的心裏，姑姑甚至比自己的父母對自己還好。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覺得事情似乎從宣布遺囑那天開始，一切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木琳坐在椅子上，胸口劇烈起伏。
她已經很久沒有情緒這麽激動過了，這二十年來安穩且掌控一切的生活讓她早已遺忘這種感覺。
明明計劃周全，為什麽會發生種種意外。
萬鑫陽要冷靜些許，眉頭緊皺看着木骅，思考着之後的補救措施。
木骅的精神力潛力比萬鑫陽還要好上幾分，這也是不管他犯了多少錯，木琳都願意給他兜底的原因。可是說木骅是他們能夠再上一層的關鍵因素。
這些年，木骅智商不夠用，各種犯蠢他們也都認了，不過是個工具人而已，傻一點才不會有自己的主意更好控制。
他們是萬萬沒有想到，木骅這次居然能蠢到在虛空回廊資格測試之前給自己弄了個禁用星網處罰。
事情沒有木骅想的那麽簡單，問題不僅僅是晚一年進入虛空回廊。
今年的虛空回廊資格測試還涉及到中央軍校的入學推薦，以木骅的水平，可以念不錯的學校，可是想上中央軍校卻是不夠格的。
他們已經花了很大的力氣和巨量金錢，給木骅弄了個飛羽星系的定向培養名額。
雖說這種名額和通過統一考試招生入學的軍校生不太一樣，畢業之後要回到當地駐軍服役的，并不能參加各大軍團的選拔。但能夠進入中央軍校，就已經是開辟了另一條道路。
這些暗箱操作的事情，他們自然不會告訴木骅。以木骅那說話不過大腦的性格，如果知道，不出一天，事情就能傳遍整個星系。
然而，他們再怎麽思慮周全，依舊被木骅這個蠢貨親手毀掉了一切。
“說吧，怎麽回事。”
木骅在萬鑫陽幾乎要殺人的目光裏，結結巴巴地把事情經過交待完畢。
“萬源鹄……”
木琳長長的指甲一下就掐進了手心，這個名字怎麽就陰魂不散，從他到他的媽媽，永遠都是這樣。
萬鑫陽目光沉沉看了木骅一眼，站起身來：“媽，走吧。”
木琳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姑姑，哥，我，我怎麽辦？”
木骅站起來，表情有些慌張。
萬鑫陽覺得自己忍耐到了極限，說道：“你想怎麽辦？”
木骅遲疑說道：“找，找人通融一下？”
“秦少将過問的案件，你還想找人通融？是我活膩了還是天羽星的執法部門活膩了？你以為所有人腦仁都跟你一樣只有核桃仁大？”
萬鑫陽甩下這麽一句，不想再看着蠢貨一眼，果斷和木琳離開。
***
這幾天，萬源鹄日子也不太好過。
自從上次被星網踢出來之後，不管吃多少紅薯，頭痛都沒有任何緩解，相應的，他也一直無法連接星網。
紅薯已經沒有其他效用，外面帶進來的種子依舊不發芽。
這幾天，萬源鹄只能再次把村子裏所有的房子仔細找了一遍，好在收獲不小，找到了不少遺留下來的種子。
這些蔬菜種子雖說時間久遠，但千年蓮子都能發芽，試試也沒有損失。
萬源鹄的思路很清晰，之前在實驗室裏證明不是種子的問題。那接下來的要做的實驗顯而易見，外來種子在地球不發芽，那就試試本土種子。
種子不發芽的原因并不是當務之急，萬源鹄的目的也不是搞研究寫論文。
他的目的是種菜，看看紅薯失效後，其他種類的食物會不會有相同效果。
萬源鹄小菜地再次給翻了一遍，準備試試生長速度快的小白菜。
土壤依舊松軟濕潤，保持着蔬菜最喜歡的狀态。
種子已經撒了下去。
這些種子都是原始品種，沒有經過基因改造，生長速度自然比不上星際時代的高效率品種。按照小白菜的生長周期來說，應該播種後五十天左右可以采摘。
萬源鹄卻沒有這個時間等待，他心中早已經有了另一套實驗計劃。
如果說紅薯對精神力有恢複作用的話，那麽是不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講，精神力也對這些農作物有用。
能量守恒，無處不在。
精神力到了z等三級之後，萬源鹄可以帶極少的東西進入星網或者離開星網。他并不知道精神力使用的具體方法，把種子帶入的時候，是因為心裏一直在想着種子的事。把虛空回廊資格卡帶出來的時候，也是差不多的原因。
從兩次經歷來推測，專注是使用精神力的關鍵。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試試就知道了。
萬源鹄蹲下身，看着剛剛才播種過後的土壤，集中注意力。
看起來無辜柔軟的長相不同，萬源鹄實際上是個意志很堅定的人。這也表現在做事的時候，他向來十分專注，很容易靜下心。
當初萬源鹄的導師說他是非常适合搞研究的人，對于對方選擇不進研究所而是進公司工作大為扼腕。
很快，萬源鹄就進入狀态，本就安靜的四周變得更加寂靜。他似乎能聽到土壤在呼吸，種子在掙紮，想要破繭而出。
萬源鹄覺得自己的思維生出了觸手，小心翼翼地碰觸包裹在外殼下的生命。脆弱的生命慢慢變得有力起來，萬源鹄甚至能感知到那個小生命的喜悅。
有什麽東西破殼而出，有什麽東西在伸展腰肢。
“嘶——”
一陣劇痛襲來，萬源鹄從這種奇特的感覺中清醒過來。來不及檢視成果，他就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萬源鹄是在一陣溫熱的感覺中醒過來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舔他的臉。
“虎子？”
他下意識叫了一句，之後卻又覺得有些不太對。
曾經陪伴他長大的虎子已經離開很久了，新家人虎子還是只路都走不動的小崽子。
那是什麽？
他睜開眼睛，對上一雙圓滾滾的眼睛，濕漉漉的，像含着一汪泉水，
或許是被吓到了，圓眼睛的主人猛地向後退了幾步。
這是，一只小牛犢？
萬源鹄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應該學會怎麽合理使用精神力，避免枯竭現象出現。這種感覺再來幾次，他都懷疑自己會不會因為劇痛而瘋掉。
不遠處的小牛犢似乎看他沒什麽反應，又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
它停在萬源鹄身邊，低頭張嘴。
“？？？”
它在吃什麽？不對，地上那棵綠油油才長了幾片葉子的小白菜哪裏來的？
萬源鹄愣愣看着小牛犢小心翼翼地把那棵小白菜卷到嘴巴裏，心滿意足地開始咀嚼。
“你幹什麽！”萬源鹄驚呼道，“我的白菜苗！”
小牛犢一愣，歪了歪頭，繼續咀嚼，似乎不能明白眼前發生的一切。
萬源鹄看了一眼土裏殘留着的幾片葉子，算是知道這小牛犢怎麽會突然出現。
原來是來偷吃的！他千辛萬苦催生出來的幾顆小白菜秧子，全被它給吃了。
他怒從心頭起，一把抓住了小牛犢。
“吃了我的菜，你就是我的牛了。”
